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面露苦澀的說道“承事郎說的沒錯,江南今年糧食收成不好,糧倉中的糧食本就不多,幾日前就已經盡數發給災民們了,可卻只是杯水車薪。”
趙植停下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著趙明誠,疑惑的問道“朝廷不是派發了五萬旦賑災糧了嗎?”
“朝廷確實是派發了五萬旦賑災糧,可卻都是一些摻雜著沙石的陳米,有的糧食甚至都已經不能食用了,真正能夠食用的賑災糧的其實只有不到一萬旦。”
趙植聞言,手中的茶杯猛的碎掉,茶杯的碎片刺破了趙植的掌心。
趙楷沉默不語,今天,趙楷總算是見識到了北宋的腐敗,居然用摻著沙石的陳米做賑災糧。
秦檜似乎早就料到了,依舊表情平淡“看來咱們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災民的吃食問題了。”
趙明誠見到趙植的掌心流了血,趕緊叫了一個下人,去給趙植進行包扎,隨即說道“其實關鍵的還是要解除江南的封鎖,讓其他的州郡一同接納災民,這麼多的災民要是聚在一起,遲早是要出事情的。”
秦檜不以為然,搖著頭說道“想要解除江南的封鎖,估計短時間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可以讓周邊各地的官員解除對江南的封鎖,就不會換了那麼多治理江南水患的官員了。”
趙明誠一想也是,為難的說道“承事郎說的也對,就算是鄆王下令那些官員解除對江南的封鎖,那些無良的官員只會一拖再拖,直到把鄆王給拖走。”
趙楷揉著頭發,皺著眉頭說道“和我對著干,遲早讓你們後悔,糧食的的問題我來想辦法,咱們還是先把難民的居住條件改善一下吧,我之前看到有很多災民都流露在街頭,街道上臭氣燻天,還有很多死尸橫七豎八的躺在街頭,這種居住環境,不出現疫病才怪。”
趙明誠有些為難的說道“鄆王,縣衙的衙役們都派去治理水患了,實在是沒有多余的人手去管理災民的問題了。”
這一下,趙楷的頭都大了,有種想要砸桌子的沖動。
秦檜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在東京的時候看過一些前幾年江南水患的卷宗,江南水患多是因為連日大雨,當地官員又未能及時疏通河道造成的,這時候想要人力治理已經是不太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大雨退去在想辦法疏通河道,可以先抽回一些人手來管理災民,如果真的出現大規模的疫病,江南就真的可能會變成人間地獄了。”
趙明誠有些猶豫,如果真的抽調回一部分人,趙明誠怕水患得不到及時的疏通會蔓延到這里來,那時候真就後悔莫及了。
趙楷見趙明誠猶豫不決,語氣有些焦躁的說道道“就按承事郎說的辦,抽點回一半人數,在城郊等地搭建簡易的棚子給災民們住,全面清理城中的衛生問題,一但出現死人的情況,立馬集中焚燒掉,再去弄大量的醋來噴灑在城中,進行簡單的消毒。”
趙明誠一听,有些疑惑的問道“鄆王,不是下官多嘴,只不過這用醋消毒?可行嗎?”
趙楷瞪了一眼趙明誠“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哪里來的那麼多問題。”
趙楷的態度讓趙植和秦檜都是有些驚訝,雖然相處的不久,可是秦檜和趙植都清楚趙楷的性格,從來不會這麼隨意的發脾氣。
趙明誠被趙楷這麼一吼,也不說話了,秦檜則給趙明誠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這個時候如果再和趙明誠這個江南知州鬧僵,這一次治理江南水患那就只能直接宣告失敗了。
趙明誠也不覺得什麼,且不說人家是王爺,吼自己兩句也無可厚非,就是換了別人,了解了江南的現狀之後也肯定會像趙楷一樣出現暴躁的情緒,趙明誠能夠理解。
“下官這就派人去抽調人手回來。”趙明誠起身,離開了房間。
趙植看著趙楷,說道“三哥,控制一下情緒,趙知州一直堅持著留在江南治理水患,也挺不容易的。”
“剛才是我太暴躁了,被情緒控制住了。”趙楷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說道“要糧食沒糧食,要人手沒人手,讓我拿什麼治理水患,王黼,童貫,你們可真是給了我一份大回禮。”
秦檜說道“鄆王不用急,水患的問題說白了就是時間的問題,只要最近不再接連下起暴雨,時間一長,水自然就退了,主要的問題還是如何安置這些災民。”
“災民,這麼多災民,住就是個問題,更何況還有吃呢。”
“沒糧食了,那就再向朝廷要呀。”趙植一副很單純的樣子說道。
趙楷一听,揉著太陽穴說道“王黼和童貫肯定不會讓我成功治理江南水患,如果我向朝廷起奏折要賑災糧,奏折一定會被他們給壓下來的。”
秦檜淡然一笑“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和朝廷要賑災糧。”
趙楷和趙植紛紛看向秦檜。
“三萬人的糧食,不像朝廷要那能去哪里弄,咱們也沒那麼多錢去買糧食呀。”
秦檜緩緩的吐出四個字“朱家商團。”
“朱家商團?承事郎不會真如三哥所說的去自己掏腰包買糧食吧?”
秦檜微微搖頭“鄆王說的也沒錯,咱們都沒有那麼多錢去買糧食。”
趙楷有些懵了,開口道“那承事郎是打算?”
“咱們沒錢,可是朱家商團有,解決幾萬人的糧食問題對于朱家商團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秦檜故作高深的停頓了一下,看著趙楷和趙植兩個人,隨即接著說道“想要讓朱家商團出錢解決災民的糧食不一定要用錢,也可以用名,用利。”
趙楷聞言,恍然大悟“我想我懂承事郎的意思了。”
秦檜淡淡一笑,接著說道“咱們只需要一個有分量的人去和朱家商團的總掌櫃談一下,我想朱家商團沒有拒絕的理由。”
趙楷緊蹙的眉頭舒展了,說道“朱家商團,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