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時候,秦燕打來di n hu ︰“豬哥,你過來,到我們食堂吃午飯吧,我還有事找你。”
我一手將書簽夾到書里,一手拿著手機︰“什麼事呀?”
“你過來我再告訴你。”
醫院食堂干淨整潔,像酒店,一排排大圓桌,圓桌圍著一圈椅子。圓桌和椅子都罩著淺粉色的布罩。
秦燕要了兩個菜一碗湯,一大一小兩碗飯。我端著托盤跟在她後面,來到林護士長身邊坐下。對面是那位金醫生、小趙醫生,還有一位我沒見過的男醫生,我禮貌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坐下。大家圍著圓桌吃飯。
秦燕端起小碗飯就往我的碗里撥。
我說︰“一小碗飯你還吃不了。”
“我在家吃多少飯你不知道哇?”
“你先吃,剩了我再吃。”
秦燕說︰“在家里讓你打搜我的剩飯行,在這讓你打搜我的剩飯,他們不得說我欺負你,也會說你怕媳婦。咱別在這兒丟人了,吃吧。”
我只好端起碗吃飯。秦燕喝了一口湯,“好鮮亮。”她用湯匙舀了一匙湯,吹吹往我嘴里送,“豬哥,你嘗嘗,很好喝。”
我向後躲著湯匙,“你喝吧,我自己喝。”
“不熱了,喝吧喝吧。”秦燕將湯匙貼在我嘴上,我只得張開嘴喝了。“嗯,真好喝。”
“好喝吧。”秦燕又舀了一湯匙喂我喝了。“給你湯匙,自己舀著喝吧。多喝點兒,身子暖和。”
秦燕的同事們都瞪著眼楮看著我倆。那位金醫生有些不自在了。
林護士長說︰“行了,秦燕,別上這秀恩愛了,刺激我們咋的。”
小柳護士和大張護士朝我們走來,小柳護士坐在金醫生旁邊,大張護士坐在林護士長身邊。
秦燕一邊吃一邊和她們說笑。
“昨天晚上停暖氣了,把我倆凍壞了,緊緊摟在一起,蓋了兩床被還冷呢。”秦燕說著掏出手機,“你們看。”
林護士長和幾位護士看著手機,哈哈地笑起來。林護士長拿眼楮瞄了我一下。“看你倆睡的,跟兩只小豬似的。”
我一愣,斜過眼楮溜了一下手機。手機屏上是我和秦燕臉貼臉睡在一起的圖像。我的眼球差點蹦到碗里。秦燕,你傻呀,什麼事你都往外說!我瞪著秦燕,在心里沖她吼叫,又用腳在桌子底下踫踫她的腳,向她發出警告。
“哎,你踢我干啥?”秦燕傻丫頭一樣地看著我,不以為然地笑了。不知道她是不明白我的用意呀,還是故意裝傻充愣。
林護士長和幾位護士笑得摟到了一起。金醫生和那幾位男醫生瞪大了眼楮看著秦燕。秦燕沒傻,還和她們笑呢。我傻了,臉色像盤子里炒青椒的羊肝。
我氣得鼓鼓的。不是為我是為秦燕那個傻丫頭!表面上蹦精蹦靈的,可淨說傻話做傻事。你一個十**的大姑娘,還沒結婚就和一個十**的大小子睡在一起,這叫啥事呀!當然了,我倆啥事也沒有,可別人不知道哇。最起碼這事應該是**,見不得人的吧,遮著蓋著還怕捂不嚴實呢。她可好,主動宣揚,還給人家看錄像。啥時候錄的?知道啥叫害臊啥叫不害臊?知道啥叫羞恥啥叫不知羞恥?秦燕這樣的就是!我承認她是個潑辣大方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啥也不在乎,那也不能把**當先進事跡得瑟出來,滿醫院滿食堂大肆宣揚啊!
我無奈地看著她︰“你說找我有事,是什麼事?”
