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意義！”皮弘說，他這個新號可以只告訴一些最親密的人，比如說妻兒老小等等。
陳偉想了想︰“你的電話是多少？先給我存上吧！”
皮弘受寵若驚，兩手接過陳偉的手機，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陳偉這麼干，說明沒把他當外人。
之前馬昊和陳偉說過，辦公室主任如果是以前的，那就盡量拉攏。如果是新任的，那就考察一段時間再說。
我剛來，誰也不認識。這樣吧，你從這里面找個你覺得靠譜的，負責給我接電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任了皮弘，陳偉就把其中一個秘書的選擇權交給了他。
另外一個秘書，我準備從外面招，可以嗎？”
秘書和司機都是領導身邊的關鍵角色，陳偉要自己找人，皮弘也能理解︰“當然可以，不過他要暫時掛靠一個地方，目前咱們科已經嚴重超編，別說合同工和正式工了，連臨時工的指標也沒有。”
超編？”陳偉愣住了，他不太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經過皮弘的解釋，陳偉才明白這個超編是怎麼來的。
企債科最初的行政等級還不如鎮級辦事處呢，只有個架子。
這里面有一正一副兩個科長，一個審計員，一個律師，一個企業協調員等等，反正什麼都是一個。
隨著集團的規模不斷壯大，集團內部的企業債務糾紛越來越多，企債科開始忙不過來了，就要求上面給編制。
分公司直屬的各個科室可不像企業，不是誰想擴就擴的，上面不同意擴編，企債科的人只好自己想辦法。
企債科最不缺的就是錢，而且還不缺權。于是有一任科長就跑到了外地去取經，想看看別地方的企債科都是怎麼干的。
這位科長考察一圈過來之後，掌握了其他省市兄弟單位的先進工作經驗，開始大刀闊斧的對企債科進行整頓。
上面不是不給我編制嗎？那我還不要了呢。我從別的地方借調，這總行吧？
這位科長想招幾個審計員，于是她就和幾個企業的老板談心。
談心的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這幾個企業的老板回去之後都招了幾個財會專業的人，然後這些人就被企債科給借調了，一調就是好幾年。
他們是開元集團下屬企業的員工，但他們不在那幾個企業工作，也不用那幾個企業開工資，最多佔了那些企業的幾個崗位名額。
于是乎，審計員變成了審計室的室長，律師也變成了法律指導室的室長。
企債科的架子越來越大，工作倒是進行的很順利，可上面的領導看不過去了。
這麼大一坨擺在那里，說出去連個鎮級辦事處的級別都不到，這怎麼能行？
最後在這位科長的至下而上鼓動之後，上面總算給企債科擴大了編制，變成了真級辦事處的行政等級。
從那之後，好幾屆的企債科科長都想玩這手，企債科越擴越大，人越來越多，連分公司都裝不下了，只好分出來另立門戶。
上面的領導也不傻，給個甜棗就行了，沒完沒了的鬧騰，誰給你慣的毛病。
所以說，今天的企債科雖然看似機構眾多，體量龐大，不過還是個鎮級辦事處的編制，那麼多員工很多都是“借調”來的。
陳偉很佩服那位先驅者，問道︰“當初那個科長哪兒去了？”
皮弘指了指上面︰“她姓方！”
方從靈？肯定不是，那一定是方從卉，陳偉沒想到方從卉還有這麼段歷史。
看來方從卉年紀輕輕就能爬到那個位置，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方從卉離他太遠，現在他要考慮的是馬昊。
皮弘和他說了這麼多，並不是反對他招秘書，而是告訴他給秘書解決編制的辦法。
陳偉一想，既然別人都能借調，他也能玩這個，不就是找企業的老總談話嘛！老子要以德服人。
陳偉想要給馬昊弄個正式工並不簡單，一般的企業根本沒有幾個正式工編制，有的企業連老總都不是。
比如說陳偉最早擔任的靠山屯藥材種植基地，一把手蔣通都是合同工。就算有的大企業正式工編制多，可人家也有自己人等著轉正呢，哪兒舍得把名額拿出來給你？我寧願給你錢都行。
再說了，這些大企業的資產狀態都非常優良，也不怕企債科去搗亂，他們不怕，是因為他們以前沒有遇到陳偉。
老皮，你說哪個企業有正式工的編制？”讓馬昊當合同工？陳偉覺得對不住兄弟，他必須給人家弄一個正式工干干，哪怕找借口開除幾個人都行。
皮弘沒想到陳偉的野心這麼大，看來他要招的這個秘書，一定和他的關系非常好，自己以後可得拉攏著點。
科長，要說咱們新立市正式工編制多的，當屬北一紙業了。”皮弘眼中精光一閃︰“北一紙業年底之前就會被劃歸省公司直屬，那時候可就不好辦啦！”
這事不是一兩天能搞定的，陳偉給馬昊打了個電話，讓他先來企債科報道。
