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也就是早前在祥源記里和一位太太聊的女子,听到趙 如竟這般直接地出了自己的身份,臉色不禁有些變了,道︰“你怎麼會識得我?難道,我們見過面嗎?不會啊。” 趙 如知道她是貴人多忘事,便開口讓她回想了一下過去的事,以便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時何地和她見過面,道︰“張夫人的記性倒是有些不好,那麼我就幫你好好回想回想,你究竟是在何時何地見過我。昨下午,在祥源記里,你和一位姚夫人嫌棄一個女子穿得土里土氣,儼然就是一個從鄉間出來的女子。你們了很多,也嘲諷了很多,實在是不怎麼將她放在眼里。怎麼,不過是一的時間,你就那麼快地忘記了?不可能吧。” 趙 如的記憶力很好,她也知道在何時該什麼,瞧著這位張夫人依舊有些不太認賬的態度,卻是明顯嘲諷地冷哼了一聲,道︰“看起來,張夫人是想要賴賬了?是因為顧及著這里那麼多人,你才會不想出自己竟是一個捧高踩低的人,對嗎?那敢情好,今日我也就好好和你認識一下,請你這方帕子里的各種門道,若是得好,我可以對于你的那些話語既往不咎,若是得不好,可不要怪我揭了你的底,讓你難做。” 張夫人起初還是不將之放在心上的,但看著趙 如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好似自己得不好,她真的會有戳穿自己本質的可能,只覺得對此很不能理解,道︰“你究竟憑什麼?” 趙 如在這一刻倒是想起了待在靳昱身邊的顧祈山和顧哲淵,她抬起頭看著兩人,只是笑得極為開朗,道︰“憑什麼?當然是他們給我的膽子。義父、義兄,你們會支持我的,對吧?” 這起波瀾終究還是涌到了他們的面前,顧哲淵對此顯得有些無奈,他不禁轉過頭看著他的義父,瞧著顧祈山明顯沒有流露出半分怒氣,他很是堅定地對她點了點頭,顯然是十分願意當她的擋箭牌,道︰“當然,誰若是敢 如一個字,那就是和我作對,和整個顧家軍作對。想要拼拼我們顧家的威力究竟如何,倒是可以不妨一試,看看是你們的命硬,還是我的槍子硬。” 顧祈山從來都是一個很嚴肅、也很氣勢的人,此刻這般開了口,等同于是給趙 如的周圍下了一道無比堅固的防護,誰都無法真正傷害這個女子,就連一句略微不善的話語都不能有,再看周福態此時的態度,竟是出乎意料地沒有立即表態,而靳昱也是沒有任何想要開口的意思,顯然是一種默認,也是一種無言的認可。 他們會這麼做,恰恰不是畏懼顧祈山手里的這份權力,而是因為想要和顧祈山談成一筆極為可觀的利益,這才允許此人在靳家的地盤里做一回主、護一個人,如果沒有所謂的金錢和地位因素,恐怕他們並不會坐視不管,必然會采取更為果決的手段。 趙 如正是明白了這一層因素,這才極為大膽地選用顧祈山這顆棋子,她想要為自己的娘親翻身,這樣的想法已不是一日兩日,就在鄭皓軒揭開自家商行鎮館之寶面紗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呈現出來的竟是自己描繪出的那幅“貓咪撲蝶”。 與其這是他特殊的安排,倒不如這是他理解她、明白她的實證,原來他早就清楚了這幅繡品對于自己的重要性,故而也是想要借此機會,表達自己的一份支持。 趙 如看著鄭皓軒眼里的這份深情,再加上顧祈山的這幾句示威的話語,想要好好大動干戈一番的心思也就變得更多了,而適才面對趙 如竟此等話語的張夫人卻明顯沒有再什麼的底氣,如今的她除了要好話,還真的不出什麼了。 想要得花亂墜並不是一件難事,重點是要將此得讓人信服,讓人忍不住對此生出敬佩之心,卻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張夫人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想讓很多人認可她娘親的繡藝技術絕對高超,可她畢竟是一個空架子,除了會好話,還真的無法詳細描述這其中的美。 張夫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明白自己終究是要出洋相的,便只能十分無奈地硬著頭皮下去,的當然不好,也滿是l u d ng,但她的意思卻對了,那就是這方帕子是真的好。 趙 如看著張夫人果真很是配合地了好話,臉上的笑容自然是很多的,她交給張夫人的這方帕子又給了其他的夫人,這里面難免會有真正的行家,她們的辭也不再是張夫人那般純粹只好話,而是有了一點技術含量的評價,類似于搭配色彩相得益彰,一針一線也有條不紊地整齊排列,這樣的評價越來越多,對于娘親才女的這個名號,也就會傳播得越來越廣。