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驍勾唇,目光幽幽地看著女人,見她閉眼楮,雙手合十,那一副虔誠許願的樣子,隱隱透著一絲溫柔和天真,莫天驍的眸子瞬間柔了幾分。
對著流星許願,這種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的是,她居然那麼的虔誠,莫天驍看著,突然間有點好,他好她許下的願望是什麼,好她許的願,是為誰?
見甄晴那麼虔誠的樣子,莫天驍的心里也不覺劃過一絲動容,倘若流星真的能實現願望,那麼他只希望現在在自己身旁的這個女人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只屬于他一個人,永遠也無法離開他。
莫天驍的心里劃過這一個想法的時候,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明知道流星許願什麼的都是不靠譜的,可他還做出這麼可笑的舉動。莫不是魔怔了?
想著,莫天驍不由得自嘲地笑出聲,甄晴虔誠地許完願,剛睜開眼楮,听到他有些自嘲的笑聲,眸底不由得浮現一絲疑惑,目光幽幽的看向他。
“莫天驍,你在笑什麼?”
莫天驍立即收斂了嘴角自嘲的笑,恢復一臉的清冷,只是目光幽幽地盯著她,眸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望?”
甄晴稍稍愣了一下,笑了笑,將目光從他臉匆匆挪開,而後專注地看著天空,那一閃而過的流星,光芒在天空綻放,瞬間照亮了她的雙眸。
“這是秘密。”
甄晴故弄玄虛地笑了笑,眯起眼楮,看著天空,眸底蹦出一道喜悅的神色。
流星啊,假如你真的能夠承載願望,希望你能夠讓莫天驍幸福多一點,悲傷少一點,快樂多一點,難過少一點,即使要我拿自己的幸福來換,我也心甘情願。
甄晴目光柔柔,深深地凝望著那被流星劃亮的天空,將身子挨在莫天驍肩,臉溢滿甜蜜的笑。
而莫天驍心里微微動容,半眯起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道心里在琢磨著什麼,叫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對了,莫天驍,明天我想帶虎虎去幼兒園看看,你要一起嗎?”
幼兒園畢竟是莫天驍找的,虎虎第一天入學不跟他知會一聲似乎很不禮貌,況且虎虎那麼崇拜莫天驍,要是知道這件事是他一手操辦給他的驚喜,虎虎一定會覺得很開心的,出于私心,甄晴還是希望莫天驍能一起去。
莫天驍抿緊唇,自然也看到了她眼底滿滿的期待,可他明天確實很忙,去不了,無法回應她的期待。
莫天驍深邃的雙眸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冷冷地開口。
“不了,明天行程很滿,我讓小李送你們過去。”
說完,莫天驍伸手將甄晴推開些許,徑直站了起來,徹底被黑暗籠罩的臉龐顯得有幾分冰冷疏離。
“我累了,今天到這里吧,回去了。”
甄晴愣愣地瞪大眼楮,還沒反應過來,見到莫天驍已經漠然地轉身,徑直朝來時的路走去。
“莫天驍……”
甄晴盯著他黑冷的背影,挽留的話忽的梗在喉嚨里,剛才氣氛是那麼甜蜜溫馨,她以為他們的感情已經在一點點升溫了,難道這一切又是她的自作多情,她的錯覺嗎?
甄晴苦笑著牽起嘴角,想來來,想走走,似乎莫天驍在她生命里,永遠扮演著這樣一個匆匆過客的角色,有很多時候,她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他的心,留住了他的人,可是一轉眼,一切卻已經沉默回到原點。
似乎她,從來都看不透莫天驍究竟在想些什麼,如果說甄晴最討厭理科的運算題,那麼莫天驍,便是她這輩子最難解的習題,不管她怎麼努力,得到的結果都與最終的答案背道而馳。
甄晴只看到莫天驍突然的態度轉變,只看到他冷漠的背影,可卻未曾注意到他微微僵冷的身軀和因為微顫和克制而緊緊握住的拳頭。
他一面為了這份得來不易的溫馨而心弦顫動,一面又為自己再一次的心軟和動容感到懊惱。
這個女人一再地背叛傷害他,把他的真心當成最低賤污穢的泥土踩在腳下,可他卻還像魔怔了一般在這里,跟她談天說地,溫馨甜蜜?
