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一旦你敗北,北劍宗便會毫無顧慮摻進南北戰事之中,屆時,可能就是南越破國之時?”
“不知道。”
“你可知道,為師本是劍宗棄子,浪蕩江湖,為了南越,恬著老臉,拉出劍宗大旗,豁出生死,挑戰北劍聖,幾乎折了一身修為,方才為南越爭取了一甲子太平?”
“不知道。”
“你可知道,此番不去應戰,或許還能拖延些許,若是敗北,北越強兵不日便至?”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老者跺腳道。
“徒兒只知道,我是劍子,我練劍三年,師傅教我三年,都只為這甲子之爭。如今約期已至,我當去。”少年平靜道。
“其實啊,為師確實不如北劍聖,當初越戰北劍聖,是在春風暖閣喝多了,不想在紅顏面前丟了臉面,賭氣而為,你此次就不必去送死了。”
少年一臉呆滯,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頭發花白的老者,他縮在袖子里干瘦枯萎的右手,估計毛筆都已經提不起來了吧,更何況他百余斤的南鋒劍。
老者循著少年的視線,也落到自己略顯空蕩的袖管,浪笑道︰“小明啊,為師知道勸不住你,我劍法確實不如北邊的,不過老子當年的劍陣也不弱,老子提前布置了劍陣,不惜用這只手擋了那老匹夫的劍氣,手當場就廢了,那老匹夫以劍聖自居卻久拿我不下,見我手已廢,便猛的發力欲乘勝最追擊。我正好引他入陣,五陣連發,陣陣相連相扣,互相疊加,那威力,嘖嘖!”
少年認真道︰“師傅,你這樣不好。”
老者狡猾笑道︰“今日我便會用這劍陣困你,免得你去丟人現眼,對了,為師這一甲子除了療傷,就是喝酒,劍譜也忘記的七七八八了,教給你這些,應該還不到六成,平時也是順手而為,有些招式是顛倒的,有些又是錯亂的。反正想起來哪招教哪找,想怎麼教怎麼教。”
少年張嘴啊了一聲。久久閉不上。
老者自顧喝了口酒,又道︰“听為師這一次,我便告訴你,你娘是誰,如何?”
少年抬頭望著老者,眼楮瞪得老大。又見那老者指著地上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道︰“我約了老友喝酒,估計得醉個十天八天的,這些谷米番薯,你就將就著吃吧。”
說完,老者出門開啟了劍陣,留下呆呆的少年飄然而去。
青田鎮。
鎮外荒地,此刻野草都被踩入干裂的泥中,數千之人圍在一處遠遠觀望。
所有人目光所落之處,兩r n mi n對而立。
北面一中年人,衣著光鮮,身姿挺拔縴塵不然,一舉手中寶劍道︰“北越劍子,劍七,攜劍聖配劍君越,望賜教!”
劍七看著對面的少年,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八十有七,刻苦習劍八十余載,至去年才堪堪踏入八品劍修,這份資質已是人間罕見,南面派來個小破孩算是怎麼回事?
南面少年是破衣爛衫,身材瘦削,面有饑色,抱拳行禮道︰“南越劍子,李鋒明。”
李鋒明看了看對面的君越,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兩手,頓了頓道︰“望賜教。”
劍七皺眉道︰“你這小子是準備空手和本劍子對招嗎,你的南鋒呢?”
李鋒明深色一暗,抱拳道︰“家師未收我之前,便已將南鋒聖劍封藏,入門至今,未曾見過聖劍。”
看劍七面色含怒,想是以為自己輕視他,李鋒明忙又道︰“原本帶了自己佩劍,只是出門匆忙,未帶盤纏,途中饑渴難耐,只得當了隨身佩劍,所以只能空手討教。”
南北劍子之爭,可以說是大破天的事了,劍七一路有大哥小弟相陪不說,所乘車架更是宮里賜下來的,沿路官府管吃管住,一路行來,幾乎與皇架無異。哪有他這般自己走來的,還要自帶盤纏。看他表情,又不似撒謊。
劍七看著對面這少年,有些哭笑不得,圍觀之人,北越的已笑作一堆,南越這邊的人則頓感臉上無光,丟臉至極。
“既是劍子,連把劍都沒有,不太像話,要不你先去借一把,我定不會仗著神兵鋒銳欺你。”
李鋒明認真道︰“師傅說過,心中之劍,勝過神兵利器,但請賜教!”
劍七叫聲好,並未將寶劍出鞘,隨手揮出一道劍氣,直往李鋒明面門斬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