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喬玄不會遲到,我前一天晚上就發短信告訴她,讓她把手機調到鈴聲模式,當天早上又打di n hu 叫她起床,另外我告訴她的時間比和客戶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小時。</p>
當我見到喬玄的時候,她似乎很不高興,因為她本來為遲到五分鐘而滿懷歉意,卻發現只有我一個人。</p>
“你騙我?”喬玄瞪著我。</p>
我對此很是無奈,“我實在是怕你遲到。”</p>
喬玄似乎並不領情,“你騙我早來了多長時間?”</p>
我看了一下表,“本來是一小時,但減去你晚來這五分鐘,應該算是五十五分鐘吧。”</p>
“騙子!”喬玄很生氣地瞪著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p>
之後我度過了自認識喬玄以來與她共處的最安靜的九十分鐘。喬玄拒絕與我說話,異常安靜地看著手機,即使對待客戶的遲到,也保持沉默不發一言。</p>
我與客戶約定的時間是十點半,地點是他辦公室樓下的咖啡店。在十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我就開始安慰喬玄,並告訴她,遲到都是不對的,但對于客戶的遲到通常是沒有辦法的。她不理我。在十點五十五分的時候,我又安慰喬玄,並告訴她,這客戶素質有問題,所以我們不能學。她還是不理我。在十一點過幾分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跟喬玄說了,好在客戶終于出現了。在我與客戶眼神剛交流並確認之後,在我起身並通知喬玄抬頭之前,就听到一聲好像周末超市酸奶區的喊叫聲,然後客戶向我做了個手勢示意等一下,就跟剛剛呼喊他的人展開高聲談話去了。</p>
喬玄被這巨大的聲音驚得抬了頭,認真地看著那兩個自以為是在耳語的人。我輕聲告訴她,那就是我們的客戶。喬玄又驚訝地盯著我,這個表情大概持續了三五秒,又看向客戶,專心注視一會後,突然開口,“這倆人是親戚吧。”</p>
我對她的觀點很是吃驚,我只能確認客戶本人,但對另一個人並不認識。“你怎麼知道的?”</p>
“我看長挺像。”喬玄的目光仍然在客戶身上。</p>
我又仔細看了看那兩個人,實在沒覺得哪里像。“像嗎?哪兒像呀?”</p>
喬玄很認真地說,“眼袋挺像。”</p>
我瞪了她一眼,但她似乎完全沒有看我,她的所有注意力還在眼袋上。</p>
由于是我騙了喬玄早起,並害她等了這麼久,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用比較緩和的語氣說,“呆會兒客戶過來,你可別說這些。”</p>
喬玄白了我一眼,“我像這麼二的嗎?”</p>
我沒再說話,但我心里想的是,您老人家前途是不可限的。</p>
客戶還在大聲聊著天,喬玄就直直地看著他們。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覺得那樣看人不太禮貌,對方又是客戶,所以我輕輕推了一下喬玄,讓她別這麼看客戶。不知道是她沒領會還是不願意理我,反正她沒有任何反應,還那麼直直地盯著客戶。</p>
我又推了她一下,“你這麼瞧人家不好吧。”</p>
喬玄滿不在乎,“你覺得他們都能這麼大聲兒地說張家長李家短,還會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們嗎?而且他們也沒時間顧及周圍人呀,他們在聊一個認識的什麼人家變呢,現在正說到熱鬧的地方兒。我第一次看見大老爺們兒也這麼喜歡傳閑話,真夠八的。”說完就不再看了,繼續低著頭看手機。</p>
我看了一下客戶,果然聊得正開心,而且以他們目前談話的階段來說,估計沒個十幾二十分鐘也聊不完。所以我跟喬玄又回到了客戶來之前各玩各的狀態,只是多了種背景聲。</p>
客戶聊了二三十分鐘,顯然並未盡興,不過似乎腹中物資匱乏,所以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談到尾聲。當他再向我揮手並真正意義走過來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他很大方地說要請我們吃飯。我不得不說,他當時的神情有點像喬玄遲到的時候。</p>
“齊總,這是我同事,喬玄。”我又轉向喬玄,“這就是齊總。”</p>
齊總很友好地跟喬玄握了手,喬玄也還算有禮貌地回應。</p>
“哎呀!”齊總大聲說,“其實我真應該帶你們上去看看我的辦公室,可惜都這個時間了,咱就先吃飯吧,要不是周末,你們都可以去我辦公室等我,不過現在的人呀,都不喜歡加班,周末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所以你們得好好給他們培訓一下!我就是怕上面沒人加班,所以沒讓你們上去等,上面可好了!比這里安靜,這里多吵呀!”</p>
喬玄听了這句話,眼含嘲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p>
我點點頭,“是呀,您周末還來加班,我也沒想到。”</p>
“今日事今日畢!今天剛好有事,就一定得把它解決掉,要不我就難受。”齊總邊說邊翻開菜單,“你們點呀,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p>
“我們無所謂的,您來!”我邊說邊看喬玄,意思是讓她也客氣兩句。沒想到她只是點點頭,表示同意。</p>
齊總看到我們的反應卻挺滿意,大概他只是想客氣一下,並沒真的想讓我們點什麼。他不像是怕我們亂點什麼貴的菜,或許只把這看成一種主動權,他不肯讓出這種主動權,所以他剛剛在說話的時候,緊緊抓著菜單,並不願意給我們。之後他點了一大桌子冒著油的“硬貨”,基本沒有裝著“綠色”的盤子。我不喜歡這麼油膩的東西,所以只吃了點白飯,好在這位齊總只顧著自己吧嘰吧嘰地吃,不在意我們。喬玄基本上也只是低頭吃飯,只是偶爾在齊總喝湯發出聲音的時候,才會偷偷看一下,再不就是被他大聲招呼f w 員m i m i的時候被嚇得驚一下。</p>
我跟這種人沒怎麼接觸過,不知是應該現在談我們的培訓,還是應該等他吃高興了再說。他也沒給我太多說話的機會,基本上我只能在他評論菜的時候,說上一兩句。</p>
“對了,”他邊說邊擦擦嘴,“你們這個培訓能不能讓我的員工以後都有團隊精神?”</p>
我很高興終于開始談培訓的事了,但居然問了這麼個問題,培訓怎麼可能是萬能的。我看喬玄的頭又低了低,我知道她不想回答這問題,不過這樣也好,這種問題還是我回答比較穩妥,免得她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讓我更無從補救。“培訓其實可以理解為一種信息的傳遞,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因素,培訓時間的長短,課程的選擇,針對的人群,還有受訓者的接受能力,都會影響培訓的效果。比如我們一般不會推薦內訓的參訓人員在職位或工作經驗上差距過大。”</p>
喬玄很佩服地看了我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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