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史蒂文,我有些想起來了,你是補給艦調度官林危的佷子,對不?”馬爾文指著斯蒂文道。
“林危?”史蒂文醒悟過來,那是羅伯特替他找的開發署的熟人,如果沒有他首肯幫忙,按照安全規定,補給艦船是不允許替合同殖民捎帶私人物品的。
“對,他算是我遠方表叔吧。”史蒂文本來就操著一口的羽民腔,有著羽人血統的他從小受到母親梅的燻陶,因此倒並不怕在這上面穿幫。
“林危是我的上級長官。”馬爾文笑嘻嘻的道。“那麼說起來咱們倒算是一家人。”他盯著史蒂文的酒瓶,後者連忙會意的替他再次倒滿酒杯。
“飛了一個多月,頭昏腦脹,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比賽,不過呢,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上,你可以向我打听點別的,畢竟,你們像是活在一個孤島上。”馬爾文哈哈大笑,說完又一杯酒下肚,開始愉快的拍著史蒂文的後背。
“你這個騙人的混蛋,那條香煙看來是甭想要回來了。”史蒂文看著馬爾文一臉的莫名其妙,知道他可能真的把自己所囑托的事給忘得一干二淨。
“好吧,混蛋,跟我說說家里的情況吧,你知道,巴爾德戰爭什麼的,基地警務局這兩天正傳的厲害。”史蒂文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問道。
“這個嘛,上面可下了規定讓我們不要亂嚼舌頭……”馬爾文有些為難,他看著史蒂文手中的酒瓶,後者只好憤憤的在他的酒杯中倒滿了橙黃色的燒酒。
“你太客氣了,老弟。”馬爾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立刻端起酒杯將酒一口灌進嘴里。
“哈……不錯,有勁。”他長吁短嘆道。“不瞞你說,老弟,我這次出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只知道安委會對各界媒體下了第七號修正令,事實上,普羅維斯敦那邊雖對戰爭這件事議論紛紛,但真正的報道卻又少只有少。”
“是麼?原來你也並不知道什麼啊。”史蒂文皺起眉頭,有些惱火的將手中的軟木塞塞進酒瓶。
“但我好歹也算是銀盟政府人士,不是麼?雖隸屬于發委會開發署,卻也曾是正經從簡森巴赫海軍學院考出來的銀盟海軍啊。”馬爾文見狀立刻道。史蒂文心知肚明,他顧左右而言他,無非就是想多騙兩杯酒吃,而他用這點酒將他所知道的都倒出來也不是壞事。
他又一次為馬爾文倒上酒。一邊慚笑著問道︰“倒還真不知道你從前是個服役海軍呢,這方面的路數一定是比我們這等平民百姓要強過許多。”
“那當然了。”馬爾文此時睜大了眼楮,情緒滿滿的道。“不是跟你吹牛啊,我也就是落魄了才會去發委會干這樁倒霉的差事,當年如果不是銀盟主席文仲大刀闊斧的搞假裁軍,我如今在軍委會後勤保障部好端端的開運載艦,又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當年我開的可是伏羲級的大型艦船,比現在的這種排不上級別的補給艦船大了何止十幾倍?那會兒我手下可管著十幾個人,導航、信息、通訊、艙務,甚至還專門有個一臉聰明像的戰情員呢!哪像現在,除了我自己,就只剩下個從瓦爾基麗雅逃出來的合同殖民……”
“瓦爾基麗雅逃出來的……合同殖民?”史蒂文听了他的話感到很奇怪。
“是啊,瓦爾基麗雅奇跡,听說過沒有?”馬爾文問他。
“有所耳聞,那會兒我才剛剛到卡德摩斯,在家信里我外甥跟我提過這事兒,是說銀盟海軍假扮船民遷徙,從沃肯人艦隊的眼皮底下,將20萬忒拉蒙殖民拯救的事吧?”
“可不是麼?這可是銀盟海軍自建立以來最成功、最偉大的一次援救行動。”馬爾文興高采烈的道。
“有那麼厲害?”史蒂文驚訝道,他從喬尼寫給他的信里可看不出這有多偉大,沃肯人開始似乎是在故意放水,最後在接戰時,銀盟殲擊艇又損失慘重,將之稱作奇跡恐怕還是因為20萬殖民者毫發無損的緣故吧。
“還有還有呢,你知道當時指揮這場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指揮官是誰麼?”馬爾文眼楮發亮。
“是誰?難不成是你認識的人?”史蒂文笑道。
“正是那樣!”馬爾文興奮道。“或者說差不離……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指揮官迪諾.法贊尼,卻是我的母校簡森巴赫海軍學院的老學長,並且也只不過比我早了十多年而已。”
早一年沒見過也不算認識啊,史蒂文在心中暗笑,面上卻不能帶出什麼來,只是故作凝重的點了點頭。
“可惜老學長成名太晚,這場讓人魂縈夢牽的大勝啊……如果再早個十年,我也不至于消極落寞,反而會為此發奮努力……簡森巴赫雖小,卻也是能出杰出的指揮官的!”馬爾文說到這里不禁意興闌珊。
早十年你也還是一個模樣,史蒂文此時不由想起自己當初,閑混終日卻一朝覺悟,接著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來繼續消沉……
“總而言之,老學長雖說救下了那幫瓦爾基麗雅的笨蛋們,但此番大勝,卻又不禁令開發署的統籌部門犯了難。”馬爾文舉起酒杯,這回卻只啜了一小口,舍不得似的。
“他們為難什麼?”史蒂文不由奇怪。
“怎麼會不為難呢?你想啊,合同殖民,合同還在,但殖民地卻沒了,沃肯人就算是離開了瓦爾基麗雅星系,作為邊境戰區,又有誰樂意回去做雙方交戰的炮灰呢?”馬爾文掰著手指對史蒂文解釋道。
“所以他們就只好花錢消災玩遣散咯,按合同原先白紙黑字寫的條款,還要加上些補償金和封口費什麼的,一來二去到了最後幾千人時,統籌部卻沒錢了,所以你猜他們怎麼辦?”馬爾文賣起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