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變弱了, 赤司。”青峰站在原地，微微喘氣，剛剛那幾球贏得太過容易，對手完全沒有拿出實力……不, 還是說, 赤司的實力已經到了這里？
“是你變弱了嗎……不, 應該是我變強了。”低頭看著捂著右眼的少年，青峰臉上的笑容變得漫不經心起來。以往感覺無法逾越的大山此刻竟然輕而易舉就能翻過，青峰沒有覺得有多麼開心，反而有一種“不過如此”的空虛感。
赤司到底有多強？
青峰從未了解過, 或者是, 同為隊友時，他無法真正感受到赤司的強大。今天如果打贏了赤司，會有什麼結果？青峰沒有怎麼想過，不過大概以後自己逃訓的時候，赤司就沒有管理他的底氣了吧。
“一口氣, 將你打敗吧。”青峰縷了一把自己的頭，眼眸掃了一眼赤司, 準備乘勝追擊, 將這種狀態繼續下去。
但是。
“你未免太過自大了一些，青峰。”突然, 眼前的少年抬起頭, 他的右手依舊捂著自己的右眼, 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只眼楮中充滿著淡漠。
“稍微休息了一下, 就出了這麼多事？”說罷，赤司將手從眼楮上拿了下來。
這句話出了一旁的八重听懂之外，大多數人都以為赤司剛剛也許真的是在放水。
“變色了？”青峰微微一怔，但是更讓他吃驚的是，就在那一瞬間，赤司沖上去奪走了籃球的掌控權。
“怎麼回事？”桃井瞪大了眼楮，面對赤司突然的變強，場邊的人都是同桃井一樣的反應。
黃瀨的眼楮不願放過赤司的任何一個動作，但是看著男人在場上的動作，黃瀨喃喃道︰“無法模仿……根本，無法模仿。”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啊，青峰。”隨著少年的這句話，籃球從高空中拋出，完美入筐。
赤司在將籃球投出去的時候就轉過了身，似乎是自信自己肯定能夠投中。當他經過青峰身邊的時候，少年輕聲道︰“想要打贏我？未免太狂妄了”
青峰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瞥了一眼赤司，突然現，有什麼生了變化。
八重的拳頭慢慢松開，比起桃井臉上的糾結，八重的表情有些復雜。雖然最後赤司打贏了青峰，但是，現在在赤司體內的，不是原本的他，而是他的第二人格。
奪得球權，躲避了青峰的防守，赤司再次取得一分。
忽略了青峰眼中的復雜，赤司繼續準備進攻，沒有給青峰任何反應的時間，毫不留情，仿佛要將青峰的信念打碎一般。
“你喜歡八重是嗎？”在青峰微微下蹲準備找個時機繞開赤司的防守的時候，赤司突然說道，聲音很輕，除了他面前的青峰，沒有人能听到。
青峰愣了一下，明明他根本沒有表現出來對于少女的喜愛，甚至比起黃瀨來說，他的感情更為隱晦一點。
“為什麼這麼說？”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青峰重新審視著赤司。
赤司沒有再言語，他直接搶過了青峰手中的籃球，交叉步上前，直接上籃。
青峰在阻擋赤司的時候因為轉身幅度過大，滴在地下的汗水讓少年腳下一滑，直接滑了一跤坐在了地上。他眼睜睜地看著赤司將籃球投入籃筐。
結束了。
“4:5，赤司勝利。”
“還是赤司厲害啊。”
“不過青峰君也不差啊，兩個人都很厲害，帝光這次一定能取得全國冠軍的。”
周邊，不少人小聲交談著。
赤司轉過身，走到了青峰面前，他沖青峰伸出了手。
面對著伸向自己的手，青峰先是一愣，但還是借著赤司的力量站了起來。
“離八重遠一點。”赤司沉聲道，“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站在她身邊的人都是我。”
說完，少年向場下走去。
一雙異色的眼眸帶著幾分冷酷，讓周圍的人都不敢上前。
桃井手中拿著毛巾，面對著赤司的面容，竟然有些膽怯。
八重從桃井手中拿過毛巾，走上前去遞到了赤司手中，輕聲道︰“他呢？”
赤司沒有言語，他一把將八重摟在了懷中，少年不是容易出汗的人，但剛剛經過了一場one on one，赤司身上帶著薄汗，不難聞。八重沒有拒絕，她只是站在那里。
周邊人悄悄地向這兩人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雖然知道他們的部長和經理在一起了，但也許是兩人性格的原因，從未見過兩人秀恩愛的眾人此刻直接吃了一大碗狗糧。
“還在沉睡。”將八重扣在自己懷中，少年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讓我休息一會。”
八重沒有掙扎，她抬手輕輕地拍了拍赤司的後背。
場邊，少年少女之間的氣氛仿佛無人能夠插足。場中，青峰眸色一沉，他直接走下了場，從桃井手中接過水壺抬頭一口飲盡。
