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黎大人走了。”
“他們有沒有異常?”凌然听見下人稟報後面部陰沉,冷然問。
“一切正常。”
“下去吧,柴房火撲滅後,讓管家影老到書房見我。”
“是。”
……
“殿下,那把大火?”剛進錦衣衛所書房,黎秋生就迫不及待問道。
“鎭……”李洪天揮揮手沒接話,偏頭問向黎英“你打探到了什麼?”
黎英施一禮回答“殿下,府衙給卑職的感覺很奇怪,府中下人很少說話,卑職想找人聊天也沒人應答,即便問路,也僅僅是指引個方向,沒有一句多余的話,而且其中還有很多帶著貴州一帶方言。”
黎秋生臉一黑“這麼說你什麼都沒打探到?”
黎秋生心里這個氣啊,和你一同去打探的,是個皇子去啊,堂堂錦衣衛,專門干些刺探,刑罰的錦衣衛竟然還不如十幾歲的皇子,這讓黎秋生情何以堪。
當然,這並不是說黎秋生認可李洪天的做法,相反在听見柴房起火的一瞬間黎秋生想的是‘五殿下誤我’,可你黎英是錦衣衛啊,進去逛一圈就出來了?連個屁都沒有就出來?人家一介皇子怎麼的也放了個響屁,管他臭不臭,至少放了呀!你呢?
李洪天瞅黎秋生的臉色就猜到他的想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他們也坐,後說道“黎英做的不錯,如果本殿下沒料錯,這些口音不同的人應該與苗族有關,你們查查他們屬于哪個分支,貴州一帶分支應該不多,仡削、仡徠、仡侃、仡勞這四姓要多多留意。”
黎秋生愣住了,“殿下——”
“今天走水的那間柴房關著的是一群被下了藥不懂得覓食的蝗蟲,在我慢慢靠近時,它們漸漸甦醒,瘋狂地掙扎,柴房幾欲坍塌,可笑看守柴房的二人還一再阻止我靠近,寧願蝗蟲沖破牆面……”李洪天的聲音很輕,“如果我沒听錯,那個人說了句‘通知影老’,這個影老是誰?你們好好想想。”
“蝗蟲竟然真的可以人為制造?”黎秋生呆滯半晌突然反應過來,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黎秋生之前雖然懷疑蝗災有人為的可能,但也僅僅是懷疑。
要知道這是天災,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而這也是當時人們的普遍印象,君不知謹身殿中幾位內閣學士要求憬德帝下罪己詔麼,只不過因自身不干淨,底氣不足,被憬德帝壓下了而已。
“沒什麼不可能的。”李洪天淡淡道“蝗蟲有呼吸,有血肉,是世界上物種之一,自然可以培養,讓它們瘋狂繁衍,我一般喜歡把這個過程稱之為控蠱,而有能力控蠱的只有苗族。”
“……”黎秋生沉默一陣後又問“這麼說黎英的方向沒有錯,他遇到的幾個貴州口音肯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李洪天挑眉,沒回答,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黎英,“事情是你發現的,你怎麼看?”
“殿下對苗族很了解!”不是伊疑問是肯定,唯一令黎英費解的是一位長在深宮里的皇子這麼了解苗族的習俗?哪來的膽量只身前往大理府?
李洪天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黎英見此聰明的沒繼續往下問,“始作俑者未必是他們,我懷疑他們知道的還不如我們多,不過殿下今天的一把大火很有可能招來一些真正的大魚。”
“不錯,殿下燒的可是他們精心培養的東西,他們定會派人前來查看。”黎秋生一听頓時反應過來,臉上喜色頓顯。
“所以呢?”
“……什麼?”黎秋生懵了,沒明白。
“所以你們是不是應該制定一個方案。”李洪天很無奈,無奈的想罵娘,之前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現在看著怎麼這麼傻呢?
“殿下,咱們的人手不夠,貿然出擊恐怕打草驚蛇。”
“大人,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黎秋生話音剛落,黎英忍不住反駁了句。
李洪天點點頭,很滿意黎英的態度,“對了,黎千戶,凌然之前和你說了些什麼?”
“……”黎秋生略微沉默一下,道“臨清縣縣丞楊明初有難,殿下又來廣南府,凌然害怕事情暴露,讓錦衣衛協助駐兵l n ji ……殿下……”
“協助……駐兵……l n ji !”李洪天冷笑“是l n ji ?還是截殺?恩?”
看著李洪天越來越冷地臉色,黎秋生突然感覺背後一陣陣涼風,“是……是l n ji ,凌然目前不敢……和殿下撕破臉皮。”
“未必。”就在黎秋生盡力安撫李洪天時,黎英面色凝重地插言道。
黎秋生現在恨不得掐死黎英,頗為後悔把他放到自己身邊做事。
李洪天緩緩合眼,沒有說話,黎秋生黎英面面相覷,坐在兩側不知所措,有什麼指示,是直接和他們踫撞還是隱藏您倒是說句話啊!
李洪天呢,現在心中波濤洶涌,同樣做著激烈掙扎,是快刀斬亂麻,直面凌然背後人的報復,還是穩妥些緩慢收集證據。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現在李洪天地可用之人只有並不了解的錦衣衛,暗衛岳劍岳武四人都被派遣出去,怎麼看怎麼覺得有種作繭自縛地感覺。
‘賭一把?’
‘不行!何必做沒把握的事,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既然選擇以欽差的身份來雲南,眼睜睜看著百姓哀嚎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你何時真正在意過生命。’
‘他們是李家的百姓啊1’
‘你只是個外來者!他們的生死你可以選擇不背負。’
‘……’
‘不!’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只是我自己,我是李洪天!’
‘我是國朝憬德帝的兒子!’
‘我是憬國子民!’
‘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既然我是欽差,那就要背負起這個責任!我,無愧于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