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小鳥脆鳴, 陽光明媚。
雲瑤睜開眼就看到身邊斜靠著的某人, 心情大好,伸手, 拽住他垂落的長繞在指尖。
凌君胤將視線從手中書籍移開, 抓住她作亂的手拖到嘴邊親了親︰“可要起來?”
“嗯。”雲瑤懶洋洋應道。
凌君胤愉悅輕笑,將人拖著坐起來,將身邊的衣物拿給她。
雲瑤自己動手, 一邊穿戴一邊問道︰“江淮提督走了?”
“還不曾。”
雲瑤有點詫異,見他這個時辰了還在屋子里,以為是忙完了。
凌君胤指腹在她嘴角蹭了蹭︰“該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要怎麼做那就是他的事情, 若是這種情況還都做不好,我養著他們做什麼?”
“好囂張。”雲瑤扯著嘴角忍俊不禁的調侃。
凌君胤稍作苦惱︰“那沒辦法了,從小就習慣了。”
早飯都是以清淡為主,凌君胤的口味更隨江淮那邊的, 雲瑤偏愛重口一點,尤其是油炸的小吃, 只不過, 在飯桌上這種東西是少之又少,被凌君胤嚴令禁止。
一碗清粥,一小碟素菜。
“吃這個, 雖然清淡, 不過味道很好, 搭配著清粥暖胃。”推過來的小碟子上,是一塊水嫩的豆腐,上面淋著醬油,撒著拍碎的花生米。
雲瑤確實不怎麼喜歡吃這種清口,不過今天看著就很有食欲,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哈哈。”凌君胤注意到她這個反應沒忍住笑出聲來。
雲瑤臉頰一紅,嬌嗔的挖了眼凌君胤,瀲灩水眸當真沒什麼威懾力,夾起一塊放進嘴巴里,醬油的香醇不會很咸,豆腐的清甜入口滑溜。
“嗯。”雲瑤驚嘆聲看向凌君胤,“好吃!”
“多吃點。”
只要看著雲瑤吃凌君胤就覺得很滿足,這種‘飼養員’的快樂別人怎麼能夠理解。
………………
雲玲昨天被人訓斥了一下午,朱貴對她向來不會客氣,說的話也是犀利刻薄,大早上的就心情不順出了房間瞎轉。
走在別院的小路上,周圍建築聳立,環境優美,這種地方可比江淮那個提督府大多了,腳底下的青石路打理的很干淨,兩邊花圃修剪整齊,灌木叢翠綠,假山環繞,越看心里越不平衡。
“也不知道那個雲瑤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成了太子妃。”扯著手中帕子咬牙嘀咕,美目中都是羨慕嫉妒恨。
踩著步子上了台階進了後門,突然變寬的視野,一大片木棉花引入眼簾好看的不得了,花瓣洋洋灑灑飄落,一時間,讓人如遇夢境。
雲筱雅出了神,眼神迷醉,伸出手接下從高處落下的花瓣到掌心,粉里透白,直直看了好半天扯了扯嘴角,眼中迷醉被一片黑色所代替,慢慢握住了手掌。
晌午,六斤嚎啕大哭進了主院。
“太子妃嗚嗚嗚…壞了,全壞了,太子妃…”六斤還真是不管不顧,站在主院中央又喊又哭,也看得出來很著急。
九媽挑著簾子沖出來,後面還跟著八斤。
“哎呦,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九媽連忙招呼上前。
雖然來這里時間不長,但是九媽對這個六斤還是很喜歡的,八斤也一樣,這會兒見她哭到院子里來就覺得她受了欺負。
六斤噗通跪在地上︰“九媽,快去後院看看吧,全毀了,太子妃的木棉花全毀了。”
這話哭喊出來的,雲瑤正好從里面出來,听言晃了下腳步加快︰“你說什麼?”
