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屋子里頭是熱火朝天的,大家喝的都有些多了,東倒西歪的沒了坐像,秦泛棹走到桌子跟前,劉三泰上下的打量著秦泛棹說︰“來來,過來小子,啊,長了這麼個大個子,今年幾歲了,”
秦泛棹站在那里眼里充滿著敬意的神情回答道︰“劉伯,我今年十九,您喝酒,我給您倒上”
甦如河說︰“嘿,瞧這小子,真懂事,來也給你甦伯倒上”說著將自己的酒杯伸過來。
秦泛棹給劉三泰到完酒,又走過來說︰“甦伯,我正要給您到吶,”說著就給甦如河倒酒。
甦如河看著秦泛棹給自己的酒杯斟滿說︰“好小子,你自己拿個杯,咱爺兩喝一個”
秦泛棹高興的答應道︰“哎”扭身就從櫃門里拿出來一個酒杯。
秦大娘趕緊說︰“不行不行,小孩子不許喝酒”上前就奪過秦泛棹手里的酒杯說︰“兒呀,咱不稀罕灌那貓尿,跟娘吃飯去,灶上都給你們留著吶,走,兒呀”
秦泛棹著急地說︰“沒事兒,我能喝”
甦如河說︰“嫂子,泛棹都十九啦,您還拿他當小孩子,我十六歲時就學會喝酒啦”
秦大娘沖著甦如河說︰“跟你比,按咱老家的說法你就是匹兒騾子,要想讓你走正道,非得劁了你不可”
大家伙一听都跟著笑了起來。
在一旁听大伙說話的張天師也跟著樂了起來。
甦如河假裝不願意的說︰“哎,秦和清,你也不管管你媳婦,他說我是騾子”
秦和清笑著說︰“他說你是騾子你就是騾子,腳面泡是你自己走的,說你活該”
甦如河說︰“嘿嘿,你們瞧瞧,這兩口子合著伙的欺負人”
劉三泰站起身說︰“你是自找的,來來泛棹,咱不喝酒,坐在這里吃菜,”說著挪開一塊地兒讓秦泛棹坐下。
秦泛棹揮著手說︰“不拉,我和我師哥在外面吃”說著扭身到了外間。
劉三泰真誠的說︰“你看這孩子真懂事兒”
陳忠良看著秦和清的臉問︰“秦老兄,泛棹說媳婦了嗎?”
秦和清點點頭說︰“說下了,是我表弟田掌櫃的姑娘,過了年就和他媽來了,”
陳忠良扭頭問劉掌櫃︰“誰呀”
劉三泰用手指指北面方向說︰“田飛虎,你不認得,就是住在北碼頭那個田飛虎,自己經營著一家雜貨店,賣些個煤呀,鐵礦石什麼的,人不錯,仗義,是條響當當的漢子”
甦如河一臉的嚴肅說︰“那可是個人物,在我們交河哪那一帶,一提他名字沒有不知道的,他祖上可是咱大清的武狀元,”
陳忠良听說直了眼︰“是嗎,他今天怎麼沒來”
秦和清說︰“回家啦,家里來人捎信,說是沒過門的兒媳婦沒啦,回去料理料理年底回來”
劉三泰興奮不減的說道︰“田飛虎武藝可不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沒有一樣不精的,躥房越脊,一跺腳就能上房頂兒,就那手百步穿楊的功夫,哎,說打你鼻子不打你眼楮”使手比劃。
陳忠良躲閃著劉三泰的手勢說︰“那天我得見見,神啦”
張天師深沉的說道︰“平日里沒見著田掌櫃露出什麼端倪,敢情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俠”
秦和清給張天師倒酒說︰“您別听他們瞎掰虎,哪有那麼神,他們說他們的,咱們喝咱們的,來,我敬您老一杯”說著舉起杯向張天師敬酒。
張天師點點頭,示意周圍的人說︰“秦老板,你的人緣還不錯嘛,”
秦和清滿意的說︰“都是莊老鄉親的,沒外人,大家都是一個心思,都想著平平安安的過個好日子,貪心一點的就想著發點小財,剛才您的那番話著實的讓大家伙動了心,我看出來了,個個眼楮里都要冒火了,就是不知道怎麼干,我也是這樣”
張天師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總琢磨,洋人制造的那些個玩意兒,都是一摸一樣的,一定是有模具,能夠連續作業的生產才能夠制造的一模一樣,你說是吧?”
