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古井無波的眸子在“克甦魯”一詞出現的時候有了些許波動。
但這顯然無法讓對方承認這一籌碼的重量。
“說說你對那些邪神的看法。”
是那些，而不是那一個。
在米語中，克甦魯的翻譯為邪神，對方知道的不僅僅是隱藏在拉萊耶的克甦魯。
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你……除了克甦魯以外還知道些什麼？”這次換到李致驚訝了。
這是他頭一次看到有克甦魯神話知識的活人。
“我嗎？……”對方听見李致的反問，在一聲沉默以後“很多，但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猶格索托斯，克圖格亞，奈亞拉托提普……哦，對了，現在城市里面是不是又出現了兩位我沒見過的‘偉大存在’？”
對方說出了一個個禁忌的名詞，但卻沒有顯露出膽怯。
真不知道是該夸贊對方的勇氣還是對方已經無所顧忌。
李致覺得，如果把他放在一個邪神肆虐的地方，光是在自己在听到這些名詞的時候，可能就會瘋狂起來。
他的沉默，讓對方嘴角拉起了一個諷刺的上調“恭喜你，人類的一切被你毀于一旦。”
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李致茫然的神色顯然刺激到了對方。
“這真是……一種可悲。”對方再也遮擋不住自己的疲倦，合上了自己的眼楮，在那一刻，李致看到的不僅僅是疲憊，還有著許多情緒。
其中包括解脫，沉重，但遠遠不止如此，那些互相沖突又強烈到極致的感情，讓人在接觸的時候，靈魂都會被震擊到。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致趕緊詢問了一下骰子之神。
【大失敗啊，在你之前呼叫雇佣兵支援的時候，整個城市所有的網絡都被監控起來了。】
【所以在你攻破對方的防火牆後，別魚馬上就尾隨你的數據流把米國的機密搜索了一邊。】
所以……這才是大失敗產生的真正悲劇？
“等等？”李致在听到這個原因以後，神色一凜“為什麼說人類的一切被我毀于一旦？”
自己頂多也就看了一眼天基外軌武器的設計草圖，就算深潛者那邊的探子再怎麼多，也應該不至于到哪里去吧？
“你既然清楚那些邪神的名諱，那也該知道他們的能力。”
對方開了一個頭，後邊就在沒有李致插嘴的份了。
是的，沒錯，在這個世界里面，大概沒有人會比李致更清楚那些克甦魯神話的生物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李致能完全了解克甦魯的世界觀，以及這個口胡團的世界觀。
“很遺憾，在泄露的信息里面，就有了我們人類針對邪神以及它們麾下的計劃。”
“以衛星軌道作為'門印'的驅逐術，日復一日地驅逐一切外界生物。”
“以月球作為光與暗之眼，永無止境地對一切地球非人類神話生物的壓制。”
“還有以天基武器為表層掩蓋，近乎永恆的無法目睹之維度扭曲。”
人類試圖扭曲在維度意義上的角與線來將地球隱藏在超越時間的以太之輪中，再通過舊印等等一切削弱咒文讓地球永遠地消失在那些不可名狀的生物眼里。
而天基武器則可以肆意地搗毀地球源生生物以及邪教組織的老巢，這一切都可以解釋為某某國對某某國的軍事示威。
而這一切都能讓無知的群眾活在虛幻的和平之中。
至少還能維系人類引以為豪的食物鏈頂端的位置。
而非處在任人宰割的食物鏈底層。
現在，處在底層的食物企圖蜂擁而起地襲擊這個金字塔的最頂層。
如果有一天，人類知道了家養豬企圖毀滅人類文明，並且它們還有這個能力的話會怎麼樣？
結果很難想象，但結局卻很容易猜到。
如今，這一個掩體計劃，被一個毫不知情的人類破壞掉了。
那人凝視著李致“知道麼，二戰的時候，我們沒有投放原子彈，但紅色國度差點就在一位邪神的引誘下全面開啟核戰爭。”
“兩位邪神就足以讓地球瀕臨毀滅。”
“而在這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邪神？”
“你所在的那座城市，就是我們的誘餌，一個遠古先賢設置下來的誘餌。”
“超越異界放逐術的降維禁錮。”
“除了那位能無限超越維度，真正偉大的神明以外，我們想不到會有誰會逃脫這種超越一切的法術。”
“我們躲過了許多探查，無論是它們的間諜還是突然如東方穿越小說里面的主角。”
“但如果我沒猜錯，現在，應該會有一位信使把這個信息傳達給它們侍奉著的神明。”
講到這里，對方站立起來了身子。
“先生”他朝李致點了下頭“你是人類的罪人。”
“作為此次行動的全權負責人，我也將承擔這個責任。”
“我會活到人類終結的時候，但請你在此之前，負罪而死。”
……劇情發展得太快，李致懷疑這個劇本錯了。
【咳咳……光輝四連暗骰，一個成功讓他說出了原因，兩個失敗讓你現在處境……嗯，非常不好。】
日常被骰子之神坑的任務達成。
【那啥……我給了你一個獎勵骰，你還有一個失敗變成了大成功。】
哦，那豈不是很棒棒？
李致不想說話，只想那件女裝能最具中性氣息。
撕卡也要撕得有尊嚴。
女裝也要女裝地有本錢。
那兩個失敗不用想也能猜到會發生啥事。
暗骰李致推測兩個在人類這邊，兩個在神話生物那邊。
日了狗的滋味在心間彌漫，外面已經傳來了槍響。
呆在醫務室外面吞雲吐霧吸煙想要強行冷靜下的某人圓潤地滾了進來。
“ctm！我被狙擊手發現了！把我的狙擊槍還有散彈給我！”
報應是來得如此的及時。
軍方的暗骰在一瞬間應驗，現在處于敵人大後方的兩人可謂是舉步維艱。
密集的腳步聲在朝這邊走過來。
“拜倫那小子！還沒摸到別人屁股後面嗎！”
按理來說，這人的職業素養是不會讓他干出這種放松警惕的行為的，很明顯，這個暗骰就落在他的身上。
“……哈，我突然有點期待深潛者那邊是什麼情況了，你告訴我，是不是克甦魯與哈斯塔在某個問題上達成了共識？”
【沒有！我保證！但的確有一小隊魚人……我是說深潛者朝著你們這個方向襲擊過來了。】
【那個大成功很有用的！你相信我！畢竟第一個團我不想就這麼輕易地結束！】
“你可屁嘴吧！”李致了無生趣，無力地回答道“你跟我談信譽，怕不是我被你賣了還要幫你數錢。”
【……如果，有人願意的話……我是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