“木棉…院子里的木棉花全毀了。”
雲瑤沖進了後院,身後面跟著的八斤六斤還有九媽都是神色匆匆,九媽是最怕雲瑤一時間氣壞了自己,腳步不停還不忘安撫。
“太子妃不要著急,這木棉花沒有了都還可以重新種,身子要緊,不要氣壞了自己。”
雲瑤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回應,一入後院,地面上都是凌亂的花瓣,到處散落的枝丫,那一株株本是繁茂的木棉花都變得半禿,樹上枝丫也都被折下來扔在地上,滿院狼藉,何來美景。
“六斤。”雲瑤半天才低冷出聲。
六斤趕緊上前,偷偷看了眼雲瑤,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是這樣的氣勢駭人︰“太子妃。”
“你每日都會來這里照顧木棉花?”雲瑤微微側目低著眼楮問。
六斤趕緊道︰“是的,每天早上奴婢都回來一趟,到了下午也回來一趟。”
“可有看到什麼人出現?”雲瑤深吸口氣轉過身,面上情緒已經恢復平靜。
六斤皺眉像是思索,半晌抬頭有點愧疚搖了搖頭︰“奴婢沒用,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今天…今天與往常一樣前來照看木棉花,誰知道…誰知道就這樣了。”
雲瑤笑了笑像是泄,可感覺沒什麼用,轉身凝視著滿院子殘敗的木棉花,心里頭有無數根針刺一樣,若是不能將人揪出來,她是真的沒辦法痛快了。
“這個別院,數來數去就是那麼多人,本妃院子里的人不會有人敢如此,太子更不用說,落塵落冰也排除在外,六斤本妃也信,如今,除去管家和幾名別院管事就剩下提督府一家子了。”
這段話冷冷說完,雲瑤眼眸一眯嘴角弧度加深,她還有什麼猜測的,這種事情還真就符合某人的作風。
西側院,朱貴剛從太子書房回來,剛進院子,就見落塵落冰帶著人浩浩蕩蕩沖進來。
朱貴趔趄下差點摔倒,頓在原地瞪大眼楮不知所措。
落塵落冰直接就到了院中,朱貴趕忙迎上去︰“不知生了什麼事?兩位大人這是要?”
“朱大人,您深得咱們太子器重,太子也知大人辦事能力與忠心,可是,這府上之人所做之事可就難以讓咱們主子不與計較,請大人讓夫人家妹出來吧,看在大人替太子辦事的份上,咱們也不介意給她一份體面。”落塵抬手,笑容可掬說著字字犀利的話。
朱貴前面听得莫名其妙,後面乍一下反應過來,雲筱雅惹事了。
“大人…”朱貴皺眉,咬了咬牙沉重道,“本官可否問一句,她做了什麼?”
落冰冷冷淡淡︰“做了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太子妃要做什麼。”
朱貴動了動唇無言以對,藏在袖子里的手顫了下,他自然不會因為雲筱雅葬送自己前途,他可是肩負整個提督府還有江淮百姓。
抿著嘴角黑了臉,一甩手轉身︰“還不給本官滾出來。”
雲玲讓人五花大綁,一路又叫又喊,時而求饒時而怒罵。
“雲瑤,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雲瑤。”
“姐姐救我,姐夫救我,我冤枉,我是無辜的,她們冤枉我,雲瑤是想要害我,救我救我,求求你們。”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救命。”
雲玲被噗通一下扔到了地上,滾了兩圈堪堪停止,跟條毛毛蟲一樣用力拱起來企圖往外爬。
主位上,凌君胤倒茶的手一頓,微微側目冷眸凝視,眉梢一動。
落冰立刻上前一腳踹在對方拱起來的後背︰“哎呦啊。”雲玲慘叫沖出去摔倒,臉著地。
抬起頭來呲牙咧嘴,憤憤不平瞪向主位上的雲瑤,目光猙獰︰“你要干什麼?太子妃就能隨意草菅人命嗎?”
“殺了你,不虧。”雲瑤冷冷淡淡嗤笑。
雲玲見她無動于衷更加害怕,搖著頭︰“不能,不可以,你不能殺了我,雲瑤,你不能殺了我。”
“不能?你以為你是誰?雲玲,這都幾年不見了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當年府中殺了本妃的小耳朵,如今你們來了,本妃念及一家人予以招待,你卻毀了本妃的木棉花。”
雲玲臉色蒼白,身子抖的看著上方凝視過來的雲瑤,哆嗦著嘴唇︰“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你憑什麼說是我?這麼大個別院任何人都有嫌疑,你憑什麼說是我?拿出證據,否則,我不服,不服。”
“本妃的話,就是證據。”
雲玲沒想雲瑤如此堅定,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顧搖頭。
雲瑤動了動袖子︰“六斤,平日那些木棉花都耗費哪些工序?”
“回太子妃。”六斤上前,狠狠挖了眼旁邊被人捆著的雲玲,看向雲瑤才道,“澆水施肥,還有將它身上多余的枝丫定期修剪,而且,澆水不能過多,三天一次就好,施肥五天一次。”
雲瑤端茶輕抿,歪頭看向一旁的凌君胤︰“太子,本妃想要種一顆特別的木棉花,你覺得可好?”
