血順著我的嘴巴往下流,我很清楚現在自己的情況。
被許朗壓在身下,他在折磨我,不是親吻,不是喃喃細語,是跟吸血鬼一樣的行徑。
“甦以淺,你的血原來也是紅的。”
極其諷刺的一句你的血也是紅的。
刺激我,我睜眼,看到他擦掉嘴邊,那點兒血跡,轉身。
住腳,冷冷甩下一句話︰甦以淺,從此以後,你是生是死于我無關!
如夢初醒,重錘砸身,我久久不能動彈,四肢僵硬。
那個男人說,你是生是死跟我無關。
明明在幾個月以前,他將我圈養,每每我晚歸,或者做了什麼不稱他心意的事情,他都冷著臉子,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憤怒。
他唱了冷臉兒,管家在唱熱臉兒,管家說,少爺真的不忍心傷害你。
但,剛才那句話,別任何傷害都深。
咬牙忍回了眼淚,笑,笑到嘴角都僵硬。
我們還是什麼都沒發生,那個沒有被完全穿進去的連衣裙,還好端端的掛在我身上,我的胳膊還是別在連衣裙里的狀態。
我出去,保姆看我的眼神兒不對,但絕對沒有敢冒犯的意味兒。
我回去的時候,許朗已經端坐在餐桌前,大方得體,面帶笑容。
對琉染的笑容。
大家寒暄一陣兒,琉染的父母是說是要抓緊去看一下明天訂婚式的準備情況,讓我們這些小輩兒的吃著,吃完願意在他家住的,房間有的是。
“你可不能走,晚上還等你打牌!”琉染用筷子指郁城,
郁城還是萬年不煩的好脾氣,點點頭,咨詢態度看我。
我點點頭,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狗子也有足夠的食物,也省的明天郁城去我小區接我。這世道,那些做樓門下看孩子的嚼舌根子老太婆,恨不得把所有的屎盆子逮著人就潑。
陸封本來要走,但被白衡攔下。
“今兒咱們也不走,省的某個人受不了這個今晚兒的場面,萬一悲痛欲絕暈倒了怎麼辦,好歹得有個送去醫院的吧,”
我知道白衡酸里酸氣說的是什麼。
我也知道,琉染爸媽可能故意把琉染的房間和我在的客房安排相對。
孤男寡女,又都是青壯年,難免听到點兒少兒不宜的聲音。
我光傻笑,白衡看不下去,白了我幾眼。
郁城一直緊緊攥著我手,說要帶我參觀下琉染家的後花園。
卻被琉染給截胡了。
“作為我未來的嫂子,現在小姑子請你跟我們一起玩兒游戲,這個臉您不能不賞吧。”
這家伙笑得很有一番意味兒。
“我不怎麼會玩兒游戲,平常不踫電腦的。”看了眼站他旁邊兒的許朗,我推掉。
“不嫌,您會玩兒什麼。”
我楞了一下,看郁城,郁城馬上幫我解圍。
“她玩兒的你們看不上,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小孩子玩兒的游戲。還是算了吧。”
“別介,正好我也喜歡真心話大冒險,一起吧。”
琉染扯著我胳膊走。
回頭看郁城,白衡和陸封一臉看傻逼的表情看我。這下玩顯了吧。
一群人圍一起,
我偷看了許朗一眼,他壓根沒看我,很溫柔的看著琉染。
郁城也緊緊的和我靠在一起。
白衡不用說,早就被陸封摟在懷里,嬌羞的小男子,沒有任何違和感。
我們這群人,無比和諧。
轉啤酒瓶。
琉染是第一個摸到啤酒瓶的人,她轉來轉去,轉到的是她自己。
白衡翻著白眼兒搶了個先。
“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琉染不屑。
“好。”白衡笑得特別有深意,眼珠子一直沒離開琉染的臉,“我問你,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以淺的事兒?”
琉染一驚,表情立馬變得無比淡定,“沒有!”
“我特麼就不信!”白衡舉瓶子,差點兒沒碎掉。
“信不信由你!”
白衡被陸封給按下,陸封表情夠嚴肅。
雖說白衡平日里在陸封面前無法無天恨不得橫著走,但這個時候,也老實下來。
過了幾輪,都是些不疼不癢的問題。
瓶子最終還是倒了許朗手里。
在我的印象里,許朗不是那種可以跟我們玩兒這種幼稚游戲的人,但人家偏偏在琉染身邊兒老實的比我家狗子都招人喜。
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他手指很長,輕輕撥動瓶口,瓶口打了幾個來回,緩緩在我面前停下。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冒險!”
他眼楮看我,很冷淡的眼神兒,和看陌生人沒兩樣,一絲一毫的情分都不摻雜。
“那就來個胸口碎大石吧!”
