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生病, 這皇宮上上下下誰不痛心,而且, 你又怎麼得知我是出宮玩樂?”雲瑤清淺淡笑, 眼中只有輕蔑。
凌阮清噎了一下,抽了抽嘴角︰“那是妾身多想了。”
“凌阮清, 往日沒事就安分的待在側殿, 如今多事之秋,可莫要因為一時不小心惹上了什麼禍事, 這就得不償失了。”雲瑤看向下方悠爾笑了笑。
凌阮清掐著自己虎口才沒能失態,扶了扶身︰“太子妃教訓的是, 不過, 妾身也是很好奇, 姐姐出宮是為了哪般?這段時間確實出了很多事情,皇祖母又突然病倒了, 妹妹心想,姐姐既然出宮就帶著妾身一起吧,正好, 妾身能夠去替皇祖母祈福。”
雲瑤心頭冷笑, 這壞事做盡的人, 祈福有用嗎?別是被祈福的人都要跟著受苦。
“你要跟著?”雲瑤反問。
凌君胤唰的睜開眼楮,直直看著雲瑤。
雲瑤自然看到了,她也不想凌阮清跟著, 這出宮清淨可不就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跟著道︰“你要替皇祖母祈福, 就去五台山,皇家寺廟更是莊重威嚴,皇祖母當年也在那個地方吃齋多年定是有感情的,最是合適不過。”
意思很明白,要祈福自己去。
凌阮清當然是找個借口,听雲瑤也不曾客氣臉皮僵了下,扯了扯嘴角︰“姐姐說的也是。”
“沒什麼事你回去吧,我乏了。”雲瑤冷冷淡淡道。
凌阮清面無表情看著上方,從心里詛咒雲瑤不得好死,歪過頭看向令凌君胤悠爾笑了笑︰“太子哥哥,不妨離開之前去妾身那里一趟,妾身,有些話想與太子哥哥單獨說說。”
話落,笑容儼然眼聲愛慕,刻意表現得春心dang漾。
雲瑤端茶輕抿不以為意,余光掃向旁邊的凌君胤,對方一臉厭棄移開視線正好與雲瑤對視上,用眼神向她抱怨自己的不爽。
“太子哥哥。”凌阮清見對方都不理自己,有些不悅的提高音量。
凌君胤蹙眉不耐看過來︰“本宮听到了。”
凌阮清欣喜,扶了扶身︰“那,妾身先行告退。”離開的時候又看了眼雲瑤,目光挑釁。
“你猜,她要跟你說什麼?會是那軍令的事情嗎?”雲瑤歪過頭嚴肅詢問。
凌君胤低著眼楮,手指剮蹭面前的茶杯︰“恐怕不會,她現在王牌在手,自以為掌控了所有局面,正是囂張的時候。”
“那會如何?”雲瑤挑眉。
凌君胤凝眸看著雲瑤清冷道︰“她恐怕是想威脅本宮委身與她,哼。”
雲瑤以為自己會听到什麼,結果對面男人用著十分惡心的語氣說出這麼一句,讓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咳了幾聲撇開頭。
“你在偷笑。”凌君胤冷冷淡淡的陳述道。
雲瑤快轉過頭看著他,一本正經︰“不,我如何會在這種時候看笑話?不過君胤,離開之前就只能辛苦你了。”
凌君胤眯眼,怎麼也沒辦法錯過雲瑤不停抽搐的嘴角。
凌君胤只要看到凌阮清就按耐不住內心的殺意,但是,他由不得不應付著。
“妾身見過太子。”
凌阮清帶人門口迎接,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確實來了,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凌君胤擺手示意她起來,闊步上了高位落座。
下人趕忙恭敬奉茶,凌阮清雙手交疊身前,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眉眼動人凝視著上方。
“你有事直說吧。”凌君胤目光都不曾放到對方身上。
凌阮清一臉喜悅稍有冷卻,嘴角下垂,不過很快笑了起來︰“太子哥哥非要這麼冷淡的對待阮清嗎?我們如今已是夫妻,可是成親這麼些日子了,太子哥哥只有那天夜里來過一次,甚至,還差點殺了阮清。”話落,抬頭面容冷清看向凌君胤。
凌君胤幽深的冷眸無情對視。
凌阮清被看的從心底寒,依舊努力忍耐與他對視,半晌輕輕道︰“不過嘛,也算太子哥哥懸崖勒馬,不但放了阮清一條命,也挽回了皇祖母一條命。”話落,咯咯咯的笑起來,抬袖半遮面。
凌君胤眯眼閃爍殺意,下方凌阮清無所畏懼,她如今母蠱在身,就是自殺,凌君胤說不定都要求著她不要死。
甩著袖子女兒家嬌態十足︰“太子哥哥,我們是可以和平相處的對吧?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也告訴你,那個東西三哥也要,她許諾與我,待他一統山河許我皇後之位,但是你知道,他給的皇後之位,我可不稀罕。”
媚眼如絲抬頭,看著上方正位上的男人,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他。
凌君胤被她看的一陣惡心,幾不可見撇開頭,手指在膝蓋輕點。
“太子哥哥,這個天下你不想要嗎?只要有了那軍令,不要說凌少恆,就是北楚都在你的五指山下,你只需要將你的心分一點給我就好,只需要一點。”後面的話不再是高高在上反而帶著哀求。
凌君胤嗤之以鼻,冷眸掃向下方凌阮清︰“凌阮清,你是舍不得死的,你更舍不得放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你想威脅本宮?那也要看本宮稀不稀罕。”
凌阮清沉了臉︰“你就不怕皇祖母受到牽連嗎?”