“瑤兒高興就好。”
雲瑤愉悅輕笑,轉頭看向地上已經面無人色的雲玲︰“你毀了本妃的所有木棉花,本妃就這麼放了你可怎麼跟它們交代,只能將你種在它們旁邊作為陪伴,直到它們恢復,你才能離開。”
“不…不可以。”雲玲听完就差尿褲子了 ,居然要把她當樹種。
雲瑤低下眼楮︰“可不可以,你很快就知道了。”放下茶杯冷漠的不含絲毫溫度。
“太子妃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看在我也是你姐姐的份上,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知道錯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願意賠,我賠你樹,別把我種起來。”雲玲在地上一陣亂拱,企圖爬到雲瑤跟前。
雲瑤無視,從位置上起來,轉頭看著凌君胤︰“我累了。”面上都是疲憊。
凌君胤皺了下眉,伸手將人攬到懷里,看了眼落塵︰“將人拖下去,按太子妃的方法去做。”
“是。”
“不、救我…啊不要不要,雲瑤饒了我,太子妃,太子…姐姐…姐姐救我…姐夫。”
任由雲玲喊破了喉嚨,整個屋子都沒有一句話作為回應,雲瑤跟這凌君胤離開,她向來不是什麼心軟良善的人,對雲玲這種人更不需要什麼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雲瑤跟著凌君胤回了屋就去睡,沾上枕頭就沒動靜了。
凌君胤修長手指在她臉頰輕輕略過不由輕笑,起了身,去外面忙碌積攢的公務。
“姐姐,你明知道靖哥哥喜歡的是我,你為什麼還要與我爭呢?呵呵呵,如今這種下場,可不就是你自食其果,侯爵府嫡女?是吶,過去是風光無限,可如今,你卑微如狗。”
“哈哈,雲瑤,你看看你像什麼?別掙扎了,你這輩子就算付出再多,靖哥哥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與靖哥哥商量好的,你也真是沒讓我們失望,蠢笨如豬。”
狹小的空間十分昏暗,雲瑤用盡全力敲打面前的木門,用力搖晃那一根木栓,沒用,她耳邊都是門外傳來的大笑聲,嘲諷聲,門縫外人影重重,她們笑看自己的狼狽,嘲諷自己的失敗,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的人生早已經改變,她很幸福,凌君胤很愛她。
“啊。”雲瑤尖叫聲翻坐起來,茫然的來回打量。
凌君胤從桌後繞出來沖到跟前,坐在她身邊替她擦冷汗,眉頭緊皺︰“怎麼了?做噩夢了?”
雲瑤目光還不曾恢復焦距,抬頭將面前人仔細打量,半晌,一點點清晰,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往外涌,到後面索性也不再壓抑嚎啕大哭,哭的肝腸寸斷。
凌君胤有瞬間驚愕愣了下,下一秒將人輕輕圈到懷里靠在懷中︰“是做噩夢了嗎?不用怕,沒什麼可怕的,我在呢,一直都在。”
雲瑤伸手緊緊抱住面前人,她不敢想象,若是如今的一切才是一場夢,當醒來的那一刻她會是何樣的絕望!
“君胤。”雲瑤稍微平靜,帶著鼻音軟軟道。
凌君胤抵著她額頭寵溺應道︰“嗯,在呢。”
“君胤,有你真好。”雲瑤埋在他懷里無比感激。
凌君胤輕笑︰“有你,更好。”若不是她,自己又如何知道,原來人生可以是如此的美好。
雲瑤也總算趕走心中陰霾,抓了抓對方衣服︰“君胤。”
“嗯。”
“我餓了。”特別可憐的一句。
凌君胤無奈笑出聲來,將人拖著親了親額頭︰“能不餓嗎?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晚膳時間早過了。”說道間起身,去了外間吩咐擺飯。
回來,雲瑤已經翻身下來,穿好鞋子起身。
凌君胤上前將她頭別在耳後︰“出去吃?”
