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限剛到瀚海五國結界處就散開神識去找她。
神識落在她周圍, 迎接他神識的場景就是戰場。
幾國的都城都靠近中心地帶,所以其實隔得並不遠,最重要的兵力部署也是從都城邊開始的。
之前是瀚海七國的帝王全都忌憚著那個天罰所以相安無事, 清若破開了口子, 之前的和平狀態就不復存在。
季限看見她自己騎著馬下了戰場,第一反應就是去找斷暖和小紅。
都沒看見,氣息一感應,在墨鐲里。
墨鐲幾乎已經徹底叛變偏向她,所以她把段暖和小紅收進去, 除了她自己還有他再從里面召出來, 它們自己是出不來的。
季限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一邊神識緊緊攏著她, 一邊身形急速化作殘影往那趕。
真的是該打一頓,越來越瞎胡鬧, 就她現在那廢柴修為, 箭都擋不住。
季限急得亂了心神,攏著她的神識又繃得太緊。
馬背上正在殺敵的清若眼眸里挑起壞笑,突然把手里的劍鞘往馬鞍上一拍, 盡自己最大的聲音喊, “退開!”
周圍圍著她保護的都是些經驗豐富的老將,陛下突然要自己上戰場他們已經很緊張了,這會听見她說退開, 都以為她要退回去。
清若之前拉著韁繩起身, 一拍馬背, 身子騰空一躍, 躍到了敵軍陣營里的一匹馬背上站著。
然後在楚國一眾士兵驚慌的叫聲中淡定的坐下。
清若親自帶軍出征,楚國連破兩國,士氣大增的同時因為軍用充足,整個軍隊的狀態都非常之好。
秦國不敢大意,秦帝不可能親自前來,但是派出了太子領兵坐鎮。
秦太子站在秦國護城牆上被一堆侍衛保護著,乍一看見清若猛地跳進秦國士兵包圍圈里,激動得猛的一掌拍在城牆上,“拿下她!”
“陛下!”
“啊!皇上!”
在楚國那邊驚恐的各種喊聲中,秦國護城牆上的射手齊刷刷把箭頭對準了她,弓拉開繃緊。
清若周圍的將領愣神一瞬反應過來之後,快速帶領著士兵包圍了她。
清若騎在馬上,挑眉看著城牆上的秦國太子,“有本事下令射殺朕。”
秦國太子冷哼一聲,“哪敢對楚帝如此不敬,只是想請楚帝跟孤回秦做客而已。”
清若嘖嘖兩聲看著他挑釁又嫌棄的搖搖頭,“孬種,所以你只是太子。”
明知是挑釁,明知是故意為之,但是秦國太子這一刻還是沒了理智。
說起楚清若,那其他幾國的皇子絕對不是贊嘆,而是妒忌,一個女的,憑什麼。
然而人現在已經成為他的案板肉,不知道老實,還這麼猖狂。
秦太子偏頭給身邊的將領使了個眼色,而後看著清若冷笑著拍手,“那好,既然楚帝一心求死,孤就成全你。”
“給我射。”
清若十分坦然的坐在馬背上,依舊嘴角含著不屑的笑意看著他,眼楮都不帶眨的。
離弓的箭反射著陽光朝著她破空而去。
楚國那邊的將士們離得近的拼命往她這邊跑,離得遠的嚇得呼吸都忘記了,定定的看著。
然而箭距離她最後一指距離停了下來。
就那麼停在半空中,還在是凌厲的殺意,十支箭羽朝不同的方向襲向她,其中九支其實經過秦太子的示意是瞄歪的不會射到她。
九支箭羽嘩嘩嘩接二連三掉落在地。
這支箭羽朝著她的肩膀射的,就那麼停在半空中,不再往前半分,也不掉落。
戰場上的人都忍不住眨了眨眼楮,再看。
依舊是那樣,可是明明,並不是一個禁止畫面。
因為她嘴角的笑越來越大越來越燦爛。
眉眼彎彎,全是得意洋洋,稍微仰頭看著半空中,看的並不是秦太子的方向。
而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她視線看著的位置半空空氣像是水面一樣蕩起波紋。
波紋不大,晃動的速度也很慢,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好像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在扭動。
虛虛的,似乎顯露出了其他的顏色。
像是……一個站立的人。
從顏色淡淡到顏色漸濃,原本的虛影變得越來越真實。
最後,變成了一個人。
…………
停在半空中的……一個人。
“楚清若!”