秦和清默默地點頭道︰“唔,以前我沒注意到,叫您這一說,我也有同感,你說的真是那麼回事,”
張天師認真的說︰“你要在這方面多下下功夫”
秦和清尷尬的說︰“我這腦子太笨,心里想的美,睜開眼一碼黑,說了歸齊就是自己的見識淺,”
張天師說︰“你多在自己夠得著的地方下下精力,先不要想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大,緊著自己能夠干的去想”
秦和清低著頭喝酒,默默地想著張天師剛才說過的話。
張天師說︰“我看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散了吧”
大家都說︰“好聚好散,再聚不難,散啦散啦”說著往要外走。
秦和清攔住說︰“別價,別價,還早吶”
張天師說︰“天色已晚,大家也都酒足飯飽,就散伙回家,”
秦和清舍不得說︰“好吧,咱們那天再聚”
于是彼此告別,秦和清一撥一撥的送了出去。
劉三泰和甦汝河跟在大家的後面,出了秦和清的窩棚站住,劉三泰小聲說︰“看秦和清今天這樣子,心里一準知道點什麼,一說那秘籍就像是捅了他的心窩子”
甦汝河回頭看看說︰“在屋里我就想說,那麼多人我怕有什麼耐(礙)口的,我就沒敢問,你瞅瞅他神魂顛倒的樣子,一準心里有鬼,回頭得問問他”
劉三泰猶豫的說道︰“我琢磨,是不是和他撿的那個劍鞘有關,那劍鞘是那個死太監從宮里偷出來的東西,說是金貴的不得了,听說洋人都惦記過”
甦汝河湊過去小聲問︰“你是說,那劍鞘里有秘籍,嗯,不可能,哪有這麼寸的事,就讓他小子趕上,再說,一個劍鞘在那里能藏下東西”
劉三泰深沉的說道︰“什麼事都別想得簡單了,你想呀,這如今亂世,皇上都叫人抄了家,流出來,個把有故事的東西不是什麼稀奇事,我想說,秦和清一定知道什麼,要是知道什麼,他能說嗎”
甦汝河搖搖頭說︰“就他,別看他一天到晚的嘻嘻哈哈的,有個什麼要緊的事兒,打死他也不會說”
這時候秦和清在遠處喊︰“哎,你倆磨蹭什麼,我可告訴你,沒有下頓啦,餓了回家吃去,甦如河,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甦汝河扭頭看見馬翠萍說︰“我叫她來的”說著向馬翠萍走去。
劉三泰剛想跟著,一回頭就見秦和清的徒弟王長庚站在自己的身後,劉三泰問︰“長庚呀,最近能夠干什麼活啦?”
王長庚臉色一紅︰“劉伯,我身子單薄,大錘我掄不動,師傅叫我先和秦泛棹學”
劉三泰笑著說︰“嘿,那小子會什麼,掉個猴,搗個蛋什麼的還行,還是得跟你師傅學”
王長庚點頭答應說︰“嗯吶,我知道啦”
劉三泰看看眼前站著的小伙子,白白淨淨,一雙精明的大眼楮在眼眶子里滴溜溜的亂轉,心說︰這小子以後不是個善茬。雙手背在後面向秦和清他們走去。
王長庚站在那沒動,默默地看著走遠了的劉三泰,心里在琢磨著什麼。
甦汝河對馬翠萍說︰“你怎麼才來”一副丈夫對妻子說話的神情,眾人都看在眼里。
秦大娘搶過去說︰“他甦伯,你可沒說對,俺妹子打來了就沒拾閑兒,你吃沒吃出來那道菜是俺妹子燒的”
劉三泰說︰“他還注意那個,抻著個脖子光听張天師講故事吶,甦如河你說,今天的菜好吃不”
秦和清笑著說︰“我看見,他听得入神,嘴里飛進個蟲子,他還咂嘛滋味吶,哈哈哈”
馬翠萍滿臉通紅的看著秦和清,被秦和清爽朗的笑聲吸引,也想跟著笑,又不好意思,憋得彎下腰,渾身花枝亂顫,大家看去,真是一幅嬌美的畫面。
秦大娘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還是有些打鼓。
甦汝河沒理秦和清他們,徑直的走到馬翠萍面前說︰“走,咱們回家”
馬翠萍假裝不明白說︰“要回你自己回呀,拉著我干嘛”
劉三泰說︰“他想回你那家”
陳嬸這才明白剛才在屋里說話的是甦汝河,走過去推了甦如河一下說︰“大兄弟,你好福氣呀,尋了這麼個天仙一樣的人兒,是你上輩子造下的福,還不趕緊回家”又推了一下。
甦如河低頭說︰“回家吧,這天都晚了,你自己個回我不放心”
秦和清也說︰“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不放心,就讓老甦送送吧”
秦大娘緊跟著說︰“妹子,讓他送吧,你若是這樣自己走了,甦猴子一宿睡不著覺,沒準半夜就得過去看看你到家沒有”
大伙跟著哈哈笑。
