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寧生個子不高，有一些不像北方人那樣粗狂，反而有一些圓潤，更像是南方人。他帶來的人是羊城天海娛樂旗下的一個導演。導演圈子不小，每一個導演擅長導演什麼東西這都是有區別的。比如賴寧生就比較擅長導演一些正劇比如《建國大業》《北方天空》這一些帶著主旋律的電視劇，而他帶來的這個人叫做文浩，也不算什麼新人，在四五年前就拍過一些古裝仙俠的電視劇，但是反響不是很好，所以導致他在圈子中並不是很出名。
王玨並沒有自己的辦公室，所以只能在學校當中一個亭子接待面前的三個人。說實話，王玨一個人都不認識。
“你居然還是一個學生啊。”賴寧生帶著墨鏡看了看周圍的東西，頗有一些驚訝的說道︰“韓玄和我說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騙我的呢。”
王玨微微一笑，眼楮的余光看了看周圍幾個人的表情，頓時大感賴寧生說話的藝術。很明顯這剩下的兩個人並不知道王玨的底細，听到王玨認識韓玄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些明悟。大概是覺得只有韓玄這樣的人才能讓賴寧生過來幫忙吧。
“你好，我是文浩。”
文浩？你光介紹名字沒有用啊。王玨臉色有一些尷尬，伸出手和面前這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握了握手。
“久仰久仰。”
可是王玨的神態早就落到對方眼中了，對方雖沒有直接表現出對王玨的不滿，但神態也有一些不自然。
“拍過幾部電視劇，可能電視劇不太出名吧。”文浩自嘲道，但是眼神中也有一些䱇瑟。這年頭導演並不少，但是能導演出電視劇並且在上行電視台播放的人導演就不多了。雖然成績不太好，但是文浩也算是大咖。王玨的反應有一些過分。
這一些略不過不提。
王玨將手中的故事給了賴寧生。賴寧生看了看，然後轉過頭看了看文浩︰“對于古裝神話劇我不是很了解，你來掌掌眼，看看情況。”
文浩接了過去，看了一眼就愣了一下。
“不是劇本啊。”
王玨搖了搖頭︰“我沒有學過編劇，不會寫劇本，只有故事。”
文浩看了一會兒抬起頭︰“我還以為你學過編劇呢。不然你怎麼能做到每一集就這麼一些內容。雖然還沒有讓編劇把鏡頭分好，但我覺得吧，你這樣分集有一些草率了。”
可能張明世界和這個世界不太一樣吧。那一個世界的電視劇確實是按照王玨文本上表演的啊。王玨不是什麼專業人員，面對文浩的問話只能說︰“這一個東西我鄙視很了解。我總覺得一集電視劇應該是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所以就這樣寫了。”
“你這樣說的話，也沒有錯。”文浩不咸不淡的說道，“我看了一下，故事有一些老套，拍攝成本還很高。古裝神話劇拍攝過程中，道具的選取，特效的制作都是大頭。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一部電視劇並沒有太值得期待的東西。”
場面一度很尷尬。
“劇本我可以幫你修改，但是拍攝的話可能有一些困難。”文浩也沒有把話說得太徹底，但是言語之中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
賴寧生看到這里的時候，臉上有一些不好看了。
“算了不說劇本了，說點別的吧。”賴寧生打了一個圓場。
“也對，影視圈有一些特別。並不是每一個故事都能改編電視劇電影，有一些作品改編了之後，也不見得可以上映。每一年留在盤里一輩子見不得光的作品比比皆是。不過那一些作品好歹有投資商買單，不用承擔什麼責任。這一步電視劇我也能夠拍，只是我總不可能貼錢去拍電視劇吧。”文浩皺著眉頭說道。跟在文浩邊上的編劇沒有說話，一直在看文稿。
“算了不說這個了。”賴寧生擺了擺手。制止了文浩的說話。
“我說賴導，王玨該不是你弄來的擋箭牌吧，要是你真不願意拍攝我的本子，你完全可以明說。何必推辭說，這里有一個過不了的人情，你要幫他拍。現在的大學生也是......”
