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如禾覺得,這生孩子,大底也就是這種疼痛了吧?
只是生孩子只要經歷這麼一次的痛苦,但她得的不知是什麼病,也不知要這樣來個多少回。
這種疼痛,讓甦如禾只恨不得立即昏死過去。
可似乎即便是昏死過去,這樣的痛苦也會帶到夢里。
待一輪施針完畢之後,甦如禾覺得自己半條小命都已經折在上頭,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力氣動了。
容琛立時便上前,將她摟在懷里,為她拭去額前的虛汗,“好了,已經過去了。”
這樣溫柔的嗓音,出現在容琛的身上,委實是讓人不敢相信。
可這話從他的口里說出來,卻又顯得那樣地自然而然。
樊老一看容琛對自己小妻子這體貼至微的樣子,不由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將醫箱整理好,主動退了出去。
容琛抱著甦如禾直接去了浴池,衣裳什麼的,都是他親手脫的,而甦如禾也是格外乖巧地任由他擺布。
主要是,她眼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雖然針灸已過,但那股子疼痛,還是久久無法散去。
雖然泡澡能稍稍緩解疼痛,但容琛並沒有讓甦如禾泡太久。
擦拭干淨之後,便帶著她重新回了房間。
因為泡了一回澡,甦如禾的精神才有些緩和了過來。
原本煞白的面色,也漸漸有了血氣。
容琛將錦被給她蓋好,才抬手輕輕地撩開她額前的碎發,“不是說,不喜歡孩子,嫌鬧騰的嗎?”
其實,容琛提孩子,也只不過抱著試一試的心理。
畢竟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這孩子還是甦如禾肚子里的一塊肉呢?
可甦如禾之前也是說過,她不喜歡孩子,因為孩子太鬧騰。
可是方才,他才只不過是提了一句,一直很抗拒治療的甦如禾,竟然肯為了孩子妥協了。
這委實是有些出乎于容琛的意料。
甦如禾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不是喜歡這孩子嗎?”
容琛的眸底有點點的笑意,“只是因為這個?”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每天都能感覺到他在長大,我是他娘親,我應該愛護他的。”
听到這兒,容琛便是笑出了聲來。
甦如禾一直知曉,這個男人很好看,他的好看,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可他素日里並不怎麼愛笑,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地清冷矜貴,讓人不太敢接近。
但是眼下,他這一笑起來,似乎整個天地都在這一瞬間失了顏色。
甦如禾一時看得晃了神,以至于他何時傾身過來,扣住她的後腦勺,她都沒什麼反應。
直至,男人微涼的氣息,撲散在眼簾,“你能這麼想,本相很高興。”
說話間,他低首便吻了下來。
不過說來,自她有孕以來,容琛便很少與她做親密的事情了。
因為他怕自己會一時控制不住,到時會傷著她和孩子。
可是眼下,他卻是有些不想控制了,他想將眼前的這個小家伙整個地吞入腹中。
直至她被吻得無法呼吸了,容琛才稍稍離開些。
方才他吻得有些失控,此刻她原本有些發白的櫻唇,都變得鮮艷欲滴起來。
大手摩挲著她的耳垂,薄唇湊在她的耳畔,開口的嗓音,帶著淡淡的沙啞︰“睡吧。”
雖然眼下甦如禾的身子已經有四個多月了,但因為噬心蠱的關系,她的身體底子太差,容琛自然不可能會因為一時的失控而做那種事情。
北燕。
著一身錦衣的男子,站在酒樓的陽台之上,手中捏著一盞酒杯。
時不時地小抿一口,雖是什麼話也不曾說,但他的周身卻散發著一股無形的貴氣。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緊隨著,便是一道溫潤如玉,夾著淡淡笑意的嗓音︰“三殿下來得可真是早。”
沒錯,這一身貴氣的男人,正是北燕三皇子蕭隱,而這迎面走來的,便是言錚。
“言世子常年在外游歷,本宮見世子一面,可謂是千金難買,自是不好讓世子久等。”
北燕皇帝與平原侯乃是生死之交,當年倘若不是平原侯將個人生死置之于外,發動了政變,如今這皇位,可就是另有其人了。
所以北燕皇帝自登基以來,便格外地器重平原侯。
而平原侯雖然是功在社稷,卻很懂得作為一介臣子,絕不可將功勞累得太高,威脅到君王的道理。
這麼些年來,平原侯一直都是兢兢業業,不居功,不結黨羽,只安分地做著該做的事兒。
也正是因為平原侯很懂得為臣之道,北燕帝對其放心的同時,更是器重他。
隨著北燕帝逐漸年邁,他後頭幾個兒子,明里暗里,為了這皇位,可是一直爭斗不休。
而若是能得到平原侯的支持,無疑就是得到了天大的籌碼,皇位豈非是唾手可得?
只是這平原侯太過于柴米不進,不論是哪個皇子找上他,無一例外都吃了閉門羹。
原以為,平原侯是無意于皇子之間的儲位之爭。
卻不想今日,一年之中,怕是連一面都難能加上的言世子言錚,竟然會主動找上他。
蕭隱可是狂喜不已,這不,早早地便來這約定的酒樓候著了?
這北燕上下,何人不知,平原侯的結發妻子去得早,平原侯對于言錚這個兒子,可謂是疼到了骨子里。
只不過,因為平原侯再娶了夫人的緣故,言錚常年都不在侯府里待著。
雖然約他的,只是言錚,但平原侯年紀也是大了,這侯府遲早是言錚的。
再者依照平原侯對言錚的寵愛程度,倘若言錚站在他這邊,還怕會籠絡不了平原侯?
這般想著,蕭隱唇邊的笑意愈深。
入座之後,言錚便直接進入主題︰“我听聞,皇上的身子近來越發地不好了,這朝政之事,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眼下又出了六殿下的事兒,皇上定然是氣壞了吧?”
豈止是氣壞了?
北燕帝在得知蕭策在南齊喪命之時,直接就給氣暈過去了。
醒來之後,還在養心殿發了一通的脾氣,最後還是平原侯趕過去,才算是勉強勸了住。
畢竟,這堂堂一國皇子,在他國遇難,豈不是當著九州大陸的面,打了北燕的臉?
北燕帝自然是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