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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動都不動,竟然就這麼封了妃子之位。
區區一個妃子之位,算不得什麼,但她竟然還要入主長樂宮。
整夜,慕容仙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心煩意亂,難以安眠。
塵封的大門洞開,一行宮女太監不停進進出出,將長樂宮里里外外,一磚一瓦,一桌一椅,清理得一塵不染。
翠翠攙著扶甦,領著幾名宮女,自東邊徐徐而來。
慕容仙在門口,已經立了好一會。
昔日的舊情早已不復存在,二人在好姐妹的道路上,愈走愈遠。
慕容仙回憶當日在春華殿種種,他的一字一句,猶在耳畔回蕩。
這是長樂宮,是先皇後的故居。
當初把此處封起來,這便成了棄宮。
舊物重拾,是何用意?
他將她安置于此,就是擺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參見皇後娘娘。”
走到慕容仙身旁,扶甦攜同身後幾名宮女,一齊給慕容仙見禮。
听到聲音,慕容仙緩緩轉過身,看向眼前人。
她今日略施粉黛,氣色比之前大好。
都是一副我見猶憐模樣,旦為何她就能讓花陌羽為之瘋狂?
“恭喜你啊,甦妃娘娘。”慕容仙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甦妃娘娘可知,長樂宮里,以前住的是什麼人?”
扶甦想起,她當初早早離開了皇宮,自然不知後來的種種。
“臣妾不知。”
扶甦淺淺一笑,平靜回答。
“是逍皇後。”慕容仙開口說道,“據說,長樂宮,是歷代皇後娘娘所居。听到這句話,你是不是樂壞了?”
扶甦笑了笑,搖頭說道︰“臣妾不知為何而樂。”
慕容仙冷冷地笑了笑,扭頭往宮內望了一眼,繼續說道︰“你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本宮竟捷足先登,先你一步,懷了皇嗣。你不用再去想如何害本宮的孩子,本宮絕不會給你下手的機會!”
“恭喜皇後娘娘。”扶甦微微一笑,望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心說道,“希望皇後娘娘,一切順利。”
“你少惺惺作態......”
慕容仙抬手輕撫上小腹,得意地笑了笑。
扶甦真心為她感到開心,即便她冷眼相待。
當晚,扶甦便住進了長樂宮。
她立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上,恍若回到最初的時光。
那時,她是那樣的純粹,完全沒有預料過今時今日的種種。
就是那張桌子,他坐在那里,故作清冷。
如同戲劇一般,她險些摔倒,他及時相救。
回想起那一刻,心口怦然一動,喜憂各摻一半。
不知道那金鐺是否已到了他的手里?
金鐺的傳說,是個秘密,卻又似乎根本不是個秘密。
得鐺者得天下。
陳叔寶曾听花陌羽提及,眼下,金鐺在他手里,他心中一個聲音在極力勸說︰不能給他。
不能給他。給了他,天下就是他的。
他羨慕花陌羽,萬人之上。
即便她心中沒有他,但他是皇上,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如果他也能像花陌羽一樣,成為皇帝,那他可以跟他一樣,將她強行留在身邊。
那晚之後,阿離重新戴上了面具。
他總以為,戴上了那個面具,旁人便看不到哀傷。總以為,戴上了面具,就好像回到了從前。
那晚,是個意外。
然而這件事,與許夢婕姐弟脫不了干系。
當時,為避免被人發現,二人于水底,就將豬籠往前拖出了一段距離。
從許夢婕將許夢生拉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阿離與扶甦的分離。
暗處,扶甦所在的豬籠,越漂越遠。
而許夢婕二人,已合力將上官碩拖到了岸邊。
連四帶領眾人上前將三人攔住,卻獨獨不見扶甦。
循著扶甦漂走的方向追尋過去,在溪水邊發現了豬籠,卻是空空如也。
她不見了。
溪水邊有一堆未燃盡的篝火,她被人救走了。
到底誰救走了她?
她現在身在何處?
弄巧成拙,阿離悔恨不已。
每晚到她房里坐著,看著她用過的物件,穿過的衣裳,仿佛她還在眼前一樣。
“王爺,還是沒找到......”
尋找扶甦,成了連三的首要任務。
他正坐在她的梳妝台前,凝神望著錦盒中的一堆首飾,手上還拿著那三只瓖著紅寶石的耳墜。
“沒找到,那就接著找。”
喉間涌過濃濃的哀愁,他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旁人看出一絲憂傷。
“是。”
連三輕輕咬了咬下唇,默默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曉蘭與默默,正牽著小翎兒在外面等候。
連三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楮,默默地搖了搖頭。
曉蘭抬手抹了抹眼淚,哭著說道︰“王妃一定是被人給賣了!要不然,這麼久了,為何還不回來?”
默默扁了扁嘴,不由也跟著難過起來。
“姨娘一定會回來的......姨娘一定會回來的......”
小翎兒禁不住抽泣起來,默默眼淚汪汪地蹲下來,替他抹去臉上的淚花。
這孩子近來也越發的乖巧,不吵不鬧,總是默默跟著掉眼淚。
很多人,一換地方,就容易失眠。
內閣中留了好幾名宮女,輪流守夜,隨時待命。
扶甦望了一眼那面牆壁,她清楚地知道那里面藏著什麼,于是,更加睡不安穩。
翌日,翠翠早早出去,奉命于半路攔截陳叔寶。
“將軍,我家娘娘有請。”
幾日不見陳叔寶,翠翠發現,他眼圈有些烏青。
陳叔寶下意識地抬手,撫上胸前衣襟,他不敢說,那金鐺沒有交到俊賢王手上,而是懸掛于他的胸前。
一路進了長樂宮,走進大殿。
她一襲水藍色長裙,簡單的珠花點綴,沒有半點妃嬪的雍容華貴。
“參見甦妃娘娘。”
照例行禮,他不得抬眼直視扶甦。
“不必多禮。”扶甦下榻而來,張口便問,“不知道東西是否已交到俊賢王手上?”
陳叔寶沉默了片刻,猶猶豫豫地答道︰“末將不負所托,已將東西親手交到俊賢王手上。”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他近來可好?”扶甦立即雙眼放光,直直地望著陳叔寶的眼楮。
“他......”陳叔寶抬了下眼皮,望了眼她明淨如水般的眸子,低頭答道,“王爺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
對這樣的回答,扶甦有些失望。
“我知道了。”
扶甦轉過身,眼底掩不住的落寞。
望著她落寞的身影,陳叔寶已然開始後悔。後悔不該如此欺瞞于她,害她難過。
他難道不知道那金鐺,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見了金鐺,他竟然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
也難怪,當初他無情將她沉塘,便是當她已經死了。
扶甦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刻沖到阿離面前,問個究竟。
“勞煩將軍了,將軍去忙吧!”
扶甦不敢回頭,只怕一個轉身,眼淚便會不小心飄灑出去。
陳叔寶踟躕了片刻,默默地退到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