王玨瞬間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
“老文，你那個本子我就拍不了。你也是做導演的人，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本子可以拍，什麼本子不能拍麼？”賴寧生大聲反駁道。“又不是初出茅廬的人，什麼都敢做。那一部片子拍出來就只能是放在倉庫中盤中，根本沒有機會放出來的。”
“算了。”文浩嘆了一口氣，然後和賴寧生又交談了一會兒，借口有事情就離開了。
這一些涼亭之中就只有王玨和賴寧生了。
“文浩也算是影視圈的名人了，不過有一些臭毛病，不管什麼題材，只要投資商給錢，他就敢拍。這一些年被他拍廢了的作品很多，當然也有好作品。畢竟誰又不是傻子，一個什麼都拍不出來的導演，誰願意要你啊。”
賴寧生目送文浩走去之後，緩緩說道。
“賴導你和我說這一些怕是不合適吧。”王玨緩緩說道。
賴寧生轉過頭看著王玨，眼神中有一些鄭重。類似于王玨這樣的大學生，賴寧生還從來沒有見過。不管怎麼說，文浩也好，賴寧生也罷，都是功成名就的人，作為還沒有走出學校的大學生而言，是需要仰望的。但是王玨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態度，尊重有余，但仰望卻從來沒有。所以，听到王玨這一句話之後，賴寧生頗有一些意動。
“我這不是稍微有一點名氣了麼，所以很多人都找我拍片子。投資商通過文浩聯系到我，想讓我拍一部關于武士道精神的電視劇。劇本我看了，還行，我也能拍，但是我不想拍。剛好韓玄打電話過來給我，我就過來看一看。”
“我還真成了擋箭牌了。”王玨緩緩說道。
“你這一句話，有一些埋怨我了。”賴寧生笑了起了，並沒有覺得尷尬。
“這一部電視劇，只要你願意投錢，我可以幫你拍，甚至上映的事情我都能幫你解決。”賴寧生笑著說道。
王玨愣住了。
投資一部電視劇需要多少錢呢。
“韓玄告訴我，你不缺錢，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你只是拍了玩的，我自己就能幫你搞定，不需要你出錢了。幾十萬就可以幫你弄好。如果你要好好弄，那我就無能為力了，古裝神話劇和科幻劇是最費錢的兩種劇種。前者是道具和特效值錢，後者主要是特效，後者的特效藥更難一點。具體需要多少，這還需要核算。”
賴寧生緩緩說道。
王玨對電視劇並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大概知道一些關于電視劇拍攝的情況。如果一部電視劇僅僅是靠演員和導演的號召力，那不會花很多錢。就算是演員天價片酬就不會花太多錢。但是如果資金放在拍攝成本上，那就比較花錢了。你願意在拍攝成本上花錢，那麼人工費你必然不能省。王玨既然把這個故事寫了出來，那麼就意味著，王玨希望這一步電視劇能以最完美的姿態呈現給眾人。
“我肯定是認真的。雖然具體原因我不會告訴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故事是一個好故事。雖然我的分集不是劇本分鏡頭那種，但是我說寫的每一集都是有根據的。”
“那可是要好大一筆錢。至少一噸。”賴寧生眯起了眼楮。
“一噸可能不會夠吧。”王玨笑了笑。一噸就是指的一千萬，這是北方很流行的黑話。
“你有這麼多錢？”
王玨擺了擺手︰“如果我告訴你，假如這一部電視劇按照我的想法拍攝出來，別的我不敢給你保證，但是一個上星電視台百分之九的收視率我給你打包票。”
賴寧生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王玨。
“你可能不了解上星電視台的收視率是怎麼計算的。《大明英雄傳》你應該知道吧？”
“你拍的，我沒有看。”王玨很坦然。
“你覺得不好？”賴寧生有一些不滿了。
“看了一點。陳宇明的演技到位了，但是有一些故事有一些人物，越是演技到位，越是沒有什麼味道。鄭成功固然是民族英雄，但是大明英雄傳所講述的故事並沒有把鄭成功的光輝點表現出來。所以演技好了，反而將其中的缺點放大了。簡而言之，故事不好。”
王玨看著賴寧生說道。
賴寧生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一些不可思議。事實上作為一個導演，他很明白《大名英雄傳》的故事怎麼樣。故事不好，主線太凌亂。
“不過能拍成這樣，導演的能力也是無可指摘的了。”王玨笑了笑。
“我給你的故事雖然是古裝神話劇，但是卻是非常考驗演技的。和傳統的神話劇不一樣的是，我們賣弄的不是特效，而是情節。尤其是其中的男二號二郎神，如果不是老戲骨出演，我還不放心。這個神仙要了感情，那是最難演繹的。傳統的古裝神話劇，里面的人物都有一些缺根筋的樣子，故意扮丑，故意搞笑，如果神仙都是這樣，那我們的神話可能就是小孩子在過家家吧。”
賴寧生皺了皺眉頭，重新將劇本拿起來，重新閱讀其中的故事。剛開始的情節和一般的神話劇差不多，不需要太好的演技。但是故事整體給人一種流暢的感覺，越讀越有味道。