馬翠萍看出大家的意思,非得弄出個結果不罷休似得,知道今天是躲不過了︰“先說好,你送我回,到胡同口你就走”轉身又對大家說︰“他大爺大娘們,妹子先走一步啦”又扭過臉對秦和清說︰“秦掌櫃,妹子先回了”雙手在腰上比劃了一下,那姿勢叫秦和清心里“咯 ”一下子,像是掉了什麼一樣。
陳嬸看著甦如河和馬翠萍走遠的身影說︰“您說,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她自己做的嗎,真合身”
秦大娘拍拍手上的面粉末說︰“天天坐在河邊上給人家縫縫補補的,針線活那還有的挑”
陳嬸看見老伴在一旁站著︰“嫂子,天色不早啦,我們也走啦”
秦和清沖著陳忠良揖了一揖手︰“好走”
這時候張天師和秦泛棹從屋里出來,爺倆說著話。
張天師說︰“和清呀,今日大家的情緒不錯,泛棹,你真得向你這幫叔叔伯伯們多學學,老話講,三人行必有吾師,萬事萬物都在哪一轉一合之間,用心就行”
秦泛棹認真的點點頭稱︰“是”
秦和清上前說︰“不知道今天您老人家滿意不”
秦大娘滿臉堆笑說︰“不知今天的飯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張天師說︰“老嫂子,今天您這兒那真是蓬蓽生輝,飯菜更是錦上添花,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我就不說客氣話啦,時間不早,我也告辭”躬身向秦和清夫婦行了個佛禮兒︰“叨擾”
秦和清趕緊貓腰說︰“天師走好,泛棹和你師哥們送送”
秦泛棹幾人答應著隨張天師身後走。
天色已黑,月亮隱在了雲後面,接著星光,只能看清前面的土路,甦如河和馬翠萍急急忙忙的往回走著。
甦如河湊到馬翠萍的跟前說︰“翠屏,你真給我面子,說來就來了,累著沒有”
馬翠萍說︰“不累,都是天天干的活,哪家不吃飯呀,我看你倒是挺累的”
甦如河說︰“我不累,你咋看著我累”
馬翠萍說︰“瞅你那個樣兒,你也不怕人,你沒看出來大家都笑話咱倆”
甦如河說︰“那是他們嫉妒,我不怕,他們眼紅,是吧,老婆”
馬翠萍一瞪眼說︰“別胡說,我可沒答應你什麼,你可別異想天開”
甦如河說︰“我對你的好,你還看不見,我對你是真心的,要不挖出來我的心給你看看”說著要拉馬翠萍的手。
馬翠萍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說︰“別鬧,我這還煩著吶”
甦如河問︰“怎麼啦,又怎麼啦,嘎子是不是有病啦”
馬翠萍說︰“別胡說,好好地,你咒嘎子有病干嘛”
甦如河說︰“那是啥事,你快說說”
馬翠萍說︰“洋人要在紫竹林蓋房子,讓我們搬家”
甦如河說︰“什麼,洋人也太霸道了,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讓人搬家,還沒有王法了”
馬翠萍說︰“你喊什麼,不能跟你說點事,一說你就炸,有用嗎,你還跟他們拼命”
甦如河拍著胸脯說︰“你不信,你說吧,要我干什麼,找誰,我要是皺皺眉頭,我就不是我爹揍的”
馬翠萍說︰“行啦,你那是匹夫之勇,用不上,你听著,我也不想在那里住了”
甦如河問︰“怎麼吶”
馬翠萍說︰“洋人佔了哪里,一天天的變樣,我想以後的日子不好活,出門都是外國人,我也害怕,嘎子也害怕,搬出來,離他們遠點,自個過自個的日子,哪里不是活”
甦如河說︰“你要是覺得不安全,就上鐵廠街來,我給你們蓋房子,你看好不好”
馬翠萍扭過頭看著甦如河說︰“這會兒,你倒是說了一句人話。”
甦如河說︰“我說讓你住我那,你一準不答應,我等著你有回心轉意的那天,你過來,我天天看著你就滿足”
馬翠萍說︰“唉,又得麻煩你們”
甦如河說︰“撇開咱倆的事兒不說,就是旁人的事我也不含糊”
馬翠萍點點頭說︰“嗯,瞧著你馬馬虎虎的個人,心里還算有點數”
甦如河一仰頭說︰“敢情,我這脾氣改不了了,死了也得帶進棺材里去”
馬翠萍說︰“看看,又來了,說你呼哧你就喘,以後這毛病得改”
甦如河說︰“你又不是我媳婦,我憑啥听你的”
馬翠萍說︰“是是,你是天王大,你王二,一個人吃飽了…,下邊的話不好听,不說了”
甦如河說︰“你說吧,不就是連狗都喂了那句話嗎,哈哈,隨便說,我不往心里去”
馬翠萍說︰“不說了,前面就到了,你回吧”
甦如河說︰“不行,天這黑,我得送到家門口”
馬翠萍說︰“不用,這幾步道,還能有啥事”
正這時,就見遠處有幾個人走過來,搖搖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