“怕。”凌君胤冷笑著回應,從主位上已經起來,緩慢穩重的步子從高處而來,轉眼逼近凌阮清,“怕又如何?凌阮清,若是你安安分分,本宮會讓你在這個地方舒舒服服做你的側妃,一輩子雍容華貴,不然,本宮的怒火總要有一個人來承受,而你,定是那個人。”
幽深冷眸好似蒙上了一層不知何物的東西,星星點點滲透入心髒讓人呼吸困難。
凌阮清只覺得自己靈魂都被面前那雙眼楮束縛住,無處可逃,瞪大眼楮直直看著動了動嘴巴卻不出聲音來。
凌君胤抬手拍了拍她臉蛋悠爾一笑,快越過她離開。
人都走了,凌阮清僵著身子沒能緩過勁,良久,倒吸口冷氣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額頭密汗冒出來,眼眶紅充滿劫後余生,只是心頭的那點不甘和憤怒讓她很快表情猙獰起來。
“凌君胤,雲瑤。”
天將亮,前一天準備好的馬車就從太子東宮正殿前離開。
馬車里,雲瑤閉著眼楮趴在凌君胤腿上,對方斜靠在車璧半磕著眼,一手拿著書一手輕撫懷中人的秀。
雲瑤突然睜開眼楮蹭了蹭臉下的腿︰“君胤,我們回宮之後解決了所有問題,就搬出宮去住吧?帶著母妃,就我們一家人。”
凌君胤怔了下,沒想到雲瑤會有這樣的要求,但是听著,很好。
唇瓣輕揚,微微低頭看著腿上安逸的人︰“好。”
“以後每天早上,你上早朝,我就去院子陪母妃喝茶說話,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吃午膳,到了下午,你處理你的公事,我就陪母妃下棋,再在我們院子種上好多好多的木棉花。”雲瑤對將來的日子充滿了向往。
凌君胤听得眼中也充滿向往,嘴角弧度加深,將腿上人情不自禁圈進了懷里︰“這樣的生活,真好,真安逸。”
“君胤,這輩子不求富貴,只求平安。”雲瑤將自己埋入凌君胤懷中輕聲道。
凌君胤心尖因為這話顫了下,抵在雲瑤肩膀上,身為太子,更多的時候身不由己,他甚至明白,雲瑤雖然愛他,可是愛的沒有安全感,這個女人自小經歷太多,承受太多。
“瑤兒。”凌君胤心疼,將人搓揉著嘆息。
雲瑤輕笑,環住他脖子︰“君胤,我答應過母妃,絕對不做那個阻礙你腳步的人,更不會讓你放棄天下,放棄她。”
這句話,無疑不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因為她而有絲毫猶豫。
凌君胤沉默,只是抱著雲瑤輕撫斂下鷹眸,無人得知這個時間他在想些什麼。
馬車,早已經離開了皇宮大門,一路向郊外平緩行駛。
正是凌君胤的郊外別院,這里環境優美安靜,這種季節更是蔥郁環繞,高牆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竹林,隱約可見隱入雲端的山峰一角。
雲瑤是被凌君胤抱下馬車的,昨天夜里沒有睡好的人此時睡得很沉,後面幾個人也都不敢鬧出太大動靜,盡量減小存在感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臨近黃昏雲瑤才幽幽轉醒,來回張望現是在陌生的地方,閉上眼楮緩了緩想起來,今日她與凌君胤出了宮,來到郊外別院。
房間外,有隱隱說話的聲響,雲瑤翻身坐起來。
大廳。
凌君胤大刀闊斧的坐在主位,修長手指輕磕身邊桌面。
“爺,最近消息,三王爺頻繁讓人前往江淮走動,還出現在北楚範圍。”落冰眉頭緊蹙冷著臉匯報。
凌君胤神色冷淡,听了也沒有多大反應。
“爺,三王爺到底想干什麼?”落塵有些不解的詢問。
凌君胤嗤笑,往後一靠冷冷道︰“他想做的事情多了,每一件都不簡單,他最想要的就是這個天下,所以,如今一為財二為兵,江淮乃漢東重要關卡,這個地方每年進入國庫的盈利可想而知,至于兵…”薄唇翹起來斜昵向落塵,“北楚那邊的動向具體如何?”
