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甦如禾應了聲,揉著眼角想要坐起來,容琛便扶住她的腰,在她的身後墊了個玉枕,讓她坐著可以舒服些。
待清醒了一些,甦如禾才瞧見,容琛的手里,竟然拿著她今日才開始做的肚兜。
其實甦如禾心里很清楚,她做的這肚兜實在是太丑了。
一把將他手中的肚兜給奪了回去,“你怎麼亂動我的東西?”
容琛微微一勾唇角,“你的不就是本相的?”
“不過本相倒是有些好奇,你在肚兜上繡的是什麼,蟲子?還是……”
不等容琛說完,甦如禾已經氣呼呼地打斷了他的話︰“什麼蟲子,我繡的是月季花,是花!”
這花和蟲子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好麼?這男人是眼瞎了吧!
而且雖然她繡的花難看了些,但這肚兜的樣子,她還是繡得不錯的,再怎麼說,她也曾經做過一件披風。
雖然……那件披風做得著實是難看了些。
容琛低笑出聲來,“是做給孩子的?”
“不然還做給你?”
顯然,甦如禾的起床氣很大,這麼刺啦啦地與容琛講話的,怕也只有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家伙了。
誰知,男人還笑著應道︰“倘若要做的話,便再做一件披風吧,上次那件,本相沒好意思拿出來。”
原來是嫌棄她做得難看,怪不得她從未見他穿過她做的披風。
他不說倒還好,但他這麼一提,甦如禾頓時就火大了。
再怎麼說,那也是她第一次的勞動成果,這廝竟然因為嫌棄太丑而一次都沒有穿過!
甦如禾氣極,將手中的肚兜砸向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
“不做不做,我什麼都不做了,你走開,我要睡覺!”
這小脾氣,還真是跟爆竹一樣,一點便著。
其實甦如禾那次在生辰上送給他的披風,他的確是穿過的。
不過……卻被言錚給嘲笑了一番。
雖然後來他將言錚暴扁了一頓扔出去,但左右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將那件四不像的披風給暫時收了起來。
甦如禾將錦被蓋在自己的頭頂,卻是能很清楚地感覺到,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想往里側挪一挪,但隨之,男人的長臂便伸了過來,摟住她的腰肢,將她一下帶入了懷中。
甦如禾掙了幾下,但沒掙開。
耳畔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本相不過是開個玩笑,真生氣了?”
“沒有,我要睡了。”
還說沒生氣?
這小家伙,近來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
容琛微微地嘆了口氣,“好了,不逗你了,睡吧。”
他這大晚上的,非要惹她生氣,心里才痛快?
甦如禾想擺脫他的桎梏,但他摟著她腰肢的力道非但不減,反而還緊了幾分。
沒法子,甦如禾只能這麼將就著睡了。
不過到後半夜的時候,甦如禾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胸口悶悶的,有一種喘過氣來的感覺,她努力想讓自己睡著,忽略這種感覺,但越是忽略,她就越覺得不舒服。
想推開容琛,坐起來喘口氣,結果她的手才踫到他的胸膛,他便倏然睜開眸子。
這個男人,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是保持著一種清醒的狀態。
哪怕分明是睡著了,在猛然間醒過來時,眸子里也看不出任何的睡意。
“怎麼了?”
甦如禾掙開他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坐了起來,“你這麼摟著我,我喘不過氣來。”
話雖是這麼說,但容琛還是听出來,她的語氣听著有幾分虛。
容琛掀開被子,下了床將燭火點燃。
這才看清,甦如禾一張小臉有些煞白。
抬手撫上她的額首,額首並不燙,不由微蹙了眉,沉聲道︰“哪里不舒服?”
“胸悶。”
即便是坐起來,也感覺喘不過氣來,甦如禾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的心情異常地煩躁。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
容琛記得,樊老曾說過,噬心蠱在甦如禾的體內,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身體就會出現各種毛病,比如說,眼下的胸悶。
“鐘翎,去請樊老。”
話音才落,甦如禾忽然便捂住了自己的嘴,連著咳了好幾聲,似乎是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
容琛知曉甦如禾眼下很不舒服,但除了輕撫她的後背,讓她能順一順氣之外,其他的他都做不了。
待到喉嚨稍微好受了一些,甦如禾才算是停止了咳嗽。
緩緩地挪開手,在手心之上,恍然便有一攤血!
容琛眸光一凜,“乖乖坐著別動,本相給你拭一下手。”
相比之于容琛面色的陰沉,甦如禾倒是顯得要淡定許多。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吐血了,而且這一次,還伴隨著胸悶,一次比一次嚴重。
在容琛為她拭掉手心的血漬之時,她忽而說道︰“大人,我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可能會死?”
容琛抓著她手心的力量驟然一緊,嗓音有幾分冷︰“不許胡說,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很快便能治好。”
甦如禾沒有說話,她自己的身體她自然是清楚的,容琛沒有與她說實話。
其實她也不期望能從容琛的嘴里听到真話。
很快,樊老便趕了過來。
在樊老將銀針袋打開的時候,甦如禾立馬便知曉他想要做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床的里側躲,“我不要治,太疼了。”
上一次的感受,甦如禾至今都無法忘記,那種疼痛,已經完全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若是再來一次,她情願多吐幾次血,也不要經受這種鑽心透骨一般的地獄折磨。
“很快便好了,丫頭,將手伸過來。”
甦如禾堅決不伸手,都縮到角落里去了,“我不治,打死都不治。”
樊老也不能勉強她,只能看向容琛。
容琛自然也是舍不得讓甦如禾受罪,但若是不控制住她體內的噬心蠱,她身體的情況會更糟糕。
“過來,本相跟你保證,這次只要一小會兒便好,不會很疼的。”
但甦如禾依然不肯治,縮在角落里,就像只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兔子。
容琛默了會兒,才道︰“就算是為了孩子,若是不治,孩子也會受到影響的。”
甦如禾猶豫了一下,不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還是挪了過去,“治吧,我盡量會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