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拿著收拾的包裹,坐在崔府的門口,她看著崔府的門緩緩關上,忍不住跑上前,想去再看一眼,誰知腳下一滑,趴在了台階上。“等一等,可以讓我再看一眼崔府嗎?”
由于婉兒在崔府待下人苛刻,故而小廝們看著她現在的落魄樣,心中多了幾份喜悅。周圍來往的人駐足來看看到底生了什麼,“這不是崔府的夫人嗎?”“怎麼被趕了出來?”“莫不是被休了吧”“听說沒,當時崔中迎是要迎娶尚書大人的千金,誰知跑出來了她,只能讓中書大人撿了個漏,不然這中書大人現在應該是崔大人才是。”
听著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婉兒竟然一改平日的潑辣,安靜的她更加可怕。她不想為自己辯解,也不想和其他人爭個你死我活,拍了拍腿上的土,坐在台階上,眼前劃過的場景是她此生中最風光的一刻。
當年的她身穿紅色喜服,手握紅色喜果,滿懷欣喜的被八台大轎抬至崔府門口,就在她現在坐的位置,正是與她拜堂的崔中迎站在府門口的位置,也是他手握喜帶迎她入府的位置。未想到多年之後,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台階,卻出現了一個不同身份的她。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離開崔府的方式。
碧雲跑了過來,“婉兒,我的姑奶奶,你怎麼坐這邊了?”
婉兒神情恍惚,“雲姐,幫我拍拍門,婉兒不敢相信,他休了我,他居然休了我。”說完,她將那一紙休書放到碧雲的面前,“雲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碧雲看了休書後,將婉兒抱入懷中,安慰道,“婉兒,不要哭,振作起來。還有雲姐在。不怕。”
周圍的人們互相看著,“原來真的被休了。”“可不是嘛,翡翠閣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貨色。”
碧雲听著周圍的人在說婉兒,對著周圍的人怒吼著,“你們在說什麼呢?哪有這樣當著人的面詆毀別人的。什麼玩意兒。散了散了吧。”
“哎呦哎呦,還凶著呢,有什麼可凶的,一定是不守婦道被休了。”“就是,就是,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好人,听說還經常虐待下人。”
婉兒听後,站了起來,“你們親眼看到了?都給我滾。滾。。。”說著抽出包里的衣服,一件件砸向周圍的人。
碧雲拉著她,“好了,婉兒我們走,回雲姐的翡翠閣。”
婉兒面容呆滯,跟著碧雲回到了翡翠閣。不一會,婉兒被崔中迎休掉的消息傳遍了街頭巷尾,大家對這婉兒所做的事情大膽猜測,各種出奇的言論讓婉兒一直處在人們的口中。不斷的流言傳入婉兒耳中,婉兒感到深深的壓力,听著各色難听的話語,婉兒不想再出門,不想看到所有人。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不願出來。
“婉兒,你倒是開開門啊,我是雲姐。”這邊碧雲在門外敲著,擔心里面的婉兒會做傻事。
婉兒在房中沉默不語,碧雲叫來了小廝,將門踹了開來。跑進了的大伙看著面如土色的婉兒,蓬頭垢面,多日未進食的她蜷縮在牆角,屋中一片黑暗。
碧雲走到她的跟前,“婉兒,你沒事吧”
婉兒抬起頭,“雲姐,我好難過,心好痛。”
碧雲抱著婉兒,“婉兒你不能一直這樣,少了個崔中迎,這日子還得過不是?沒了他,天不會塌下來。我的傻妹妹啊,你快醒醒吧。”
“不,雲姐,中迎就是我的天,我離開了他,真的活不下去了。”婉兒看著雲姐,緊緊握著她的手,“雲姐,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碧雲為難著,“這。。。這可怎麼幫?你且然我想想。我答應你,你先吃點粥吧。”說著喂了婉兒喝了點粥,安撫著她。
荷兒出去了一趟,回來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葉兒,葉兒一听,渾身來勁,“你說什麼?婉兒被休了?你可確定?”
荷兒挑挑眉毛,幸災樂禍的樣子,“當然確定啦。”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葉兒拉著荷兒,“走,我們告訴夫人去。”
荷兒和葉兒吵吵著,跑了進屋,“夫人,夫人有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只見雲鶴坐在上座,憶月拿著一杯茶遞給雲鶴。憶月看著兩個丫頭跑了進來,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沒規矩,將軍在此,怎敢胡鬧。”
荷兒和葉兒趕緊跪了下來,“將軍恕罪。”
雲鶴接過憶月遞來的茶杯,“你們這是得到了什麼好消息,講給我听听。”
“這。。。”
雲鶴看著她們,“怎麼,可是你們三人的小秘密?”
憶月說,“快說,你們知道了什麼”
葉兒推了推荷兒,“你說。”
荷兒看了葉兒,“剛剛你還說你要告訴夫人這個消息來著。”
憶月看著跪在面前的丫頭們,“越沒了規矩,再不講我可生氣了,荷兒,你說。”
“是,夫人,婉兒被崔中迎大人休了,已經回了翡翠閣。”
憶月一听,“什麼?此事可是真的?”
