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一條繁華的街道,小商小販高聲叫賣,人流如織,個個買賣家的招牌幌子掛滿大街。
走過估衣街,往前一走就是北大關浮橋,從北碼頭上來的貨物經過浮橋運送到城里,幾個手推獨輪車的力巴,高聲吆喝著下了浮橋,這讓張天師想起翟大個那天過浮橋的情景,生怕像那天一樣再來這麼一回,他緊張的看著那幫力巴平安的過了浮橋,這才放心,想想歪頭笑了一下,自己真是杞人憂天。
過了浮橋就是河北大街,沒走多遠就見馬路中間站著一小伙子,也就二十啷當歲的光景,正是天罡陽盛的年紀,你看這人一臉的邪氣,好好的衣服不穿,搭在肩膀子上。站在那身子八道灣,那姿勢一般人學不會,倆胳膊肘夾在腰間,手向外撇,雙手攥拳大拇指向上挑著,梗梗著脖子,斜瞪著眼。
馬路上要有人看他一眼,他沖人家吼道︰“看嘛,沒見過雜巴地(混混)”。
听這人管自己就叫雜巴地,你想還能好的了。
過路的見了都繞著走,走過去,瞅他看不見就憩鼻子捏眼的罵街︰“什麼玩意”。
張天師知道,這是找茬鬧事的混星子,不是剛出道來北大關“玩死千”佔碼頭,就是找茬打架訛倆錢兒,(現今流行叫“踫瓷兒”。)剛才滿心的高興勁,被眼前這“堵心丸”給攪了,心里不是一點的煩。
俗語說︰“好鞋不踩臭狗屎”要是擱以往,張天師一定當他是五更雞啼時的鬼影視而不見,可如今諸事蹉跎,一埃家國有難,容不得這“窩里反”的胡為,逐走上前去,沖著那小子厲聲說道︰“哎,小子,你們家失火了吧”。
那小子正在興頭上,挑頭找茬沒人敢理,就覺得這世上天老大我老二為我獨尊,正自顧得意,沒想到有人上來給他來這麼一把,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那里,
張天師接著又是一句︰“你娘死了嗎”。
這小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想想剛要發怒,看看站在眼前這人一身藏青道袍,相貌古奇,豐神迥異,頜下長髯依然白雪,知道是遇上了高人,心里一時沒了底不敢犯渾。
“這是誰們家的狗食崽子,怎麼沒教育教育就讓他上街啦”。張天師用拂塵指著那小子問左右的圍觀路人。
鄰近的買賣家早就有人圍過來看熱鬧,見張天師鎮服了那小子,都跟著幫腔︰“誰知道這小子是那兒蹦出來的,有誰認識,趕緊招呼他們家大人出來管管。”
這個說︰“家大人有毛病,養而不教,不如上吊”
那個罵“小子,學好別學壞,別學偷雞拔煙袋”
狠一點的張口就來︰“那個褲襠開啦,把你露出來啦,你算哪根蔥,誰能拿你熗鍋呀”
剛被他罵過人也過來摻和︰“瞅你橫的,就跟你不是爹娘養的似的,你爹是孫猴子,你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算個什麼玩意。”
再看那小子早就沒有了更才的橫勁,任著大家伙可著勁的數落,就是低頭摔了掛的站在哪不吭聲。
張天師看著那小子不吭氣,本來想就這麼算啦,可是心里別扭,也算是這小子該著杠著拿他出出氣,于是就說︰“今天我說你兩句你還別不服氣,你瞅你當街這一站,從上到下一點的人樣子都沒有,你這是人心無所御,自己覺得臉上好看嗎。”
那小子剛要反駁,張天師一舉浮塵止住他的話頭,他只好將頭低下不說話。
張天師說︰“做人也得有個章法,你見過誰早晨不洗臉邋里邋遢的就往外跑,為什麼,不就是要個臉面嗎,往人前一站總得說得過去,人前人後的讓人說聲好,要是前腳一走後腳就讓人家戳脊梁骨,這人還活個什麼勁兒,你說是吧,人活一張臉是樹活一張皮,像模像樣的不僅自己好看,給父母也爭臉,”
那小子合著打定主意不言語,還是那樣低著頭站在那眼皮一耷拉,任你怎麼數落。
張天師說︰“你知道嗎,天心無二,罪莫大于可欲,禍莫大于不知足。看你這意思還沒壞到不可收拾,趕緊回家好好的干點什麼,你爹尼瑪在家一定是等你著急吶,你是誰家的孩子,你爹叫什麼?”
