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勸說姑媽最終同意許嫣住校,著實讓人覺得愉快欣慰!我和秋桐不約而同地相視會心一笑,姑父和許嫣臉上漸漸地有了難以掩飾的輕松愉快,唯有姑媽的臉色顯得有些失落和憂愁。
我清楚姑媽想許嫣住家,好無微不至關愛照顧愛女的慈母之心。與此同時,我對許嫣所說的每日往返辛苦費時、自習時父母頻繁關愛影響學習效果等走讀弊病也曾深有體會,特別是對她往返途中的人身安全尤為擔心!出于對許嫣的學習和安全考慮,又不忍心看她為住校的事一直傷心難過,加之秋桐也敦促我去勸勸姑媽,我最終決定硬著頭皮勸勸姑媽。
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家是一個講情遠比講理更為重要的地方。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家規和家庭倫理道德固然十分重要,但感情才是真正維系家庭團結和睦的紐帶。從小到大,我所見到的那些父母與子女、夫妻、兄弟姐妹之間常常用社會公理針鋒相對的家庭,要麼相互關系冷淡,要麼雞犬不寧,要麼反目成仇同室操戈,要麼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許嫣所哭訴的幾個住家走讀的弊端作為住校的理由,毫無疑問是極具說服力的!要不是怕這些理由會極大地傷害父母的感情,造成父母對她的人身安全又生產巨大的憂慮擔心,我想許嫣恐怕老早就用它們來說服父母讓她住校了!
顯然地,我不能引用許嫣的理由來說服姑媽!因為那樣既會讓許嫣尷尬難堪且要答復諸多的質疑和關切,又會讓姑父姑媽徒添傷心和擔憂,還有可能會造成他們彼此之間隔閡疏遠。
為人父母者,絕大多數都把子女的人身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于是,我想到了用那日自已和秋桐遭遇匪痞的經歷,引出社會治安差的話題,再把它與住家走讀存在的安全風險聯系起來,從而達到說服姑媽讓許嫣住校的目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將返校乘車的具體時間、到達學校的大概時間以及離開家鄉前的拜別親友安排一一向姑父姑媽作了介紹。待秋桐和許嫣吃完醪糟蛋,姑媽將客廳茶幾上的碗筷收揀進廚房後走出來,我深深地環顧姑父、姑媽和許嫣一眼,告訴他們因要送秋桐去上班,準備離開了。
“我的兒!你急著走什麼嘛!姑媽還沒來得及給你包扎手上的傷口呢!你先跟我進房間來!”姑媽沖到我面前,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左手臂,邊拉著我向書房走,邊流著淚說道。
“姑媽!別擔心!我這只是皮外傷,不礙事!”離別的時候總是讓人很酸楚哀傷!我忍住眼流低聲安慰她道。
“你和你妹都一個德性,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這麼深的口子,還說是皮外傷!不包扎好感染了咋辦嘛!出門在外,你可千萬不要惹是生非、逞強斗狠,你要是出點啥事,一家人都不得安生!”姑媽取出書櫃里的小醫藥箱,邊淚漣漣地給我左手傷口消毒、敷藥、包扎,邊哀傷地數落規勸道。
“姑媽!您放心嘛!我向您保證︰在外面決不惹是生非、逞強斗狠,一定注意自身安全!”我強作歡顏地低聲答應道。
“痴兒!你還要好好學習、照料好自己的日常生活!秋桐那女娃子漂漂亮亮的,看得出她對你很痴情!你若真喜歡她,可不能三心二意地對待別人!姑媽給你準備了些零用錢,你帶到學校去寬余些!”姑媽邊垂淚嚀囑,邊把一個牛皮信封塞進了我上衣口袋。
我和秋桐離開姑媽家時,姑父慈祥地笑著嚀囑我要和秋桐好好相處,姑媽泣不成聲地望著我老淚縱橫,許嫣挽著姑媽的胳膊,淚眼朦朦地看著我們輕聲說道︰“苴哥哥、秋桐姐姐多保重!再見!”
悲傷的我心亂如麻、熱淚盈眶,道別的話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唯有哽咽地望著他們不斷地點頭回應。秋桐挽著我的胳膊,淺笑著溫婉地恭祝姑父、姑媽工作順利、身體安康,祝願許嫣取得優異的學習成績,並熱情地告之許嫣她就在學校正門左側的那家銀行上班,有啥事需要幫助讓許嫣去找她。
從姑媽家騎車送秋桐回單位的路上,眩目的初春麗陽撒落暖暖金輝,迎面來風送來陣陣清涼。心情漸漸平復的我,沉默不語地騎車快速前行。坐在後座的秋桐,緊緊地雙手摟著我的腰,頭靠在我後背一言不發。
返回秋桐單位已是下午二點半。我將自行車停進她們單位車棚,再把她送上辦公樓,然後悄聲對她道︰“好妹妹!在你下午上班的這段時間里,我打算步行出去到街上四處逛逛散散心,順便把看望她父母家人的東西置辦了,四點鐘準時到單位門口來接你。”
“乖嘛!你都累了大半天了,也該靜靜地休息一會了!周未單位上的人不多,你就在值班室里喝茶休息,沒有人來打擾你!一會兒空閑了,我就來陪你哈!其他的事,等我下班後我們在回家的路上再辦吧!”秋桐嬌聲勸阻道。
秋桐下班後,我們趕緊騎車往回返。途徑廣益供銷社時,秋桐讓我停車購物。秋桐選了兩份與送姑媽家一樣的物品,她說另一份是買給我父母的。來到她家小區門口,她將其中一份寄放在了門衛室。
走進家門,秋叔叔、秋阿姨、秋志哥、秋榕都高興熱情地招呼我和秋桐坐下休息。秋阿姨連忙去給我和秋桐一人泡了杯茶水。未等我開口,秋桐羞赧地告訴他們說︰“苴硯下周六就要返校,他想來看看爸爸、媽媽、哥哥和妹妹!”
“哈哈哈!秋桐,這幾日你和他天天回來看看,我們都歡迎啊!”秋叔叔爽朗地笑道。
“女兒啊!元宵節你帶苴硯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吧!”秋阿姨也笑著插話道。
“爸媽!苴硯這幾天忙著準備返校物品和與親戚朋友辭別呢!就看他抽得出時間啵!”秋桐難為情地說道。
“秋叔叔、秋阿姨,那我元宵節又過來打擾您們哈!”我接著秋桐的話,笑著肯定地答復道。
接下來,我和秋桐陪著大家天上地下、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陣天。六點過左右,一家人吃過晚飯,秋桐將送給秋榕的手表取出,親手給秋榕戴上,並鄭重地告之︰這是苴家伯父伯母鼓勵她好好學習的禮物。和秋阿姨一起進廚房清洗完碗筷後,秋桐借口說要陪我出去看電影,我倆就溜出了她家。到門衛室提上物品,我騎車托著她駛向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