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風吹走了天空最後的一片雲,一貧如洗、窮困潦倒的天空就只剩下了一輪圓月,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圓很亮。
夜晚很靜,靜到連昆蟲嘶鳴的聲音都感覺格外吵鬧。
可是沒有人發現,甚至就連姜長安自己都沒有發現,一縷一縷細碎的星光漸漸的沒入了他的身體,黑暗中的他開始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那把b sh u在空中漂浮著,仿佛是一個虔誠的教徒般,繞著姜長安的身體不住的盤旋。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姜長安周身的光芒才漸漸的收斂,一切都回歸了原來的模樣。
無知無覺,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姜長安在睡夢當中醒了過來,周身還是黑暗,嘴里嘟囔著“奶娘……”以為是又回到了姜府的日子。
沒有聲音回答他!也不會有的。
立馬睡意全效,精神回歸,這個世界上哪里還有那個疼他愛他的奶娘那?往後的日子便只是他一個人的日子了。
月光朦朧的如同隔著一層的薄霧,卻又悄悄的灑落了一地的清輝,蒼白的月光冰涼的照在地上,他的思緒便如同那月光一般穿越過涼薄的空氣飄向遠方……
披衣下床,走到了院子里面。
神州大地上,無數的大江大湖都是從昆侖發源的,而這里也是整個大地最聖潔的地方了,這里跟廣陽郡不一樣,確切的說這里跟很多地方都不一樣,山脈高聳巨大,蜿蜒逶迤,俊秀異常,這里有數不清的河流湖泊,好像是天上遺落到人間的一條條玉帶,又好像是一顆顆絕世的珍珠一般,整個昆侖山終年紫氣環繞,白霧升騰,如真如夢,仿佛是在夢中。
月光下一個老漢身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袍子,正坐在一個明亮如鏡子般的湖邊對月獨酌,形態孤單,背影淒涼。
他拿著一個小小的紫金葫蘆,可是那個葫蘆里面的酒卻好像是永遠都不會流干一樣。
姜長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老漢頭也沒回的說道“少年,站在那里干什麼?要不要陪老漢我喝一杯?”
姜長安沒想到會被發現,面容有些尷尬,連忙推辭,說道“可是我並不會喝酒。”
老漢哈哈大笑,說道“不會喝酒好啊,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人喝了多少酒卻都是清醒的。”
姜長安一臉的迷茫。
老漢看著姜長安,問道“不懂嗎?”
姜長安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看你的葫蘆雖然小,可是卻好像是可以裝好多酒的樣子,你年紀大了,要少喝一點酒才對身體好。”
老漢舉著葫蘆搖了搖,說道“你說這個紫金葫蘆小,哈哈哈,他可不小,他是能夠裝下整個江河湖海的。”
“小少年,這個叫做聖鼎,是用我自己的元神所幻化而成的,他存在于我想要他存在的任何一個地方,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將他帶離我的身邊,除非是我死掉了。”
姜長安驚奇的盯著那個紫金葫蘆,瞪大眼楮說道“所以你用你的元神幻化了一個酒壺,然後用來裝酒?”
老漢有些不開心了,說道“怎麼,不行啊,我自己的元神,愛咋用咋用!”
姜長安連忙道歉,說道“實在抱歉,晚輩唐突了,但是並沒有頂撞前輩的意思,晚輩名叫姜長安,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漢說道“也沒大名,他們都叫我“天隱真人”你是剛剛才來昆侖的弟子?”
姜長安回答道“我還不是昆侖的弟子,但是我以後會是的。”
天隱真人說道“來昆侖修仙嗎?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神了,你們這些凡人還想著修成神仙?”