不過時間緊迫，賴寧生並沒有立即給我答案︰“那劇本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不過你說的百分之九的收視率可有依據。雖然你的才華我不懷疑，但是對于影視市場，還是有太多要說道的。”
“如果收視率達到了百分之九以上，你準備怎麼做呢？”
“如果真達到了這麼高的收視率，我免費幫你拍，不需要你出任何的費用。”賴寧生說道。
王玨搖了搖頭︰“你拍完之後然後給我一點劇本費？”
“我不會答應的。你不要錢我還要給你錢呢。”
這就是影視圈的一個潛規則。投資方承擔成本和獲得經濟效益，導演和演員負責給影視劇背鍋。對于一部大火的電視劇而言，是一個多贏的局面，導演和演員獲得了名聲，而投資商賺到了錢。對于一部不成功的影視劇而言，那基本上導演可以甩鍋，投資商卻要承擔投資打水漂的後果。
賴寧生看著王玨，良久之後嘆息一聲︰“你對影視圈不懂。不是說這一行水深這一些東西，而是影視圈有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很多抱著錢進入娛樂圈的資本大鱷，第一次投資基本上都是賠錢的。這個早娛樂圈叫做殺生。黑世明你應該認識，他也投資了好幾部，但是最終盈利的卻只有一部。”
王玨對于賴寧生所說的東西不了解，但是也想得通。沒一個圈子都有自己的規則，這一些規則就是維持一個圈子的權威性和獨特性的重要保證。圈子里面的人都在維護，導致圈子外面的人找不到入口。勉強進去，也需要教足夠了學費才行。
“能不能上映我不會管，但是拍攝之前，我要看演員，拍攝完畢我需要看成片。如果你能幫著上映，該給的錢我會給你，如果你不願動，那我就自己跑。”
王玨緩緩的說道，然後看著賴導︰“如同你這樣的人在圈子中應該是大咖級別的了。作為一個新人，我懂。”
談了一些之後，王玨送賴寧生回去了。
老派京圈的人，喜歡一些情懷。所以很多導演的作品都有一種陳舊的味道。觀眾喜不喜歡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他們要考慮的是圈子內部的人喜歡。如果圈子內部的人喜歡，那就算票房，銷售，再怎麼差，都是可以理解的。這也是導致那一些圈外的人要交學費的原因。可是現在掌握著娛樂圈話語權的還就是京圈的人，所以他們有著一般人沒有的底氣和傲氣。
等賴寧生走了之後，王玨開始思考，自己這樣進入娛樂圈會不會太急促了一些。現在的王玨在歌壇上小有名氣，但是和王玨關系好的人基本上在文藝圈邊緣，而且還是個人交情，並不是王玨在娛樂圈有多少的號召力。王玨為了授權的問題曾經承諾過，給那一些公司的藝人寫歌。但是至今為止，王玨並沒有接到太多有分量的邀歌請求。這是對待一個霸佔了歌壇的人方式麼？很明顯，王玨再怎麼厲害，主流歌壇不認可你，你就進不去，再有能力也只能放養，而不會有整個圈子幫你施肥澆水。
娛樂圈啊。
王玨嘆了一口氣。
燕京。
一家茶室。
韓玄，陳宇明和賴寧生坐在一起。
“你那個小朋友有一點意思。”賴寧生笑著看著韓玄。
“談不上多大的交情，不過我對那個小家伙確實感興趣，我也確實欠了他一個人情。要是有操作可能的話，你能幫他就幫他一次吧。你剛弄出一個，你需要沉澱一下，思索一下，升華一下，現在雖然給你邀片子的人很多，大多數不是看中你的能力，而是看中你的熱度。我也接到好多通告。但我終究是身份不方便，好推辭，你就不一樣。”韓玄比賴寧生要大很多，而且關系很好，所以說話偶爾會帶著一些教訓的意味在里面。
賴寧生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一片茶葉隨著水進入嘴中，賴寧生咀嚼著。
“本子我看了，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本子。現在我正要求工作室的人幫著改成劇本。”賴寧生輕輕說道︰“也正是因為是好本子，我反而有一些放不開了。原本以為是應付差事的還一份人情的，可是現在我真的想拍這樣的本子了。”
“你找我不會是要我演吧。”陳宇明笑著說道，“我對本子的要求很高的。”
到了陳宇明這個身份地位，他已經有權利選擇劇本了，而不是順從導演的安排。甚至陳宇明會根據劇本來給自己加戲。如果一個本子陳宇明給自己加了十次以上的戲，那就意味著本子已經不行了。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本子沒有問題，這一次你不用加戲了。”賴寧生笑呵呵的說道，然後就有一些苦惱︰“不知道王玨是哪里來的靈感，居然敢保證上星衛視9個點的收視率。我看過劇本覺得有可能，但是題材有一些不太好，古裝神話劇，這不是香江那一邊的玩意兒麼，在我們這邊不是那麼流行啊。”
“之所以不流行是因為本子不好。”陳宇明淡淡說道。
“本子是不錯，我也有一些手癢想要拍攝，但是仔細閱讀了故事之後，我現，要想好好拍的話，至少需要四千萬的投資。人工費我還僅僅只能有一千多萬，也不知道夠不夠給老陳的出場費。”
“如果本子確實是好的話，說不要錢不現實，我可以減低片酬。”陳宇明笑著說道。對外報價，陳宇明接電視劇的報價是三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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