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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楷等人抵達江南,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街道上滿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災民,或三三兩兩抱在一起哭泣,或啃著草根樹皮,或正經歷著親人離去的悲傷。
腐爛的惡臭味充斥,趙楷還看到一個母親正割破手腕,用自己的鮮血哺喂自己懷中哇哇大哭的嬰兒。
兩個衣不蔽體,骨瘦嶙峋的男子為了一個沾滿塵土,黑漆漆的饅頭而大打出手,哪怕是頭破血流也不謙讓彼此,其他的人發現了兩個男子正在搶奪饅頭,也蜂擁而上,兩個男子瞬間便被人群淹沒。
一個孩子餓的哇哇大哭,旁邊稍大一些的女孩,可能是這孩子的姐姐,不忍孩子饑餓的哭聲,拿起身邊的石頭,也加入了爭搶饅頭的行列中。
可哪怕那些人已經餓的發昏,沒有多少力氣,可是一個小女孩也根本就不是這些成年人的對手,被一個男人一腳踹了出去。
小孩見到姐姐被踹到了,踉踉蹌蹌的走到小女孩身邊,哭著搖著小女孩的胳膊“姐姐,姐姐,嗚嗚嗚~姐姐~”
小女孩身體本就虛弱,如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緩了好久才說出話來“小弟,姐,姐姐沒事,姐姐沒用,沒能給你搶到吃的。”
本有一些災民見到趙楷等人的馬車富貴堂皇,想要上趙楷這里要一些吃的,可是馬車周圍的衙役都佩著刀,凶神惡煞的樣子直接嚇跑了那些難民。
趙楷面色陰沉,看向趙植,問道“咱們帶的干糧還有嗎?”
趙植從座位底下取出一個包袱“咱們帶的干糧就剩下這些了,如果三哥要分給這些災民的話肯定是不夠的。”
趙楷拿過裝有干糧的包袱“可是我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秦檜淡淡的說道“鄆王,外面的情況您也看到了,為了一個饅頭都可以不惜他人姓名,咱們如果厚此薄彼的話,恐怕場面會更加的混亂,咱們這幾個人根本就控制不住。”
趙楷看了眼窗外,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怎麼辦?”
秦檜接著說道“咱們還是先到縣衙找一下江南知州了解一下江南的情況吧。”
趙楷皺眉“還用了解嗎,都看在眼里了。”
“需要了解的情況遠遠不止這些,具體水患情況,水患波及地區,受災具體人數,有沒有出現疫情。”
趙楷一听頭都大了,佩服的看了眼秦檜“估計咱們三個只有承事郎是真的懂如何治理水患的,看來這一次就得靠承事郎了。”
秦檜淡淡一笑“鄆王過謙了,只有真正心系災情的才能夠真正治災。”
趙楷淡淡點頭“還勞承事郎多費心了,本王也是有心無力了。”
秦檜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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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縣衙。
趙楷,趙植,秦檜下了馬車,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就迎了上來“江南知州趙明誠見過鄆王,莘王,承事郎。”
趙楷和趙植一听,對視一眼,看向趙明誠。
“你是李清照的夫婿趙明誠?”
“正是下官。”
趙植眼中出現一絲異樣,趙楷微微嘆氣。
趙明誠和李清照的感情很好,當初趙明誠與李清照從兄李迥外出游玩,在元宵節相國寺賞花燈時與李清照相識。趙明誠早就讀過李清照的詩詞,本已贊賞不已,此時一見,便產生了愛慕之意。趙明誠回去後,便以“言與司合,安上已脫,芝芙草拔”的字謎方式,委婉地向父親談及此事。趙挺之恍然大悟,便派人去向李清照求親。婚後二人感情和諧,以收集金石字畫作趣。後因政治因素,趙氏親屬被迫隱居鄉里,趙明誠和李清照來到青州定居下來。趙家由顯貴變成了普通百姓,對他們而言,卻是因禍得福。他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金石、字畫和古玩上。趙氏夫婦每得一本奇書,便共同勘校,整理題簽,得搭配書畫器物,便仔細把玩,互相給予評價。同時,夫婦二人在飯後還時常坐在歸來堂中烹茶。兩人指著滿屋的書籍互相拷問對方,猜中的人先飲茶。以此為樂。一次,趙明誠出外未歸,李清照曾作《醉花陰》一詞寄給丈夫告知自己的心情,趙明誠讀後,贊嘆不已。卻又想勝之,便閉門謝客,廢寢忘食三天,最後得與詞五十首,中夾雜李清照的詞。叫人評鑒,友人陸德夫品味後說︰“只三句絕佳。”趙明誠忙問是哪三句,陸德夫回答後,趙明誠不禁啞然。原來正是李清照的“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趙明誠由此更欽佩妻子的才學。
如今趙植卻對李清照心生情愫,實打實的孽緣呀,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估計趙植哪天要是和李清照表明了自己的感情,朋友能不能繼續做都是個問題了。
趙明誠把趙楷等人迎了進去。
“鄆王,莘王,真的對不住了,江南發生水患,衙門的錢大多都用于治理水患了,也沒有準備什麼吃食,只有一些家常小菜。”
趙楷無所謂的說道“知州不要這麼說,我們是來治理江南水患的,不是來享福的,不用搞特殊化。”
趙明誠坦然一笑,說道“鄆王有這份真心去治理江南水患,真是江南子民的福音。”
“恭維的話多說無益,先說一說江南的情況吧,承事郎,接下來就靠你了。”
秦檜微微點頭,趙明誠腦中整理了一下說辭,說道“江南水患波及廣泛,幾乎覆蓋大半個江南,災民人數高達十萬,由于江南被封鎖,災民無法流動,全都距離在了這里,近日又死了一些人,已經出現了小規模的疫病,不過已經被控制住了,可也只是暫時性的,再次出現疫病是遲早的事情……”
趙明誠說的很詳細,趙楷越听臉色越低沉,真如趙桓說的那樣,這一次江南水患最大的問題就是災民。
“我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災民似乎很久沒吃過飯了,知州難倒沒有開倉放糧嗎?”
不用趙明誠說,秦檜就開口給趙楷解釋到了“災民數量龐大,江南又爆發水患,良田被毀,糧倉中的糧食估計早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