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兩天的藥,憶月的手好了些,紅腫都消散了,恢復了往日的縴細。
這日,是府中女眷向紅菱問安的日子,憶月一早便起床,帶著荷兒和葉兒前去問安。
“姑娘今天起的可真早。”荷兒為憶月整理著衣服。
憶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著裝,整理著自己的裙擺,
“上次我身子不適,忘記前去問安,今日我定要早早去了,不可再讓別人挑理。”
葉兒肯定安慰著憶月,讓憶月放心,“姑娘說的是呢,想必夫人也不會為難我們的,夫人誠心禮佛,一看就心善。”
她們來到夫人的房中,夫人看到她們主僕三人很懂禮數,便也沒多計較,
“憶月,你的手好些了?”
“多謝夫人關心,憶月的手好多了。听聞夫人最近時常腰酸,可是著了涼的緣故?”
夫人笑了笑,“老毛病了,不礙事。坐吧。”
憶月給夫人行了個禮,坐到了最末的位置上。
看著夫人沒有懲罰憶月的意思,瑾妤坐不住了,“夫人,上次憶月可是顯些摔壞了老爺的寶貝。”
玲瓏在一旁冷冷的說著,“那又怎樣?老爺也沒有懲罰她,也沒讓夫人懲罰她。”
憶月感到委屈,卻也不能明講其中的原委,“夫人,是憶月不小心,老爺和夫人雖然原諒了憶月,憶月心中仍然有愧。”
“夫人,憶月也受了傷,但是這琴確實為我府的傳家之寶。老爺當時情急之下,又是眾目睽睽,怎可怒?”潔依補充到。
葉兒想說些什麼,被憶月拉了拉袖口,剛張開的嘴巴,又合了上去。
“夫人,這府中可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老爺對憶月有憐香惜玉之風度,您可斷不能將這事一帶而過,不然這府中可沒了你的威嚴。”瑾妤一再希望夫人重重的懲罰憶月。
荷兒忍不住了,上去與瑾妤理論了起來,“瑾妤夫人,我家姑娘可未曾與您有過節,平日里也不少給您送新做的點心,可見您當真不把我家姑娘當姐妹。”
“你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雖然我是妾室,但也比你家姑娘這侍妾的地位高些,怎能讓你這麼指著鼻子罵,還有沒有規矩了?”瑾妤不甘示弱的說著,“我也是為了魏家家規著想,夫人心善,老爺又寵你,這家傳之寶險些受損,豈能不追究?這檔子事傳了出去,老爺又得掛上一個只愛美姬,不顧家的名聲。”
夫人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樣子,“好了,這可是在我的房中,你們一個個爭吵不休,好生讓我頭疼,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正室夫人?”
底下一片安靜,大家紛紛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
“憶月,我本想算了,畢竟老爺未曾罰你。但瑾妤的話,也不無道理,作為府中的夫人,也要遵從家規,這一點,還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也不多罰你,等今日問安結束,你去祠堂門前罰跪一個時辰。”夫人說著,看著憶月身邊的荷兒,“你身邊的侍女不懂規矩,亦是你教導無方,再罰一個時辰。”
憶月听後,給夫人磕了個頭,“多謝夫人,憶月下次斷不會再為老爺和夫人惹事。”
瑾妤听後,嘴角得意的笑了笑,她向潔依挑了挑眉毛,潔依看了她一眼,沒做回復。
別人沒注意瑾妤的笑容,不想卻被玲瓏看在了心里,問安結束,玲瓏走在瑾妤的後面,“瑾妤,等等我。”
瑾妤停了下來,“是你啊。有什麼事?”
潔依跟著玲瓏走到了瑾妤身邊,“我看你今天是有備而來,可曾被你現了什麼?”
“玲瓏,都說府中就屬你心思最深,真逃不過你的法眼。”
“好了,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我的好姐姐。”潔依等不及了,一旁催促著瑾妤。
瑾妤看了看周圍,“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且來我房中,我告訴你們。”
三人一同來到瑾妤的院中,“你們可知道,那天崔夫人手中有一小簪,我親眼看著她扎了憶月,然後收到了袖口中。”
“是嗎?崔夫人可不就是翡翠閣的侍女?”潔依琢磨著。“既然二人都是翡翠閣中人,怎就這般敵對?”
“這樣的事,我看你們是琢磨不清楚的。”玲瓏看著眼前的二位。
瑾妤不在乎的看著玲瓏,“琢磨不清,我們也好歹是三個人,這三個腦子總比我一個人瞎琢磨的好吧。”
潔依笑了起來,“瞧你說的。”
“這婉兒啊,確實和憶月有過節,據說還有為了一個人。”玲瓏說著,拿起茶杯,到了一杯茶,品了一口。
潔依搶過她手中的茶杯,“你倒是快說下去,我最厭惡你這樣說話斷斷續的了。”
瑾妤在一旁看著玲瓏,想來這神情,猶如饑餓的難民,
“得,我一口氣說完了便是。不說,你們二位可要將我吞下了肚。這婉兒喜歡崔公子,但是崔公子對憶月情有獨鐘,憶月卻從未將崔公子當作情人,而是視為知己,婉兒覺得崔公子傷心額,就因此記恨起了她。”玲瓏說完,拿回了握在潔依手中的茶杯,“好了,我可以好好品一品這壺龍井了。”
“崔公子,就是當日來演奏的那位,那日曲目是鳳求凰,怪不得,當著自己夫人的面演奏這曲子,當真是讓人氣憤,如果我是婉兒,必定心中痛恨著憶月。”潔依知道自己找到可答案,甚是滿意。
瑾妤听了,附和著,“看我們府中便知,我們這些人哪比的上憶月,老爺天天與她見面,不是一起用膳,就是陪著老爺讀書,當真府中無我們幾人的存在?夫人專心禮佛,心中定無怨言,我們年紀尚輕,這般專寵,我們可是分外眼紅。”
玲瓏心中不滿,“這崔府的事情還不由你們插手吧?你們是你們的猜想,沒有我,與我無關。別讓我和你們一般見識。”玲瓏說著,走開了。
潔依看著玲瓏走開了,想拉住她,“我說,你就這樣走了啊?你不覺得憶月這個小蹄子讓人心中不快?”
