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接過茶,幾縷白發垂落下耳畔。 在茶霧氤氳了他的視線,抿了抿嘴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師父,你怎麼不喝?”
譚矜突然問道。
師父轉而看向譚矜,忽然問了一個問題,“你怎麼忽然想到給我喝茶了?”
譚矜心一緊,支吾道︰“這個,我……”
不等譚矜解釋完,師父釋而一笑,仰頭把清茶一口飲盡。對著她露了露干淨的杯底,表示喝完了。
突然,師父手動作一僵,緩緩合眼,睡在了床。
譚矜松了口氣。
得手了。
她趁著師父在喝茶之前,悄悄在茶里放了點其他佐料。怕怕喝茶前師父起了疑心,聞了下味道……
還好師父喝了,否則真前功盡棄了。
正當譚矜松口氣後,原本該躺下的師父又緩緩的坐了起來。一雙墨眸暗沉,露出陰森的一笑,“小丫頭片子,想陷害為師?”
譚矜一個激靈,嚇得差點叫出聲。
“說罷,為什麼要對我用藥?”
“師,師父,你沒事?”
“我當然沒事。”師父不以為然的揚眉,“不然現在坐在你面前的你說是誰?”
“可是,我剛剛,剛剛明明親眼看見你喝……”
師父微微一笑,“你莫不是以為眼楮看到的,都是真的麼?”
譚矜怔住。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譚矜沉默。
見譚矜沉默的樣子,師父皺眉,問了一句,“怎麼?你是回答不出來麼?”
“不,不是……”
師父更加不解,還想再問下去的時候。譚矜似是下定決心,突然小聲的說道︰“我是,我是怕師父離開我……”
師父眸光一閃,這丫頭是什麼時候……
表面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呢,傻丫頭。”
聲音略微有些喑啞。
隱隱含著幾分感動的意味。
譚矜一怔。
不,不對,這不是她記憶的師父……
可譚矜又說不來哪里不對……
師父把茶杯放下,離開了房間。之後的第二天,譚矜再去找他的時候,看見的不再是冰冷的尸體,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遺憾……
似乎已經避免了。
最終,譚矜在夢境里面,巧妙的繞開了前世所有悲劇。自己的父親沒能成功的殺了她,她還是登了譚家家主的位子。
在家主的位子,完成了她華美的一生。
但是……
譚矜總感覺自己心像是殘缺了一塊。
在成為譚家家主的期間,譚矜嘗試著無數次求死,試圖能否回到六界。結果都不了了之,像是天不願意讓她死,總能在她欲要離世的時候,生生把魂魄拽了回去。
很快,譚矜再次睜開了眼。
這一次,她沒有再出現在夢境之,而是重新出現在了前輩的面前。
前輩笑吟吟的看著譚矜,輕聲問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圓滿的人生?”
譚矜如夢初醒,听聞前輩的問話,抿了抿嘴角。片刻後,回答道︰“確實是很圓滿的人生。”
前輩沒說話。
“但卻不是我想要的。”
“哦?是麼?”前輩詫異的嘖嘖了兩聲,“你沒有遇你討厭的那個人,這樣的人生難道還不夠令你滿意麼?”
在夢境里,譚矜的遺憾都得到了圓滿。
而圓滿這些遺憾的前提,卻是犧牲了關于六界的一切。
沒了六界,她才能夠登家主之位;
沒了六界,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沒了六界,她能夠擁有一個現代人該有的生活;
……
可是……
譚矜垂下眼簾,斂去眸的黯然。
前輩問道︰“你現在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命運。”
前輩愣住。
譚矜抬眸直視向前輩,再次強調了一遍。
“我想要的是命運。”譚矜一字一詞無清晰道,“一個可以由自己掌控的命運,一個不會被任何東西擺布的命運。”
前輩金眸沉浮不定,抿了抿嘴角,問了一句,“為什麼你會想要命運?”
譚矜回憶起自己在夢境里面,多次求死不得的情景。半垂下眼睫,輕聲道︰“因為,我在夢境里面,命運並不是屬于我自己的。”
命運並不是屬于她的。
前輩似是了然,忍不住的放笑出聲。
“好一個性情的女子,看來你的答案已經有了。”
譚矜不語。
“把手給我。”
譚矜應聲把手遞給了前輩。
前輩拿過譚矜的手,指尖涌起一道金光。用金光在譚矜的手寫了一個君字,很快,那個君字消逝不見。
金眸閃過別樣的光芒,“以後,這座大殿是你的了。”
“那你呢?”
“我?”前輩認真的想了想,“我在這里地方待了太久了,也該去其他地方看看風景了。”
譚矜不解,“去其他地方看風景?前輩難道不是神界的人麼?”
最後,譚矜還是沒能忍住自己心的疑問,直接詢問了出來。
前輩听聞譚矜的話,揚了揚細眉。隨後,眉頭一蹙,似是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確實是神界的人……”
“那你……”
“我以前是,”前輩哈哈大笑一聲,“但是現在只是一縷殘魂了,再過不久是我這縷殘魂的大限之日,老守著這個殿怪沒意思的。”
“不知前輩可否告訴我,你曾經在神界叫什麼……”
“我不是說過麼?叫我寂可以了。”
譚矜搖頭,“我是想問,前輩在神界的尊稱。”
前輩長嘖了兩聲,“這個啊……好久沒有人問過我了,你讓我想想。”
譚矜老實的讓前輩想了一會。
前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極為認真的思索了半晌,然後回答道︰“似乎是掌命神君,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往事如風,還記他這麼多干什麼呢?”
掌命神君……
譚矜又愣了下。
“我……”
前輩道︰“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譚矜糾結再三後,是忍不住問出了關于流琴的事。嘴角微動,輕聲說道︰“不知前輩可曾听說過九泉天狐?”
“九泉天狐?”前輩思索了半晌,搖了搖頭,“我沒有听說過九泉天狐,我只听說過青丘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