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又是一聲駿馬的嘶鳴,可這聲嘶鳴過後,兩只粗壯的馬蹄並沒有落在那孩童身上,而是被一名少年用雙手死死抓住,這名少年體格健壯,皮膚黝黑,正是游塵。
“快跑。”游塵咬著牙,大聲對身後的小孩說。
那半大的孩童哪里見過這麼大的馬,早就被被嚇得不知所措。
游塵本打算等身後的孩童跑開便將馬腿放下,可沒想到這小孩已經被嚇得走不動道了,此時的他與駿馬互相叫著勁,這通體赤紅的駿馬力量奇大,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為了不傷害到身後的孩子,他只好選擇將將它推倒在一邊。
“啊。”
游塵一聲怒吼,只見他腰部用力,雙腿用力一蹬,一下就將駿馬推翻在一邊。
巨大的馬身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仿佛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顫,原先騎在馬上的少年也重重的摔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慢慢浸透了他的衣衫,看樣子是傷了一條手臂。
那少年雖然滿臉都寫著一個“疼”字,但他卻不顧自己的傷勢,起身檢查那匹不停喘著粗氣的赤紅寶馬。
這時,人群中突然擠出一位老人,那老人急忙跑到小孩身邊,檢查著他有無受傷,從他急切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小孩的爺爺。
看到那孩子平安無事,圍觀的人們都松了一口氣,可他們誰也沒有去在意那個從馬上摔下來,渾身是血的少年,似乎在人們的潛意識里,這種騎著駿馬在街上耀武揚威的權貴子弟就活該被摔。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馬腿弄折,知不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少年站在駿馬旁邊,指著游塵的鼻子大聲質問道。
人群當中一陣議論,大家都覺得十分奇怪,要是這少年因為自己受傷而動怒倒也情有可原,就算這寶馬再怎麼金貴,不過是一個畜生而已,哪有一條人命重要,別說是摔斷了腿,就是摔死了又能怎樣,何至于死罪啊。
正常人听到這樣小題大做的恐嚇應該都會氣不打一處來,可游心性純良,不管怎樣,他確實是把馬弄傷了,姐姐從小就教過他,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就要道歉。
“我當時只想救人,並不是故意的,真是對不起。”
“對不起?這西域的汗血寶馬是當今聖上御賜之物,你把它弄廢了,真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人群中的議論聲變得更大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相傳此馬產自西域,通體赤紅,可日行千里,由于奔跑時的汗液就像流血一樣,所以才叫汗血馬。
這種馬需要精心培育,每年從西域進貢的也不過百匹,能獲得這樣賞賜的一定都是達官貴人,這少年如此飛揚跋扈,大家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看到周圍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少年也無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了,他提高了音量,大聲喊道。
“你們這群平民都給我听好了,我爹是吳郡新上任的杜勇杜太守,這汗血寶馬是皇上賜給我爹的,如今被這小子弄廢了,難道不應該問罪嗎?”
說完,他惡狠狠的看向游塵,游塵嘴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來是杜興寶,寶公子,怪不得這麼囂張。”
“早就听說杜家對這小公子十分嬌寵,我看傻小子今天是凶多吉少嘍。”
人群之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他們剛才還在為游塵的舉動叫好,可一知道這位公子的身份,卻又都變得事不關己,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這少年也是為了救人性命,就算是皇帝親賜的寶馬被他弄廢了,也該網開一面。”
不知是誰突然說出了一句公道話。眾人似乎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議論之聲變得更大了。
寶公子見人群之中一陣騷動,心下也有些慌張,這汗血寶馬是他瞞著父親騎出來的,本想到郊外去溜溜,哪成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既然馬已經廢了,自己也必須有個交代,總不能承認是自己錯了吧,畢竟對于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來說,臉面比什麼都重要。
眾人的指指點點讓他有些惱怒,在家哪里有人敢對他這樣不敬,他把這份怒火全都算到了眼前的這個傻小子身上,全然忘了若不是游塵,他早就背上了人命官司。他指著游塵的鼻子惡狠狠的說道。
“臭小子,別以為這幫平民站在你這邊就可以算了,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馬腿被你弄斷了,就用你的雙腿來抵償吧。”
話音剛落,一道青芒閃過,寶公子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那把劍通體青綠,劍身之上似有鱗片狀鍛紋,那扭動的劍身以極快的速度直指游塵的雙腿,宛若一條吃人的青紋巨蟒。
這少年的身形劍法十分熟練,一看便知是修行之人,游塵雖然天生神力,但從小到大只會砍柴種田,哪里見到過真刀真槍的對戰,看到他不由分說的對自己揮劍,一時間竟被嚇得呆立原地。
就在蛇牙一般的劍鋒即將觸踫到游塵雙腿的時候,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突然大盛,緊接著是金屬之間劇烈踫撞發出的清脆之聲。
待紅光散去,一個身著白衣藍衫的少年出現在游塵的身前,寶公子的軟劍被他手上的血色之刃架開,那血刃閃著攝人的紅光,整體看上去渾然一體,分不清劍身和劍柄。
寶公子被突然出現的藍衫少年嚇了一跳,不過他更加驚訝于他的速度,剛才的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出現在自己眼前,他自幼隨父親修行,又有祖傳的蛇咬劍在手,自認為修為要比同齡人高出不少。
這藍衫少年雖然看上去要比自己年長幾歲,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境界要比他差出一大截,扶冥山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
寶公子正思忖著,藍衫少年卻突然開口道。
“諸天神兵譜上的軟劍蛇咬,杜家祖傳寶劍果然名不虛傳。”
“哼,算你識貨,既然你認識這蛇咬劍,還不敢快閃開。”就算知道自己不是藍衫少年的對手,寶公子依然不改囂張的語氣,這種自大和藐視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藍衫少年並不生氣,他單手掐訣,手上的血色光刃嗖的一下化作一條細細的血柱,流進了他大拇指上帶的一個血色扳指里。
“我當然可以讓開,可我讓開後寶公子要做什麼呢?”
“那還用問,當然是廢了這小子的雙腿。”
“哦?在下不明白,寶公子為何要廢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是他廢了我的馬,你可別搞錯了。”寶公子死死的盯著藍衫少年,似乎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藍衫少年微微一笑,舉止儒雅的向寶公子行了個禮,示意他不要動怒,緩緩開口道。
“那就讓我們來推演一下,若是這位小兄弟當時沒有出手,那麼情況會怎麼樣呢?寶公子的汗血馬會從這孩子身上踏過去,孩子必定當場殞命,而按我大晉律法,sh r n者償命,到時候寶公子要怎樣呢?”說到這,藍衫少年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哦?你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寶公子眯起雙眼。
“當然不會了,寶公子身份尊貴,誰人敢動,在下只是想說為了區區一匹馬,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平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