隨著凌君胤分析,落塵兩眼一瞪高聲道︰“太子說的沒錯,那三王爺的人頻繁前往北楚戰王府。”
“那就對了。”凌君胤嗤笑。
珠簾玉翠叮咚響,大廳中交談終止,都向聲音來源看過去。
雲瑤愣了下︰“我是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過來吧。”凌君胤輕笑回應,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雲瑤松了口氣盈盈上前,落塵落冰揉了揉鼻子對視一眼,這要是給別人打擾了自家主子說話,一定不會管你為什麼,先拖出去一頓板子再問原由。不過,到了他們太子妃這里,太子還有什麼原則可講。
凌君胤自然都不知道,他在屬下眼里成了毫無底線的妻奴。
倒了杯茶遞出去,低垂著眼簾︰“不用管他北楚的動靜,戰王府那邊早已經與本宮有了協議,永世交好。”
誰都不會喜歡戰爭,即使,他是人人敬畏的戰王。
落塵和落冰驚訝一番,只知道當初自家主子與戰王有什麼協議,但是並不知道居然是永世交好。
“不說這個戰王府我都要忘了,改明派人去五台山一趟,看看楚秀。”雲瑤突然說道。
凌君胤笑了笑,就著她的手喝了口茶︰“放心吧,本宮已經讓人安排過了,之前皇祖母也曾給寺中打過招呼,不會出現亂子。”
雲瑤低著頭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總覺得有點不安。
“不用擔心,就算是讓她離開五台山,她也掀不起風浪。”凌君胤見她表情凝重,覆蓋住她的手輕聲安撫。
雲瑤深吸口氣抬頭︰“嗯,我知道了。”
“太子,新任的江淮提督昨天就已經上路,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到,可是要讓他來別院?”落塵突然想到了這件事出聲匯報。
凌君胤抬了抬下巴稍顯不悅,他帶雲瑤來這里是散心的。
雲瑤反手握住他︰“正事要緊。”
雲瑤知道凌君胤還有正事忙,自己帶著八斤還有粉衣離開院子去轉轉,走到位置比較寬敞的後院,看著那當年栽種的木棉花,雲瑤心情好得很。
“你是什麼人?這里是別院重地不知道嗎?太子可是有令,除去園丁,任何人不得入內。”
突然從身後挺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嬌喝,听著很凶,也同時伴隨著著急的腳步。
雲瑤莫名其妙皺眉回頭,陽光下,步搖微晃,容顏姣好。
沖上來的人看的一愣接著咬唇黑著臉︰“我就是在跟你說話?你是什麼人?”
雲瑤歪了歪頭,看著面前梳著雙丫髻的丫頭,沖著她橫眉怒目雙手叉腰,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點好笑。
“笑什麼笑?”她也確實笑出來了,惹來這丫頭更大的不滿。
雲瑤收斂︰“沒笑什麼。”
“別陰陽怪氣的,不管你是誰家的貴人,但是,太子一向軍令如山,這里不能來就是不能來,趕緊出去。”
粉衣從後面冒出來護著雲瑤,不滿道︰“你是哪里來的丫頭,這都是什麼態度?不就是個院子嗎,怎麼就不能來了?”