甦如河趕緊的將馬翠萍掩在了身後。
那幾個人走過來,看見馬翠萍,嬉笑著說︰“妹子,這麼晚了不睡,是不是想爺們啦”
甦如河說︰“幾位,睜開眼看看再說話,我還在這站著那”
有個人走過來說︰“你,就你,給我躲開”,說著上手就拉甦如河。
馬翠萍悄聲說︰“老甦,這人是洋碼頭的腳行頭金把頭,咱可惹不起”
甦如河好像沒听見,反倒一閃身,先抓住那人的肩膀,腳下一使勁,跟那人來了個“得和樂”(摔跤動作的名稱),那人不防備,“撲通”倒在地上,
甦如河說︰“我怎麼的,你上來不問價,誰的錢都敢花,你也弄二兩棉花紡紡(打听的意思),也不是那草鞋——沒碼沒號的(名號),隨著你欺負”
躺在地上的那人,身子剛一沾地,雙腳向上打了個剪刀叉,一擰身又站了起來。
那人說︰“喝,想不到有兩下子,手底下還挺利落,兄弟,報個名號”
甦如河說︰“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鐵廠街甦如河”
那人說︰“甦如河是誰,沒听說過,我是上炕認識老婆,下炕認識我這雙鞋”
馬翠萍站在後面說︰“都家門口子,不提的那麼遠,以後會認識的,老甦,別較勁”
甦如河明白馬翠萍的意思說︰“好漢,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我素不相識,我也不想和你結怨,幾位,抬抬手,兩廂方便”
旁邊的一個人說︰“金爺,今天遇上茬子啦”
叫金爺的那個人說︰“好,我就是喜歡硬茬子,哥幾個,放那個女人走,咱們不欺負人,我就和他一個人單練”
甦如河對馬翠萍說︰“走,你趕緊走,趕緊的走”
金爺就在旁邊的地上趟著腳走八卦步,上身還支著架子。
馬翠萍說︰“老甦,你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人是洋碼頭上的一霸,腳行的金把頭”
金把頭在一邊叫號說︰“是爺們你就別走”
甦如河對馬翠萍說︰“叫你走你就走,趕緊的回家,嘎子還在家里等你吶”
馬翠萍對金把頭說︰“我就是住在紫竹林村的馬寡婦,金爺,咱們是見過面的”
金把頭一听收了手,站直了身子說︰“哦,是他馬嬸,你不早說,黑燈瞎火的沒看清,多有得罪呀”
馬翠萍說︰“金爺您大人大量,我們今天有點事回來晚啦,剛才的事多有得罪,您別往心里去”
金把頭指著甦如河問︰“這位是”
馬翠萍猶豫了一下說︰“嗨,他呀,不是外人,是我的娘家兄弟”
金把頭說︰“娘家兄弟,沒見來過,嗯,你這個兄弟好身手,人也夠仗義,即使你出頭,這面子我就給了你,行了,你們回吧”
馬翠萍說︰“謝謝金爺,我們這就回去”
金把頭說︰“謝就不用了,搬家的事你想好了嗎”
馬翠萍說︰“金爺,我今天就是為著這件事去的鐵廠街,過兩天一準給您信”
金把頭說︰“好啦,早搬早利落,那回見”
幾個人圍著金把頭一哄而去。
看著金把頭他們走遠,甦如河說︰“就沖今天這陣式,無論如何你得搬走,明天就辦”
馬翠萍說︰“搬去哪,你不想想就說”
甦如河低下頭沒說話。
和張天師道別,天已大黑,月光撒的滿地兒,就像望見水一樣。
秦和清躊躇滿志的問老伴︰“哎,老婆子,滿意不,今天和往常不一樣,真是沒想到”
秦大娘調侃的說道︰“沒想到什麼,是不是她馬嬸今天來了,你看見她高興”
秦和清瞪起眼說︰“嘿嘿,別瞎說,張冠李戴啦,該高興的是人家甦如河”
秦大娘搖搖頭說︰“我沒看出來,我只看著你高興的沒法兒”
秦和清忙說︰“哎,老婆子,咱不在這上邊咯激(矯情),那是人家甦如河的相好,跟我沒關系”
“沒關系”秦大娘欺(皺)著鼻子說︰“我看吶,一天她不嫁人,你們都像個貓似得,見著她就起興,話吧吧的沒個完”
秦和清委屈的說道︰“那不是大家高興嗎,你不也跟著䱇吧兩句嗎”
秦大娘說︰“依我看,你們也辦點正事,說和說和給他倆辦了婚事得啦,你看不見甦如河的那個樣子,就像是二八月鬧春的貓”
秦和清不拾茬,說︰“要說你去說”
秦大娘手一擺說︰“你看,讓我說著了吧,你一撅屁股我看到你嗓子眼,你呀,裝吧”
秦和清延著臉湊上前說︰“嘿嘿,要不說我老伴不是凡人吶”上前要拉秦大娘的手。
秦大娘打了秦和清伸過來的手︰“去你的,讓孩子看見”
夜里,稀稀拉拉的下起了細雨,初冬的天氣晚上還是有些冷,再加上秦和清喝了些酒,天一黑,早早的上床睡了。
不知誰家的狗叫了起來,秦大娘問秦和清︰“爐子的火封上了嗎”
秦和清︰“嗯”
秦大娘︰“窗戶關了嗎”