那小子還是不說話,就那麼傻站著也不抬頭,怕是叫人認出似得。
一個人說道︰“‘玩死千’的混星子都有個講究,就是三不犯,一不犯官,二不犯孤老,三不犯眾怒。雖然人是入了黑道,可是德行不減,你瞅瞅你今個做這事,整個一個混蛋。”
圍著的人群都笑了起來。
一個老板模樣的人站出來說︰“今天這小子是頭天出來搶碼頭,本打算會有混混出來‘砸板磚’的,只要他忍得住挨打不吭聲,就算有了混飯的地盤兒。這不,他在這站半天啦,不曾想沒見著幫派的人出來和他叫板,卻惹的來往行人的眾怒。小子,你這真是‘趕早燒香,佛爺掉 (背轉臉)’出門沒看黃歷,另選吉日回頭再來吧。”
他抬頭看看圍著他的人群,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媽的,算我倒霉,今個沒看黃歷”
于是他向張天師雙手一揖說︰“天師老大人,我認得您,我不跟您犯渾,我服您啦,今後有您的地方我不攪乎,見了面,您啦招呼我一聲那就是拿我當人,您啦瞅我的,我絕不是他們說得那麼狗食。您啦記住,我叫崔炮,不是吹大離(吹牛)的那個‘吹泡’,是炮仗的炮,說來慚愧,提我爹您啦準認識,就是前幾年被洋人用洋槍打死的‘炮仗崔’”,說完扭身就走。咂!您瞅這亮堂勁兒,就好像革命先烈英勇赴難似的,走的瀟灑。
大伙看著崔炮的背影不約而同的說了聲︰“啊”
張天師低頭琢磨了一下,然後高聲叫道︰“崔炮,哦,對,是那小子,哎,你等等”
崔炮扭轉身問︰“天師老大人你拉還有吩咐”
張天師問︰“你娘可還好?”
崔炮說︰“沒啦”
張天師說︰“沒啦,這孩子,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不知道”
崔炮說︰“那年我爹死後,我娘為了養活我,給人家當老媽子,本來她就有病,整天價哭著喊著說我爹死的冤,天天以淚洗面,病越來越重,沒些日子她也死了,現在就剩我一人”
張天師說︰“孩子,你爹尼瑪都是老實人,你可不能給他們臉上抹黑呀”
崔炮說︰“我的爺,我叫您一聲爺,您啦不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得,我爹一死,我那幾個伯伯都來爭家產,發送我爹時候你去過,您知道我們家可有什麼,就那幾間破房子,可他們說,怕我娘帶著我改嫁,非要轟我們出門,我娘一氣之下差點沒上吊,最後擠了的我們搬出去,在外面租房子住,我當時就發誓,一定出人頭地,出出這口氣”
張天師沉吟了半天說︰“孩子,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那些伯伯這樣做不道德”
崔炮恨恨的說道︰“當時我太小,我說了一句話,我三伯一個大耳刮子打得我暈頭轉向,我娘護著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張天師說︰“我知道你那個三伯,成天價弄著一幫子混混橫行霸道,滿世界找人打架,佔人便宜,淨做一些坑繃拐騙的勾當,在外面沒有不知道惡霸崔三的,他怎麼還朝自己的佷子下手吶”
崔炮說︰“他和我爹早就坐下仇啦,我爹一死,他就報復我們娘倆,我想佔塊地盤,以後我也碼些人和他對著干”
張天師說︰“孩子,你這樣想錯啦,崔三不干好事,惡貫滿盈,早晚有人收拾他,你想學他,難免走上邪魔外道,到時候你也和你三伯一樣被人唾罵,你覺得你爹娘願意讓你變成他那樣嗎,你爹要是不恨你三伯,怎會和他有仇怨,你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崔炮低下頭看著地,半晌不說話。
張天師說︰“這做人呀,安分守己活的長遠,吃糠咽菜活的健康,做了壞事睡覺不踏實,害了人命早晚有人報仇,你說,你眼不前兒的這些事兒是不是這樣,你均量均量”
崔炮抬起頭說︰“那您說我該怎麼辦”
張天師說︰“你三伯的事,你不要去管他,你先活自己的,這樣,我給你說說,要不去腳行找些活干,我在囑咐翟老板照顧照顧你,你看怎樣?”
