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和衛媽上了桌，衛媽看著孩子們興奮的表情，有點高興，也有點苦澀。不是自己不想給孩子們吃好的，實在是有心無力。現在的生活已經不錯了，頓頓能吃飽，想起衛央和衛茜小時候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泡在苦水里。
唯一欣慰的是大兒子從小懂事，兩三歲的孩子就學會干家務了，後來又幫著照顧m i m i，m i m i體弱多病，經常有點吃的喝的都會喂給m i m i，寧願自己餓著肚子。記得那時，每次看著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樣，自己都心酸的要命。
那一年，孩子他爸執意要娶自己，結果被公公從家里淨身出戶。婚後兩人身無分文，還是靠著阿爸阿媽的接濟才勉強度日。後來，孩子他爸去縣城找到了工作，自己留在娘家待產，這一待就是五年。
衛央5歲那年，孩子他爸終于攢夠了錢，于是在縣城租了一間房子，把全家從茅草屋接到了身邊，日子這才穩定了下來。大兒子從小就很聰明，見在縣城生活不易，便“慫恿”自己去紅山二校門口擺攤，後來漸漸轉變為賣饅頭這個利潤最高的買賣，甚至連做饅頭的方法也是他去其它攤位上偷學來的。
賣饅頭真的是個賺錢的生意，靠著七年的積累和孩子他爸的工資，自己家終于在縣城買了房安了家，買的就是現在的這座小四合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孩子他爸不久就被調到市里工作去了，兩人又變成了異地分居。
唉，不想了，孩子們都漸漸長大了，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阿媽，你怎麼哭了？”小丫頭看到衛媽自從坐上桌後就開始發呆，後來又默默流淚，有點擔心的問道。
“阿媽是想你阿爸了，不知道他在市里能不能吃到好吃的？”衛媽抹了抹眼淚，笑著回道。
衛央知道衛媽流淚肯定不止于此，但他沒有說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分享自己的傷心事。二妹和三弟或多或少能明白一些，老四和小丫頭估計就全信了，年齡小，“沒心沒肺”。
“好了好了，菜都涼了，大家快吃吧。”說著給每個孩子碗里都夾了一塊肉。
小丫頭和老四吃的酣暢淋灕，滿嘴流油，心里很奇怪，怎麼三哥今天沒有和自己搶。當然這個疑問只存在了一秒鐘，豬肉當前，誰還有心思想其它的啊，三哥不搶是因為他傻。
這頓飯總體來說，吃的不錯，除了炒白菜，其它的菜都吃光了。老三明顯心里有事，吃的比較收斂，二妹和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讓著弟妹，衛媽是一如既往的讓著孩子們。
飯後，衛央把老三叫到了自己的臥室，給他準備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心靈雞湯。
“衛東，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的？”衛央開頭道。
“沒什麼，就是想著阿媽剛才為什麼哭了？”老三開始有點懂事了，知道關心人了。
“唉，阿媽估計是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覺得對不起我們了。”衛央猜了個**不離十。
“啊？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想阿爸呢。”老三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衛央敲了一下老三的頭，佯裝生氣的道︰
“阿媽在你心里就這樣啊，這些年都才疼你了。其實，在阿媽心里自己咋吃苦都行，就是不能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挨餓受凍。”
“你啊，出生時，家里的條件已經不錯了，起碼能吃飽飯了。你不知道我和你二姐以前過的是啥日子啊。”說著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雙手抹“淚”。
“大哥，那你給我說說唄。”老三好奇道，確實他沒挨過餓。
看吧，老鼠已經上鉤了，可以開始灌湯了。
“那時候，我和阿媽住在外婆家，阿媽當時懷著你二姐，干不了活，可是你三個舅媽都嫌棄阿媽和我吃白飯，不僅說話難听，還克扣我們的飯菜，我氣不過，但人小只能干干家務，倒是經常到廚房給阿媽偷吃的，每次阿媽吃著吃著總是淚流滿面。”衛央將自己與三個舅媽斗智斗勇的故事藝術加工了一番，感動的自己都差點流淚了。
老三此時雙眼通紅，恨不能以身代哥，可惜沒有流淚，看來火候還是不夠，雞湯還要繼續熬一熬。
“當然，這些都不算啥，男子漢麼，哪能不吃苦。可是不能接受的是，阿媽由于常常吃不飽，你二姐生下來後，瘦瘦弱弱的，經常生病。”
“這時你三個舅媽又嫌看病費錢，偷偷的把你二姐扔山上了，還騙阿媽說家里沒錢治病，給送人了。幸虧你大哥我機智聰明，看破了她們的伎倆，知道她們肯定是扔後山了，拿著手電筒連夜上山，尋著哭聲才把你二姐找了回來。”
“你不知道阿媽抱著失而復得的你二姐時，哭的有多傷心。第二天，你阿媽就帶著我搬出了外婆家，用你外婆硬塞的一點錢在村尾蓋了一間茅草屋。”
“從那天開始，阿媽就再也沒有進過外婆家的門，每次給你外公外婆送東西都是托人去送的，沒有一次例外。所以，這下你總該明白為什麼外公外婆經常來咱家，而阿媽從不回娘家的原因了吧。”
這會兒，衛東終于哭成了一個淚人，讓衛央懷疑這碗雞湯是不是太濃了。衛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不哭了，都過去了，以後要好好孝順阿媽，讓她少操點心就行了。”
“大哥，我以後一定听阿媽和你的話，照顧好弟弟m i m i，再也不淘氣了。”衛東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不知道是好是壞。
把老三送出了門，衛央轉身躺在了床上，回憶著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一時間無數滋味涌上心頭，也深刻的認識到了這末世生活的不易與艱辛。
唉，算了，就像自己安慰老三的那句話，“一切都過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況且自己已經擁有了空間，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自抱自怨。還是那句話，擼起袖子加油干，爭取早日把空間建成自己的世外桃源，為自己，也為家人留一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