馬昊在新立日報工作，是一名普通的編輯，等他到了陳偉的辦公室，二話沒說，先把一個信封遞給了陳偉。
陳偉眉頭一皺︰“耗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昊指了指信封︰“別多想，我可沒錢給你上炮。”
陳偉疑惑的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工資條，結余就在昨天。
我草，你把工作辭了？”
馬昊抻了個懶腰︰“我這一百多斤以後可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陳偉很感動，他剛履任不久，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馬昊肯辭了穩定的工作和他一起干，是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看到馬昊這麼干，陳偉突然想到了熊文斌，我草，這小子不會也玩這麼一手吧？他現在可沒有位置安排熊文斌。
熊文斌接到電話的時候哈哈大笑︰“小偉，我沒指望你一上任就把我拽過去。我這兒不著急，等你的好消息。”
掛了熊文斌的電話，陳偉把今天遇到的事和馬昊說了一遍。
馬昊坐在沙發上閉目沉思，手指有節奏的扣動著茶幾。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才睜開眼楮︰“科長，這事兒好辦！”
馬昊分析，陳偉這個任命的通過必須得到四巨頭的一致認可，只要一個人稍有反對，立刻會轉變為一場分公司內部高管的扯皮，和陳偉就沒什麼關系了。
既然黃逸夫都沒有反對陳偉來企劃科任職，做為黃系的一員，魏佑程算個屁？
黃逸夫同意你來，無外乎有兩個可能，第一，他不想在和你繼續往下斗，因為他前幾次沒佔到便宜，和你一個小小的基層管理死掐，無論輸贏，最後損失最大的還是他。”
馬昊皺著眉頭背著手，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第二，公司里都在傳，你的提名是方總先開的口，黃逸夫很可能是順水推舟，等著你在這個崗位上出問題。恰好，在基層崗位中，你這把椅子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沒有之一。”
他認為陳偉剛上任的這幾天是最好的時機，這些天他不要去外面的搞事情，先把內部穩定住，肯定會得到上面一致的支持。
如果企債科內斗不停，無法在短期內進入正常的運轉狀態，對黃逸夫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
洪太瓊和方從卉肯定不會允許他這麼干，會以為他同意陳偉來任職，就是想趁著陳偉不熟悉業務，讓魏佑程把陳偉架空，那這企債科不就成了黃系的地盤了嗎？
黃逸夫都知道這個想法太天真，根本不可能實現。當初企債科出缺，他連魏佑程的名字都沒有提一下，就怕刺激到兩個大佬的敏感神經。
所以魏佑程這段時間受了什麼委屈，想要去黃逸夫那里告黑狀也沒用，黃逸夫暫時不會支持他，只會讓他暫時隱忍。
陳偉心底敞亮了︰“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大刀闊斧的展開工作啦？”
馬昊推了推眼鏡︰“攘外必先安內，這是最好的機會，趁現在沒人攔著你，放手去干。”
陳偉摸著下巴低著頭，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耗子，你對企債科的運轉方式了解嗎？”
馬昊的鏡片上光芒一閃，他自信的說道︰“大的不敢說，新立市分公司的各機構，沒幾個人比我更了解。”
那好，現在是九點半，到下午五點之前，你把你知道的，盡量和我說一說。”
馬昊猶豫了一下︰“好吧，我給你做個簡介……”
陳偉一擺手︰“你不要怕我記不住，越詳細越好。”
既然陳偉這麼要求，馬昊就開始從企債科的構架開始給陳偉一一講解。
後來倆人干脆搬到了皮弘的辦公室，他那里有詳細的資料。陳偉可以配合這馬昊去翻閱資料，對企劃科了解的更加深入一點。
馬昊講解到下面一個辦公室的作用，陳偉就馬上調出這個辦公室的人員名單，相關業務歷史，把這些東西都記到腦子里。
四點半，馬昊接到了李丹的電話，和陳偉告辭回家。
四點五十分，皮弘揉著太陽穴走出了辦公室，他要去布置會場。他感覺腦子有點疼，也許是今天的工作量有點大。
他的辦公室里，陳偉消化著從皮弘腦子里得到的信息，他把企劃科所有員工按照皮弘腦子里的印象慢慢分化，形成一張脈絡清晰的派系圖表。
下午五點，新任科長陳偉的見面會正式在大會議室召開，企債科所有人員全部到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