崔炮說︰“我听您的”
張天師高興的拍拍崔炮的肩頭說︰“哎,這孩子,有長進,不像那些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以後你錯不了,你先回去,我回頭就找翟老板說說,明兒你就去他那,好吧”
崔炮點點頭說︰“哎”扭身走了。
張天師回過身沖著周圍的人群說︰“幾位幾位,貧道這位佷子年紀小不懂事,以後大家見著他多多幫襯,貧道先就謝過”
周圍的人都說︰“老天師,剛才您說的話我們都听見了,別說別的,要是讓我們遇上剛才的事,我們都不知道怎樣解勸,大家伙服您啦,您啦甭囑咐,以後那小子在犯渾我們就提您,看那小子還不是太壞,有您這句話,以後擎好吧”
提起“炮仗崔”大伙都知道死得冤,咸豐十年英法聯軍打開了大沽口,坐船沿海河北上,將小火輪就停在了三叉河口附近,以做花炮為業的炮仗崔就住在天後宮南邊。做花炮得提前幾個月準備,不能“臨上轎現扎耳朵眼兒”,等到過年時再做就“晚八春”啦。炮仗崔研制出來一種新式炮竹,就是我們現在放的“二踢腳”。放前兒用手捏住上頭,點燃底下的“芯子”,第一響是豎藥,“ ”的一聲,炮仗就上了天,相當于火箭推進的一級。第二響是橫藥,在天上爆炸,那響聲就跟炸雷賽的“嘎”的一聲清脆,能夠傳出去十里地遠。
八月晚兒左右,炮仗崔趕羅出來第一批炮仗,這天早上,炮仗崔拿了幾個二踢腳站在河邊試炮仗,先頭放了幾個沒大有人注意,等到要放最後一個時,就听見小火輪上傳來一陣槍炮響,炮仗崔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原來小火輪上的洋兵以為是有人向他們進攻,驚慌失措的進行還擊,炮仗崔叫他們打成了“篩子底”。
想起這些,張天師也是蕩氣回腸的不無惋惜,一邊走,一邊搖頭,連連嘆氣。
張天師來到秦記鐵鍋店時秦和清正在接應客人,見著老朋友進門扔下客人,趕忙迎上前去,回身又喊︰“田鳳鳴,替我招待客人”
田鳳鳴在後面答應︰“哎”走過去支應。
秦和清沖著張天師躬身施禮道︰“老天師一向雲深不知處,今日飄然而至,令陋室蓬蓽生輝,如沐仙澤”
張天師道︰“貧道因諸事繁忙,少有閑暇,然一直記掛賢弟的境況,今日為皇會一事各處走走,順便前來拜望,安否?”
二人寒暄已畢,秦和清將張天師讓到後屋敘話。
後院堂屋,東屋秦大娘正在縫補衣裳,見著張天師熱情的打招呼說︰“哎呀,您可是稀客,打從上次走了,這一晃也有些時日了,您身體你可好?”
張天師點頭說︰“承您惦記,貧道還算安好”
小伙計端上來沏好的茶水退了出去,張天師問︰“賢佷近日可好,貧道找他有些話說”
秦和清說︰“犬子一向頑劣,近日不知又迷上了什麼,三天兩頭的往外跑,有時夜深方能歸家,我正自擔心,老天師有何見教?”
張天師問︰“近他都與誰來往密切”
秦和清說︰“沒見著他與外人接觸,只是鄙人的表佷經常的來找他,田志遠是個老成的後生,有他不會出什麼壞事,因此我才放心,不去過多追究,難道他們惹什麼禍啦?”秦和清關切的看著張天師的臉尋找d n。
張天師沉吟片刻,便將在浮橋口听範老板所言敘述了一遍︰“貧道只擔心賢佷年輕,不諳世事,狐疑莽撞從事”
秦和清憂心忡忡的說︰“老天師所言極是,仔細想起泛棹近來是有些詭秘,就連我那大徒弟田鳳鳴不似前日那般踏實,干活總有些心不在焉”
張天師說︰“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此事賢弟還得問個究竟,宜早作打算,免得日後生事”
秦和清嚴肅的點了點頭說︰“不怕您笑話,前幾天家里都給他準備好了婚事,誰成想他竟然逃婚,跑的不知道蹤影,可給他娘嚇得不輕,弄得我那親家飛虎兄弟也十分的尷尬,一句話不和,我那親家母帶著閨女回了老家,您說這事弄得,傳出去都叫人笑掉大牙,這不是家門不幸嗎,我那犬子這些天躲在老甦那里不著家,不敢見我”
張天師說︰“賢弟不必顧慮,你的事我豈能笑話,只是我說的事您一定上心”
秦和清點點頭。
一座歐式的建築風格的小樓,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歐巴克法國洋行”,洋行的院門是鐵制闌珊式樣,院牆上面爬滿了藤蔓,院子里有假山,還在往外噴著水幕。
一間屋子內,田鳳鳴站在屋子中央新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說︰“啊呀,李文遠,想不到你能在這里辦公,這是你的洋行嗎?”
李文遠坐在一張歐式的桌子後面,嘴里叼著一支雪茄說︰“喏,我在這里打工”
田鳳鳴詫異的說道︰“打工,我不信”
李文遠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說︰“你點點,是不是這個數,秦泛棹為什麼沒來”
田鳳鳴興奮的拿起信封,飛快的點好里面的錢數說︰“沒錯,我就說李老板辦事規矩,從來不欠工錢,哦,你說秦泛棹呀,這些日子他家為他辦喜事,沒有工夫來,田志遠叫我替他來的,還有,田志遠說,我們就干這最後一回了,以後你要是再干就找別人,我得走了”說完就要走。
李文遠叫著他說;“高師付,這麼急,你這是上哪呀?”
