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種事你們別拉上我,我真的派不上用場啊!”
威廉約克一邊像條狗似得喘著粗氣,一邊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夏洛特看了一眼落在隊伍最後方的青年,暗自腹誹,自從四人昨天決定出發去往求援的村莊後,這家伙在路上就一直在抱怨,而且走一會兒就要休息,體力居然還不如領路的哥布林。她嘴上也沒有絲毫打算放過對方的意思︰“放心好了,你怎麼會沒用呢?如果我們真踫到什麼打不過的野獸和怪物,我就可以這樣……”
聖騎士舉起手中的石斧,在空中朝下猛力一擊,用著恐嚇的語氣繼續說道︰“……把你的腿打斷,等敵人把你吃完了,我們就可以逃命了。”
威廉怔怔的看著半精靈,發現對方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立即開口為自己增加價值道︰“其實想想,我會演奏樂器,閑暇之余可以為大家排憂解悶。還有,我鑒賞寶物的眼光,可是一流的,任何值錢的寶貝都無法逃過我的眼楮……”
夏洛特看著侃侃而談的青年,打斷了對方的話,問道︰“威廉,我問你個事。”
“二十四公分。”
聖騎士一頭霧水,問道︰“什麼?”
“起來之前。”威廉朝著夏洛特眨了眨眼楮,舔了舔嘴唇,跟上一句︰“你懂的。”
想了一會兒,終于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半精靈惱怒的舉起手中的石斧,用斧柄給了對方的腹部,狠狠的來了一記。
“你個混蛋!就不能正經哪怕半分鐘嗎?!”
捂著肚子,強顏歡笑的威廉約克,擺出一副投降的表情︰“好吧,好吧!你問就是了,別再動手了!”
“我問你,你在望崖城里說自己,做的那些……那些販賣人口的事情,是……真的嗎?”
青年聞言,直起了腰,臉上少見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著對方關切的神情,點點頭淡然說道︰“是真的。”
夏洛特垂下眼簾,失望的轉過了頭。
威廉約克嘆了口氣,沒有再發出聲音。
二人一前一後,仿佛沒有交集的兩條線,漸行漸遠。
以撒回頭看了一眼陷入沉默的男女二人,再抬頭看了看頭上黑壓壓的岩石洞頂,向領隊的咕嚕和另一名來自求援村莊叫做辛的哥布林問道︰“還有,多遠?”
咕嚕與身邊的辛交流了一會兒,轉頭對男孩恭敬的說道︰“四個,光鹽。”
由于長期生活在地下,難見天日,哥布林們計算時間的單位,沒有辦法使用日月和時節,故而采取了一種獨特的方式——一種叫做光鹽的礦石。
這種礦石平時放置在任何光源旁邊,會慢慢積蓄光能,到了黑暗處,又會將光散發出來。
故而哥布林們會將一塊切割為固定大小的光鹽,從蓄滿光能到完全釋放的這段時間,稱為“一個光鹽”,折合成大陸時間來看,差不多為四十五分鐘。
……
昨天當奧康納確認了,求援的哥布林們拿在手中的,正是世界之石之後。
這只由以撒、奧康納、夏洛特、威廉和六名哥布林組成的小隊,就正式開始向著被襲擊的村莊進發。
不同于咕嚕他們建在離月球表面很近的村莊,辛的村子在深深的地底。
帶足了清水和干糧的探險小隊,從出發到現在,去掉中途休息的時間,已經整整行走了六個小時。他們使用繩索下到了地下峽谷的谷底,使用皮劃艇順著地下河漂流了數公里,再沿著彎曲盤旋的羊腸小道緩緩下行向地底的深淵,一點一點的接近目的地。
一路上以撒邊走邊看,在路邊總能瞧見,一處處人為建造的神殿遺址,又或者是有著居住跡象的斷壁殘垣。這也讓他越來越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戰爭,能使得如此龐大的族群淪落到今天的田地。
另一方面,他也對辛嘴中反復提起的,這些日子讓他的故鄉不得安寧的罪魁禍首——依耶塔好奇不已。
根據辛的介紹,沒有人知道依耶塔這只怪物是從哪里誕生,它的目的是什麼。原住民們只知道,在那一場戰爭結束後,依耶塔就出現在了地下世界中。
本來,依耶塔雖然偶爾會破壞建築,制造混亂,但由于出現的頻率較低,哥布林們也沒有過多在意。但在大約二十天前,依耶塔仿佛發狂一般,從地下的深洞中爬出,摧毀阻擋它的一切障礙,攻擊眼中所有活的生物,辛的村莊也險些毀于一旦。
關于依耶塔的發狂,奧康納向辛重新確認了一次日期,心中默默計算,和似有所悟的以撒交換了一個眼神。
從時間上來看,依耶塔陷入瘋狂,正是在他們首次使用靈界之門進的那一天。
這中間有什麼聯系呢?
抱著這樣的疑問,師徒二人終于隨著領路的哥布林,進入了辛的村莊——根須村。
村莊中的慘象就如同颶風過境,洪水決堤。
放眼望去,大地上布滿了兩米見寬的巨大地洞。
哥布林所居住的地穴,被從內部破壞,基本上沒有一座完好的保留下來。
石頭、泥土、碎木和礦石四散在地面,中間間或能看見一兩條來不及處理的斷肢,和一灘灘綠色的血液。
在辛的領路下,以撒一行四人來到了,離根須村不遠的一處山洞。
村中老老少少的哥布林們,放棄了家園,蜷縮在洞中,驚恐的他們早已失去了勇氣,拒絕再出去。
奧康納從背包中取出,那塊被透明水晶包裹的灰色石頭,朝著村中的居民嘗試詢問,此物發現的具體地點。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這塊散發著紅色光芒的奇異之石。
根據咕嚕的翻譯,它來自于距離村莊大約40分鐘路程的一處遺跡。
當再次詢問是否有人願意帶路之時,所有根須村的村民都尖叫著、逃避著、躲藏著,只有一名年紀尚輕的哥布林站了出來。
辛。
看著對方的腦袋只到咕嚕的胸口,夏洛特皺著眉搖搖頭,側身對奧康納說道︰“他還僅僅是個孩子。”
以撒也嘗試著向自己的師父進言,或許他們可以問清楚路線,用不著向導。
而看見眾人表情的辛,突然一臉激動的大喊大叫。
咕嚕臉色平靜的听了一會兒,翻譯道︰“他說,報仇。”
同意辛隨行的奧康納,本來原意是讓咕嚕留在村中,等他們回來。卻未料這個高個子哥布林,沒說任何話,只是安靜的從後背取下了他的石矛,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無奈的四人,最終只能辛和咕嚕都帶上,前往村人口中的那處遺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