秦和清沒有回應,
秦大娘︰“我問你話吶”
秦和清已經打起了呼嚕。
外面的狗叫的厲害,秦大娘仔細听听︰“像是甦猴子那里,這大下雨天,狗也不消停”
深夜,一個人影敏捷的出現在甦汝河窩棚外,那人蹲在地上仔細的找著什麼東西,一會,他從工棚的地下撿起一件東西,放在眼前仔細的辨認,微弱的光線照在那人臉上,原來是顧閔川,顧閔川看看手里的東西,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然後一轉身消失在黑夜里。
說歸說,鬧歸鬧,高興過後還是得過平常日子。
一天晚上,倉門口教堂大廳內靜悄悄的,一張桌子上堆放著許多的紙張,王長庚附身在桌子上認真的抄寫者經文,衛儒梅神父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王寶和站在地上羨慕的看著這一切。
王長庚抬起頭看著神父說︰“神父大人,這里的句子有些不解”
衛儒梅湊到跟前問︰“那里”
王長庚指著一處說︰“?在起初天主創造了天地,。我們講的都是盤古開天地,這要是讓教民听到有人會反駁的,”
衛儒梅說“這個不矛盾,各教派都有自己信奉的神靈,但是他們都是在為人類造福,你所說的盤古開天地,諾,你看;在起初天主創造了天地,大地還是混沌空虛,深淵上還是一團黑暗,天主的神在水面上運行。就有了光。這個也是開天闢地的說法”
王寶和說︰“你管那麼多干嘛,讓你抄你就抄得啦”
王長庚說︰“總歸有些不一樣,我擔心……”
衛儒梅拍拍王長庚的肩膀說︰“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王寶和在一邊搖頭晃腦的念到︰“天主見光好,就將光與黑暗分開。天主稱光為「晝,」稱黑暗為「夜。」過了晚上,過了早晨,這是第一天。天主說︰「在水與水之間要有穹蒼,將水分開!」事就這樣成了。?天主造了穹蒼,分開了穹蒼以下的水和穹蒼以上的水。天主稱穹蒼為「天,」天主看了認為好。過了晚上,過了早晨,這是第二天。”
王寶和念經文,王長庚就堵耳朵。
王寶和尖聲尖氣的聲音在教堂里回
蕩︰“天主說︰「天下的水應聚在一處,使旱地出現
事就這樣成了。天主稱旱地為「陸地,」稱水匯合處為「海洋。」天主看了認為好。天主說︰「地上要生出青草,結種子的蔬菜,和各種結果子的樹木,在地上的果子內都含有種子!」事就這樣成了。地上就生出了青草,各種結種子的蔬菜,和各種結果子的樹木,果子內都含有種子。天主看了認為好。”
王長庚是在忍不住,站起身對神父說︰“今天我就抄這些,我得回去了,時間太晚,我師父會怪罪的”
王寶和說︰“你這就是偷懶”
王長庚氣憤的說︰“敢情你明天不用起早,我每天忙的不可開交,還得早起,我走”
衛儒梅說︰“回去吧,今天的彌撒就不做了”有對王寶和說︰“你,也走”
王寶和貪婪的說︰“我想做彌撒”
王長庚小聲說︰“你不如說想蹭飯吃”說完扭身自己先走了。
北碼頭的一間青磚瓦房里,洋油燈點的賊亮,照的滿屋子清清楚楚的,一張桌子邊上坐著兩個人,正是那天與秦和清矯情的顧閔川,和秦和清的徒弟田鳳鳴。
顧閔川端起手里的酒杯對田鳳鳴說︰“我就是氣不忿,憑什麼他秦和清總是運氣那麼好,啥啥都讓他趕上,春天晚,我和劉縣令說好的,我去給炮台送鐵砂,不知道那秦和清和高師爺怎麼搗的鬼,生生談成的事叫他倆攪合黃啦”
田鳳鳴蔫蔫的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老提他沒意思”
顧閔川看看田鳳鳴知道他不愛听,又說︰“別我一提你師父你就不愛听,你說你師父對你好還是姨夫我對你好”
田鳳鳴點點頭︰“都好都好”
顧閔川臉上露出點笑容說︰“你小子誰也不得罪,吃吧,先吃點,喝酒”他端起杯。
田鳳鳴夾起一塊肥肉放在嘴里飛快的咽下去,又端起面前的酒杯︰“您別怨別人,姨夫,我跟您說,就上次劉縣令讓您給炮台送鐵砂,您那是送的什麼,鐵砂里摻了一半的土”
顧閔川借著酒勁說田鳳鳴︰“小兔崽子,你怎麼這麼說你姨夫,鐵砂里能沒有土嗎”
田鳳鳴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說︰“是呀,沒人說鐵砂里不能有土,可是您得篩篩呀”
顧閔川瞪起兩只眼說︰“好小子,你在這等著我吶,我不篩,又能怎麼著”
田鳳鳴無奈的說道︰“那您就怨不得別人”
顧閔川伸手要打田鳳鳴,說︰“嗨,小兔崽子,什麼時候學的胳膊肘向外拐”