那丫鬟鄙夷挑起眉毛︰“院子是沒錯,那你也要看是誰家的院子,戚,你們知道這地方有多金貴不?這可是我們太子爺給太子妃專門開闢的,就用來種木棉花,我們太子妃人美心善,就像這木棉花一樣,現在走還來得及,如果一會兒太子知道了,我看你們怎麼交代。”
小丫頭揚起下巴一副得意的嘴臉,其實也不能怪她,雲瑤進門的那會兒是被凌君胤抱著,又遮住了臉,沒人看到太子妃到底是什麼樣子。
听到這,雲瑤再次忍俊不禁的失笑。
就是本來不悅的粉衣和八斤都沒忍住笑出聲,這別院怎麼還有如此呆笨的丫頭,不過,看在她都不認識雲瑤還如此夸贊的份上,兩個人對她到是多了點好感。
半盞茶的時間。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丫頭這會兒跪在地上,一臉惶恐,抽了抽嘴角︰“奴奴奴…奴婢有眼有眼…有眼不識泰山,不不不…不知太子妃尊榮,該該該…該死。”
剛才伶牙俐齒的人這會兒直接結巴上了,不停地擦著冷汗。
雲瑤見她如此笑容更加明艷,溫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六斤。”跪著的人趕忙道,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又趕緊抬頭,“奴婢出生的時候有六斤,所以被娘親用來做名字,只不過後來因為窮,以至于奴婢怎麼都長得不是很大。”
說完就覺得失言,後面的幾個字被風一吹都感覺要听不到了。
雲瑤卻被逗樂了,轉過一邊︰“你叫六斤,本妃這里有一個八斤,你們還真是上輩子的姐妹。”
八斤被說得面皮一紅,看向地上埋著頭的人嘴角也壓不住翹起來。
六斤小心翼翼抬了抬頭,看向八斤,咧嘴一笑,眼中光彩明亮,一點沒有因為八斤長相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情緒來。
“你起來吧,不要這麼跪著了。”雲瑤輕聲吩咐。
六斤傻笑兩聲趕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忘了規矩,興奮的直打量雲瑤。
雲瑤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無奈笑道︰“你看什麼?”
“太子妃跟傳說中真的一樣,又漂亮又溫柔心地還善良,對人和藹平易近人。”六斤很認真的夸贊道。
雲瑤失笑,斜看向六斤不以為意︰“不過都是世人武斷的說法,信不得。”話落轉過頭,看向院中深處,眼里情緒莫名。
“不,奴婢覺得太子妃就是這樣的,奴婢看人從來不會錯。”六斤歪著頭擲地有聲堅持道。
雲瑤輕笑,不過這次並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心中嗤笑︰善良?地獄而來的人還知道什麼是善良嗎?
翌日,一輛馬車停靠在了別院位置,從車廂中下來挺拔俊朗的一男人,青年才俊,氣度不凡,藏青色斜頸白領長袍,水袖微動,深黑色祥雲玉帶束腰,左右兩邊各垂下一塊玉佩,抬頭看了看別院的地方轉身。
“夫人,到了。”
門簾再次掀起來,伸出一只縴縴玉手,水煙色繡著碎花邊緣的袖子垂落,手腕上套著好看的龍鳳鐲,被男人大手輕而易舉握在手中牽下了馬車,玲瓏妙曼,姿態端莊,精致的婦人髻只戴著清雅的步搖,踩著馬凳落地。
“這里便是了,就是不知,你家那位親眷可還認識你。”男人斜眸輕笑調侃。
女子笑容得體,嗔怒看了眼身邊人︰“老爺這是在打趣妾身嗎?”如此容顏確實莫名的眼熟。
男人正是江淮新晉提督,姓朱名貴,二十有四卻已經多次立下功績,才有了如今這頂烏紗帽,現下替太子效力,也是很得凌君胤賞識的一位。
“姐姐,姐夫。”
朱貴寵溺的還想再說什麼,後面跟上來的馬車停穩,跳下一人揮手高呼,完全不在意形象問題,
女子笑容僵在臉上,有些愧疚的看向面前男人。
朱貴輕握她的手給以回應,淡淡回頭︰“身為女子,還不曾出閣,這番作態成何體統?你若不能遵守出門前答應的事情,本官就讓人送你回去。”
“要不要這麼凶嘛。”來人立馬收斂,委屈的撇嘴嬌滴滴撒嬌道。
朱貴身邊的女人臉一下子就黑了,真是不要臉,當著她的面還想…
朱貴臉色更是不好看,索性冷漠移開看向別院的位置︰“這里可不是申洲,你最好給本官有所收斂,若是做出出格的事情,本官絕對不容情面。”牽上身邊人的手,向府中而去。