“嗯。”雲瑤笑容總算出現在了臉上。
當那只溫熱的大手與她十指緊扣,雲瑤那顆心終究落地,踏踏實實跟著他向外走去。
前世,早已成破碎硝煙,如今,才是她雲瑤輝煌盛世。
燭光下,兩人相對而坐,吃著並不豐盛卻很美味的晚飯,這種簡單的幸福才是最珍貴的。
門簾突然被人掀起來,落塵進屋,單膝跪地沉聲道︰“太子爺,容先生進城了,送信告知,請太子太子妃盡快回宮。”
雲瑤蹭的下就站起來了,急切的看向落塵。
凌君胤也已經起身,覆蓋住雲瑤的手作為安撫,幽深的眸看向地上跪著的落塵︰“馬上準備,回宮。”
夜已深,月如銀盤高高掛起。
雲瑤裹著披風跟著凌君胤出了別院,一股腦上了馬車,沒一會兒探出腦袋來︰“六斤,天一亮就讓雲玲跟著朱大人離開吧。”
“是。”
隱入馬車靠在車璧,半磕著眼,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在這一刻爆。
車外,凌君胤一連串的指揮交代,很快人進了馬車里,與她挨著坐下將她擁著到懷里︰“一定是好事,不用擔心。”
“嗯。”雲瑤閉著眼楮用力點頭。
落塵揚鞭的吆喝響起,馬車晃了下從原地前進行駛,之後,度提升上來向城中方向前進,迎著月光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天蒙蒙亮,歇斯底里的一聲痛哭在別院後方炸開。
“別嚎了,哭什麼哭?看看被你摧殘的這些樹,難道它們就不知道疼嗎?要不是太子妃有事回宮,可沒那麼便宜你。”
六斤單手叉腰冷著臉訓斥,面前不遠的地方,一個髒的都看不出原來樣子的人跌坐在地,兩眼無光還在哭嚎。
雲玲抬手擦了把臉,憤憤不平的瞪著六斤。
六斤不以為意撇嘴︰“你瞪什麼瞪?我說的可都是事實,你要是不滿意,我不介意替太子妃多效勞幾天。”手中的鐵鍬晃了晃,威脅性的看向雲玲。
雲玲聲音詫然而止目光閃躲,她承認這兩天吃盡了苦頭,也嘗盡了恐懼,從地上跌跌撞撞起來。
朱貴從外面進來,負手而立凝視向雲玲,銳利的眼壓迫駭人。
雲玲僵在原地不敢再動,甚至還往後退了兩步。
六斤翻了翻白眼杵著鐵鍬︰“我們太子妃交代了,人,朱大人可以帶走了。”
“有勞。”朱貴對著六斤點了點頭,一甩手,“自己跟上。”轉身闊步而去。
雲玲見朱貴沒有要將她就地□□的意思,抬手擦了把眼淚,同時還有滿臉的汗,也顧不上委屈和想太多,踉蹌追上去消失在後院位置。
來時的那輛馬車,雲玲還沒上去就听到一聲訓斥︰“雲玲,這次的教訓你最好銘記在心,這里是京城,到處都是達官貴人,沒有人會像你娘一樣縱容著你,更不會讓著你,如果你非要找死,往後,也不要說是我提督府上的人。”
雲玲僵在馬車前,聲音,來自與她這個馬車並排的車廂里,正是朱貴。
哆嗦了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半晌沙啞道︰“是…是明白了。”呲溜一下上了馬車,鑽進車廂縮成了一團,緊緊抱著自己默默流淚。
另一輛馬車,朱貴吩咐離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駛。
“老爺。”雲素心打心眼里是高興地,畢竟,雲玲確實欠教訓。
朱貴嘆息聲,握住她的手︰“我們盡力了,她若是還要如此下去,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命了。”
“也都是怪我,以前…以前太過遷就她,才會讓她這般無法無天。”雲素心頗顯內疚的自責。
朱貴拍了拍她手背︰“子不教父之過,你只是她的姐姐,于她,沒有任何責任,你能做到這般已經實屬難得,你可知道,你最珍貴的便是這份善良。”
“老爺。”雲素心睫毛輕顫有些不好意思。
朱貴輕笑,抬手捏了捏她下巴︰“還有這害羞的模樣,真正是旁人沒得比的。”
看得出來,朱貴是將雲素心放在心尖上心疼的,也不外呼他這樣,當年,他還只是一屆新秀,這個女人義無反顧嫁給了他,陪著他走過風風雨雨多年,有了如今的地位,如此的成績,他又怎麼會對不起糟糠之妻!
凌君胤攜帶雲瑤,進宮第一件事便是去萬壽殿,看望太後。
萬嬤嬤天天守著人,見兩人前來到床跟前開心匯報︰“太後,太子和太子妃來看您了。”
話落,紅了眼,看著已經瘦的不成人樣的太後,轉身擦了擦眼淚︰“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不過,中間有醒來一次,提醒老奴前去五台山,生怕那皆空師傅受到牽連,老奴去時,人已經離開五台山。”
“本宮讓人帶他離開了。”凌君胤輕聲道。
萬嬤嬤怔了下,不過確實松了口氣。
雲瑤上前,看著床上成了皮包骨頭的允秋水,將手輕輕放在她手上拂過,入手干瘦,低下眼楮︰“皇祖母,你要快點好起來,瑤兒有件好事告訴你。”
沉睡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感情,手指一顫。
雲瑤頗顯激動地抬頭去看,可依然是沉睡跡象,沒有絲毫要醒來的意思,眼中閃過失落但是很快平息。
“容先生已經有了消息,最晚明天就會進宮。”凌君胤低冷的對身邊萬嬤嬤說。
萬嬤嬤顫了下有點激動,趕忙沖到床邊︰“太後,听到沒有,听到沒?沒事了,馬上就要沒事了。”
這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老淚縱橫,哽咽起來。
雲瑤退離床邊,凌君胤上前將人圈住抵著她肩膀︰“瑤兒,你有什麼好事要告訴皇祖母?”