田鳳鳴笑著說︰“給我小兄弟找被窩去”,
李文遠說︰“我看你這個人挺實成的,我勸你一句話,有倆錢別去填那個瞎窟窿,那可是個無底洞,你有多少錢也不夠折騰的,不如自己攢著點以後成個家多好”
田鳳鳴說︰“指我這兩個錢能夠干什麼,打了醬油就沒有醋錢,不去想那麼遠的事兒,顧的眼前樂就算沒白忙乎。”
李文遠說︰“高師付,要是有個來錢的道,你干嗎?”
田鳳鳴一听,很感興趣,緊著問︰“李老板,您這麼看得起我,要是真有來錢的道兒,我一準給您鞍前馬後賣命”
李文遠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這件事只要是做得好,不僅你不用費什麼力氣,成功後你會得到一大筆錢,成家立業不在話下,你還可以做自己的買賣,到那時你就不是伙計啦,就憑你的技術,你完全都可以做大老板。我敢說,到那時鐵廠街沒有一個比得上你的。”
田鳳鳴問︰“說得這麼熱鬧,究竟是要我干什麼”,
李文遠站起身朝外走說︰“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倆人上聚合成飯莊,我請客”
田鳳鳴長這麼大個子,還頭一回有人請客,而且是在大館子里吃飯,心里很是高興,沒有多想就和李文遠一同奔了估衣街的聚合成飯莊。
進了飯莊門,飯店的伙計們上前招呼說︰“呦,這不是李爺嗎,今天您啦還是二樓雅座”。
李文遠趾高氣揚的說道︰“哪還用問,爺什麼時候掉過架,告訴你,今天爺請客,撿著貴的上,別給我省著”
二人說著話來到二樓的包間,伙計端上來壺碧螺春,田鳳鳴象牛飲一樣的喝了起來,
一袋煙不到的時辰,桌子上擺滿了各式菜肴,都是田鳳鳴听沒听過,見沒見過的山珍海味。田鳳鳴看著這麼多吃食,心里說;這要是自己辦不成事,就是把自己賣了都不值這頓飯,
李文遠說︰“來來,別光看著呀,動筷,動筷,每樣都嘗嘗”
田鳳鳴伸出手去又縮了回來,紅著臉支吾著說︰“我看,咱們還是先說說要干什麼吧,這要是吃完了,活又干不了,是不是沒法說”
李文遠說︰“瞧你說的,只要你想干,事情就干得了,我還能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嗎,再說吃頓飯算得了什麼,我不會難為你的,你要是覺得不放心,今天咱們什麼都不說,只是吃飯,你看好不好”
田鳳鳴看李文遠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只好抄起筷子說︰“沒什麼,既然說到此,我也就沒什麼顧慮,只要是我能夠做得到的,我一定辦”說著伸出手去夾著桌子上的菜就吃,一副像是餓了多少天沒吃飯的樣子。
李文遠笑著說︰“無酒不成席,來,為咱們二人合作愉快干杯”
田鳳鳴早就端起了酒杯,沒等李文遠說完,一仰脖直直的將酒倒進了自己都肚里,一大盅酒下肚,頓時臉就紅了上來,
二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不知喝了多少酒,把個田鳳鳴喝的舌頭都短了,
田鳳鳴說︰“說真的,要不是你來找我們做,做那,那槍,我就算他媽的干,干上一輩子,也,也他媽的混不上媳,媳婦,我就是服,服你,你,你是這個”田鳳鳴挑起大拇哥沖著李文遠。
李文遠伸手將田鳳鳴的手壓下去說︰“高師付,其實你才是這個,你很了不起,只是你自己沒發現,你比我強”
田鳳鳴不解的看著李文遠問︰“你可不要耍我,你說說,我怎麼比你強”
李文遠說︰“你守著一座金山呀,你守著一座金山要飯吃”
田鳳鳴眨麼眨麼眼不解的看著李文遠,
李文遠問︰“咸豐十年**月間,你師父是不是撿到一把劍鞘,”
田鳳鳴點點頭“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個秘籍,”
田鳳鳴又點點頭問︰“你怎麼知道”
李文遠說︰“這把龍淵劍歷史上都有文字記載在,你只是說有沒有,我只是證實一下,史書上說的是不是確有其事”
田鳳鳴說︰“是,有那麼回事,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不提我都忘啦,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李文遠說︰“你回憶一下,當時有沒有個洋人向你打听此事,還說要出大價錢買那個劍鞘”
“對呀”田鳳鳴想起了當時的事,“我回去和師傅說啦,師傅還把我罵了一頓,說什麼也不賣呀,你可別有這個想法,辦這事我是無能為力”
