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辛少爺忍不住了,在桌下,用腳踢了踢崔中迎,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崔中迎這才反應過來,
“對了,憶月,想到府中還有事情需要打理,我先回去了,這位辛公子,倒是還有時間,不如,你們繼續聊著。”
憶月一听,“辛公子既是崔公子帶來的,想必也不願意獨自留下,後面還有客人,我看還是算了。”
辛少爺看著憶月陰沉下去的臉,“憶月姑娘,我想留下和姑娘一敘。”
對著崔公子,憶月倒還自在,只要將辛少爺當作空氣便可,接下來的獨處可讓憶月很是抗拒。想著當年與辛少爺分別時的場景 ,心口便隱隱作痛般難受,她花了很久,將這人忘記,誰料還會又一次重逢。
“憶月,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受到他人威逼才到此處謀生?”
憶月走到窗前,看著街邊來往的馬車,“沒有。”
“可還記恨我?”
“恨?想听心里話?”
“對,心里話。”
“被衙役帶走,受誣陷的時候,我恨你,因為你明明可以為我作證,卻無動于衷。在牢房中受拷打的時候,身上的每道血痕,讓我清醒,我便不再恨你,因為作為辛府少爺,你沒有義務來解救一個丫頭。我們的人生本就是不會有交集的,又何來恨字一說。”
辛少爺沉默了少許,用拳頭捶了胸口,“你一直在我這里,未曾離開,是我太過軟弱。”
憶月听著這話,看了士盛一眼,心想,這話放在那幾年,我心中便似開了花一般燦爛,經歷了那麼多後,再听倒覺得虛假,
“公子,曾經的事就忘了吧,人活著,還是顧著當下為好。”
“憶月,你當下過的真的好麼?”
“我的事不勞您惦記。對了,听聞辛公子即將迎娶中書大人的二小姐,還忘了恭賀你。”
“恭賀?何來喜事?不過是府中又多一人而已。”
憶月大笑起來,“這是我听過最可悲的笑話。”
“哦?”
“若連自己的妻兒都不傾心相待,怎能算得上堂堂男子漢。辛公子,時辰不早了,我也乏力,辛公子日後是要為人夫為人父的,還請以後別再出現在胭脂粉氣重的地方。”說完,給辛少爺行了一個簡單的禮,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辛少爺看著憶月離開,還想再說些什麼,憶月的態度明確,強求也是無用,便不再強迫憶月留下。自己坐在房中許久沒有緩過神來。
碧雲這邊正在為婉兒準備著嫁妝,清點著被褥,飾等。
荷兒,葉兒也在房中,
“婉兒,你的崔公子來了。”
“我就說,他心里是有我的。”說完放下禮服,想去外面找崔公子。
荷兒攔住了她,“剛走,說是府中有事務需要料理。”
“肯定是為了明日迎娶婉兒的事情。想必崔公子初當夫君,有些緊張了。”葉兒在一旁插嘴。
婉兒會心一笑,“可不,他歡喜我的緊。”
碧雲有意講給荷兒和葉兒听,“明天你就要離開我們了,可惜徐弗不能看著你出嫁的樣子。”
“弗姐姐不過幾日就會回來的。放心好了。”
碧雲听後,不覺得這是葉兒的隨口之語,開始擔心起來,“哦?那可是微塵姑娘想的法子了?”
荷兒听後,覺得葉兒講的太多,看了葉兒一眼,轉移了話題,“對了,崔公子,他怎麼沒來找婉兒?”