姜長安很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不會沒有的啊,我小時候看過很多話本,那里面說這個世界上是有神仙的。”
天隱真人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話本子都是騙人的,想當年,那應該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後,神界的各個種族之間為了利益連年的爭斗,最終元氣大傷,尤其是當年共工與祝融的那一戰,傷亡慘重,最後以共工怒撞不周山而宣告結束,可是天塌了,世界又再度變得洪水滔天,一片廢墟。”
姜長安問道“可是書上說最後女媧去補天了。”
天隱真人回答道“都是自己欺騙自己而已,那個時候天崩地裂的,哪里去找那麼多適合補天的石頭?後來神界的人達成和解,共同解決問題,那些都是神界的人用自己的元神所化而成,天補好了,才有了如今的世界。”
什麼?這個世界上的神都去做補天的石頭去了?姜長安一時之間簡直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
天隱真人舉起紫金葫蘆,仰頭又喝了一大口,復而繼續說道“我可以打賭那曲是不會收你當弟子的。”
姜長安說道“為什麼,我是很虔誠的。”
天隱真人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我相遇,那麼總歸是一種緣分的,我勸你盡早下山,找個地方安靜的過完這一輩子才好。”
姜長安回答道“我爹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叫長安的,他希望我一世長安的,可是如今我卻不能。”
天隱真人問道“為什麼不能?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姜長安回答道,“也許現在並不是。”
……
突然之間听見有人在笑,笑聲仿佛是在很近的地方,可是姜長安的周圍都是空曠的草地,並沒有人的出現,可是聲音卻仿佛一直縈繞在他的耳畔,
姜長安和天隱真人四處看了看,才發現在湖的對岸,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袍子,蓄著長長的胡須,身形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他一樣。
這個人此時正在釣魚!坐在湖邊,拿著魚竿,很是專心致志,仿佛釣魚才是他絕頂重要的事情。
姜長安望著他,沒有說話。
而對岸的人也沒有什麼動作,仿佛是一尊雕塑一般,又仿佛是整個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而這個人一定是個絕世高手,明明沒有發出聲音,可是聲音卻無聲的傳到了湖的對岸。
夜風徐徐而過,花香撲鼻而來。
姜長安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內的真氣又開始翻江倒海的滾動了,一縷鮮血順著姜長安的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了。
一只雪白的信鴿從對岸飛來過來,落到了姜長安的肩膀上,信鴿的腳上綁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等你很久了。”
鴿子舞動雙翅,越過湖面,落到了那個人的魚竿上。
姜長安收回了想要回去繼續睡覺的腳步,凝視著對岸的人,問道,“先生是哪位?為何等我?”
他還沒有修為,內功更是沒有,可是姜長安確信他可以听見自己在說什麼。
天隱真人說道“他是“鐵桿漁夫”。”
對岸的那個人突然抬起了頭,眼神銳利,仿若是一把利劍一般。
他緊緊盯著姜長安,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個醉漢給你下了毒?”
姜長安實在是覺得這個“鐵桿漁夫”的能力很強,離得這麼遠竟然知道自己中毒了,““鐵桿漁夫”真厲害,不過有人說我這並不是中毒,但我覺得是中毒,總之我不太清楚。”
“說說,是誰下的手?”
姜長安回到道“一個縣令。”
鐵桿漁夫重復道,“縣令?不過嗎……”
姜長安問道,“不過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鐵桿漁夫說道,“那個縣令也就是一把箭而已,不夠背後sh r n的人我真是瞧不起。”
姜長安問“所以那?”
鐵桿漁夫回答道“所以我今天親自過來了,不過看在你中毒在身,而且還沒有修為的份上,我可以讓你。”
姜長安無奈的笑著說道“你們一個個倒是很執著,都是過來殺我的,不夠我命很硬的,即使我沒有修為最終誰輸誰贏還真心的不一定。”
鐵桿漁夫哈哈大笑,說道“小小年紀,口氣倒還是挺大的,但是我今天既然已經過來了,便不可能空手而歸。”
姜長安笑著說道“我不會跟你比的”轉身就往回走。
鐵桿漁夫縱身一躍,雙足輕點水面,轉眼間便來到了姜長安的面前,阻擋了姜長安的路。“我都說了,我今天來不會空手而歸的。”
姜長安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也說一遍,跟我打你不一定會贏。”
鐵桿漁夫死死的盯著姜長安,那雙如鷹般的眼楮里面有著猩紅的**,“既然這麼自信,那麼我們就來比比看吧。”
姜長安眼神堅定,目光純淨,可是又有著絕不服輸的野心,當他看著你的時候就仿佛是一個包容萬物的神一般悲憫的看著徒勞無功掙扎的人,縱使是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他還是不覺感覺到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寒意。
姜長安淡淡的說道,“那就開始吧。”
摸出自己腰間的b sh u,劃傷手指,b sh u瞬間光芒萬丈,龍淵出鞘,傲視群雄,一劍出手,絕不走空。
這把寶劍從來都沒有輸過的,姜長安是知道的。
鐵桿漁夫的身子如同一只短了線的風箏一般,從空中滑落,掉在了湖里,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樹葉一片片的從空中飄落,鐵桿漁夫的鮮血順著龍淵劍緩緩的往下滴落。
姜長安說道,“我說過了,我不一定會輸的。”
天隱真人一直在旁邊看著,姜長安從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塊手帕,仔細的擦拭著劍上的鮮血,頭也不抬的說道“你也想要跟我比一下嗎?”
天隱真人拿起酒壺,說道“我早就不過問俗家事了,這個世界上那有什麼比的上酒的。”
劍又重新縮回了b sh u大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