李文遠說︰“你不用為難,我不買那把劍鞘,你只要想想,你師父有沒有和你提起過那秘籍里的內容,你回憶回憶”
田鳳鳴說︰“我記得有一次,他和田飛虎倆人議論過,後來天後宮的張天師和他在一塊喝酒,師傅曾經拿出來給張天師看過,張天師說是古劍鑄造的方法和鑄造合金的配方,叫什麼六齊金按,師傅就象寶貝捧在手里,天天琢磨,別人不讓看”
李文遠端起酒壺來給田鳳鳴杯里斟滿酒說︰“來,咱倆再干了這杯,這秘籍就是我說的金山,你要是想發達,你就把那秘籍弄過來,我會給你比洋人多一倍的錢,你看怎樣”
田鳳鳴听到這句話,趕忙將舉到嘴邊的酒杯放下來,一搖頭說︰“嗯,這我可辦不到,再說我也不能辦,你是不是拿去賣給洋人,不行,這事堅決不能辦”
李文遠說︰“你這就多慮啦,我李文遠在洋行做事那只是個幌子,我這是受遵王的囑托,來和你商量,既然是古人的東西,交給遵王也不算過外,遵王要是能夠造出神劍來殺洋人,不是更能發揮秘籍的作用嗎,你說是吧,”
田鳳鳴低下頭不說話。
李文遠假裝大度的說︰“不過吶,辦不成也無所謂,咱們還是朋友,說心里話,沒有你們的幫助,遵王哪有今天的順利,我李文遠哪有現在的風光,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吶,你要是能幫就幫,不行不要勉強,只是遵王那里有點不好說,遵王給的這個銀票••••”
李文遠拍拍自己的腰間故作深沉,等待著田鳳鳴的反映。
田鳳鳴此時已經叫酒拿的頭腦有些糊涂,看著李文遠拍腰間的錢包,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想著李文遠平日里對自己不錯,不答應李文遠多少有些對不起人,秘籍吶,在師傅手里作用自然沒有在太平軍手里作用大,師傅反對賣給洋人,沒有說過不能賣給中國人,更何況是遵王,他猶豫了又猶豫,最後下定決心,暈頭漲腦的說道︰“好,好吧,我,我試試,看,師傅要,要是不同意我,我也就沒了辦,辦法啦”
李文遠說︰“啊,這才是辦事嗎,不過,以我之見,此事千萬不能和秦掌櫃說,一說準不同意,你得想辦法拿出來就行,拿出來一天,我只要照著秘籍上的文字抄寫一邊就行”
田鳳鳴連琢磨都沒琢磨,就糊里糊涂的說道︰“好吧,就這樣辦,你,你听我的信兒”
李文遠拿出來一打銀票遞給田鳳鳴說︰“既然辦事就得像個辦事的,拿著,這是你的”
田鳳鳴推脫說︰“你拿我當什麼人啦,這錢我不能收,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再,再說”
李文遠說︰“這你就錯啦,這錢什麼都不算,只是先給你點hu d ng經費,就是個茶錢,接著吧”
田鳳鳴見有此說也就不好推辭,只好接下。
二人又接著喝酒,又喝了不老少,喝的田鳳鳴東倒西歪的站不住腳,一說話嘴里還流哈喇子,李文遠也喝得臉色紅紅的,像是紅臉的關雲長,沒喝前兒像曹操。
看看天已過午,李文遠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就此別過,那天有時間我再請你喝酒”
田鳳鳴含糊的說道︰“你,你說的不對,是我,我請你,請你”
李文遠站起身說︰“好好,請我,你請我”
二人攙扶著下樓,在門外告辭分手。
李文遠走遠,田鳳鳴還在酒樓滿口向他招手。
借著酒勁,田鳳鳴不喘氣的就往環兒那跑,進了門就要上炕付諸實踐,
環兒笑著說︰“瞧你猴急的,像個聞到腥糊的野貓,你就不能說個話,讓我喘口氣”
田鳳鳴搖著大拇指說︰“今天爺高興,你要是伺候舒服嘍,爺加倍有賞”
環兒用手戳著田鳳鳴的腦門說︰“你這死鬼,今天又得了多少外快,美得你後腦勺兒都朝
上了”
田鳳鳴笑著說︰“咱倆在一塊,可不我得後腦勺朝上嗎”。
二人說話正要入港(老話)。
忽听門外老鴇子喊︰“環子,金大爺來啦”
環兒一听嚇得直往炕里躲。
田鳳鳴正在高興頭上,忽然來了個“攪乎頭”心里不是一點的煩,逐對老鴇子回到︰“你沒見大爺我在環兒這屋嗎,喊什麼”
正說話一開門進來一人,田鳳鳴剛要發怒,見那人一臉橫絲肉,焦皮虎頭,身著黝黑紡緞褲褂,腰間束著青褡包,褲腿緊扎,足登黑 鞋,儼然一副混混兒的打扮。一雙環眼如猛獸捕獵尋蹤般盯著田鳳鳴看,
環兒嚇得直哆嗦,說不整一句話︰“金爺,我那什麼,我伺候您,我,我”
那人沖愣在一邊的田鳳鳴說︰“滾出去”一腳踢向田鳳鳴。
沒想到平日里老實本分的田鳳鳴此時來了精神,身子一躲出了環兒的小屋,
那人將田鳳鳴的衣裳從屋里一件一件的扔了出來。
田鳳鳴光著身子一一的撿到,抱在懷里,他在門口壯著膽問︰“你是什麼人,怎麼不懂得妓院里的規矩,誰先來是誰的,我••••”