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開始稱贊了這方帕子的做工精致,皆都認可了娘親才女的名號,無論這種稱贊和認可是否出自他們的真心,但娘親總算不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子,如果“貓咪撲蝶”的這幅繡品當真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重視,那麼今日的這一出,也能讓更多的人知曉,娘親這顆滄海遺珠,該是有多麼美麗,她值得這世間任何一人的稱頌。 韓芷蕙將趙 如的努力看在眼里,對于她的欣賞之意也變得更多了,等到這起波瀾漸漸平息的時候,她很是愉悅地開了口,道︰“這般精湛的技藝,當真是難能可貴的,如果可以,我能和你合作一次嗎?我指的合作並不是短期,而是長期性的,我負責選定具體的料子,你呢,就負責繡出最完美的紋飾,我相信這樣制出的旗袍必然是十分美麗的,好嗎?” 趙 如自然是願意和她合作的,不過她還是看了一眼待在自己身邊的鄭皓軒,似是征詢地問了一句,道︰“想法是不錯的,而且利益也挺可觀,皓軒,你同不同意?” 鄭皓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也將趙 如的心意映入心里,他並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點頭,道︰“你的想法,也是我的,既然你覺得好,那麼我就無條件地支持你,更何況韓姐的旗袍生意確實做得很好,若是我們當真合作起來,必然又會是一種格外精彩的局面。” 韓芷蕙想的也是這個意思,她瞧著兩人願意和自己合作,臉上的笑容也是很多的,而這時的靳昱也表示出了對此的極大肯定,道︰“韓姐的旗袍技藝,加上鄭少夫人的刺繡技藝,以及鄭少爺對于生意的敏銳態度,這當真是一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組合。既然如此,我也表示出自己的一種支持吧,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在上海和南陵城分別開設兩家祥源記,主店是在上海,而南陵城的則是分店,兩店各自由兩位姐負責打理,而我和鄭少爺則負責資金和渠道上的支持。兩位姐,你們覺得如何呢?” 韓芷蕙只是想要和趙 如合作,卻並沒有想過要和靳昱扯上聯系,如今听到他這麼,當即就表示出了委婉的拒絕之意,可惜,靳昱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仿佛算是一種塵埃落地的肯定,他看著表現得分外陌生的韓芷蕙,只是頗有禮貌地笑了笑,道︰“韓姐,如果你同意的話,那麼從明日開始,我就會派人著手準備,無論是金錢,還是人手,只要你上一句,我都會無條件地辦到。” 能得到靳昱公開表示支持的機會本不算多,而他此刻完全真誠的態度更是少見,一些人看了看韓芷蕙牽著的那個女孩,又看了看站在那里談笑風生的靳昱,眼尖的自然是看出了這其中竟有幾分相似的感覺,而另一些心思敏銳的則在這樣的言語之中尋出了某種貓膩。 每一個人對此的看法都不一樣,而靳昱更為看重的是韓芷蕙是否願意這麼做,遲遲沒有听到她開口言明什麼,道︰“韓姐,請問你究竟在猶豫一些什麼?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助你。” 韓芷蕙明白自己不出一個答復,他必然是不會放自己離開的,本來的念頭早已變了質,那麼余下來的唯有照他的意思而行,她想好了這一切,臉上便有了一些笑容,道︰“既然靳二爺這麼肯給我面子,那麼我也就不再多加推卻了,往後還請靳二爺多多提攜,我們合作愉快。” 于是,這里最受人矚目、也是雙方最為滿意的生意就這樣順利促成了,他們的臉上皆是笑容,而所有人對此也表現出了他們的一份羨慕,畢竟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意,只要有靳昱的支持加入,這筆生意自然是紅得發紫,想不發財都是難事,能有這樣的好運,當真是一種福分。 樓下的氣氛很快推上了巔峰,當鄭家商行的這幅“貓咪撲蝶”果真得到了此次商行交流會的最大殊榮時,全場都爆發出了最為熱烈的掌聲,這時的人們沒有一個再什麼不好听的話,皆都是贊美,皆都是稱頌,將趙 如和她的娘親捧得猶如仙一般,也將韓芷蕙捧得猶如月宮嫦娥,簡直是不出的絕美和典雅,這樣的態度當真是和之前的萬般抵觸渾然不同,可在樓上的氣氛,卻並不是一派喜氣洋洋的境地,而是一種十分冷清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