帶著少許誘惑的詢問,凌君胤還真是只要關于雲瑤的,一點都不放過。
雲瑤輕笑出聲,回頭砸了他一拳︰“那也是要先告訴皇祖母,先告訴你,皇祖母該生氣了。”
“怎麼會?你悄悄告訴我,皇祖母不會知道。”凌君胤包裹住她打人的拳頭繼續誘惑。
雲瑤白了他一眼怎麼都忍不住笑意︰“那不行,皇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跟你保證,皇祖母肯定不知道。”
雲瑤實在無奈了,這凌君胤要是無賴起來比真無賴還要強大。
萬嬤嬤見兩人如此恩愛,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向床上的允秋水,那緊閉的雙眼落下兩行清淚,顯然,她是听得到的。
萬嬤嬤伏下身,很小聲帶著笑︰“太後放心吧,孩子們都很好,都很好。”
太子東宮。
知道凌君胤回宮,凌阮清打扮了一番就找了過來,還帶著如今正得寵的某人。
“給姐姐請安。”凌阮清進了大殿老實熱情,對著高處行了禮。
蓮心只是一個貴人,份位自然在下,對著上方人扶了扶身︰“妾身,見過太子妃。”
雲瑤看著下面兩個又湊在一起的人,實在是無語的要命,放下手中茶杯輕笑︰“蓮貴人怎麼也來了?”
“蓮心怎麼說都是從妾身殿里出去的人,宮里也沒什麼朋友,自然就與妾身走的近一點。”凌阮清略顯得意的說道。
雲瑤輕笑並不回應,掃了眼蓮心。
果然,蓮心臉色都變了,看來,凌阮清還是有些不太了解這個人呢,就蓮心這般的心高氣傲,爬到了這個位置哪里還甘心別人壓制輕看?更何況,凌阮清這是直接說她以前在自己身邊做奴婢。
蓮心扯了扯嘴角︰“妾身平日也確實無聊,能與側妃走動,也是妾身的福氣。”
凌阮清似笑非笑看了眼蓮心,這才重新看向雲瑤︰“姐姐與太子哥哥出門這麼久,好玩嗎?”
“太子只是前去別院處理公事,何來的玩?”雲瑤低眼語氣平靜,再抬起看向下方滿是銳利,“側妃可不能胡言亂語,這在本妃宮里說說也就罷了,讓旁人听了去,可不是要給太子安上一個閑手散漫的名頭。”
凌阮清沒想到雲瑤沒上套還把她教訓了一把,咬了咬牙僵硬笑了笑︰“是妾身理解錯了,以為…以為天子哥哥是帶姐姐出門散心的。”
話音在很快的時間里恢復,同時暗諷︰你也不過如此。
雲瑤懶得想她心里揣摩什麼,如今,她只希望明天容華進宮能帶來好消息。
“姐姐可曾去萬壽殿看過皇祖母?”凌阮清端茶輕抿突然抬頭,像是才想起來。
雲瑤俯視下方,見她那最臉上都是得意和囂張,顫了顫唇瓣︰“嗯。”
“可還好?”凌阮清好似不知的問道。
雲瑤皺眉有些詫異道︰“難道,這些日子你都不曾去萬壽殿看過?”
凌阮清一窒沒能第一時間回應,雲瑤面色不虞︰“本妃不在之時你便要擔起責任,這萬壽殿也是交代過的,一天至少要去三次,你不會一次都沒去過吧?”
凌阮清一時沒忍住反駁︰“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看?再說了,有什麼好看的,看來看去不也是那個樣子,終究是沒治了。”
說完愣在原地,面皮有些僵硬抽搐幾下,轉頭看向似笑非笑的雲瑤趕忙又道︰“妾身的意思是…”
“你是什麼意思沒人會關心。”雲瑤抬了抬下巴眯眼冷聲道。
凌阮清與她對視,眼中流光惡毒唇瓣緊抿,悠爾一笑︰“也是,確實不會有人在意,可惜了,既然沒有人在意妾身也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你說對嗎,太子妃?”