“你吃完飯去趟電子市場,買個電暖器回來。這暖氣不知道停到啥時候,昨天半夜停的,都把咱倆凍個半死,這要是再停兩天三天的,咱倆不得凍成一個坨……”
“行了,你別說啦。”我連忙打斷她的話︰“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我這就去買。”
我放下碗筷,轉身要走,被秦燕拽住︰“你吃完了嗎,不著急。”
“我吃完了。”我像過街老鼠,趕緊溜出飯廳。
林護士長和那幾位護士又笑起來。和秦燕年齡差不多的大張護士拍著她的肩膀︰“說呀,你咋不說了。”
秦燕笑了,學著傻媳婦的憨態可掬樣子︰“俺老公不讓俺說了,俺還敢說呀。”
幾個人又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小柳護士說︰“你可真听話呀,你老公不讓你說你就不敢說了?”
秦燕也跟著她們哈哈地笑︰“我是賢妻良母嗎。”
“是啊,你孩子哪?說!”
“在他爸爸那孕育呢。”
“你老公是海馬呀!”
秦燕下班回到家,我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暖氣還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停了這麼長時間。我把電暖器先放在餐廳里了,這里有些熱乎氣。我低著頭吃飯,一句話也不和秦燕說,也沒心思搭理她。秦燕看看我,嘴一撇,淡淡一笑,也沒和我說話。
飯吃完了,我問秦燕︰“你看電視不?你要是看電視我就把電暖器推到客廳里,你要是不看電視就把電暖器推到你屋里。”
“這麼冷,不看電視了,趕緊進被窩里。”
我把電暖器推到秦燕屋里,又去廚房,趁著余熱洗刷碗筷,收拾完了,回我房間。
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我愣住了,秦燕穿著毛衫坐在被窩里,看著書呢。她又將她的被子焐在我的床上,旁邊是我的被子,上面搭著小雪的被子。電暖器也在地中間呢,暖洋洋的。
“我說豬妹,電暖器也買來了,也給你推過去了,你咋又跑我的床上來了?”
“說清楚點兒,這床不是你的,我睡不行呀?”
“我承認床不是我的,連房子都不是我的。但是,這張床畢竟是我睡的,南屋的床是你和小雪睡的,是這樣吧?”
秦燕看著我,一臉的正經︰“是啊,那是在正常情況下的安排,特殊情況下就應該特殊安排,這也對吧?”
“邏輯上是對,可是……也不能安排咱倆一起睡覺呀。”
“不是停暖氣了嗎,你把電暖氣放我屋里,我一個人暖和了,讓你一個人挨凍,凍病了呢?我也于心不忍呀。”
“謝謝你。可……”面對這個刁蠻的丫頭,我和她也講不出理來呀。
“說呀,干嗎說半截,還咽回去了?都憋了大半天了。”
我看看她,只得咋想的咋說了︰“我說豬妹,咱倆都這麼年輕,咱倆也沒有特殊關系,就在一個床上睡覺,你不覺得這樣不合適嗎?”
秦燕有些愣怔地看著我︰“有啥不合適的?”
“我把話說明白了,咱倆就是一般的朋友,不是那種帶有對象性質的男女朋友,咱倆老在一起睡覺,萬一我把持不住,把你那麼地了,你以後咋辦吶?”
秦燕瞪大了眼楮盯著我,“听你話的意思是咱倆沒明確關系,或者說咱倆沒有關系,是吧?那好,現在咱倆就明確吧。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是搞對象那種朋友,這行了吧,咱倆咋睡都沒問題了,你是那麼地還是咋麼地隨你便了。”
“豬妹,你誤解我了,我不是要你明確對我說做我女朋友,也不是我要對你說我要做你男朋友,更不是想要咋麼地那麼地。我是對你負責對你好!你咋把咱倆睡在一起的事說出去了,還讓你的同事們看錄像,那事也能往外說呀!他們一定以為咱倆那麼地了。我一傻小子沒啥,你一漂亮大姑娘以後還咋搞對象呀!你以後咋辦那?我懷疑你是不是神經科呆長了,也犯神經了!”
