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你這個片子拍不好。”文浩拿起電話對著電話那邊說道，語氣恭謹︰“你也知道文藝片都不是我擅長的。如果李總非要我拍，我也能拍，但是我怕我拍不好，反而導致你的投資打水漂。”
“賴導並沒有接受，他倒是對文藝片很有講究，這也是圈子中公認的。只不過他比較忙。”
“好的。那下次在合作。”
文浩掛完了電話，拿起一根煙，示意自己的助手將煙灰缸遞過來。
“現在的人啊，真的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嘿，現在影視劇，除非特別好的電視劇，否則沒有出頭之日的。以前沒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收視率就是撲街了。現在只要上星衛視能過一就是很不錯的電視劇了。”助理給文浩點了火，笑著說道。
“這也是時代變了。當初就那麼幾個電視台，電視是最重要的傳媒工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幾年出現了多少彩電生產線，現在還有幾家電視生產商？現在電視已經變成了家里面的裝飾品了。我自己家的電視都一個多月沒有開機了。”文浩有一些感嘆的說道。
“不過我看了李總的劇本，確實不是什麼好劇本。如果要拍好，需要非常高的代價。”
“劇本好不好誰管你？關鍵就是那個東西不好弄？武士道？什麼玩意兒東西。你要是敢拍，肯定有很多人批判你，這無關藝術，這是關于國格的。”
關于武士道，各國的看法不一樣，但是這種東西給華夏大地帶來了不可磨滅的災難，一直以來都是華夏文娛影視的禁區。
“不過他也是有點想法的，想要通過這種博人眼球的方式來賺取收視率。”文浩緩緩說道，“影視圈比他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他一個。現在這個年頭什麼人都想進入影視圈插一腳。連一個剛進大學的小孩子也想弄，真不知道影視圈是怎麼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文浩就是在說王玨了。
“可能那個人是韓玄的一個晚輩，想要賴寧生提拔一下吧。”助理搖了搖頭，然後又有一些意動︰“不過那個故事很好。雖然不是劇本，但是鏡頭感很好，拍攝起來比較方便。”
“這可能是那個小子對于影視有天賦的原因。鏡頭感再好沒有用，那是古裝神話劇啊！這又不是八十年代一部西游記可以統治影視圈十幾年，現在還有人鼓吹那是無可越的經典。實際上在影視劇制作上面，那一部電視劇也就那樣。除了演員確實優秀，其他的特效也好，動作設計也罷，剪輯也罷，都已經落後了。現在的古裝神話劇，玩的就是道具和特效，或許還要加一點顏值。總之這都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鬧出來的笑話罷了，不值一提。”
助理附和著笑了笑。
這一件事情牽涉的人和事並不多。其中在賴寧生那一邊只是自己看了看故事和自己自己私人交情的朋友說過一些，並沒有對外宣揚。王玨的微博也僅僅只是一個信號，大家並不了解內情是什麼。那一條微博僅僅可以看出龍傲天認識賴寧生，更多的是私人關系。真要拍電視劇，賴寧生早就在微博上宣傳了，可是現在並沒有什麼風聲。
對于文浩那一邊僅僅是當做生活中一個小笑話而已。對于初出茅廬的學生，作為已經在娛樂圈叱 風雲好幾年的大佬來說，不會較真，倘若大肆宣揚反而會讓文浩丟臉。
對于王玨來說，見完了兩邊的人，就忙著去繳納學費和注冊學籍去了。然後陪著舍友去吃飯。
大學里其實人際交往感情很淡薄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圈子，最熟悉的還是自己宿舍的人。
弄完了之後，王玨忽然接到錢泓渝的電話，說她到了羊城。
王玨一個人跑到了機場將錢泓渝接了過來。
過完年之後的錢泓渝變得更加的孤僻了，王玨感覺錢泓渝似乎和自己離得更遠一些，關于王玨聯系不到自己的緣由，錢泓渝也沒有一句解釋。
“你還真的是很準時啊，不開學你就不回來。”王玨主動將錢泓渝的行李箱提在手中。東西並不多，里面應該就是幾件衣服，所謂的重量更多的是行李箱的重量。王玨可想象到，錢泓渝是回家放松去的，可是看錢泓渝的臉色回家並沒有放松什麼。
錢泓渝想拒絕，可是看王玨一臉認真的樣子，也就放手了。畢竟這是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
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感情並不對等。錢泓渝喜歡講沉重放在心中，王玨喜歡將兩個人的感情放在表面。看起來是王玨付出的東西更多一點，可是內里，錢泓渝承載的東西也不少。
“我們開學更早一點。我來的算晚的了。”錢泓渝說道，“不過我听穆軒明說，你到羊城的時間很早啊。”
王玨將行李箱放在身前，坐在地鐵的位置上，腦海中閃過一些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麼早。其實我更喜歡家里的。但是在家里面我覺得心慌。似乎那樣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越平靜越不安，越安逸越緊張，所以我來到了瀟湘。這幾天除了打了幾個電話，就是在寫那一本小說。”