玲瓏邊走說,“快與不快,都沒擾著我的生活。”
瑾妤看著玲瓏毫無興趣,想同潔依一塊商量,沒想到潔依也跟著玲瓏一起離開了。想來想去自己一人也成不了氣候,便也算了。今天瑾妤的一席話,倒是听到了潔依的耳朵里。
祠堂這邊,憶月帶著荷兒和葉兒一起跪在門口,她挺直了腰板,對魏家這個莊嚴的地方,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姑娘,膝蓋疼不?”葉兒有心想將手帕墊在憶月的膝蓋下,減少膝蓋的疼痛。憶月將葉兒塞入膝下的手帕拿了出來,“錯了就是錯了,魏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憶月既已進了魏家門,定要遵守魏家家規,就這樣少許的懲罰,我們想著偷懶可是不行的。”
荷兒在一旁哭了起來,“都是荷兒的錯,荷兒不該多嘴。”
憶月看著哭了的荷兒,給她擦了擦眼淚,“不怪你,你這是為了我,下次可不能這般失了規矩。”
“是,荷兒謹記在心。”
葉兒心中仍有意見,“我覺得這事荷兒沒錯,老爺沒有懲罰姑娘,夫人卻要懲罰,我要告訴老爺去。”
“不可,綠綺是魏家家傳之寶,老爺既交給了憶月,憶月便要好好收藏它,當日那番景象,憶月應當責無旁貸。”
“姑娘。。。”
“好了,別多嘴了,過來是思過的,也是請罪的。你們讓我清靜下。”憶月對著身邊的荷兒和葉兒說著,荷兒和葉兒看到憶月生氣了,自然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天氣也是善變,不過一會就下起了雨來,荷兒見到下了雨,“姑娘,這祠堂外無避雨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過來。”
“既然已經跪了,就將兩個時辰熬完便是,這樣站起了躲雨,被她們現,指不定還要再挑我們的禮,別這麼多話。”
葉兒見荷兒勸說無用,也沒插嘴,在一旁繼續跪著。
尚書大人從管家口中得知憶月正跪在雨中,拿起傘趕到了她的身旁,憶月覺著頭頂被什麼遮住了,抬起頭,看到了大人為她打著傘,自己在雨中淋著,管家跟了上來,給大人遮著雨。“夫人罰你在這思過,下雨了,也不知道躲一躲,來,起來吧。時間到了,以我的時辰為準。”
憶月看著從書房趕過來的大人,“老爺,本就是憶月有錯在先。”
“你丫頭,怎麼如此倔強,府中上下,在你眼中,我一個老爺的話倒不如夫人的話了?”
憶月听了,“老爺,您這是。。。”還未等憶月說話,尚書大人已經用了一股子勁攙扶起了憶月,此時,憶月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加上跪了多時,雙腿軟,走路不順,尚書大人順勢將她抱入懷中,一路抱著小跑回了院子,生怕她受到半點寒氣。
荷兒和葉兒在後面看著,心中覺得萬分開心。管家只顧著打傘,跟著老爺一起跑,卻也沒趕上老爺的步伐,憶月看著將自己抱在懷中的這個人,不僅衣服濕透了,臉色還掛著雨水,很是狼狽,她伸手為他擦去了掛在耳邊的水珠,只听大人對著她說,“再忍一下就好,馬上就到了。”
堂堂的尚書大人,為了一個侍妾,公然駁了正房夫人的面子,想來也覺得自己被寵的太過招搖,難免遭來平白無故的災難。這女子之間的嫉妒,可真是令人指。這道理不難想到,憶月心中如明鏡般清楚,可這樣的寵愛著實讓她樂享其中。
來到了憶月的院子,尚書大人將她放了下來,命荷兒和葉兒趕緊給她準備干淨的換洗衣物和沐浴的東西,招來小廝打了好幾桶熱水。憶月看著滿身淋濕的尚書大人,“大人,趕緊將身上的衣物也換了吧。”
“好,我去去就來。你先沐浴,別受了風寒。”說完帶著管家離開了。
憶月換下衣服,泡在熱水里,身上沒了涼意,“荷兒,葉兒,你們趕緊也換了衣物。”
尚書大人換了衣服,再次過來的時候,憶月沐浴完畢,正在梳妝,只听尚書大人嚴肅的嗓音響起,“憶月,這場雨,可把我們淋濕了大半,你竟然不顧惜自己的身子,這讓老夫很生氣。我不知道該如何懲罰才可讓你長記性。”
“老爺,憶月一心想著之前的過錯。老爺的這般寵愛,讓憶月惶恐。這綠綺本就是魏家的傳家之寶,再想想那天,如果毀于憶月手中,當真後怕。出了這檔子事,憶月想著以後斷不能再給老爺和夫人添麻煩,不由的想讓自己長些記性。”憶月從鏡子中,看著尚書大人,自然心中沒有半點怨恨。
尚書大人听後,“這樣看來,你的身子倒沒有一把琴來的重要了?老夫眼中,沒有傳家之寶,只有你憶月一人而已。”
憶月听後,沒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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