一回頭,囂張的嘴臉得意洋洋,眼中透著絕對的警告。
雲瑤面無表情實則內心已經翻江倒海,她有多恨凌阮清她自己最清楚,可無奈,現今都只能忍著,不過還好,快了…真的快了。
“側妃原本需要顧及什麼嗎?”雲瑤收斂神色輕笑,端起茶看著漂浮的茶葉,“不過,本妃倒是覺得這宮里該有些大喜事了,側妃也進門有些日子,可無奈太子一直忙于公務疏忽了你,今夜本妃會安排,讓太子宿住你側殿。”話落,稍頓,抬手喝茶。
凌阮清心頭一喜,眉飛色舞︰“看來還是姐姐知道疼妾身,妾身也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好生伺候太子哥哥,盡快替太子宮添丁。”
最後這句話說出口就是一臉挑釁的看著雲瑤,言外之意︰我會比你更快生下孩子。
雲瑤端著茶杯的手指都泛了白,始終不曾表達出憤怒,只是嘴角弧度明顯生硬了很多。
蓮心沉默不語看著兩人爭斗,內心也是不斷替自己的未來謀劃,她已經不甘心屈居在凌阮清腳下,她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奴婢蓮心了,她是皇上寵愛的蓮貴人。
“嘔。”雲瑤突然從軟榻上翻過身子干嘔,剛喝進去的茶水都吐出來了。
下面,蓮心和凌阮清都是一愣,接著大變臉色紛紛看向對方,同時得到一個驚愕的反應。
雲瑤從椅子上撐起來臉色頗為難看,擦了擦額頭︰“讓兩位掃興了,今日身子不舒服,本妃乏了,你們回去吧。”
雲瑤下了逐客令,一旁的九媽又是給雲瑤擦嘴又是給她換茶,將人擋住也看不到了。
凌阮清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側妃,我們該走了。”蓮心已經到了她跟前,提醒一句。
凌阮清恍然驚醒,抬頭,看著面前對她眼神示意的某人,雙手死死摳著扶手,轉頭又看了眼高位上斜靠貴妃榻的女人,眼楮直勾勾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內心情緒不斷酵。
離開了正殿,站在花圃茂盛的後方涼亭。
“你怎麼看?”凌阮清抓住一朵牡丹捏在手中,來回把玩一陣揉成了碎末冷冷詢問。
蓮心皺眉︰“那反應是有點像,可也不能確保是吃壞了肚子,畢竟,若是太子妃有孕,宮中不可能不動聲色,這是何等大事?以太子的性格怎麼能悄無聲息?”
凌阮清眯著眼,她也是猶豫不決確定不下,可她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錯過。
“只怕,有什麼隱情。”凌阮清冷冷道。
蓮心安撫︰“側妃也不要想得太多,就算真是有了能怎麼樣?”
“你懂什麼?”凌阮清猛然轉身,目光不曾掩飾的猙獰,“她憑什麼替太子哥哥生兒育女?她已經佔了太子妃的頭餃,難不成還要,替她孩子搶了皇長孫的頭餃。”
“側妃,你冷靜。”蓮心見她怒,來回張望一圈勸阻。
凌阮清瞪著眼楮一片紅,她絕對不能讓雲瑤就這麼得逞︰“蓮心,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吧?”笑看向對面的人,凌阮清幽幽詢問。
蓮心嘴巴動了動,明明想說不關她的事,可接觸那雙眼楮就是如何都說不出話來了︰“當然,蓮心有今天都是依靠側妃,定是不會忘了這大恩。”
“果然忠心。”凌阮清眯眼滿意道。
蓮心皺了皺眉頭︰“那,妾身要做什麼?”她實在怕凌阮清想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主意拖她下水。
凌阮清轉過身,直直看著遠處︰“要做什麼目前都是空談,你先自己爭氣點,盡快懷上龍種,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把握。”
“我…”蓮心唇瓣顫了顫,眼底閃過惶恐。
凌阮清隨手撥弄著面前花圃,輕輕笑道︰“你別怕,本妃怎麼會舍得傷害你肚子你的小可愛呢?只是需要這麼個小東西當做助力,蓮心,你知道的,本妃可是一直都希望你過得很好,當然,你也要全心全力的幫助本妃才是。”
蓮心呼吸一窒看著凌阮清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她又說不出問題在哪,雖然有心抵觸可又不敢反抗,只能埋下頭。
“蓮心知道了。”
凌君胤听說雲瑤生病了,拋下公務立刻回了東宮。
一入門︰“到底怎麼樣了?”