嘶啦——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我和琉染。
他還是不屈不撓看我,“胸口碎大石,沒听見麼!”
我心髒狂跳,不安分和害怕,一點點兒退縮,身體往後傾。
郁城的手緊緊攥住我肩膀頭子,微微一笑,“這不好吧許朗,畢竟以淺是個女生,給我個面子,換個輕松點兒的!”
許朗瞥郁城一眼,“好,給你面子!”
眼楮死盯我,還是不依不饒,“那就吞個酒瓶渣子吧!”
接下來的一幕我們所有人都看呆了。
沒人想到,平日里冷艷高傲的許朗,順手拿了剛才玩兒游戲的瓶子,往自個兒手上一磕,瓶子里立馬炸裂開。
瓶碴子和許朗手上的血冒出來。
“許朗,許朗。徐媽徐媽,快拿醫藥箱”琉染滿眼恐懼,聲音淒厲。
我眼淚差點兒沒冒出來,這是要下黑手弄死我啊。
許朗倒是很平靜,用那只完好的手,從地上捏起一塊兒碎渣子,往桌兒上一扔,下巴輕輕一揚,“吞吧!”
依靠在沙發上,眼神意味兒深長。
我伸手那一瞬間,想起幾個月前,我也是被楊胖子逼著吃了玻璃碴子,那一幕許朗見過,也知道我是在作假、
這一幕,和那一幕,有什麼區別。
要說有,那也是,許朗和楊胖子調了個兒。
琉染全程尖叫著給許朗包扎,許朗很平淡的看我,用目光逼著我把瓶渣子吃下去。
陸封躥騰著讓琉染送許朗去醫院,許朗倒是很平靜擺手,“不用,叫家庭醫生過來。”
見招拆招,就是不走,就是逼我。
郁城從我手里奪走瓶渣子,扔垃圾桶里,好脾氣終于兜不住,“既然瓶子都碎了,游戲結束。”
他牽我手,要帶我走,我也站起來。
沒想到,手卻被許朗給拉住,
他一臉的壞笑,“怎麼著,終于有救美的英雄接班兒了,你特高興?”
我沒理會他的諷刺,甩開他手。
陸封也過來扒拉許朗手,一直勸許朗算了。
白衡沒給許朗留情面,狠狠白他一眼,“我還覺得以淺離開你是她不對,畢竟她父親還欠你家的,前幾天還為了讓她回你身邊兒的事情跟她鬧別扭,今天這麼一看,我真特麼混蛋!離開你就對了。不離開你,還等著被你丫虐死。你丫一個老爺們兒,也忒沒尿性了。能不能翻篇兒,沒完沒了是吧。”
我扯白衡讓他別說了,白衡反倒是將我推一邊兒,自己個兒湊到許朗面前,“我就這麼跟你說,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許朗刨開她父親的墳墓,你想怎麼鞭打就成,這家伙,跟人家閨女就杠上了。人家以淺欠你什麼,甭管第幾次都是給了你了,你就這麼糟蹋一顆心是吧!!”
我使勁兒扯白衡,讓他跟我們一起走,但白衡就是上勁兒,看樣子非要和許朗打一架。
許朗竟然吊兒郎當的笑了,好像他在看一出鬧劇,淡定。
但,那只完好的手,攥的緊實,青筋暴露。
他在憤怒,我第一次看見這樣表情憤怒的他、
郁城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兒,一手扯了白衡,一手摟著我,離開那間房間。
離開之前,我看到拿著消毒水,愣在沙發上的琉染,和剛才一直夾在許朗和白衡之間的陸封。
白衡一直氣鼓鼓,我也不敢多說話。
大家算是不歡而散。
就連晚飯都是保姆送到自個的房間里吃的。
我沒胃口。想起今天許朗那逼死的人目光,心里就一陣塞的慌。
他總在有意無意提醒我,我的過去。我的不堪。
我所有的丑陋,所有不能被郁城知道的那些面兒,他都見過。
郁城來敲過兩次門,我沒開,我說我累了,想休息。
他也沒說什麼,讓我好好休息。
但我一個人,在空蕩蕩房間里,越想那些爛事兒越頭疼。
我想我應該和郁城去解釋一下,畢竟,郁城是我男朋友,不管我和許朗有過怎麼樣的牽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要對得起郁城。
大體收拾下自己儀容儀表,去找郁城。
郁城住的離我不近,在另一個走廊的房間里。
這個家大得很,但也不難找。
走廊里空無一人,我能听見自己腳步聲。
很清晰的滴答滴答滴的聲音。
在接近郁城門口的時候,卻出現了另一陣急促的聲音,重重砸到地毯上。
然後越來越遠。
回頭,只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往後門兒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咯 一下,頓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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