葉兒︰“對了,崔公子是來找憶月的,听了幾曲子,還帶著另外一個公子,就是早上來第一眼見著憶月就追著她跑的那位。我看那公子長的不錯,眉宇間透著正氣。”
荷兒在一旁笑著說“我們憶月姑娘可是絕色美女呢,不但人長的好,還頗有才藝和見識,無論什麼人,都對她青睞有加。”
“我看未必吧。”婉兒听著她們的話,心中很是不滿,“憶月再好,也沒有願意娶了她。”
荷兒和葉兒听後,愣住了神,相互看了一眼,沒答話。
碧雲在一旁听著三個小丫頭的對話,“婉兒,你呀,別太興奮了,明早還要早起,晚上好好踏實睡個覺。兩個丫頭,你們回去吧,這邊我來收拾。”
“雲姐,你這麼早打了她們干嘛。”
“再不打走,你該闖禍了,說話還得經過腦子不是。禍從口出,日後去了崔府,可要當心。”
“我不就是說了一下憶月嘛,沒事的。”
碧雲想著,徐弗這件事,得搞清楚些,不能讓她回來。這婉兒終究成不了大器,以後在崔府的日子未必好過,倘若她想翡翠閣的地位不變,如今最好的計策便是攀附崔家和中書大人的勢力。崔府這邊,還得多留意婉兒。至于中書大人,倒是好辦,本就貪財,沒什麼錢辦不到的事。
“憶月嫁與不嫁,都看她的造化,你看那徐弗,之前和尚書大人的事情,全城中沸沸揚揚的,最終也沒有好結果,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就別想攀高枝。你呀,可比她們好太多了。記住,以後你去了崔府,遇事切忌慌張,得到了什麼消息通知我一聲,我這邊永遠為你留好大後方。”
婉兒看著碧雲點了點頭。
微塵自從上次撞到了頭,已臥床多日。憶月很是擔心,請來了不少名醫,都說受了撞擊後會出現很多並癥,只能稍微觀察,後面對癥下藥。
微塵看著憶月每天為她的病不停奔波,心中甚是感激。她讓憶月別管她,多放些心思在徐弗那邊,尚書大人的答復讓人放心,可這也過了三日了,人也未能出來,想了想,其中一定出了岔子。讓憶月上府詢問。
尚書大人將情況告訴了憶月,原來是徐弗自己認了罪,坦白了自己是罪臣之女,未交待出微塵。現在供詞都在中書大人手上,尚書大人已無力回天。只能眼看著徐弗被送往罪奴司。
憶月深知,罪奴司是關押罪奴的地方,那里清苦,每天浣洗衣物,砍柴做活,食不果腹。
“大人,那地方,不能讓弗姐姐去啊。沒有其他法子了?”
尚書大人搖了搖了頭,“沒有。”
“那地方可允許探望?”憶月焦急的問著。
“不允許,在那里的人,歸內廷掌管,進去了,再想出來,就只能是死的那天。”說完,尚書大人將眼楮閉了起來,不想說話,“憶月,你走吧。告訴微塵,讓她別再露出什麼破綻了,徐弗已經這樣,她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日後你們需要我的地方,告訴我,徐弗讓我好好照顧你們。”
從那以後,徐弗沒有一點消息,憶月心中很是惦記,想著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也得到了一些寬慰,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微塵沒有熬多久,便去了,臨終前,將葉兒交到了憶月身邊,囑咐憶月好生照顧荷兒和葉兒,小心碧雲和婉兒。憶月看著身邊的好友一個個離開了自己,悶悶不樂許久。荷兒和葉兒兩個小丫頭也沉默寡言了許久。
婉兒嫁至崔家,本以為飛上了枝頭,沒想到,連下人也敢在她頭上動土,克扣她的月例銀子也就算了,背後還悄悄說起了她在翡翠閣中的流言。
“說了要碧螺春,怎給了這等次的茶葉?”
“夫人,府中管家說了,好茶葉還沒您的份,請您將就著喝。”
自她嫁入崔府,崔老爺始終未露面,更別說向他請安了,就連過節也不讓同桌吃飯。崔中迎對她,也很是清冷,崔公子還如往常一般,白天在書房譜曲,晚間和憶月品茶論道,彈琴聊天,婉兒日日獨守空房。整個崔家無人待見。她只得找碧雲拿主意。
碧雲這頭,表面上是如魚得水,當上了翡翠閣的掌事,滿足了她的願望,但是中書大人的胃口越來越大,4成的利潤已滿足不了他的貪念,正在不斷給碧雲施加壓力,碧雲每次心中有怒氣,都朝著憶月泄,還打壓著憶月。
憶月倒是自在,沒把碧雲放心上,整天在自己房中譜著曲子,帶著荷兒和葉兒繡著各種繡品。接的客人少了,靠著繡品也賺了不少日常費用,在用銀子這處,碧雲倒是也為難不了她們。
看著這樣一個眼中釘,碧雲心生一計,她來到憶月房中,
“憶月,中書大人對翡翠閣還是虎視眈眈,這是徐弗的心血,我不想看著翡翠閣在我手上毀去,听聞中書大人對你很是愛慕,多次有意納你入府,都被徐弗婉拒了,想必定是因為這事,中書大人惱怒的很,再者翡翠閣也需要有個能在中書大人面前說的上話的人,”
憶月听後,不語,過了一會,“尚書大人前幾日也說了讓我去府上侍候,碧雲姑娘覺得,我該去哪位大人府上?”
“這。。。看來我們憶月真是深得人心啊,是我們翡翠閣的救星。這事,我且去考慮考慮。”
含雪也順利嫁入了辛家,大婚夜,辛少爺掀開了蓋頭,鵝蛋臉,柳葉眉下一雙清透有神的大眼楮,笑起來帶著一對小梨渦,好美。“你。。。好眼熟,那個侍女?”
含雪笑著自己將蓋頭扔到了一旁,“你還記得我?當日,我是想試試你。”
“小姐可是怕錯付了終生?”
“你。。。仍然喚我小姐?我們已經拜了天地,你便是我的夫君。”
辛少爺想了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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