留在原地風中凌亂的人面上情緒冷卻,瞪著已經跨入門檻的兩人,朱貴身邊人不經意回頭瞅了眼讓她呼吸一窒,繼而是更大的憤怒和不甘心,用力扯了扯袖子咬牙跺腳,嘟囔一句︰“我就不信了”提這裙子小跑追上去,“姐姐,你等等我,姐夫…”
雲瑤看著下方熟悉的面孔,嘴角翹起悠爾一笑。
“不曾想,一別便是多年,太子妃近些年,可還好?”椅子上的人起身,行禮問候。
雲瑤看著完全不同的人,不正是當年府中的雲素心,她如今,散著為人妻子的幸福,眯了眯眼,只可惜,她對這申洲來的親戚並無太多好感。
不過,朱貴既然是在太子手下做事,雲素心也與她沒有直接沖突,不介意和平相處。
“沒想到素心姐姐還惦記著本妃,這些年很好。”雲瑤態度親和。
一旁的雲玲譏笑道︰“真想不到,幾年不見你真當上太子妃了,這榮華富貴享受不盡。”話落翻了翻白眼,任誰都能听出羨慕嫉妒來。
雲瑤只是輕笑並未作答,不經意掃過雲玲一眼。
雲素心手指一緊表情冷卻,回頭警告性的看了眼雲玲︰“你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做啞巴。”
“怎麼了?難道我說話還犯法嗎?”雲玲憤憤不平抱怨。
雲瑤搖了搖頭輕笑,低頭喝茶,這幾年不見,雲素心更穩重也懂得隱藏心思,可是這個雲玲反而更蠢了。
雲素心呼吸一窒氣的哆嗦,這雲玲還真是不將所有人禍害死不甘心。
冷冷一笑︰“你可是忘了老爺的話?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讓老爺找你談話了。”
“你…”雲玲是真怕那個朱貴,咬了咬牙只能咽回去,陪著笑臉,“姐姐干嘛總是用姐夫嚇唬我,我不說話了就是。”咬著唇低頭裝可憐。
雲瑤對這種場面沒興趣,低頭輕抿香茶任由她們兩個人隨意。
雲素心尷尬笑了笑,整理下鬢角︰“讓太子妃見笑了。”
“沒事。”雲瑤不在意。
雲素心笑容可掬︰“這些年,申洲的變化也是很大的,不知道太子妃還有沒有機會回去?”
“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了。”雲瑤也不藏著掖著。
雲素心卻意外她的直接,不過想想,這才是雲瑤的風格,淡淡一笑︰“也是。”話落低頭,像是不經意繼續道︰“雲家在祖母去世第一年就敗了。”
雲瑤冷眼听著,雲家什麼樣,早已經和她沒有關系。
雲素心深吸口氣抬頭︰“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雲家產業一夕之間遭受外界打擊全部面臨崩塌,一家連著一家,父親和三叔想盡辦法都沒什麼用,後來,三叔提出分家企圖保全最後一點體己,不過,才分家一個月,就傳出柳氏與人有染,三叔氣的中風癱瘓,柳氏也跟著人跑了。”
這話听得雲瑤虎軀一震,雲家怎麼竟出些這樣的女人,眼中閃過驚愕跟著平靜。
雲玲咬牙切齒︰“說這些做什麼?再說了,要不是我爹無能我娘能跟著人跑嗎?她不過是為了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有什麼錯?你們不用將這件事整日掛在嘴上,我爹都不計較了,你們有意思沒意思?”
雲素心被雲玲的理直氣壯堵得說不出話。
雲瑤差點就笑出了聲,這柳氏果真會教女兒,真極品。
雲素心抽了抽嘴角看向高處雲瑤︰“讓你見笑了,這些年也沒什麼人管她,後來索性就跟著我上了提督府,往日夫君在她還能收斂一下,夫君若是不在,她誰都不怕。”
說完對著雲瑤苦笑,之後又低下頭。
雲玲得意︰“那又怎樣?我就樂意听姐夫的,他聰明有手段,他說的自然是道理,難不成听你的?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撇了撇嘴滿臉鄙夷。
“你閉嘴。”雲素心忍無可忍喝道。
雲瑤這次真的笑出聲了,斜靠著的身子笑的一陣顫。
“你笑什麼?”雲玲不滿的回頭質問。
雲瑤挑眉︰“本妃想笑就笑,笑什麼還要讓你知道嗎?你有資格質問嗎?”當她是雲素心呢,由她搓揉。
還真是幾年了一點沒變,勾搭有婦之夫都是如此明目張膽,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果然跟她那個娘一模一樣。
雲玲雖然蠢笨,但是也看得出雲瑤眼中對她的輕蔑。
“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你不就是gou搭上了太子,不然你有今天嗎?祖母果然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不要臉。”