田鳳鳴一低頭躲過打過來的巴掌,說︰“那,您對,算我沒說”
顧閔川的老伴端著一盤子菜走進來,說︰“你沖人家孩子撒那家子邪火,有話好好說,自打你這個會長沒當上,天不天的喊叫,有理不在聲高,你是耗子扛槍窩里反,就這點本事,在自己家逞能”
顧閔川︰“我跟孩子說話有你什麼事,一邊去”
顧大娘就拿眼瞪他︰“你以為別人都跟你賽的,眼里沒別人,就你自己好,掐眼看不上你”
田鳳鳴說︰“姨,實話說,我在我師父那挺為難的,我師父雖然嘴上不說什麼,我看得出來,就是我姨夫總上人家鬧去,弄得我在我師父面前抬不起頭來”
顧大娘說︰“就是,你當長輩的,處處得為孩子著想,你這脾氣不能老這樣”
顧閔川喝紅了臉︰“怎麼著,田鳳鳴,姨夫在這說著,幾時你在秦和清那混不下去了,你就到我這里來,我養著你”
田鳳鳴低聲說︰“我上你這來,那還不是從尿炕里蹦屎坑里,也就死的快點”
顧閔川沒听清,追著問︰“你嘴里搗鼓什麼”
田鳳鳴趕忙說︰“沒說什麼”
顧閔川追問道︰“我上次交代你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田鳳鳴無奈的說道︰“沒辦”
顧閔川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個吃貨,再不辦咱爺倆就斷道,以後再也別上我這蹭吃蹭喝來”
田鳳鳴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顧大娘直打圓場︰“你喝醉了,孩子,你姨夫說的話別往心里去”一邊直給顧閔川使眼色。
顧閔川不看,仍舊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說的是實話,你讓他自己說說,我對他怎麼樣,我供著你吃供著你喝,你說,你給我辦成什麼事了,你說”眼楮直直的盯著坐對面的田鳳鳴。
田鳳鳴就像是渾身長滿了刺,不是刺別人,而是刺自己,他一時倉 無言,剛剛咽下去的肥肉這時候就像是要歸還主人直往上拱,就差一張嘴掉在盤子里,完成一個探路的過程。
顧大娘說︰“孩子,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你姨夫,省的他一天到晚的疑神疑鬼的”
田鳳鳴吞吞吐吐的說道︰“姨夫,您別生氣,我知道一件事,一件”
顧閔川閃電般的瞪大眼楮︰“快,你說,你知道什麼,你說,你快說”
田鳳鳴看看是躲不過了︰“有,有一天晚上,我在炕上躺著,有點睡不著,我有時候一累了就睡不著,那天”
顧閔川著急的追問︰“你快別說你自己,你就說你知道什麼”
田鳳鳴抬起頭說︰“我知道那把劍鞘里有個秘密”
“啊”顧閔川和田鳳鳴姨同時張大嘴驚叫起來。
田鳳鳴接著說︰“那劍鞘里有一件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听到田伯伯說是什麼小篆什麼的,姨夫,小篆是什麼”
顧閔川疑惑的自問道︰“小篆,小篆是什麼,你快說,你都說全了,他們還說過什麼”
田鳳鳴回憶著說︰“好像還有六什麼,什麼,還有金什麼什麼,好像這東西他們也看不懂”
顧閔川急的直拍桌子︰“到底是什麼”
田鳳鳴委屈的說道︰“我在里間屋睡覺,我又不能出來看看”
顧閔川急的直跳腳︰“你廢物,真廢物,你怎麼就不能出來看看”
田鳳鳴解釋說︰“我不能出來,我在睡覺”
顧閔川氣的直在屋里轉圈,又指著田鳳鳴的腦袋說︰“你真是他媽大傻瓜,你這腦袋是夜壺呀,你就出來看看他能把你怎麼著,還能吃了你嗎”
田鳳鳴委屈的沖著姨說︰“您看,您看,就我姨夫這脾氣,到哪兒都得罪人”
顧閔川暴怒的一腳把凳子踢翻,大聲吼道︰“滾”
田鳳鳴站起身朝著他姨說︰“我這真是受累不討好,我圖的什麼”
顧大娘沖著顧閔川說︰“你這是抽的哪門子瘋,你看把孩子嚇得,孩子,要不你先回去,一會我說你姨夫,回去吧,來的時間長了再叫你師父懷疑,啊孩子,听姨的”
田鳳鳴只好走出房門,向著秦和清的窩棚走去。
月亮地茭白如水,可是田鳳鳴的心里苦澀澀的,眼淚在自己的眼框里打轉,他強忍著沒讓它掉下來。
秦和清的窩棚外間屋的炕上放著炕桌,桌子上點著油燈,空間里有些昏暗。
秦和清修理著砸壞的小錘把,秦大娘坐在油燈前縫補衣裳。
秦大娘對老伴說︰“那天你也買個洋油燈回來,我這眼楮一陣一陣的發花,再過幾年我興許就看不見了,誰來給你們縫縫補補的”