他到底是對這個女人毒有多深,才能把自己變得這麼不像自己。
莫天驍想此屈服,擯棄前嫌,管它什麼背叛傷害,通通都不管不顧,只用伸出手用力地抱住眼前這個被他視若珍寶的女人。
可是心里卻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著他,提醒著他那些血淋淋的事實,提醒著他,那些他一直試圖忘記卻像根一樣扎在腦子里的過往,提醒著他,林昀是如何一再地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一再地挫敗他的尊嚴,提醒著他,他莫天驍的想法究竟有多麼愚蠢和天真。
他越是想讓那個詭異而冰冷的聲音徹底消失,那個聲音像發了瘋一樣地鑽進他的腦子里,在他的腦子里生根駐扎,刺進他最脆弱的神經里,形同鬼魅,如影隨形。
一定是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藥,有些快要控制不住了,一想到這,莫天驍皺緊眉頭,身子頓時僵硬得更加厲害,連同那半眯起的眉眼都滲著一股子冰冷和戾氣。
再留在這里,兩個人獨處,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心里的惡魔一旦被放出來,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莫天驍越想表情越是凝重,揪著眉,匆匆拋下一句話,往山下走去,盡管心里著急,額已經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可莫天驍還是刻意放慢腳步,以防因為天黑看不清路,甄晴會自己迷失在這座偏僻的山。
走了幾步,莫天驍忽的頓下腳步,身後一片寂靜,那種安靜,像是一個特別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煩躁,你甚至都感覺不到一絲波瀾,莫天驍眉頭緊蹙,心里忽然有些異樣,只覺得心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幾欲窒息。
難道,女人壓根沒跟來?!
分不清是焦慮還是擔憂,莫天驍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眉頭緊鎖,表情更是凝重到了極點,他剛一動作,听到不遠處傳來 的聲響,莫天驍半眯起眸子,借著月光,正好瞥見女人沿著山路,正伸手撥開樹葉,小心翼翼艱難前行的模樣,雖然走得有些艱難,可到底是一點點地跟他的腳步了。
不知為何,莫天驍看著那個艱難走動的身影,眼楮一迷離,忽然想起多年前似曾相識的那一幕來。
那時候,大學里搞了個野生訓練營,說是讓男生去山頂鍛煉,而女生則在湖邊,為了防止男女互相越境,破壞規矩,大學里那些老古董們還特意在兩方交界處設了個監督會,後來也不知道有個女生使了什麼方法,居然越過重重關卡,跑到山頂來了,而且還在半山腰那里迷了路。
當時一听說這個消息,再根據那些人所說的描述,他便肯定是甄晴無疑,鬼使神差的,居然那麼不管不顧地沖到了半山腰,找了很久都見不到她的身影,他的心都亂成一團了,有誰能夠想象,明明那晚的月亮皎潔明亮,美不勝收,可他一個人卻不停山下山地尋找一個完全沒有消息的人,近乎于絕望的場景?
也是從那個時候,自孤兒院以來,是他第二次察覺到甄晴在自己心的重要性。
後來,還是在一處特別偏僻的地方找到她的,只是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幾個不懷好意的男生圍住,那一臉驚恐無助的表情頓時揪疼了他的心,他皺緊眉頭,沒多想地出了手,那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發那麼大的火,他把那些男生按在地打,打得他們鼻青臉腫,哭爹喊娘也不肯停手,最後還是她夾著哭腔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理智。
他停了手,很不耐煩地讓那些人快滾,看著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心里竟沒有半點解氣的感覺,而是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