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許朗求我幫忙來使你難堪的,你要知道,許朗這輩子幾乎沒求過人。”
“他想讓你知道,你跟他對抗出了難堪,除了窮人骨子里帶來的無奈和無能為力,你狗屁不是。”
“這是一場鬧劇,甦以淺,也應該收場了。”
“你弟弟的消息,只有許朗一個人知道,他如果想讓一個人死,那絕對有正當理由讓他活不過明天,這你應該知道,楊胖子的下場慘不慘你心里應該有數。”
我眼楮通紅,要往外噴火,要往外流淚,指甲嵌進肉里,我求自己冷靜下來,听琉染說完。
她笑笑,我只能看見她的兩只眼楮,很是得意,沒有絲毫的歉疚。
“要是恨就去恨許朗吧,他恨你一點兒都不奇怪,因為,你爸爸欠他的!!”
我眼淚掉在床單上,被棉質吸收。
沒等我抬頭問琉染這一切是為什麼,琉染就走了。
我爸爸欠許朗的?!為什麼,為什麼欠他的。
為什麼許朗不當著郁城的面揭穿我當年是沒錢念書才去酒店當服務員,為什麼不當著郁城的面說我惡心骯髒下賤。非要費勁巴拉的跟琉染做一個局。讓琉染拿著知道我弟弟在哪兒的假消息去跟我做交易。
這樣耍人好玩兒,這樣在我被他媽媽抽的一鞭子一鞭子還沒愈合傷口的情況下把我強制抱上床,玩夠了之後,我搖著尾巴祈求他放SA進公司,他倒一臉正義感一臉受了委屈全世界都對不起的模樣,名正言順的把他的小哈巴狗扔進地下室里。
真特麼的惡心。
我手里攥著我媽留給我的青玉碎渣,握的滿手全是血。
我恨許朗,特別恨他對我的踐踏!
我要逃出這里,哪怕死在爛在外面草叢里,也不要被囚禁!!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讓值班的護士放松警惕,我很配合醫生的檢查和治療,也把琉染跟我說的那些隱藏在心底,甚至在人多的時候,我還會甜甜的微笑。
那天中午過後,我刻意把午飯里那塊兒稍微肥一些的肉留下來,趁值班護士不注意,將肥膘肉一遍一遍往地上打磨。
直徑大約三十厘米的圓形。
這個地方是她給我測量體溫時習慣性站的地方。
下午兩點測量體溫。
時間一點點兒接近,干壞事兒心會虛,我越是強迫自己鎮定一點兒,越是沒出息的心髒跳的飛快。
“不要睡了,測量體溫。”
她拿著溫度計,慢慢走來,特從容。
因為穿著鞋套,加上我床前抹了豬油,她毫無意外的摔倒在地上。
除了哎呦那聲,我心里真慌了之外,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從許朗的魔爪中逃出去。
畢竟,他這種狡猾的人,我弟弟的消息他有沒有都是問題,所有的事情都騙我的,我是不會再相信他一絲一毫。
趁著護士還在哎呦,我攢足勇氣和力氣,用先前準備好的床單擰成的繩子,把她綁了起來。她掙扎兩下,可能胯骨摔的特別疼,始終沒掙扎過我。
衣服早就被我脫下來,嘴巴也被我用毛巾給塞住。
費了全身力氣,把她搬到床上,蓋好被子,裝作一副“我”正在熟睡的假象。
我穿著她的衣服,隔離服,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單從外表看,看不出什麼來。
畢竟心虛,走廊里其他護士打招呼我不敢出聲,只能點點頭,大步往外走。
屬于我的時間不多,三點左右會有醫生親自來給我輸液,所以我只有一個小時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蒸發掉。”
經過院長辦公室,本來想大步匆匆走過,卻被里面的聲音吸引。
“許先生,甦以淺女士的病確實是誤診,我們已經按照您吩咐的把全國最好教授找來給她做了全方位的體檢,如果您沒異議的話,我們準備將她從隔離室里轉到普通病房。”
我看見許朗身子背對著辦公室的門,坐在沙發里,慵懶憔悴、
“不用,這家伙本來就不想活,讓她體驗兩天要死的感覺也好。省的出來惹麻煩
!”
我心里咯 一下,手指不自覺抓了白大褂一把。
“劉護士好!!”
經過的護士這一聲招呼,嚇得我打了個顫。
里面的那個醫生和許朗也看見了我。
“正好,小劉,你過來一下,跟許先生說一下隔離病房甦以淺的情況。”
他儼然把我當成工作牌上這個叫劉雲的護士。我也騎虎難下,只能盡量從容走進去。
眼楮余光瞟了下許朗,許朗的眼楮犀利的掃我,甚至嘴角還努起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微笑。
“小劉快點兒說啊,你這是怎麼了?”