秦和清心不在焉的說道︰“這你不用操心,秦泛棹一娶媳婦,這活就輪不到你啦,你就等著抱孫子吧”
秦大娘抬起頭問︰“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慧琴他娘倆什麼時候能來”
秦和清回答︰“說是年底下”
秦大娘用手里的針,在頭上擦擦油,然後接著縫手里的衣裳,嘴里說︰“你看秦泛棹也不小了,是不是趕緊給他倆成婚得啦,早成早抱孫子”
秦泛棹從里屋沖出來︰“我不成婚,別給我提這個親”
秦大娘抬起頭驚異的說道︰“嘿,你這是什麼耳朵,我和你大伯剛說兩句,敢情你都听得見”
秦泛棹不樂意的說︰“我听得見,反正我是不成婚,您說了也白搭”
秦和清大聲說道︰“你個混小子,這事我和你大娘說了算,回去睡覺”
秦泛棹嘟嘟囔囔的轉過身走向里間屋。
秦和清疑慮的問道︰“怎麼鳳鳴半天沒見著,吃飯時候我還看見他在外面地上刨岔什麼,一轉眼的功夫跑哪去了”
秦大娘說︰“和我說了,去他姨夫那兒吃飯,好像是有什麼事”
秦和清問︰“王長庚也不見他人,也找地吃飯去啦”
秦大娘說︰“他能上哪,還不是城里的教堂呆著,說是給教堂里干點活,有時候就留下來吃飯”
秦和清問︰“他能干什麼活,教堂里能夠有什麼活”
秦大娘說︰“你可別小瞧了那孩子,在咱老家上過私塾,識文斷字的,自己也上心,說是給教堂抄寫經文,有時候教堂里有彌撒,他還帶著大家唱經,可受神父器重吶”
秦和清說︰“沒啥出息,搗鼓洋人那玩意,能吃飯嗎”
秦大娘說︰“可不能這麼說,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各自有道,那孩子十分的上心,說是神父答應他以後留他在教堂,我覺著他說話不實誠,洋人的事,中國人能夠代勞”
秦和清說︰“沒準,你知道古時候的h n ji n是什麼樣嗎,就是王長庚和顧閔川那樣,這樣的人總在給自己找理由,總是覺得自己冤枉,就像旁人都欠他錢似的”
秦大娘︰“是哈,我也覺著長庚這孩子干點活總覺著委屈似得”
秦和清說︰“顧三壞這些天總經常來咱窩棚探听消息,那天叫我一通挖苦,沒佔著便宜走啦”
秦大娘鼻子哼了一聲說︰“哼,就你這脾氣,我說你多少回你就是不听,早晚你倆得隔澀(吵架)起來,老話兒怎麼講,寧跟明白人打場架,不跟糊涂人說句話,你老招吧他,他不就記恨你嗎”
秦和清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他那人,你不找他,他上你跟前湊乎,這不那天來了,張口就要買我的寶貝”
秦大娘詫異的抬頭問︰“你的寶貝,你什麼時候有寶貝啦”
秦和清苦笑著說道︰“哪里有寶貝,不就是那把破劍鞘嗎”
秦大娘听了放心到︰“哦,他還叮當這事吶,那個破玩意那好,這麼多人盯著”
秦和清無奈的說道︰“誰說不是,自打那太監拉下這玩意,我就一天沒消停過,先是田鳳鳴張羅賣了吃肉,這又是顧三壞直接購買,你知道後面是誰在主使這件事嗎”
秦大娘追著問︰“誰呀”
秦和清正要說,就見田鳳鳴蔫頭耷拉腦的走了進來,低聲說到︰“姑,您還沒睡吶”
秦大娘答應道︰“還沒吶,鳳鳴呀,你吃飯了嗎”
田鳳鳴垂頭喪氣的說︰“說是吃了,也沒吃飽”
秦大娘問道︰“你不是到你姨夫家吃飯去了嗎,怎麼沒吃飽吶。行啦,沒吃飽不要緊,姑給你留著吶,姑這就給你端飯去”說完往外就走。
秦和清看著田鳳鳴的臉問︰“喝酒啦”
田鳳鳴點點頭說︰“喝了點”
秦和清問︰“喝大啦,撒酒瘋啦”
田鳳鳴詫異的回到︰“沒有”
秦和清一臉的嚴肅說︰“這孩子,我說的不是你”
田鳳鳴听見,知道秦和清指的是誰,于是他說︰“他跟我提你們送鐵砂的事,我就照直說了他兩句,告訴他為什麼這次不叫他送,他就急啦,連卷帶罵的將我轟了出來”
秦和清搖搖頭說︰“你這個姨夫啊,渾身的毛病,從來不在自己個身上對照對照,腦瓜子里一門心思琢磨壞人家的事,可是總是事與願違,得不償失,鳳鳴呀,你可別學他”
田鳳鳴點頭答應道︰“哎,我听您的”
這時候秦大娘從外面端進來一盤菜和兩個窩窩頭︰“快,還不算涼,趁熱吃”
田鳳鳴接過來,站在桌子邊上,狼吞虎咽的吃著。
秦泛棹這是走出來︰“老蔫,吃好的也不叫著我”
田鳳鳴嘴里有東西,口齒不清的說道︰“還不如在家吃吶”
秦大娘對秦泛棹說︰“泛棹,你也是快娶媳婦的人啦,別一天沒大沒小的,鳳鳴是你哥,以後不許叫外號”
田鳳鳴接過來說︰“就是,娶了媳婦就是大人啦,再沒大沒小叫人笑話”
秦泛棹脖子一梗說道︰“我不娶媳婦”