荷兒回答,“是的,我外出買來胭脂,整個城里都傳遍了。”
趙雲鶴听著,“哦?這崔大人下手可真夠狠的,我只是稍微提點了他,沒想到他這般給我面子。這崔大人看來是可以交為知己的。”
憶月一听,“將軍,這可是你那天出去干的好事?”
“夫人莫擔心,我並沒有挑撥他們夫妻關系,只是將你生的事情告訴了他。沒想到他居然休了她。听到這個消息,我也很震驚。”雲鶴喝了一口茶,“唉。。不過仔細想了想,不難看出崔大人真的把夫人看的很重,竟連自己唯一娶進府的夫人也休了。”這話語中帶著酸澀,讓荷兒和葉兒听了覺得醋意大。
憶月心中只覺婉兒可憐,“將軍,你怎麼還講這樣的話?憶月可又犯了錯。”
雲鶴听到憶月說的話,“怎麼錯誤在你?這毒才剛剛解了。”
“將軍,憶月只是覺得可惜了這夫妻情分了,此事因憶月而起,故而憶月感傷。”
“夫人,你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攬,可這點火的人卻是本將軍。還請夫人不要感傷。夫妻二人如無感情,在一起也是勉強,還不如各自紛飛,這樣對大家都好。”
“將軍,話雖如此,作為女子,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縱使那個心愛之人心中無自己,遙遙一望也很滿足。看來將軍還未有這樣的體會。”
听著憶月的話,雲鶴心中倒是觸動很深,“哦?夫人也是這樣用情至深?”
“談不上用情至深吧,只是這樣的感慨是自從老爺去了以後才真切有體會的。原來即使遠遠的看一眼也會覺得很滿足。老爺的事已至此,剩下的人還是需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放在心中懷念吧。”
“夫人,看來您對恩師用情至深啊。雲鶴羨慕恩師 ,可以得到痴情女兒心。”
憶月笑著告訴他,“雲鶴,以後你也會遇到這樣的女子,你這般英勇男兒,日後必定家庭幸福。”
趙雲鶴笑了起來,“多謝夫人。”說著,離開了。
荷兒在收拾茶杯,“夫人,你不覺得將軍對你有好感?”
“荷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葉兒在一旁,“我覺得荷兒說的沒錯,可能真的是旁觀者清吧,將軍這眼中光有夫人了,每次看夫人的眼神都滿含神情。”
憶月看著兩個丫頭沒大沒小的,“你們兩個小丫頭啊,不得了。我好久沒有懲罰你們了,今天你們給我抄寫詩經三遍。”
“夫人,我和葉兒瞎胡鬧,夫人別懲罰我們了。不然晚上可沒人陪你一起睡了。”
“你個荷兒,小心我敲打了你的腦袋。”
荷兒跑了出去,“夫人。不要啊”
憶月也跟著跑了出去,“荷兒,你給我站住,仔細我抓住了你。”
荷兒一跑三回頭,葉兒跟著憶月的後面。“荷兒,我幫夫人一起來抓你了,你可要小心了。”
“呀。。。好痛。”只听憶月一聲,荷兒趕緊跑了回來。
“夫人,你可當心著腳下,這是在做什麼?”
只見憶月又一次撞入雲鶴的懷中,雲鶴將她緊緊抱住,低頭看著在又一次撞入懷中的憶月,“夫人為何我們見面的時候總要以這樣的方式?以後可要小心了。”憶月向後退了退,給將軍行了一個禮,不好意思的說著,“將軍,好巧。。。是憶月不小心。還望將軍見諒。”
雲鶴整了了自己的衣服,“我準備在這里喝酒賞月,今天是個觀月的好時機。叫了管家準備了酒菜,本就在想要不要喊上你一起,結果你自己就來了,看來夫人也是想一同賞月的。”
“這。。。憶月還是回去吧。”
“夫人莫不是絕對尷尬吧?”
憶月听著將軍有些看出了她的心思,轉念一想,來到這府中多日,也沒好好感謝他,不如正好趁著賞月之際好好與他聊一聊也好,“這倒不是,,將軍有這樣的雅興,憶月樂意陪同。只是將軍怎麼知道 今天是個賞月的好時機?今天並不是中秋之夜。”
“我經常行軍打仗,對于氣象的觀察也稍有研究,就在夫人面前賣弄了點。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憶月說著,“原來是這樣。”
葉兒和荷兒停下來腳步,在遠處看著,“瞧,夫人又撞進了將軍的懷中。”
“這將軍啊,年輕帥氣,和夫人真配。”
“可是夫人已經有大人了。”
“大人已經撒手人寰,夫人還年輕,如果可以找到另外一個依靠也未嘗不是好事。”
“你覺得崔公子和將軍,哪個更適合夫人?”
荷兒想了想,“我覺得崔公子,風度不俗,和夫人都喜歡音律,兩個人有相同的愛好,這樣多好。”
葉兒不認同荷兒的想法,“我倒是覺得將軍更適合夫人,將軍可以更有力的保護夫人,你瞧他,與文弱的崔公子完全不同,我看將軍也並不是莽夫一個。他也很喜歡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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