“阿大，剛比賽完喝這麼多水對身體不好。”桃井的語氣比起平日里算得上溫柔了。
“恩。”坐在椅子上，青峰便不再言語。
周圍的人慢慢散去，赤司似乎真的不是很舒服，在八重的攙扶下兩人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時鐘分鐘賺了半圈，籃球館差不多已經走空了，只有青峰坐在場邊，黑子在場中練習著投籃。寬大的籃球場中只有一下一下籃球接觸地板的聲音。
“青峰君，頹廢夠了嗎？”黑子終于將球投進了籃筐，他轉過頭，看著青峰道。
“啊。”青峰將毛巾從自己的頭上拿了下來，他縷了一把頭，站起身準備向更衣室走去。在經過黑子身邊的時候，抬手揉亂了少年的頭，“以為我是輸了一場就要哭鼻子的孩子嗎？”
看著青峰的背影，黑子哲也自言自語道︰“還沒有走出來嗎？”
走進了更衣室，青峰正準備拿浴巾去沖涼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那是zone嗎？”黃瀨道。
青峰抬眸，道︰“我不知道，但是剛剛在場上的時候，我完全無法看穿他。”
黃瀨笑出了聲，道︰“你完全被他看穿了。”
只是輸了一場比賽，青峰還不至于輸不起，但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赤司剛剛最後撂下的那句話，他自認自己沒有做出什麼其他明顯的表現，赤司到底是怎麼現的。
“喂，黃瀨，你喜歡八重是嗎？”青峰突然道。
黃瀨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
“是，之前我因為愚蠢，失去了八重，這一次，我想將她重新追回來。”
勾起唇角，青峰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道︰“那我們是對手。”
黃瀨靠在櫃子上，道︰“我們現在共同的對手難道不是赤司嗎？”
這句話讓青峰抬眸，他仿佛是第一次才認識黃瀨涼太一般，少年道︰“還真是大膽的言呢，黃瀨，當著我的面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嗎。”
黃瀨絲毫不在意，“彼此彼此。”
“要聯手嗎？”黃瀨伸出手。
沒有言語，青峰只是拍了一下黃瀨的手。
黃瀨知道，交易達成了。至于踢掉赤司之後……到時候再說吧。
站在門外，听到了門里的聲音，黑子默然，他並不覺得赤司是那麼容易就被踹掉的那一個。
帶著赤司坐上了回家的車，赤司在右眼完全變黃之後就沒有回去，那個六歲的赤司也完全消失了，此刻掌控著身體的是他的第二人格。
“這樣的你完全可以應付你父親。”八重坐在車上，臉上帶著幾分淡漠。
“我該如何解釋我的眼楮。”赤司靠坐在椅背上。抬眸，比第一人格更為強大的氣勢讓坐在前面開車的司機默默駕駛。
“隨便一個理由，我想你會搪塞過去的。”八重看向窗外。
“把擋板升起來。”赤司出聲道。坐在前面的司機听到之後直接升起了前座和後座間的擋板，從後視鏡上看不見兩人的臉的時候，司機還松了一口氣。
“這是我家的司機，你未免太過逾越了。”八重瞥了一眼赤司。
少年一紅一黃的眼眸在八重身上掃過，道︰“你就像一個什麼都做不了只會用語言恐嚇我的奶貓。”
這樣的形容讓八重頓時火了，但是少女還記得眼前男人的這具身體屬于赤司，她忍住了怒氣，道︰“閉上你的嘴。”
勾起唇角，八重的表情讓赤司感受到了愉悅。他單手撐著下巴，輕聲道︰“讓我想想你在生氣些什麼。”
“男友的身體里住著別人？沒有跟擁有六歲記憶的那個可愛的赤司告別對方就離開？還是……面對第二人格的赤司卻無計可施的挫敗感？”
被說中了內心，八重頓了一下。
“真是薄情啊，八重，嘴上說著喜歡赤司，心中卻並不是這麼想的不是嗎？”第二人格的赤司仿佛一個天生的語言大師，他看穿了少女的內心，步步緊逼，不願留給她任何退路。
“但是。無論是我還是沉睡的赤司，亦或是只有六歲記憶的赤司，我們從本源上，都是一個人。”
赤司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直言道︰“只不過，現在的我，是赤司所有黑暗想法的集成體。”
“高中畢業後就結婚如何？從此冠上赤司的姓氏，每天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候下班回家的我就好。”赤司抬手，指尖在少女的臉頰上拂過。
“不會再有其他男人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只需注視著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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