秦和清接過來說道︰“又是這段,怎麼跟你說,就是不進咸淡味,這事你說了不算”
秦泛棹仍舊堅持說︰“我不娶媳婦”
秦大娘勸解說︰“兒呀,你到底抽的哪門子風,娶媳婦是好事呀,你讓鳳鳴說”
田鳳鳴吃過兩個窩頭來了精神︰“泛棹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比你大,你瞅瞅,我家里到現在還沒有給我張羅吶,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秦大娘猛然想起田鳳鳴這麼大沒人給他張羅。可是話已經說到這,又不能接茬往下說︰“咱先不說你鳳鳴哥怎麼樣,人一到了你們這個歲數就得成婚,咱們秦家就你這麼一根獨苗,我倆還指著你給秦家傳宗接代吶,你一天到晚的胡唚,你想氣死我呀”
秦泛棹急的吐出一句真話︰“我不喜歡慧琴,這個婚事不算拉”
秦和清在一旁听了半天了,秦泛棹忽然間說出這樣的話,讓秦和清很驚訝︰“混賬,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不喜歡,你算老幾,兒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千百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你想不算就不算啦,你這一反悔,讓人家姑娘家怎麼辦,”
秦大娘說:“兒呀,咱可不興那樣”
秦泛棹一梗脖子,臉朝外看天。
秦和清看見他那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于是吼道:“悔婚,那就是毀人命,知道這句話嗎,好女不嫁二夫,說定了你,就是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給我听好了,再這麼矯情,我,我就抽你”秦和清揚手示意著。
秦泛棹嚇得眼淚掉了下來,嘴里嘟囔著︰“反正你們也不是我的親爹親媽,你倆不疼我”
秦和清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撫養大的佷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指著秦泛棹的臉︰“你,你,唉,我呀”一下子就蹲在地上,用手直錘自己的腦袋。
秦大娘心痛的上前撫摸著秦泛棹的腦袋說︰“我兒呀,你可別擰啦,你大伯掏心掏肺的將你養大,就是兌現你爹娘對你的期望,”說著秦大娘的眼淚流了下來。
田鳳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呆呆的看著。
秦大娘流著眼淚說︰“兒呀,你那是小,你爹臨死前拉著你的手對我倆說;棹兒就是你倆的孩子,你們要當成你倆自己的孩子一樣,你大伯緊緊地把你抱在懷里,對著你死去的爹立下誓言,你就是我倆的兒子,我倆親生的兒子,”
田鳳鳴听見自己先就站不住,想起自己的身世悲苦和剛才所受的委屈,禁不住眼淚也往下流。
秦大娘擦擦自己臉上的淚水說︰“你該還記得,那年你出疹子,高燒不退,是你大伯東奔西走的搖世界找大夫給你治病,你大伯,一腦瓜子黝黑的頭發,一宿的功夫白了一半,好歹將你救了回來,”
秦泛棹哭出了聲,嘴里抽搐著,淚水已經流滿了臉。
秦大娘接著說︰“你大伯省吃儉用的給你買好吃的,炖點肉他一塊不吃,都記著你,熬點魚,他一筷子不夾,也緊著你,總算是看著你一天天長大,我倆這心里呀,比吃了什麼都香甜,你說,我倆除了你還有什麼奔頭,兒呀,你可不能傷你大伯的心呀”
秦泛棹已經泣不成聲,滿臉掛著淚水看著蹲在地上的大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田鳳鳴小聲的說道︰“秦泛棹你就是個混蛋,你戀著陳鳳喜,你就想甩掉人家慧琴,你就是吃飽撐的”
秦大娘听了馬上問田鳳鳴︰“他和鳳喜怎麼啦”
秦和清這時站起身︰“鳳喜那瘋丫頭你也看得上,傻兒子,娶媳婦是要過日子的”
秦泛棹嘟嘟囔囔的說道︰“人家鳳喜那里瘋”
秦大娘嚴肅的說道︰“這不行,明天我就找鳳喜的娘說道說道,你倆以後不能在一塊”
秦泛棹慌亂的說道︰“大娘,您不能找她家,那樣鳳喜會挨打的”
這時候王長庚一步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