話沒說完,就見那人從屋里竄出來,站在田鳳鳴面前,掄圓了胳膊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的田鳳鳴是兩耳轟鳴,雙眼冒金花,一時找不到方向。
田鳳鳴捂著紅腫的臉說︰“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我,我叫你馬上就死”
那人上前又狠命的踢了田鳳鳴幾腳說︰“媽的,你叫老子死,老子今天非要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叫老子怎麼個死法”
這時在一邊站著看熱鬧的老鴇子也擠過來跟著勸架說︰“金爺,您看這是怎麼說的,您怎麼跟這混人一般見識,您了消消氣,您了消消氣,我把這混人先打發嘍,一會兒讓環子給您了唱個曲,伺候您舒坦了”
同時用腳踢田鳳鳴,示意他趕快走,田鳳鳴緊著穿上衣服。
那人嘴里罵罵咧咧的進了屋,關sh ng m n。
田鳳鳴被老鴇子踢到屁股仍是耿耿脖子表示不服,
老鴇子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快走吧,你知道你惹得是什麼人嘛,這是城南窪腳行的大把頭金爺,你就認個便宜吧,要是惹急了這位金爺,說不好要了你的小命”
老鴇子這一說田鳳鳴反倒有了脾氣,不知道有沒有愛情的力量在其中,反正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生被人從懷里搶了去,大丈夫豈能忍氣吞聲,
正這時屋里傳來環兒的慘叫聲,田鳳鳴渾身一抖冷,頓時又挺起胸膛,田鳳鳴更覺得有必要來一回橫刀立馬,于是他高聲說︰“你這混蛋,你等著,我回去取槍,我要崩了你”
金把頭听了推門出來問︰“你說什麼,你小子有槍,你拿出來,你拿出來我看看”
田鳳鳴說︰“好,你等著,你就站在這別動,你可別走,你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你可別動啊”,
田鳳鳴出了胡同,遠遠听見金把頭在問老鴇子︰“這他媽是哪家的兔崽子,怎麼會有槍”
老鴇子鄙夷的說︰“是秦記鐵鍋店的伙計,叫田鳳鳴,不知最近發了什麼邪財,有倆錢燒包,狂的沒邊,土坷垃塑成金泥胎想一步登天啦,”
金把頭說︰“什麼,秦記鐵鍋店,不就是秦和清嗎,他媽秦和清的伙計怎麼會有槍,這是要造反呀”
這句話田鳳鳴听了個滿耳,心里不覺“咯 ”抖了一下,馬上發現自己是不是惹了禍,原有的氣焰頓時沒了蹤影,哪還有膽量回去拿槍跟人拼命。就算最後的幾句話是個台階,給自己安慰,希望別人不太認真,沒人追究才好。
金把頭是城南窪的一霸,專門霸佔洋碼頭給洋人卸貨,送貨。手底下有小百十號子人,都是行船跑車的苦力,相當于後來的行業幫會,金把頭是這個組織的一把手,凡是想要在洋碼頭端腳行這碗飯的,都得拜在他的門下,受他指使,就連官府都得讓他三分。
翟大個他們的腳行在北碼頭卸貨送貨,一直和洋碼頭的腳行有著業務上的糾紛,金把頭依仗的是洋人的勢力,翟大個靠的是窮哥們的齊心,所以二虎相爭,必有一傷,金把頭和翟大個都懂得這個道理,輕易地不會為一點小事大打出手。
環兒原來在高級堂子里賣藝,就是不小心得罪了這位爺,被他下黑手打的破了相,今天他又尋了來,想著再接著找樂,沒想到遇上這麼一“堵心丸”他能就此罷休嗎,于是他不依不饒的找到了秦和清。
金把頭來的那天正是張天師來過的第二天,張天師的話秦和清還沒消化下,金把頭就進了門。
秦和清還以為金把頭是來買鐵鍋,正準備拿出最高級禮遇招待來賓,可金把頭一句話嚇的秦和清幾乎要跳起來;“秦大掌櫃,我可是听說您啦這里賣槍”
秦和清緊張的說︰“金爺,您這是拿我們開玩笑,我這小門小戶的禁不起您這麼嚇唬”
金把頭說︰“不對吧,田鳳鳴這個混蛋是您啦這兒的伙計吧”
秦和清連連的點頭說︰“是的,是的。他怎麼惹著您啦,我替他給您賠不是,都是家門口子,沒有解不開的疙瘩,您啦高抬貴手,有什麼都朝我說”秦和清意識到了這里面有事。
金把頭說︰“朝您啦說?那好,老子我買一只槍,听好嘍,我要的可是只能夠打死人的火槍,不是扎槍”
秦和清說︰“您這是難為我了,我不知道田鳳鳴怎麼惹的您,我這里替他給您啦賠不是啦,您消消氣,這是我給您啦沏的上好的碧螺春,您啦先喝口,消消氣”秦和清趕著斟茶遞水獻著殷勤。
金把頭端起碗來喝了一口說︰“嗯,好茶,”然後放下茶碗說︰“秦掌櫃您啦是老人,面子我給足了您啦,您啦把田鳳鳴叫出來,老子我是一不打二不罵,只想問他幾句話”
