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戶,本殿下現在給你幾條建議,不!是命令!第一,抽出幾人嚴密盯著知府衙門,但凡是身份不明者一律記錄在案;第二,以凌然的名義‘友好’的接近廣南府總兵,不要帶任何目的,只要能讓他放松警惕;第三,想辦法把我弄進府衙,哪怕是個跳水打雜掏糞的小廝也可以。最後一點,無論記錄的還是你探听到的,哪怕你們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本殿下都要知曉!”
李洪天沒說一條,黎秋生臉色難看一分,待李洪天說完,黎秋生終于忍不住了,‘呼’一下站起身跪了下來,高聲反對“殿下讓卑職派人嚴盯凌然,甚至讓卑職接近廣南府總兵,卑職遵從,但殿下只身犯險入府衙,更是做這種下賤之事,卑職萬萬不會從命!請殿下三思!”
李洪天把目光移向黎英,黎英身體一激靈,毫不猶豫跪在黎秋生身側,“請殿下三思!”
‘啪’!李洪天狠狠拍了下桌子,怒聲道“三思!三思!你們只知道讓本殿下三思,他凌然圖謀不軌,意圖危害我大憬江山,你們還一個勁兒的三思!三思!莫非你們和他們亦有勾結不成!”
黎秋生你也把脖一梗“無論殿下怎麼說,卑職都不會同意、!”
“你混賬!”李洪天一把揪住黎秋生衣領,眼底盡是憤怒,黎秋生眼中清明,毫不示弱回瞪著。
“好好好!”李洪天狠狠把黎秋生甩開,手指扶了扶鼻尖,指著黎秋生氣笑了“你很好,非常好!”
“你呢?黎英,你也和這個混賬玩意一個想法?啊?!”
“殿下三思!”
看著他們現在的表現,李洪天松了一口氣,至少目前來講,這兩人沒有靠向凌然,對朝廷還是存有畏懼之心。
不怪李洪天小心,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任何一個失誤都會萬劫不復,李洪天很惜命,很惜命,不希望剛剛出宮就死在小小的知府手里。
不過剛才的幾點卻是李洪天真正想做的,倘若黎秋生黎英有半分李洪天會想其他辦法,甚至會離開,既然確定他們暫時沒有異心,那麼李洪天自然不會因他們地幾句勸阻就放棄。
“黎千戶!我們沒有時間去想萬無一失的方法,本殿下作為皇子,有義務為子民犧牲,你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勸阻本殿下,而是全力支持,確保所有人的安全。”
黎秋生身子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洪天深邃的眼眸,‘忠君報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有百姓為天子犧牲,誓死捍衛朝廷,皇族是最尊貴的龐大家族,從來沒有人說過皇家有義務為子民犧牲。
凌然真錯了,有英明殘酷的憬德帝鎮著,以及眼前少年皇子說的一番話,所做的選擇,憬國的氣數未盡啊!豈是你們這些不得民心的亂臣賊子可以掀翻的。
黎秋生苦笑著,實在不知凌然怎會鬼迷心竅的和朝廷作對。
“卑職……這就去辦。”黎秋生最終還是答應了,沖李洪天剛才的一番話,他就沒有辦法反駁,不是這位皇子殿下沖動,而是心系流離失所,餓死街頭的百姓,他又如何反駁呢?
李洪天笑著點頭“去吧,黎英留下。”
李洪天目送黎秋生離開,直到確定黎秋生不會再回來,方收回目光,親手扶起黎英,“你和黎千戶是什麼關系?”
“回殿下,黎大人是卑職養父。”
“哦?”李洪天很意外“黎千戶沒有親子?”
現在不是開國,早年太祖嫌奴籍太多,禁令非七品以上官員不得有奴僕,即便官員手下奴僕多少也有規定,避免權貴,商人圈養土地。
在當時,很多人為購買奴僕,想出了認養子養女的主意,自太祖駕崩,這個制度漸漸不被人提起。這股風氣也漸漸消散,所謂養子養女在家中也算是半個主人,只有家中無子女才會想起養子或過繼,所以李洪天才會有此一問。
黎英黯然道“大人有一子二女,據大人所說,卑職是在他執行任務時在一山林里抱回來的,除了身上衣物外並無其他線索。”
李洪天恍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別傷心,說不定你父母有什麼苦衷。”
黎英揚起笑臉撓撓頭“卑職已經習慣現在的生活了,大人待卑職很好。”
“哈哈,你能這麼想就好。”李洪天笑道“交給你個任務,我現在寫封信,你火速前往京城遞到陛下御案上。”
黎英一听神色肅穆,躬身道“卑職保證完成殿下交代。”
“誒!”李洪天揮揮手,“你話別說的這麼滿,我交給你最難的任務不是將信送往京城,而是‘親手把信交給陛下’,我不會給你任何信物,你要充分發揮你的才智,到達御前。”
“這……”黎英突然感覺大腦不夠用了。
李洪天淡淡一笑道“怎麼?怕了?”
還別說,黎英就受這激將,當下拍著胸脯保證“卑職願立軍令狀。”
“哈哈!好!”李洪天哈哈大笑,走到桌案前,提筆寫了一封信,封好火漆交給黎英,叮囑道“一定一定親手交給陛下,若信被l n ji ,立即銷毀。”
“卑職明白。”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但願一切順利。”這是一個考驗,人無完人,李洪天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雖然他比他人多了一世記憶,但于謀略和那些專門玩政治的老狐狸們比差得很遠,現在幕後黑手還未找到,大學士謝烴,知府凌然,以及廣南府的總兵,還有那些不大不小的一應官員,都已經陷的不可自拔,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