“放肆。”一聲怒吼。
雲素心匆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門外,朱貴鐵青著臉闊步而來,站在院中的凌君胤負手而立只是冷眸無波的看著屋中一切。
雲素心咬著唇瓣委屈的看向對方,扶了扶身︰“讓老爺失望了。”
朱貴直沖雲玲面前,抬手一巴掌︰“無法無天。”啪…
“啊!”雲玲也是嚇了一跳傻在原地,巴掌上了臉慘一聲跌坐回去,撐著扶手抬頭,“你憑什麼打我?”反應過來哭著怒喊。
“打你都是輕的。”朱貴冷冷咬牙切齒,回頭,單膝跪地,“下官教導無妨,沖撞太子妃沖撞太子,待回去,下官一定嚴加看管。”
他之前就見識這位小姨子有多離譜,如果不是她一直哭求,看在雲素心的面子上,他絕對不會將這麼一個禍害帶來京城,可她有些太過囂張,居然敢…誰不知道太子妃可是太子心尖肉。
雲素心跪下︰“請太子妃開恩,雲玲自幼不懂事太子妃是知道的,待回府,臣婦與老爺一定會對她嚴加管教,求…求太子妃開恩。”
雲瑤撐著身子懶懶輕笑,抬眼看向門外的凌君胤,對方那一雙眼凝視在雲玲身上,都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了。
“都是一家人,口無遮攔罷了,本妃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雲瑤悠爾說道,起了身,彈了彈衣擺向外走去,“太子。”在人前,她向來尊禮。
凌君胤快伸手將她扶起來帶到跟前︰“本宮所說的那些事情,你回府自己琢磨,如今先暫住京城別院,本宮已經讓人安頓好,有任何事物交代人送去太子東宮便好。”
“下官,領旨。”
凌君胤擺手︰“去吧。”帶著雲瑤走人。
等凌君胤離開,朱貴鐵青著臉站起來,深吸口氣轉身扶起一旁的雲素心,替她整理衣服頭也沒抬︰“你立刻給本官滾出這個地方。”
“姐、姐。”雲玲恐慌的看著雲素心喃喃道。
朱貴猛然回頭︰“找死?”眯眼冷聲質問。
雲玲從椅子上跳起來,已經顧不得所有,幾乎是用著小跑的方式沖出了大廳,很快消失。
“老爺,太子會不會…”雲素心滿是擔憂詢問。
朱貴看向她,安撫一笑︰“不會,放心吧,太子處事從來不會秋後算賬,真有怪罪之意剛才就會落。”
雲素心听言松了口氣,抿著嘴角滿是歉意︰“是…是我不好。”
“與你無關。”朱貴拍了拍她胳膊,“不過我還是要提一句,若是她還是如此,總有一天釀下大禍。”
雲素心身子一顫眼中憂愁,不過心里惡狠狠的詛咒︰最好快點去死,免得拖累我。
雲瑤被凌君胤帶著去了後院,微風拂面,景色宜人。
“沒想到,她居然嫁了個好男人。”雲瑤端著手輕笑。
凌君胤贊同點頭︰“嗯,朱貴是個有能力有手段的,這幾年一路從新秀爬到了這個位置,我對他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欣賞,當初,三王爺凌少恆多次有意招募,不過,他這個人脾氣也挺怪,硬是沒給凌少恆好臉色。”
雲瑤不由笑出了聲,歪過頭來︰“你是在跟我炫耀自己比較有魅力嗎?”
“難道不是?”凌君胤詫異反問。
雲瑤實在受不了了,這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笑了幾聲嘆息看向院中深處的木棉花,一時間,失神。
“在想什麼?”凌君胤從身後擁住她,低著肩膀溫柔詢問。
雲瑤面上笑意收斂,低下眼楮︰“我在想,什麼時候才能給娘親一個交代。”
“瑤兒。”每當提及這事,凌君胤就愧疚。
雲瑤抱住他胳膊軟軟道︰“不要這樣君胤,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只是選擇了該選擇的,我都理解,真的理解,我只是…只是心里總是放不下。”
“我明白。”
雲瑤閉了閉眼楮︰“她如今母蠱在身,猖狂的嘴臉讓人作嘔。”
“不用擔心,她可是最舍不得死的那一個。”凌君胤抱著她嗤笑。
雲瑤扯動嘴角聲色冷了幾分︰“她如何舍得死呢?呵呵。”滿滿都是輕蔑。
凌阮清應該是比任何人都怕死的,畢竟,走到這個位置很不容易,不然,也不會兵行險著對太後出手。
在別院的日子清閑,容易讓人忘了時間,可也有人水深火熱,恨不得時間飛逝。
慕容侯府,只要慕容靖離府,便是雲筱雅的地獄。
春香堂,幾個奴婢跪在院子里,一張椅子擺放中間,關氏端坐其中。