“《人生長恨水長東》，還不錯，雖然情節有一些淒涼，但是故事還是很深刻的。無論是《悟空傳》還是這一本，你想描述的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神仙世界。刻畫的不錯，只是文字稍顯浮華。關于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並不是很久遠的神話故事，而是到了宋朝的話本小說才出現的故事。華山西峰並不是沉香救母劈出來的，而是楊戩救母親劈出來的。神話故事很簡單，更多像是童話。每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國度都有自己的神話體系，西方的奧林匹斯眾神，印度的梵天，島國的高天原都是這樣的。但是真正的神話傳說只有歐洲和華夏，印度是宗教需要，島國那邊就不好說了。神話故事之中的神也是有感情的，我看不出大家一直宣揚的，神無心，四大皆空的樣子。所以，你重新選材重新描述的故事，不像是顛覆而更像是圓滿。”錢泓渝緩緩說道，然後有一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遠了。”
“沒事，我喜歡听。”王玨笑著回應。
“神仙無情，這也是對的。因為相對于人來說，神仙的感情太單一。有一些東西是人的專屬。和人類復雜的感情相比，神仙的情如同童話那樣，簡單，單純，看不出感情的痕跡。”
這個話題有一些偏遠了，王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下去。錢泓渝很少會出這種感嘆，如果錢泓渝是吧王玨當做可以托付的對象，那麼王玨很感動自己能听到這種話，如果僅僅是因為家里面的事情，那麼王玨會很悲傷。
王玨不覺得自己和市局做親戚中間會有多少鴻溝，但是和楊琴那邊的人做親戚，真的是亞歷山大。
不問緣由，無問西東。王玨現在就想成為一個巨無霸，一個站在世界巔峰的人物，這樣錢泓渝應該沒有機會再說這一些讓人心酸的莫名話語。
“對了，你真的想要和賴寧生合作拍電視劇，還是改編的《人生長恨水長東》？”錢泓渝有一些好奇。
“是啊。”王玨笑了笑。雖然在一節車廂中有很多人，但是兩個人稀稀疏疏的談話並沒有人會注意。羊城就是這樣的成熟，因為忙碌，因為外來人很多，陌生太太多，所以大家都不太關心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事實上追星這種事情更多是來自于內地。對于人口過百萬的羊城來說，追星的人數可能比不上內地一個過十多萬的人的小城市。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真的是一部好電視劇。”王玨想到張明世界的一些成就，緩緩說道。
寶蓮燈是一個非常傳統的神話故事，雖然出現的時間比其他的神話故事更近一些，但是里面的文化內核卻很感人。雖然還沒有電視劇，但是一直以來各種舞台劇卻百花齊放。神話故事改編的難點就在于，神話故事往往很短，作為電影沒有太多內涵，作為電視劇少了情節的張力。並不是沒有人改編過寶蓮燈，只是都沒有什麼聲響，基本上拍出來就是那種壓箱底的東西。神話故事一旦改編就必然沾上人味兒，少了一些仙氣。在很多老一輩文人眼中，這種改編是對傳統文化的褻瀆。王玨現在還不需要什麼名聲，畢竟是站在幕後的人，只有等到王玨成為眾人眼前的存在，做事情才不能隨心所欲。
“作為一個傳統文人，我是不太希望傳統文化被改編的。這是一種對前人成果的褻瀆。”錢泓渝搖了搖頭，“不過既然你不是傳統文人，我也不能對你過分苛責。”
雖然不存在什麼學閥，但是傳統學者對于傳統文化還是很看重的。雖然沒有什麼報道公開為他們搖旗吶喊，但是圈子中的人都有一些共識。這就是華夏人文之中的圈文化。
“算了，不說這個了。”王玨搖了搖頭︰“在家的時候，你媽有沒有說過我。”
錢泓渝聞言楞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問道︰“你想听真的還是假的？”
“真話吧。”
“真話就是沒有。”
“假話呢？”
“也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僧愚笨，還請女施主說明白一點。”
錢泓渝微微笑道︰“和你分開之後我媽和我說了一點關于你的事情，回到家里就是面對各種親戚的盤問了。我媽沒有心思說你，我就更沒有必要說你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要努力！”王玨緩緩說道，“我不奢求現在就能把結局定下來，但是我並不是怕事的人。只要錢老師你給我一丁點堅持下去的勇氣，我就會在這一條路上勇往直前。”
“你和別人糾纏不清的路麼？”錢泓渝古怪的說道。
王玨一臉苦笑︰“對不起。”
錢泓渝笑呵呵的，看不出是生氣過頭而露出的笑，還是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易地而處，你覺得我說一聲對不起會怎麼樣？”