開口就是鋪天蓋地的殺氣和煞氣。
他剛開口,整個戰場上的人抖得跟篩子似的,就是城牆上的也不例外。整個空間像是隨著他的到來,天地、萬物臣服。
不像是單純的冷,也不像是單純的害怕恐懼,那是一種他們沒有體驗過的,絕對壓制。
只有清若一個人,撐著下巴,看著他燦爛的笑著,聲音甜甜,“師傅,您比我想象中更好看啊。”
季限黑著臉,從半空中一步步走到她旁邊和她視線持平,伸手去捏她的臉,大拇指和食指夾著她臉上的肉用勁的扯,“越來越出息了啊你。”
清若直接伸手,手臂摟著他的脖頸,腳踏了馬鞍借力,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側頭,軟綿綿的,“師傅~好想你噠~”
季限依舊站在半空中,扯著她盔甲里面的衣服後領把人提在旁邊,“大庭廣眾的注意行為。”
清若還是看著他笑。
季限冷哼一聲,不屑的轉過頭,而後提著她在半空中離開往楚國營地的方向。
從他出現,整個空間寂靜到像是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
季限提著她快到離開又轉頭,看了一眼還定在半空中的箭,他動了動手指,那箭羽突然炸開成無數箭羽,跟之前那支卻還是一樣的大小。
而後秦國從秦太子到士兵,每個人肩膀上都挨上了一箭。
空氣中突然就漫開了濃重血腥味,季限第一次把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很快的速度全部一掃而過,嫌棄的對著清若開口,“整日跟這些廢物你來我往的,所以你這麼廢柴,浪費時間。”
清若趕緊握住他的手,怕他一個興起把這些人都搞死了,“師傅,我們回營休息,我好累。”
季限的嫌棄快要從臉上漫出去一樣,看著她沒好氣的開口,“豬。”
兩個人的身影離開很久之後,秦國的士兵里才斷斷續續小聲小聲的傳出叫聲。
疼的,更多的是嚇的。
而楚國這邊,大家轉頭看著季限提著她從半空中離開的位置,又是狂喜又是害怕,你看我我看你,好久之後才有人試探性結結巴巴的開口,“神、神嗎?”
季限沒有任何猶豫停頓,直接提著她到了楚國營地進了她的營帳,比主人還熟門熟路。
因為順喜跟著,所以即便只是營地,她的營帳里也布置得十分符合她尊貴的帝王身份。
季限嫌棄的把她往床上一扔。
清若屁股著床,哎喲一聲,“師傅!”
季限在一邊隨手拉過她的龍椅坐下,和她面對面,冷沉著臉問她,“想死來躲避你的罪責?”
清若癟癟嘴,從床中間往邊上挪,挪到床邊,距離他很近,一邊伸手去摟他的脖頸一邊腿往他腿上跨。
季限毫無反應,等著她折騰著爬到他身上坐著,才又提著她後面的領子把她扔回床上,“離我遠點。”
清若挑挑眉,“我不。”說著又開始去爬他。
季限不高興的擰著眉看她,等著清若又爬到他身上去坐著,又伸手提著她的領子扔回床上,手里跟著扔了串珠子過去,“老實坐著。”
清若接過珠子就發現了玄機,低著頭仔仔細細一個珠子一個珠子去細看。
對于師傅讓她老實坐著的話就很敷衍的答應了,“嗯。”
季限臉更黑了,可是看她在認真看珠子,一時間又不知道該黑臉還是該怎麼樣。
季限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手肘搭在兩邊的扶手上,十指在身前交搭,目光沉沉看著她黑黝黝的發頂。
清若突然抬起頭湊過來,手里舉著珠子,指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字問他,“師傅,這字念什麼?”
眼前她的臉突然放大,四目相對之間,季限看到了她眼眸里倒影著自己的模樣。
有些黑乎乎的並不清晰,在她清亮明潤的眼眸中顯得有點不搭。
清若剛要低頭,季限伸出手指捻住了她的下巴,維持著她眼眸看他的模樣。
“師傅?”她開口,黑亮的眼眸里就帶出了一絲不解的懵懂。
里面依舊大半印著他的倒影。
季限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眸,緩聲音色沉醇,“那個字念 (shan四聲),整句連起來的意思是,盡善盡美,有始有終。”
清若一笑,眼楮就彎成了小月牙,他的倒影開始波動扭曲。
兩個人這會離得很近,她一只手里握著珠子,一只手拉著他的衣服又開始往他身上爬。
“師傅,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季限低頭,沒把她從自己腿上提出去,伸出一個手指撥著她手里的珠子,其中一個珠子,刻了五個字。
其中三個字是楚清若。
另外兩個字。
他指著那兩個字,“季限。”
清若依舊低著頭專注的看著珠子上的字,听到他的聲音,下意識的跟著喊了一聲,“季限。”
“嗯。”他輕應出聲,而後靠著椅子,他整個身體里的血液都隨著他應她之後開始翻涌奔騰。
名字是最古老的咒語。
季限的第一件武器就是斷暖筆,他以字為攻。
這串珠子的材質和刻法都太特別。
她和他的名字刻在同一顆珠子上。
所以她喊他的名字,他應了。
意味著,從這一刻起,他要對她的一切負責了。
季限靠著椅背緩了緩全身血液沸騰的那種灼熱感,看她還低著頭研究珠子,伸手十分嫌棄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跟小狗一樣。”
清若滿臉呆滯抬頭,季限原本挪開的手又落回去了,這一次揉了好幾下,緊接著再一次提著她的衣後領扔在床上,嫌棄的看著她,“扎手。”
“??”
季限伸手拍了兩下她腦袋,“嘖,你怎麼越來越蠢了。”
清若閉眼,看在他今天及時出現,看在他親手一字一字刻的珠子份上,忍了。
看著季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沒反駁他的話,低下頭繼續研究手珠。
嗯,果然不鬧脾氣了。
季限暗自點頭,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看到沒,孩子鬧脾氣老不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一頓。
哪像張大志說的,還要哄?
呵呵,一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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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什麼是真愛?
小紅︰謝邀。雙方都很差勁,還每時每刻擔心對方被搶走。
問︰可否再具體?
斷暖︰那我補充一點。除了他們彼此,沒人能看上他們了,偏偏還覺得對方是香饃饃,看誰都覺得想和他搶。
問︰可否再具體?
小紅和斷暖︰哦,生動形象的例子︰季限和楚清若。
——來自【瀚海知乎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