一名嬤嬤從房間中沖出來,往地上扔了一團東西還有一個灰色紙包,沖向關氏跟前︰“夫人,這東西都是從那賤蹄子身上扒下來的,她那個肚子明顯過三個月了,已經能夠摸到胎位,還有這些東西,老奴不是很肯定,需要大夫。”
關氏面無表情,眼楮陰冷幽幽的盯著地上的東西,那一團的白色東西是很寬的布條,正是雲筱雅這段時間用來纏繞包裹肚子的,至于紙包里,還不能確定。
手指在扶手上噠噠噠磕著,抬眼,冷冷凝視著房門︰“將那個賤人拖出來。”
“是。”
那婆子應了聲,氣勢洶洶沖回了房子,很快傳來慘叫︰“你們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
雲筱雅的慘叫十分淒厲,被人扯著頭從房間里面拖了出來,扔在了院子里,婆子啐了口將人踩在地上,扯著她頭掰起雲筱雅的頭。
一臉褶皺因為猙獰變得很嚇人,瞪大眼楮對著雲筱雅怒吼︰“說,你這肚子里的ye種怎麼來的,你說不說?你可最好想清楚了,咱們侯爺不在府里,你這條小命要不要留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不老實,就不要怪咱們對你手下無情。”
吼完,扯著雲筱雅頭一陣亂晃。
“啊…啊不要求你…啊。”雲筱雅叫的慘絕人寰,用手護住腦袋身子掙扎,睜開眼楮充滿絕望,“夫人明察,夫人要明察,這孩子…這孩子真的是靖哥哥的,是他的…真的是他的,求你明察,妾身…妾身是清白的。”
“放肆。”關氏冷喝,抬手指著哭訴的雲筱雅一字一頓,“你還敢胡編亂造,坊間流傳著什麼你真當本夫人不知道?你那身子早在老莊的時候就讓人佔了去,肚子里懷著別人家的nie種嫁進慕容侯府,你不就是仗著你這張楚楚動人的臉蛋欺騙侯爺嗎?可本夫人不會被你混淆,更不會讓你混亂了慕容侯府的血脈。”
雲筱雅驚慌失措,腦子一陣空白,她不能出事,她絕對不能出事,這個罪名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頭皮火辣辣的,只能一邊撐著身子一邊哀求︰“夫人可以去查,去查,這個孩子真的是侯爺的,當初…當初妾身從老莊回府與侯爺見面,就是那個時候,就是那個時候有的,只是…只是夫人還不曾有孕,妾身不敢直言,不敢吶。”
雲筱雅這話說得讓關氏臉更加漆黑,這是在嘲笑她進門多年還不曾生孩子嗎?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關氏緊握著扶手猙獰冷笑道,抖著手,“齊媽媽,給本夫人掌嘴,好好教訓。”
“是。”
扯著雲筱雅頭的婆子沉聲應道,再次用力將她腦袋掰上去,左右開弓, 啪啪。
“啊…啊夫人…啊夫人饒命…啊夫人冤枉…妾身冤枉。”
這種慘叫在院子里源源不斷此起彼伏,跪在地上的幾個奴婢都是大氣不敢出,身上冷汗直冒。
關氏猩紅著眼看的暢快,听著雲筱雅慘叫,看著她無助掙扎。
黃昏,慕容靖從三王府才離開,回了府就听到下人來報,第一時間派人出府找大夫,自己直奔主院。
關氏端坐主位喝茶,姿態慵懶。
“那個賤人如何了?”斜眸,冷笑著詢問。
齊媽媽痛快道︰“跟只死狗一樣,她算個什麼東西,自然是不敢跟夫人作對的,夫人要讓她死,那都是容易得很。”
“哈哈哈。”關氏暢快大笑。
“賤人。”
一聲咆哮突然砸進來,齊媽媽轉頭看過去嚇得哆嗦下跪在地上。
椅子上的關氏花容失色,倉促著起身想說什麼都沒來得及,迎面一道虛影,一巴掌就落在了自己臉上,身子跌倒出去。
“啊夫人。”地上的齊媽媽驚慌失措的喊出聲撲過去。
慕容靖黑著臉,眼神幾乎都要吃人,對著陳媽媽踹出去好幾腳。
“哎呦哎呦,老爺。”齊媽媽被踢翻在地一直慘叫。
關氏從椅子上再站起來︰“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麼?你這是要做什麼?”撲過去阻攔。
慕容靖反手又是一巴掌將關氏打出去,對方跌落在地,目呲欲裂伸手指著對方惡狠狠道︰“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你可知道,她肚子里懷的正是本侯爺的種,哈哈哈,可笑的禮法,什麼正妻不孕妾室不得先孕,她就是為了替你的顏面著想才委屈自己,用那東西纏著自己肚子掩飾,你可知道她有多痛苦?你居然…你居然趁本侯爺不在對她出手,你該死。”
這番話將地上的關氏震得外焦里嫩,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是侯爺的孩子?