王玨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張明的世界中，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男人非常愛他的妻子，在節目上公開表示，允許對方出軌五次。但是真實的結局是，那個女人出軌了一次，一段看起來堪稱愛情典範的夫妻就分道揚鑣了。作為公眾人物也好，作為屁民也罷，面對這種事情所承受的壓力都是一樣的。男人可以為自己感情不忠找一些借口，女人可以默默承受，但是對于女人而言，出軌就是天大的事情。無論是貞操觀念很重的華夏，還是風氣開放的國外，都是一樣的。從這個層面上講，男女感情根本不存在什麼易地而處的機會。假如什麼事情都能易地而處，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多恩怨情仇了。
“一個女人成功了，周圍的男人會敬而遠之，而一個男人成功了，周圍的女人會趨之若鶩。這真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現象。”錢泓渝緩緩說道。
王玨明白錢泓渝不可思議的原因是什麼，但是王玨不明白的是錢泓渝說這一些話的意義何在。
這是準備和王玨算舊賬了麼？
“我還能搶救一下嗎？”王玨小聲問道，“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事情。但是已經生了，我也無話可說。”
“為什麼要搶救呢。”錢泓渝有一些好笑的說道，“易地而處，我可能比你過分。我是新一代的歌壇鬼才，唱歌的明星大多數漂亮的不像話，反正都是行業傳統了，偶爾做錯事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是男人，在外面打拼總是要面對更多的誘惑，做錯了事情也是應酬，不是麼？我是網文大神，一本書出世就登頂，年入百萬，和幾個小粉絲來一場風花雪月也是一種雅事，這也可以理解的。更別說還是武俠小說集大成者。拋開這一切不談，我本身就是富二代。不不不，我是富一代，現在如日中天的熊貓科技我可是大股東呢。我這麼多成就，晚點女人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作為我的女朋友，應該要想得通，不是麼？”
王玨臉色有一些蒼白。雖然錢泓渝是笑著說的，但是話里面的意思卻是讓人感非常不妙的。
“錢老師。”王玨弱弱說道。腦海中閃過很多的想法。
“易地而處，我真的能原諒你。畢竟你對我的號，我並不是鐵石心腸，我也應該有所回應的。”錢泓渝淡淡的說道。
越是雲淡風輕，王玨越是感覺到頭頂雷霆。
錢泓渝這個樣子讓王玨看不懂。事實上從一開始就看不懂。如果說一個女人看不懂一個男人的時候，想要去了解，那就是一個人沉淪的開端的話，那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看不懂想要去了解的時候，那麼這也是那個一個男人開始痛苦的起點。
錢泓渝所言的東西，王玨能明白。再怎麼強勢的女人總有柔弱的一面，就算強大如武則天，也會有柔弱的時候。這是女人的劣根性。而再怎麼堅守的男人，總會有向往外面花花世界的念頭，這是男人的弱點。這一種東西從天地初開的時候，就烙印在靈魂最深處，沒有人可以改變。錢泓渝平時給人清冷，王玨以為是錢泓渝在掩飾什麼，但是今天再一次見到錢泓渝的時候，錢泓渝那強大的內心和不可捉摸的念頭，才真正給王玨敲響了警鐘。如果王玨不夠強大，那麼面對錢泓渝的時候必然是痛苦的。
王玨也有一些念想。或許這是錢泓渝足智多謀的腦袋之中想出來的一些逃避某一些東西的策略。
王玨開了掛都依然害怕，更不用說，活生生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錢泓渝了。人生在世，是需要有一些敬畏的。
“放開一點吧。我真的沒有怪你什麼。先，我們還是沒有任何關系的男女朋友，談不上誰對誰守身如玉。雖然知道這一件事情的時候，有一些難過，但是也就那麼一段時間。相比于其他方面，在感情上的難過不值一提。然後，其實也不一定是你的問題。在這一方面，我相信你。”
你倒是相信我了，但是我卻不敢相信我自己。王玨有一些無奈的想到。
“熊貓科技你的股份應該值不少錢吧？”
因為錢泓渝忽然的一席話，王玨和錢泓渝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直到回到宿舍前，錢泓渝才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話。
王玨點了點頭。
“我剛回來有一點累了，明天再聯系吧。”
王玨行尸走肉的回到宿舍里。腦海中一直在想，錢泓渝回家的這一段時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會讓錢泓渝不是那麼柔和，反而更加凌厲了起來。
就在王玨坐在電腦面前思考的時候，接到了黑世明的電話。
“我到羊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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