雲瑤從貴妃榻上抬頭,見他回來意外了一番,很快明白過來有點內疚︰“沒事了,真的,就是突然犯惡心了,九媽過于緊張。”
“現在呢?”凌君胤上前將她雙手包裹版蹲下身子,滿眼都是擔憂。
雲瑤淺笑,咬了咬唇︰“自然是沒事了。”
“怎麼就突然生病了?一定是昨天連夜奔波吹了冷風。”凌君胤滿是自責。
雲瑤扯了扯嘴角有心說什麼,不過還是咽了回去,只能在心里對凌君胤默默說了句抱歉。
凌君胤也沒有察覺她有什麼不對,端起一旁的熱茶︰“多喝點水,今天沒事就躺著吧,不要再出門了。”
雲瑤接了茶,突然道︰“對了,今天凌阮清和蓮心一塊來了。”
“做什麼?”凌君胤冷笑反問。
雲瑤拽著他袖子︰“我答應她,今天晚上讓你去她那邊宿住。”哼哼哧哧的一句話說的都快听不到了。
凌君胤愣了下,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反手抓住雲瑤手臂︰“你、說什麼?”他都以為自己出現幻听了。
雲瑤干笑兩聲︰“只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你這犯惡心,所以誠心也要讓我犯惡心是吧?”凌君胤彈了彈衣服起身,在她身邊落座陰陽怪氣道。
雲瑤知道,這是生氣了。
伸手拽住對方袖子一陣搖晃︰“君胤,皇祖母這邊還不能確定,我真的沒有辦法放心她,正好,你今天也能從她口中再問問那軍令的事情。”
這番話半商量半交代。
凌君胤斜昵身邊雲瑤,雲瑤臉色還有點蒼白,仰著頭,滿眼討好和小哀怨,凌君胤還真就一點火氣都聚集不起來了,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要讓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
放下茶杯半眯眼︰“這件事,我也讓落塵落冰一直跟著,除去她每隔兩日會上一趟三王府之外,就沒有再去過任何地方,而那塊令牌確實也不在她身上。”
“君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會不會就藏在三王府?”雲瑤驚呼一聲分析道。
凌君胤稍作沉默,良久淡淡道︰“沒有,三王府我也查探過多次,而且,我們能想到凌少恆應該也懷疑過,所以,若是真有也早已經到了凌少恆手里,不過,看目前的狀況根本不是。”
“那還能在哪里?”雲瑤手指屈起輕輕磕打。
凌君胤轉過身︰“你別想這麼多了,先照顧好自己身子,你這一病,我做什麼都不能安心了。”
雲瑤听言心里頭沉了下,咬著唇瓣仰頭很愧疚的看著凌君胤。
凌君胤接觸到她眼神心口一跳,緊緊握住她胳膊︰“你不許胡思亂想,我就是擔心,很擔心。”
“沒事的君胤,真的就只是有點惡心,也許就是吃多了然後有點涼。”雲瑤安撫說道,內心不斷默哀︰原諒我撒謊,原諒我撒謊。
凌君胤嘆息聲將人從原位帶起來,到了自己懷里︰“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我才能無後顧之憂。”
“我懂。”雲瑤熨帖的靠在凌君胤懷里。
宮外,三王府。
奶娘抱著剛足月的孩子給凌少恆看。
那一張粉雕玉琢的笑臉,一雙大眼楮像極了生前秦雨雙,凌少恆直愣愣的看著呆。
孩子張了張嘴吧打了個哈欠,在襁褓中一陣亂扭。
奶娘笑出聲來︰“小世子最近吃的多了,身體也好的不得了,也長大了些。”
凌少恆眼楮放在孩子身上,听著身邊奶娘跟他匯報,他多年前就做了父親,然而,對這個孩子到來的喜悅遠遠不同,那是一種真正責任感的油然而生。
伸手,接過孩子,手指輕蹭孩子額頭,表情愧疚︰“是父王,對不起你。”
“三王爺,慕容侯爺求見。”
侍衛突然進入單膝跪地匯報,將場面溫馨打破,再次恢復到鐵血沉肅。
凌少恆還低著頭,看了孩子半晌遞給了奶娘︰“好生伺候著。”起身,彈了彈衣擺。
“哎。”奶娘趕緊接下來應著。
凌少恆向前院大廳而去,進入,見慕容靖已經候著。
慕容靖趕忙起身︰“下官見過三王爺。”
“怎麼樣了?”凌少恆落座,冷面詢問。
慕容靖也是愁容滿面,還有些心虛︰“整個漢東城下官都帶人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三王爺,不如直接將人喊來問個清楚,下官就不信了,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與三王府作對。”
“蠢貨。”凌少恆冷冷斥責。
慕容靖被罵表情一僵扯了扯嘴角,尷尬的又不知道怎麼回應。
凌少恆將目光射向大廳外,微微一眯︰“她可不是什麼閨閣女子般的小白兔,那是一只嗜血的狼,把她逼急了,什麼都干得出來,你沒見識過?”