秦和清看這陣勢不能叫田鳳鳴出來見面,有了金把頭給面兒的這句話,自己更不能閃在一邊,只得順桿往上爬,“金爺,既然您這麼給面兒,您就是瞧得起我,我斗膽問一句,您這是打那听來的,我這里賣槍,醋打哪酸鹽打哪咸,您得說個明白”
金把頭一拍桌子說︰“你讓我說個明白,老子我不明白,你們家那混蛋田鳳鳴在落馬湖揚言要拿槍崩了我,還他媽說是讓老子別走,等他回來拿槍,我他媽的在哪足足等了他一天的功夫也沒見著他回來,他的槍在哪,秦掌櫃您啦能給我拿出來看看嗎。我人已經站在這兒,你讓他出來崩我。你讓他出來呀”、
秦和清一听腦子“嗡”的一下蒙啦,剛才僅有的一點鎮靜,此時跑的無蹤無影,只剩下心里的緊張和渾身的顫抖伴隨自己,
正這時,秦泛棹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家里有人來找事兒,趕著從外面走進屋來,看著爹的那副模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再看見著金把頭張牙舞爪的樣子心里就煩。
金把頭指著秦泛棹問秦和清︰“這是你們家少東家吧,麻煩少東家通稟一聲,就說我金把頭送死來啦,田鳳鳴這王八蛋是不是在里頭躲著不出來,叫他小子出來,拿槍崩了我,媽拉個x的”
秦和清看金把頭有意將事態擴大,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摻乎進來,于是厲聲問秦泛棹︰“你師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去把他找回來”
秦泛棹要是機靈,就此離開或是去給田鳳鳴報個信,也許沒有了後面的事,可秦泛棹看著爹的態度,知道田鳳鳴出了事,他心里也打了一個轉兒,沒敢太往深處想,他說︰“爹,您這是著的哪門子急,我師哥不在,不知道上哪去啦”秦泛棹沒好氣,回的也痛快。
“喝,秦掌櫃,你這兒子夠橫啊”金把頭看出秦泛棹對他的態度,像是賣臭豆腐的踫上拉糞的,都嫌對方臭。
秦泛棹兩只胳膊交叉,用斜眼看著金把頭。
秦和清的臉氣的變了顏色,以為秦泛棹沒听明白,又加了些暗示說︰“你和田鳳鳴背著我在搞什麼鬼,你把鳳鳴給我找回來,你去!”
秦泛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著金把頭黑著個臉坐在哪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心里就膩歪,想給老子拔個幢(助威),听著爹的吩咐就是不動,嘴上還不停的嘟囔︰“有嘛了不起的,還上這門口耍胳膊根兒來,你也不打听打听,借你四兩棉花你也紡紡(打听)”
金把頭听了自然是不高興,可見自己這招“敲山震虎”沒能奏效,一想秦泛棹說得也不無道理,自己就是再橫那是在家門口,出了門三里地看不見自己家煙筒就得事事加小心,俗語說得好︰“光棍不吃眼前虧”,自己單槍匹馬難有作為。更何況這是鐵廠街上有名的秦掌櫃,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豈能說得罪就得罪的。想到這兒逐站起身來雙手一揖,做出一副此事不算完,還要倒後賬的姿態道︰“秦掌櫃,謝謝您啦的招待,今天咱就到此為止,別的我是嘛話也不說啦,咱們是後會有期,告辭!”說話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秦掌櫃扶著桌子站起身想要送送,但覺一陣眩暈幾乎跌倒,看著金把頭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秦和清指著秦泛棹說︰“你,你們是不是私下在造火槍,你,你給我說清楚”
秦泛棹見是瞞不過了,只好說︰“爹,您放心,我絕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
“你說!”秦和清漲紅了臉,雙眼瞪圓了看著秦泛棹。
秦泛棹只好說︰“爹,您別著急,听我把前後的經過給您講清楚”就把那天在外面領了李文遠去的田飛虎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爹,我們賺了不少錢”
