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有些忐忑的佇在一旁,可以感覺的到這次孟子休說話的語氣、氛圍與以往都不同,親近之中又似乎帶著別的一點東西。
“小丫頭,你多大了?”
“十六,十六了吧。”小蝶有些慌張的說道,她感覺自己能瞞過哥哥與玄明,卻瞞不過孟子休,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孟子休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慌亂的模樣卻是不在意,緩緩說道︰“自己一個人在崇山峻嶺之中生活了多久呢?”
“自小蝶記事起,應該過了三十多個冬夏了。”看是瞞不住了,小蝶終是坦白了出來,這樣反而覺的心里舒坦了許多。
“丫頭,一個人在那大山之中生存下來,怕是受了許多苦和委屈吧?”
就在小蝶被孟子休寬慰的話語撩撥心弦,泫然欲泣之時,孟子休的下一句話語卻讓她如墜冰窟。
“你為什麼跟著玄機?”
為什麼跟著哥哥?太爺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他要趕我走嘛?可是小蝶剛熟悉這里啊,這里是小蝶與哥哥的家啊!這般想著,小蝶徹底慌了陣腳,毫無底氣的說道︰“我只是想一直待著哥哥身邊而已。”
一說到哥哥,小蝶似乎又有了莫大的勇氣,不再躲避孟子休的目光,回望著孟子休。
看著眼前似乎急哭了的小蝶,倔強而又柔弱,孟子休這才意識到小蝶似乎會錯意了。孟子休盯著小蝶思索片刻,而後用種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唔,原來你這小丫頭,喜歡玄機啊!”
就那麼一瞬間,原本還渾身冰涼臉色蒼白的小蝶,忽又被扔進了火爐一般臉色通紅,羞怯的辯解道︰“沒有,沒有。。。”
“真的不喜歡?”孟子休一副十分淡定的表情問道。
“。。。”眼見孟子休佯裝的嚴肅表情,小蝶卻又不敢斷然的否認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這個小丫頭了,過來陪我這老人家說幾句話吧。你與玄機是怎麼認識的啊?”說著孟子休徑直在院子里找了一把藤椅坐下。
眼見只是虛驚一場,小蝶安下了心神,穩定了有些燥熱的情緒後便走了過去。兩人從小蝶記事起的事情聊到在那場百年一遇的大雪中與孟玄機的相遇,再到近兩年發生的一些事情。其中孟玄明還回來觀望了幾次,都被孟子休給瞪了回去。
“丫頭,我這次來,是有些重要的事跟你說的。”月過中旬,看時候不早了,孟子休打斷了還在樂呵呵的小蝶,“我命不久已了。”
“太爺爺,您在說什麼呢!太爺爺這麼好的身子,一定還能再活幾十年!”
“真的,幾年前的一次意外,就落下的病根了。這兩年能撐過來已是不錯了。”
忽听聞這位太爺爺,也將不久于人世,小蝶感到無比的難過,哭泣道︰“不會的,太爺爺,你不會有事的。”
“好孩子別哭,你太爺爺我今年已是139的高齡了,這輩子可比尋常人多賺了許多,是該知足了。”
“你玄機哥哥那邊我已安排妥當了,你現在莫要對他們說起我的事,等這幾日,青城派武比,第九門門主定下來之後,我再來給他們交代後事。”
“嗯。”小蝶邊哭邊牢記著孟子休的安排。
“主要還有一件事我有些放心不下,自我傳玄機武道之初,他開神門第一次的感悟便達虛無之境。而這幾年我忽然感悟了一件事,真正的神或許是沒有意識的,任何事物的極端都會歸元于世界本身。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玄機可以達到武道之極,天道之極的虛無之境,那麼他也終將會失去自己。”
“太爺爺,那怎麼辦啊?”小蝶焦急的問道。
“達到那種境界,需要徹底的放棄人之道,如果你一直留在他身邊,成為他留戀世界的最後羈絆。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是不會離開哥哥的。”聞言,小蝶毫不猶豫的篤定道。
“但願如此吧!”孟子休這樣說著,突然出手,手中出現一陣月華,刺入小蝶的眉心。就在這一剎那,小蝶全身布滿了奇異的符文,不一會又隱了下去。
“你這原本的封印可以掩藏你們一族特有的氣息,應該是為了你的安全而加持的,不過這也限制了你的修煉。我現在幫你解開它,那潛藏在你們血脈里的修煉天賦應該很快便會覺醒。”
其實小蝶對于自己身上所擁有些什麼也是不大清楚的,只知自己或許不是人類,從小在那大山之中便要逃便要躲。
這時,孟子休喚出一根紅繩繞在了小蝶的手腕之上,接著說道︰“這紅繩可以掩蓋你的氣息,其中刻有一個護體法陣、一個劍陣,以及我用畢生之力蘊育出來的‘命運之輪’,這個‘命運之輪’只能使用一次,擁有拘魂奪魄的效果,可sh r n于無形。但還有一個用處便是,如若有一天玄機走上極端之時,它可以強行壓制他的力量,將他保于世間。”
原本還只是對紅繩有些喜歡的小蝶,聞言,頓時將之視若珍寶。
“這紅繩目前只有上品寶具的品質,你以後多用靈力蘊育它,自有升為神藏的那一天。”孟子休補充道。
“謝謝,太爺爺。”感受著孟子休對她與哥哥的恩情,小蝶由衷的說道。
“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一些事了,至少能讓我這幡然悔悟的老頭子走的安心一些吧。”
聞言,小蝶又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
“好啦,你這孩子無須多愁善感。這生與死,于世界而言,不過,進門與出門而已。哪來這麼多憂愁呢?快別哭了,待會,玄明趕回來望風,還以為我這老頭怎麼欺負你了呢。”
“太爺爺就會說些歪理。”小蝶打住了哭泣,眼楮紅紅的說道。
“哈哈...你這小丫頭”孟子休被小蝶這又哭又笑又怒又嗔的表情給逗樂了。有那麼一剎那,孟子休忽然覺的要是自己有後輩的話,也該是這麼一個好的孩子吧。原來想看著自己的後輩長大是這麼一種感覺啊。
想到著,孟子休忽然又有些隱憂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丫頭呀,你是真心就認你哥哥一個人了嘛?可是你哥哥啊,依我看雖然是個聰明人,可對感情方面的事卻糊涂。所以你性子雖然柔弱乖順,但既然喜歡就要勇敢的說出來,順從自己內心的堅持下去,莫要輕言放棄,讓自己孤苦悔恨一生。”
“太爺爺...”聞言,原本有些內心迷茫的小蝶就像找到一條光亮的大道一樣,那條路,對,就是那條路,是自己畢生都想要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