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橘枳邊上，言月不時往橘枳臉上瞥一眼，堆在心頭的話真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問出來。
可能是感覺沉默的環境太無趣了，腳步未停的橘枳眸子往言月臉上打一下，輕啟薄唇，話音還是那麼平淡，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動。
“說。”
“嗯？”
心中微驚的言月愣愣看著橘枳那完美的側顏，一下不知道從何說起。
收回去的眸光向前，橘枳嘴上連一句︰“要我告訴你？”
“啊——不、不、不……”
一陣搖頭的言月跟著把頭低下去，在心里醞釀了半天才把話從嘴里問出來，還問得結結巴巴的。
“橘枳同學，你和——和顏柔同學，是不是很早就認識啊？”
“是。”
沒有任何回避，橘枳的回答很直接，就像他一向那樣。
“那個——那你和顏柔同學是什麼關系呢？我感覺顏柔同學對你——對你——”
腳步上猛地停下來，轉過身的橘枳雙眸看著言月，臉上露出很好看的笑。
“對我什麼？”
跟著停下來的言月看著橘枳愣住，心里超級緊張。
其實橘枳的笑容是真的很好看、很醉人，但此時的言月心中卻莫名生出很不好的感覺，好像她這個問題沒回答好的話就會倒大霉。
“我——我我——”
說話更加結巴，橘枳那邊倒也沒有催促，只是臉上微笑不變地繼續看著她，那種潛在的味道似乎也發生改變。
原本拉直的弦在未發現異狀的情況下緩緩放松，言月還是很勉強地把話從嘴里說出來。
“我感覺——顏柔同學——喜歡你！”
最後“喜歡你”三個字，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里存在的問題，言月咬字咬得很重，當她注意到這一點時話已經說出口，進而只能寄希望于橘枳沒注意。
听到言月將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橘枳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變成與以往一致的面無表情，往他臉上瞟的言月更是讀出一種嚴厲的味道，好像，橘枳同學生氣了！
啊——這下完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突然看見橘枳的身體抖動一下，下意識認為橘枳要做出什麼可怕動作的她猛地把眼楮閉上，都不敢看。
原本以為橘枳會給自己一個巴掌（她是不是把橘枳想得太可恥了，男人怎麼能打女人！），或是以其他方式給自己教訓，但閉眼的她始終未感覺到意料之中的動靜出現。
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還是沒有動靜出現的言月雙眸微微顫動，先是睜開一點點，觀察一下情況。
當她看到那面沒無表情的橘枳那眯起來，還充斥著似乎是無奈情緒的雙眸時，不由把眼楮一下睜開。
貌似自己想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橘枳同學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呢，對女生動手的男生沒資格說自己是個男人吧！
抖動單邊眉頭的橘枳凝視言月，待那種怪異目光略微打到邊上去，才嗓音平和地問︰“想知道？”
“嗯？”
似乎從未在橘枳同學口中听到如此溫和的聲音吧，言月都听得愣住，她感覺自己好像無意中接觸到了橘枳同學截然不同的一面！
注意到呆呆的言月，橘枳感覺莫名其妙地蹙動眉頭，一閃而滅的平和徹底消失，回復到冰冷，再問︰“想不想！”
“想！”
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的言月馬上點頭，如果不是自己剛才愣住，橘枳同學那種溫和的狀態絕對會持續更久吧。
可能是上天真的听到了言月的心聲，並決定滿足她這個願望，再開口的橘枳嗓音又平緩下去，冷意就像是被春風拂過的冰雪，消失得無影無蹤。
往邊上移一步，橘枳立在言月邊上，同時也將身體半倚在牆面上。
“你覺得顏柔喜歡我？”
“呃……”
莫名感覺橘枳這樣直接地說出來不太好，言月一下說不出來話，但落在橘枳那無表情側臉上的視線捕捉到那似乎是不悅前兆的蹙眉動作時，言月沒犯之前的錯誤。
“那個——是啊！”
嘴角微動，向言月這邊的半張臉上露出很明顯的譏諷味道，他不是在譏諷言月本人，對象是她的話。
“你說錯了，那不是喜歡。”
“怎麼可能？”
“嗯，不是！”
像是肯定自己此前言論，自然做出點頭動作的橘枳繼續說︰“她只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報答我罷了。”
“報答？”
兩只原本就大的眼楮睜得更大，看著橘枳不知說什麼的她心中只有“果然”兩個字，橘枳同學和顏柔同學果然有故事。
“嗯，就是報答。”
還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對著前方，很自然的動作產生一種回憶的感覺，陷入回憶的人可能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吧。
“我曾經幫過她們一次。”
“她們？”
這樣問的時候，言月心里好像已經有了答案，寧軒兒對橘枳同學的態度也不對勁，不是嗎？
而橘枳口中緩緩流出的言語也沒有背叛她的感覺，“就是顏柔和寧軒兒。”
“那大概是在兩年前……”
哇，橘枳同學和顏柔同學他們竟然已經認識兩年了，這可了不得！
心中比較復雜的言月听到這話的瞬間心中生出的念頭便是這個，女生關注的內容果然和男生不一樣。
“那一次我救了她們，事後也相處了一陣子，之後她們就離開了，直到我們在華海再次遇見。”
對橘枳用“救”這個字非常敏感，但言月也沒傻到開口問出來，能用這個字多半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既然橘枳同學沒準備細說，還是不要太刨根問底比較好。
“你的意思是，她們並不是真的喜歡，而是出于感激？”
目光向前的橘枳只是遲疑一瞬，跟著就輕輕點頭，在他看來，確實是這樣。
“不然呢？”
“我——感覺不是這樣！”
大致了解橘枳對顏柔的態度後，她就大概明白橘枳會以那樣態度對顏柔和寧軒兒的原因。
不希望她們一直抱有這種心態的他多半是喜歡她們可以疏遠自己吧，疏離感的增加也會導致態度上的轉變。
原本這種話是不應該說出口的，讓橘枳和顏柔處于這種狀態是好事才對，這樣才能排除一個潛在的競爭者。
準備開口時心中有過這樣的遲疑，但終究會沒辦法違背真心的言月還是說了出來。
“我感覺顏柔對你的態度不是感激，是真的喜歡才對！不是真心喜歡的話，女生是不可能流露出那種眼神的！”
“？”
視線猛地瞥到言月臉上，橘枳死死盯著她，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