那個醫生一臉期待的看我。
我搖搖頭,指指自己的嗓子。
“啞了?”
我搖搖頭。
那個醫生一邊兒嘟囔著“這可不行,咱們醫務工作者可不能先倒下、”一邊兒朝我走過來,手搭在我肩膀上。
“把隔離服脫了,露出舌頭來,我看看是不是發炎了。”
我心里咯 一下,完了,真完了。
許朗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出鬧劇,甚至還微微一笑。
手搭在隔離服上半天都沒動一下,腦門兒出了一層汗,手開始哆嗦。
“不是,你哆嗦啥。”
眼看著那個醫生就要幫我把隔離服帶子解開,許朗開了腔。
“算了,那個甦以淺的病情我沒心情知道,她最好是死了,倒是省心了。”
說完,起身,深深看我一眼,走了。
醫生特殷勤追上去,我被冷落在辦公室。
抓緊時間往廁所跑。我知道廁所再往前走兩個走廊,我就能從醫院後門兒逃出去。
廁所人特別少,可能是周一的緣故。
我很順利的把自己的衣換回去,低著頭,盡量用頭發遮住臉。
跑過那兩個走廊的時候,腿肚子都在轉筋兒,隱隱發疼,想必等會兒肯定會抽倒在地。
前面就是醫院後門兒,來來往往都是看病的。
大人小孩兒,甚至很多坐輪椅的人獨自來看病。
我小心翼翼盡量不踫到任何人,腳底還要加快速度。
眼看著就出去了。
突然,後脖頸子一涼,腿下一哆嗦,差點兒癱了。
“放手!!”
我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怕的架勢,其實我聲音都在打顫。
“甦以淺,你以為你能逃得過我手掌心?!”
冷,我四周的空氣都凝結成小水珠,然後冷淡成冰球,劈頭蓋臉向我砸過來。
哪哪兒都疼。
被許朗抓包,也真是特麼一言難盡。
“我只是有點兒事情要回家一趟。”我正視他眼楮,笑得一臉職業性。
他眉頭慢慢緊鎖起來,眼底似乎要噴火,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愈發沉重。
我害怕,害怕他突然用力,他對我的每個動作都是想要我命的信號。
哆嗦一下,我推開他手,後退幾步,跟他對視。
他手被拋棄在半空中,還保持著那種先要捏死人的架勢。
來往很多人看我們,都被許朗一個眼神兒嚇得慌不擇路跑掉。
“甦以淺,我特麼真想弄死你!!!”
我特麼真想弄死你,他說。
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詭異,又無比契合他的形象。
我渾身都打哆嗦,倒退幾步,“你別過來。”
再往後退就是窗戶,再往後,就是五樓下。
許朗和死亡,我勢必得做個選擇。
痛苦煎熬,兩邊都更甚,選擇哪個都不是我的本意、
許朗還是那副高貴到不可一世的表情,卷唇,“甦以淺,這也算是我給你的一個機會-----死亡。”
我笑笑,確實,死和許朗一直相伴,不選死亡就得選許朗,這是我自打被我養父母坑了以來,不得不做的選擇。
我攥緊手里的碎玉碴子,挺胸仰頭,跟電視上說的英雄一樣,特豪邁。
“我選死亡!!”
許朗表情明顯變了,身上的寒氣更甚。一步步像我逼過來。
我慢慢往後退,自知後面是窗台,能讓我一命嗚呼的地方,還是毫不猶豫的往後退。
腳掌已經踩到窗戶框,硌腳,特難受。
同時心里也清楚,這是最後的底線,一旦超過這個框,我只能跟死亡親密擁抱。
媽媽,我可能真的沒法守護弟弟了。
這個男人,讓我崩潰抓狂,毀滅我所有的價值觀,棄之如履。
我轉身的那一剎那,淚水在我臉上涌動。
我腦海里一直翻滾的人是郁城。
年輕俊朗,在陽光下笑得張牙舞爪,或是很安靜紳士的在我對面微笑,把食物輕輕放進嘴巴咀嚼,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笑笑,在心里跟郁城說了聲再見。
腳邁出去的同時听到樓下女人淒涼的尖叫聲。
“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閉上眼楮,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身體飄出去,這一切就結束了。
就在我往外張的那一刻。
手腕兒疼的厲害。
身體一直保持懸空的姿勢,
睜開眼,還能看見下面的女人用床單做了個簡易的救生墊。
“有什麼事兒,別想不開啊!”
“小伙子好樣兒的,把她拉上去!”
“別想不開姑娘。”
七嘴八舌,也就這幾個聲音大到刺耳,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握住我的手一松。
身體,在往下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