連滾帶爬沖出去︰“侯爺,侯爺你听妾身說,不是這樣的,真不是這樣的,是她,是她對不起你,那個孩子…”
啪…“你給我住嘴。”慕容靖怒火滔天,又是一巴掌甩出去。
“啊。”
關氏慘叫跌倒,臉已經紅腫不堪,捂著燒辣辣的臉轉過身悲痛欲絕的看著愛慘了的男人,他對自己居然如此無情冷漠。
慕容靖指著她咬牙切齒︰“你給本侯爺听好了,若還想坐穩主母之位,就不要再去踫雅兒,還有,本侯爺要將她抬成平妻,本侯爺的孩子自然是要做嫡子的。”
“不可以。”李氏面色慘白嘶吼一聲。
慕容靖站好身子彈了彈衣擺︰“不可以?這個慕容侯府當家做主的是本侯爺,你若善妒,別怪本侯爺將你掃地出門。”冷冷嗤笑一聲,甩動袖子離開。
“啊…你怎麼可以?啊…慕容靖,你這個沒心肝的男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不可以,不可以。”
齊媽媽連滾帶爬沖向關氏,將人七手八腳扶起來哭著道︰“夫人要冷靜,夫人你要冷靜,不能就這麼被她打倒了,不能呀。”
“齊媽媽,他要將她抬成平妻,我是什麼?我算什麼?我這個侯府夫人算什麼?我算什麼。”此時的關氏有些失控,歇斯底里哭喊質問。
春香堂。
雲筱雅輕輕撫摸著肚子,青紫的嘴角慢慢揚起弧度,繼而出笑聲,與她斗?她早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只等那個愚蠢沖動的關氏跳進來。
當初剛回府她便已經現自己有了懷孕征兆,便在與慕容靖見面的機會有了實質關系,出嫁前一日便送信見了慕容靖一面,告知她自己有孕,她忘不了慕容靖高興地的樣子,更是體貼懂事的告訴他,這個孩子還不能讓別人知道,畢竟,主母還不曾有孕,先不說對主母不敬更是有違禮法,說不定孩子就保不住了!
關氏,果真沒讓她失望。
門外有人張望幾圈進了門,緊接著到了她床邊︰“侯爺大雷霆,動手打了夫人,還揚言說…”話突然一頓看了看床上神色淒苦的女人抿著嘴角。
雲筱雅笑了笑,伸手抓住香悅的袖子︰“謝謝你,不管侯爺說什麼了,我都受得住。”
“姨娘放寬心,侯爺還是很疼你的,因為這件事可了好大的火,也說了,明日就要將姨娘抬成平妻了,說,他的兒子自然是要做嫡子的。”
郊外別院。
雲瑤懶洋洋撥著面前桌上的香爐,眯著眼。
九媽彎著腰小聲說道︰“京城送了消息過來,她還真是有能耐,把慕容侯府鬧得天翻地覆,那位關氏看著是個厲害的,這才兩個回合就讓人打落塵埃,對了,那慕容侯爺說了,明天就要給那位抬了名分做平妻。”
“哈哈。”雲瑤笑出了聲,接著越笑越高興。
九媽有些心疼的望著她,半晌︰“小姐,咱們可要再推動推動?”
“不要急。”雲瑤收斂笑意低下頭,慵懶的姿態讓人看著就舒服,“這人吶,只有體驗了天堂的安逸才會知道地獄有多可怕絕望,自然是要讓她先安逸幾天的。”話落嗤笑,“這慕容靖還真是蠢笨如豬,也難怪三王爺越來越不如意,有這麼一個幫手,能成功嗎?”
“是他自己鬼迷心竅,居然會覺得那個雲筱雅單純無辜。”九媽翻了翻白眼不屑道。
雲瑤半撐起身子︰“送話給那位張夫人,讓她找機會再見一次關氏,將她不是為父親親生的消息隱晦透漏給對方。”
“這樣可好?”九媽皺眉有點猶豫。
雲瑤轉身趴著,眯了眯眼嘆息︰“有什麼不可?雖然未必能讓那情根深種的慕容侯爺有所動搖,但是,絕對是往後將雲筱雅推入深淵的一根重要□□,再有,讓張夫人提醒關氏,打蛇要打七寸,否則,只有被咬的份。”
“順便讓那個丫頭機靈點,別漏了馬腳,最近只要好生伺候著雲筱雅就行,別的不用她做,只要等著本妃的消息就成。”雲瑤已經完全閉上了眼楮,頗顯困乏的交代。
九媽一一都應下了,將毯子往她身上蓋了蓋︰“太子妃乏了就休息會兒,老奴去辦。”
雲瑤沒有再回應,九媽無奈笑了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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