“下官…”慕容靖顫了顫唇瓣無言以對。
凌少恆冷哼︰“她胃口可大著呢,這幾年越的囂張,如今,更是‘依附’上了太子,她以為,本王已經拿她沒有了辦法。”
“三王爺,那我們目前要怎麼辦?”慕容靖猶豫半晌問道。
凌少恆冷眼瞅向他嗤道︰“什麼都要本王教你,要你有什麼用?”
慕容靖面色稍顯難看噎了一下,抖著臉皮︰“是下官無能。”
“你知道自己無能就好,還有,解決好你府中內務,如今江淮掌權被剝奪,我們就是要做什麼也需要大量資金,你現在,應該好好利用到你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了。”凌少恆一字一頓說道輕柔緩慢,斜昵過來笑看向慕容靖。
慕容靖嘴角一陣抽搐,腦海中突然想到昨天府上下人竊竊私語的話,臉色微沉。
“有問題?”凌少恆詢問。
慕容靖馬上恢復正常,抱拳拱手︰“沒有,這件事下官會馬上去準備,當初那侯爵大人與下官裝糊涂,如今,下官夫人已經有孕在身,有了這麼一個外孫,侯爵大人怎麼也不會置之不理。”
“那就好。”
馬車一路從三王府行駛到慕容侯府,停穩,慕容靖下車,彈了彈衣擺闊步進門。
前幾日,抬了雲筱雅為平妻,慕容侯府上下一番熱鬧,關氏卻收斂安靜下來,已經好幾次沒有出門,真是足不出戶。
春香堂。
雲筱雅身邊兩名婆子伺候著,替她挽燻香。
香悅挑起簾子進了門,到跟前扶了扶身︰“夫人,奴婢傳了話過去,齊媽媽說關氏不舒服,讓夫人不用勞累跑一趟了,安心養胎才是正事。”
香悅說完咬了咬唇,有點替雲筱雅不忿。
雲筱雅對著鏡子端詳嗤笑聲︰“夫人這麼厚愛我,我又怎麼能讓夫人失望,行了,你們不用弄了。”擺了擺手揮退身邊兩名婆子,轉身握住香悅的手,“我也知道,這個府上也就只有你打心眼里真心為我好,所以,一會兒緊跟著就行了,把昨個兒侯爺帶過來的那兩盒東西拿著。”
香悅抿嘴一笑︰“是。”
雲筱雅還真是一飛沖天,幾天不見就不一樣了,身後丫鬟婆子擁簇,綾羅綢緞,穿金戴銀,氣度立刻變得不再一樣,身上披風都是用最好的雲南錦緞,雙手端在身前抬頭挺胸,精致的眉眼退去頹喪,氣勢逼人。
一入正院,齊媽媽老遠就看到了 ,皺眉眼中閃過不安,趕緊進了正堂。
“夫人,那小蹄子帶著人來了,老奴剛才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不需要她過來,看來,就是來者不善。”
正位上,穿著素雅的關氏半撐著身子,冷冷一笑︰“她還真是得了勢,迫不及待的要給本夫人好看了。”
“她算什麼東西。”齊媽媽咬牙切齒低吼。
問題是,如今的雲筱雅在慕容靖眼里,就是個最金貴的‘東西’。
已經能夠听到沉重的腳步聲,關氏手指摳著扶手,彎起紅唇︰“齊媽媽,昨兒個不是有人送話來,說是能證明雲筱雅肚子里的ye種是他的?”
齊媽媽愣了下,半晌沉聲道︰“是,不過那人看著就是個乞丐,並不知道靠不靠譜。”不然,昨天她也不會急切之下將人趕走。
“去,你馬上去找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出現,記住了,不管要多少銀子都滿足他,只要他…”關氏冷眸一眯話音中斷。
同時,門外響起雲筱雅熱情的招呼聲︰“听說姐姐身體不適,妹妹這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昨兒個侯爺從三王府回來帶了兩份血燕窩,據說是北楚新下來的極品,特意拿過來孝敬姐姐。”
如此的懂事體貼,門簾掀起來,笑容明艷,妝容精致的人穿的更像是侯爵府主母,身後同時擁簇進來伺候的丫鬟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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