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秋風中,寬敞的林間大路上一輛馬車正在迅速的向前行駛著。
車內坐著姜長安等三個人,姜長安自從中了那個縣令的毒之後越發的嗜睡了,烏海跟公孫南總是害怕他有一天會一睡不醒的。
深秋時節是有一些冷的,馬車內鋪了厚厚的毛毯,即使林間的路有些顛簸,可是坐在這樣的車里依舊還是舒適的。
這輛馬車是烏海在鎮上雇的,他們兩個人都擔心姜長安的身體,烏海想把他帶回昆侖讓自己的師父看看,興許除了喝那個什麼“敗毒湯”外還有其他的辦法,而歸根到底的原因是他不相信姜長安的那個湯真的有用。
趕車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時代都以耕田趕車為生,人倒是很信得過的。
突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勒緊了韁繩,老馬悲鳴著,馬車停了下來。
公孫南掀起簾子,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巨大的鳥,遮天蔽日一般,在蒼穹中飛來飛去,卻又仿佛是有一雙眼楮,看到馬車之後,直接便朝著馬車這邊飛來過來。
公孫南嚇的“媽呀”了一聲。
姜長安借著簾子的縫隙看到了那只大鳥。
姜長安轉頭看向烏海,“那是什麼東西?”
烏海皺了皺眼眉,“好像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鳥。”
姜長安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鳥?”
公孫南有些不安,“這個大鳥一直都有出現在這條路上的嗎?”
烏海說道,“不是,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
大鳥在飛過來的途中帶著烈烈的寒風,吹得林間樹葉紛飛,有些根睫淺的樹木直接便連根拔起,三人被吹起的樹葉迷亂了雙眼,馬車開始劇烈的動搖西晃中。
公孫南很好奇,這幾日出來所見所聞比他之前十二年的經歷總和還要多。
烏海有些不對勁,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臉色由溫和轉為了猙獰,“裝神弄鬼的,什麼東西!老子不怕你!”
說著他便拔出劍來,跳下馬車,朝著那顆飄忽不定的大鳥丟了過去,劍呼嘯著飛到了前面,“刷”的一聲隔斷了大鳥的翅膀。
失去了平衡沒有了支撐,大鳥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從天上掉到了地上。
風也停了。
那個大鳥也只是樹做成的障眼法而已。
“砰”一聲,一個重物掉到了地上。
一個死人!
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了,尸體散發著腐爛的味道,臉色發紫,舌頭向外伸著,眼楮凹陷,他的尸體被樹枝從中間穿過,做成了鳥頭,鳥的翅膀,包括鳥的尾巴,而他此時此刻更像是一個篩子。
烏海最先的反應了過來,大聲驚呼,說道,“這是……好像是……那個縣令!”
姜長安也十分驚訝,說道,“那他怎麼會死在這里?”
公孫南說道,“對啊,還被弄成了一只大鳥,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姜長安則是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這絕對不是沖著縣令來的,想比較之下,姜長安感覺這更像是沖著他們三個的計謀,可是,到底是誰?
公孫南有些害怕,緊緊的拽住姜長安的衣服,躲在了他的身後,“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啊。”
姜長安說道,“不好,我們估計會有麻煩了。”
烏海問,“什麼麻煩?”
姜長安皺著眼眉,“他死掉了,而我們卻又恰巧途徑此地,我們三個人的嫌疑恐怕是很難洗清了。”
公孫南說,“那我們要怎麼辦啊?我們還去昆侖了嗎?”
姜長安說道,“昆侖是要去的,昆侖派是當今門派之中正義的化身,估計也只有他們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了。”
烏海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師父向來都是明察秋毫的,我相信他會幫助我們的。”
公孫南問道,“他們又不知道我們會走這條路,也不一定是沖著我們來的吧。”
姜長安地下頭看了看這個縣令,發現這個縣令的死亡直接原因就是胸口處的劍傷,可是這個劍……
姜長安指著傷口,語氣深沉的說道︰“你錯了,他們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公孫南也看出來了,說道︰“二哥,這個劍傷跟你的劍型號完全匹配。”
烏海也發現了,怒聲說道︰“真是卑鄙!”
“對,也許他們早就設好了局,就等著我們走進去他們好收網。”
公孫南問道,“可是為什麼啊,我們跟他們無冤無仇。”
姜長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哪里那麼多無冤無仇,在壞人的眼里你單純的睡覺都是一種罪過。”
烏海說道︰“那咱們怎麼辦,是不是要快點的離開這里?”