“哎呀呀,豬哥,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好呀。”秦燕喜滋滋地看著我︰“這好辦,我就真給做媳婦了。”
“我不是要你給我做媳婦,我是真心愛護你,真心為你著想呀。”
“不給你做媳婦,你說的‘那麼地’是什麼意思呀?”
“那麼地就是……就……”我看看秦燕,硬著頭皮說︰“那麼的了就是發生男女關系了。”
“噢,這不就是做媳婦的意思嗎。謝謝你。我自己都不怕,你怕啥?”秦燕笑吟吟地看著我︰“讓他們知道咱倆睡在一起不算個事,認為咱倆一定那麼地了也不算個事。林護士長和她對象睡覺的事也和我們說了,而且還說她對象趴在她身上……”
“打住,少兒不宜少兒不宜。”我連忙阻止她。
秦燕笑了,“你都多大了,還少兒不宜呢。告訴你,向朋友說倆人在一起睡覺不算回事,就連倆人發生關系的細節都像講故事似的說給大伙听哪。”
我也笑了︰“那是你們城里的女孩子都瘋了。”
“對,我也瘋了,等你睡著了,我就鑽你被窩里,看你怎麼辦!”
“豬妹,我真的不明白你,為啥老往自己身上抹黑?”
秦燕笑了,又甜蜜又神秘︰“你沒看見我們科的金醫生那餓狼似的眼神,還有那幾個男醫生,哪個不是對我虎視眈眈的。七號病房還住著一個假精神病,說是看上我了,非要和我搞對象不可。我特意把咱倆睡在一起錄了像,特意對姐妹們說咱倆睡在一起,讓她們看錄像,是特意讓那幾個男醫生听的,讓他們知道咱倆已經那麼地了。”
“讓他們知道咱倆那麼地了,對你有啥好處呀?”
“我這是為了讓他們死了對我的欲念和邪心,他們知道咱倆已經那麼地了,就不會惦記我了,這也是自我保護嗎。”
我吃驚地瞪著她︰“有你這麼自我保護的嗎,這是飲鴆止渴。”
“飲鴆止渴?我不明白這個詞,你說清楚。”
“好,我給你說清楚。這是一個成語,鴆是浸過鴆鳥羽毛的毒酒,飲鴆止渴就是喝毒酒來解渴。這是比喻只圖解決眼前困難而不顧後患。”我看著她,既生氣又愛憐地說︰“用這個成語來說明你的所做所為太恰當不過了。”
“噢,還別說,這個詞用我身上還真對勁兒。不過呢,我問你,眼前都顧不了,咋顧以後?比如說,當生命和貞潔都遇到了危險,你要哪個?”
“當然先要生命了,不能為了貞潔連生命都不要了,生命都沒有了,貞潔有什麼意義。”
“這就對了嗎,雖然我讓他們知道了,我和一傻小子睡在一起了,或者說句難听的話我讓傻小子給那麼地了,那些臭男人就會對我死了心,這有啥不好的。”
“喂,說明白點兒,我可沒有對你那麼地呀。”
秦燕哈哈地笑起來︰“看你嚇的,就因為你不會對我那麼地,我才會飲鴆止渴呦。”
我瞪著她︰“我和你說,昨晚我沒對你那麼地,我不敢保證今晚也不對你那麼地。我可和你說明白,昨晚我已經消耗了百分之七十的定力,現在只剩百分之三十的定力了,要是這三十也消耗沒了,你可就不敢保證了。”
秦燕一臉壞笑︰“行,你也別費勁巴拉地消耗那三十了,你快上床,咱倆這就那麼地吧。”
“來啦。”我興奮地答應一聲,像只餓狼撲向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