秦和清听說田飛虎支持這事,就想到了平日里田飛虎總說的一句話“富貴險中求”,表兄弟那動態神情又呈現在眼前,“現在事情出來啦,可是這個險也太大啦,”想到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顧不得親情臉面,“住嘴,你這個混蛋,你還賺了不少錢,你知道你引來了多大的麻煩嗎,你知道你們這事外面有多少人知道嗎,你,你去,去把你表叔和鳳鳴給我,給我找來”說完這話,秦和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象整個剔了骨的扒雞,
一直在後院觀察的秦大娘趕緊進屋將老伴攙到了後屋炕上,
秦大娘說︰“事情依然這樣了,你著急有什麼用”
秦和清喘了一口大氣說︰“咳咳,唉,我這個表弟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說,你一個做長輩的,還能不知道啥事能干,啥事不能干嗎,唉,”
秦大娘說︰“你也不能都怪他表叔,泛棹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從小就知道惹禍,就是惹了禍他也不知道改,你說他這點隨誰”
秦和清說︰“誰也不隨,他就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孫猴子”
正說著听到信的田飛虎一步插進來問︰“表哥,他咋樣啦”,
秦和清躺在炕上听到他進來,早就緊閉雙眼,一聲不吭,任憑眾人怎麼招呼也不回應。
田掌櫃說︰“表哥這是背著一口氣,趕快去請大夫”。
站在身後的秦泛棹答應剛要轉身出門,就听見秦和清大喘了一口氣“唉”,
一家子回過頭來問秦和清︰“心里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好了一點”
田志遠也湊到跟前說︰“表大爺,你先別生氣,自己的身子要緊”
秦和清氣喘吁吁的說︰“好,以後怕是好不起來啦,你們弄得這是什麼事呀,”
田飛虎已經听了秦泛棹剛才的訴說,覺得自己和這件事有關,低下頭不說話。
秦和清說︰“咱們做買賣的不能犯這忌諱,私造槍枝,那可是歷朝歷代掉腦袋的事,有幾個弄出個好結果,還不是最後傾家蕩產,家敗人亡的,”
秦泛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都不說話,他說︰“這事都怨鳳鳴,誰叫他滿處瞎噗激(炫耀)”
秦大娘問︰“你鳳鳴哥吶,沒跟你回來”
秦泛棹說︰“在門外邊躲著吶”
秦大娘說︰“這孩子,事情已經出來了,躲著有什麼用,叫他進來”
秦泛棹沖著外面高喊道︰“老蔫,叫你吶”
田鳳鳴蔫答溜的走進來,沖著炕上躺著的秦和清喊了一聲︰“姑父”
秦和清看看田鳳鳴,又看看身邊坐著的田飛虎,少氣無力的說道︰“什麼富貴險中求,做買賣就得一老一實腳踏實地的干,耍什麼麼蛾子,這回好,讓金把頭抓著了把柄,要是經了官,我看你們怎麼收這個場”秦和清在氣頭上,顧不得想田飛虎的感受,心里有嘛,痛快就說。
田鳳鳴知道自己一時不慎闖了大禍,愧疚的說︰“要不我給金把頭陪個不是,我這里還有些積蓄,看看給他買些什麼”
秦泛棹說︰“怕他作甚,大不了和他拼命,我就不信讓他欺負了咱們”
秦和清氣憤的說︰“你個混蛋,什麼時候啦還說這樣的話,你不知道厲害嗎,官府要是知道了你們造槍是給太平軍,你想你們的腦袋還能留得住嗎”
秦泛棹說︰“那我們索性就投奔天平軍去吧”
田志遠說︰“咱們可以一走了之,表大爺和表娘怎麼辦,終不能和咱們一起奔波勞碌吧”
秦和清說︰“秦泛棹你也向志遠學學,你幾時能夠象志遠一樣的懂事,我也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媽了,唉,真是冤孽呀”。
半天沒念聲兒的田飛虎說︰“我看不如這樣,金把頭要的只是鳳鳴,咱們吶就在這上面想主意”
田鳳鳴沒懂,嚇得直往後面縮。
秦泛棹說︰“您的意思是將鳳鳴師兄交出去,這不行,不行”
田志遠說︰“怕的是他不要人,要的是東西”
田掌櫃說︰“哎,這就是我要說的,你們不想想金把頭要鳳鳴干什麼,他無非想就是從他嘴里往外套話,就像志遠說的,他是要東西,我看這樣,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還是找李文遠想些辦法”
秦和清說︰“對,我想起來他和我說過,東局子他有認識人,不行先讓鳳鳴去哪躲躲”
田掌櫃說︰“我就是這個想法,先避避風頭,找不著鳳鳴他金把頭能夠怎麼樣,其他事他又沒有證據”
眾人說︰“對,也只有這樣啦”
第三十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