拉車的車夫嘆了一口氣對三個人說,“三位少年英雄,如今世道太亂,還是盡快上車,別管這些事情的好。”
趕車的農夫皮膚黝黑,身材精瘦,可是卻蓄滿了力量,一雙晶亮的眼楮閃閃發光。
掄圓了鞭子,重重的抽打在馬背上,馬車狂奔而去,迅疾如風一般。
馬車壓過鋪滿地面的落葉,車輪劃過,落葉翻飛,忽而又飄飄然的落下。
姜長安掀起馬車的簾子,望著縣令躺在地上的尸體,心里面突然有點難過了,這個世界上又有一個人是因為他死掉了。
姜長安喃喃的說道︰“不知道是誰下了sh sh u,但願他的家人能夠找到他,讓他入土為安。”
烏海說道︰“大哥,要是沒有人安葬的話,我回去跟我師父說一聲,讓他通知他家人過來。”
姜長安點了點頭,說道。“但願他來事可以投胎到一個h p ng的年代。”
馬車在路上飛馳了一個時辰,便到了昆侖派的山門前。
到達昆侖派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昆侖作為當今世上八大修仙派別之一,正門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朱紅色大門上有兩個hu ng s 明亮的圓銅獅子頭,晚霞的映照下那兩個銅獅子頭象金子似的熠熠發光。有兩個穿著灰色布衣的人拿著掃把正在清掃門前的落葉。
看到一架馬車風塵僕僕的趕來,都是放下手中的掃把抬頭張望著。
姜長安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甚至連呼吸都是疼痛的,似乎全身都疼,也似乎全身都不疼,總之他很難受就是了。
烏海背著姜長安走下馬車,看著發呆的兩個人,大聲呵斥著︰“去幫我找玄平師父。”
兩個人還是沒有懂,仿佛是看呆了一樣。
烏海走過兩個人身邊的時候,氣呼呼的一腳就踢在了一個人的腿上。
那個小弟子疼的“哎呦”一聲,立刻清醒了過來,馬上跑過去找人了。
姜長安的臉色煞白,冷汗淋灕,被烏海背著去了昆侖派的偏殿——修身殿,這里也是昆侖派眾多弟子的生活起居之所在,凡是在昆侖派在籍在案的入學弟子,都會被安排在這里居住,按照上繳費用的多少,住的房間有所不同的,有一個人住的屋子,也有兩個人住的屋子,甚至這里還有二十人一起住的屋子。
烏海把姜長安放到了床上,拉出被子給他蓋上。
姜長安微笑著說道,“有你們兩個兄弟,我即使死掉了,也是沒有遺憾的。”
公孫南說道,“你可不能死,你是我們的大哥,你說我們要一起闖天下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姜長安說道,“我的那個“敗毒湯”還有了沒,再給我喝上一點。”
烏海連忙拿出水壺,說道,“今天我多熬了一點,剩下的都裝在了這里,有點涼了,要不要我去熱一下。”
姜長安連忙阻止道,“男子漢大丈夫,就這樣喝就行了。”
姜長安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
說道,“這個“敗毒湯”絕對是有效果的,可是怎麼會這樣呢?”他抬手給自號了號脈,脈象混亂,可是卻並不虛弱,應該是說每股力量都很強,這又是怎麼回事?
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以醫學藥草為伍,從未習過武,如今這樣脈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推門進來了,只見這個人,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外面也是一件青灰色的外衣,頭上戴著同色系的方巾,一張臉方方正正,眼楮很小,形狀如同天空的彎月。
烏海回頭看了來人,立刻就迎接了上去,行禮過後,解釋道︰“師父,這二位是我的好兄弟,姜長安跟公孫南,他好像是中毒了,您可不可以給看看。”
繼續說道,“這位是我師父,玄平師父,他很厲害的哦。”
姜長安連忙起身想要打招呼,玄平示意不用了,說道︰“你生病了?伸出手給我看看。”
玄平的手搭在姜長安右手上便給他號碼,可是他的臉色卻是由平常轉為驚奇,由驚奇轉為震驚。
烏海問道︰“師父,我這位兄弟要怎麼辦才能好啊?”
玄平問姜長安,“你自己配置了解毒的藥草了?”
姜長安回答道︰“是的。”
玄平說道︰“把藥草拿來我看看。”
烏海立刻就拿出了那個裝藥的水壺,玄平用鼻子聞了聞,又對著壺嘴喝了一點,說道︰“敗毒湯?”
烏海連忙回答道︰“他這幾天都在喝這個,可是也看不出來效果,反而越來越嗜睡。”
玄平看著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點事情要單獨問問姜長安。”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烏海很小的時候便跟著玄平學道修仙了,玄平的話他還是很听的。
拉著公孫南就出去了,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姜長安說道︰“師父,有什麼話就盡管問就好了。”
玄平笑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有事情想要問你?”
姜長安說道︰“你雖然給我號脈,可是卻並未說出結果,我猜測你是有問題問我。”
玄平說道︰“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的脈象很混亂,但是卻不足以致命,而最關鍵的是你並沒有中毒。”
玄平最後的話像是一塊石子打在了平靜的水面,水波蕩漾,姜長安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的脈象混亂不就是因為我中毒了才這樣的嗎?”
玄平搖了搖頭,說道︰“你的脈象跟你中毒沒有什麼關系,反而這樣混亂的脈象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姜長安睜大了眼楮,問道︰“一個人?”
玄平回答說︰“大概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昆侖突然來了一位很漂亮的女孩,應該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傾國傾城了,他的癥狀跟你一模一樣。”
姜長安問道︰“那之後她怎麼樣了?”
玄平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後來嫁人了。”
姜長安問道︰“嫁人了?”
玄平語氣低沉的說道“對,嫁人了,不過這應該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姜長安問道“那我的病要怎麼辦?”
玄平說道︰“你的“敗毒湯”很管用的,不過以後你最好在立馬加上一點雞血,然後喝上七天,你的脈象便會平穩。”
玄平繼續說道“你來昆侖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姜長安說道“我是來找那曲掌門的,我想要在這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