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會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偶爾會覺得我自己的人生有些差勁。我的業績越來越不好，我不願意去跟我的客戶溝通。為此我的老板跟我談了一次，以他的風格教育我要好好工作，並給我講了同組的人是怎樣努力工作的，還不停贊揚Amy的積極進取和Diana認真學習。這個沒有眼光的白痴，我只是工作懈怠又不是腦子變蠢，這兩個人就是喜歡天天圍著他轉，討好他而已，她們根本沒做什麼，我倒是預感Chloe會在考核的時候讓人眼前一亮。</p>
我坐在一間遠離市區的咖啡廳里，喝著又貴又不好喝的咖啡，打發著我的上班時間，我就是什麼都不想做，我就想吃飽混天黑。</p>
當看到手機來電顯示著喬玄的名字時，我才想起，我好久沒聯系過她的了。</p>
“你在干嘛？你最近在干嘛？你怎麼這麼久不聯系我？你在干嘛？你最近在干嘛？”</p>
“我在吃飯呢，你呢？”</p>
“我也在吃飯，你吃什麼呢？”</p>
“隨便吃點兒什麼，我今天掃的這片兒樓快到郊區了，跟荒地似的，能找著吃飯的地方已經不錯了。”</p>
“真可憐，”喬玄停了兩秒，“咱的公司，最近都沒有單子嗎？”</p>
“我們最近可忙了，事兒特別多，我們要考核了，這月業績太差了，實在沒時間。”</p>
“咱那公司注冊也有年頭兒了吧。是在哪個區注冊的呀？”</p>
“我們家那區呀，你忘了，我跟你說過。”</p>
“我沒忘，我就是想確認一下，”喬玄又停了兩秒，“現在有人要買，咱賣嗎？”</p>
我腦子有點懵，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誰要買？”</p>
“我一個朋友，是幫別人d i l 注冊公司的，她說她一個客戶想買個注冊有些年頭兒的公司。咱賣嗎？”</p>
我確實曾經想過要賣掉公司，但那是等我的公司出名後，被大企業或大集團收購，那時候我或許還很年輕，卻會以一種退休的心態將公司交出去，然後拿著一大筆錢去周游世界。就算結局可能沒這麼完美，但我也絕對不會像她說的這種賣法，听起來像某種不光彩的交易。</p>
“你听見我說話了嗎？喂？喂？你掉了嗎？你掉了嗎？喂？喂？喂？”喬玄這樣喊了半分鐘。</p>
“他們打算出多少錢？”</p>
“三五千吧。”</p>
我不知道應該用哪個詞來形容這與我想象中的差距，“我覺得太少了，難道你覺得咱的公司就值這麼點兒錢嗎？”</p>
“他們會把本錢退給咱的。”喬玄好像以為我不知道這個基本常識。</p>
“我知道。我說的是公司的價值。”</p>
“但咱一直也沒管過公司，如果現在能賣出去不是很好嗎？你不是說，每個月做賬什麼的還需要一些費用嗎？”</p>
我想立刻結束這種沒有意義的談話，“兩萬吧，我覺得如果他們能出兩萬，我就賣。”</p>
“哦，好吧，那我去問問。”喬玄又說了幾句別的就掛了di n hu 。</p>
過了幾分鐘，她發來短信說，對方覺得價格太高，沒有答應，去找別的公司了。</p>
我早知道這個結果，因為沒人會花兩萬的價格買我們的公司，它現在確實不值這個價格，但它對我有特殊的意義，而且，它以後會遠遠超過這個價格的。有一點讓我很吃驚，喬玄居然想賣掉我們的公司，這就是我選的合作伙伴嗎。</p>
如果一定要給喬玄說的話找那麼一點點對的地方，那就是，我最近確實對我的公司有些疏忽。不過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有太多別的事干擾我，讓我沒辦法專心去和以前做培訓時候的客戶聯系。還有一點，我不喜歡被人催來催去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在做，喬玄干嘛老要催我，我又不像她那麼閑。</p>
關于賣公司，實在太荒唐了，不過喬玄已經動了這個念頭，以她的個性，估計是收不回來了，至少沒見到單子之前，她不太可能改變想法。如此看來，公司是需要我一個人撐起來了，我一定要干出點什麼來，然後證明給她看，她要賣公司的想法是多麼愚蠢。</p>
</p>
一連幾天，我都不想去掃樓，就坐在能無線上網的咖啡廳里，把以前手頭的資料整理出來，然後計劃編一份像樣的課程。現在，我並不介意從基礎的課程開始了。</p>
沒黑天沒白夜的我閉門造了幾天的車，進展並不大，我又想到了一條捷徑，我可以到大的培訓公司網站上學習一下。大公司把基礎課程的價格壓得很低，明明是換湯不換藥的東西，起個漂亮的名字，立刻新裝上市。現在這些比較專業的培訓公司都非常聰明，他們並不在自己網站上寫些實質內容，都是吹噓自己客戶是多麼出名，培訓效果多麼好，弄的像培訓了世界前十強企業，自己就成了世界五百強一樣。</p>
我又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打di n hu 去問，裝成咨詢的客戶。我想就憑我曾經在這行里干過的經驗，裝一裝HR還是沒有問題。談話一開始相當順利，我確實找到了種乙方變甲方的感覺，但很快，對方的xi o sh u開始試探性問一些比較深入的問題，我竟不知道現在培訓業多了這麼些新詞。漸漸，我有些招架不住，對方的xi o sh u也是個聰明人，猜出我只是盤道的，他開始言語回避，似乎我不說出詳細參訓信息，他就不介紹培訓內容。</p>
就在談話進入尷尬階段時，我手機有個呼入，我立刻借口掛掉了di n hu 。我接起呼入di n hu 時，看都沒看一眼，只覺得這人是救我于水火。好在打di n hu 來的是一個客戶，更好的是，他有個需求，雖然不是個很大的單子，但足以讓我這個月的業績不那麼難看。</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