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別哭喪個臉,好像本殿下活不過明天是的、”李洪天拽拽衣袖,有些不習慣這種小斯的裝束,十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使得他忘記過去刀尖舔血地日子,就好像前世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幻。
“殿下是否在考慮考慮?”岳武很期待地問,黎秋生一听眼楮一亮,很想從李洪天的口中說出一個‘好’字,可惜李洪天注定讓他們很失望。
“不必,本殿下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個屁!就沒看出哪里像有分寸的樣子!
黎秋生李洪天還有一名面色偏白地年輕人黎英趁著天色尚早在外面吃了些點心墊墊胃,便立即前往凌家,臨近望去,李洪天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很氣派,尤其是門前的兩尊石獅子,蹲坐在石座上,頭上布滿卷鬃,而且還是十二個!
憬德帝若是看到這一幕不知是何種心情,會不會一把撕爛了知府凌然,李洪天嘴角微勾心里調侃著。
“站住!什麼人!”
“在下錦衣衛千戶黎秋生特來拜見凌大人,還望通稟。”黎秋生扯著僵硬地臉頰笑道,與此同時一錠大約十兩重的銀子落入守門衙役袖中。
衙役一听是錦衣衛臉變了色,陪笑道“您稍等,小的這就給您通報。”
黎秋生微微一愣,點點頭沒做聲,心里很是奇怪,凌然前些天對錦衣衛的欺壓他是親身體會的,為何這些個衙役好似一點不知情,依舊停留在錦衣衛橫行無忌的時候,小心翼翼?
不止黎秋生疑惑,李洪天同樣不解,一雙細長地眼楮閃過一抹精光,游戲越來越精彩了。
“黎千戶大駕光臨,蔽府蓬蓽生輝啊,快快里邊請,里邊請!”是幾人等待期間,知府凌然一路小跑到府門前,不由分說挽起黎秋生的手臂往客堂里拽,黎秋生架不住他的熱情,寒暄幾句快步跟隨,李洪天和身旁的年輕人黎英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黎大人是不知道,我這幾天壓力特別大,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千戶府拜訪的。”
“大人心系大理一府百姓安危飲食,實乃我大憬之楷模啊!”
李洪天嘴角一抽,差點沒笑噴了,大哥,拍馬屁拍專業點可以不,難道你在皇帝面前也這麼‘拍’?
果然,凌然面色僵硬,眼底閃過一抹陰寒,隨即隱沒,笑呵呵道“黎大人莫夸贊了,本官不過做了分內之事,大人此來有何要事?”
“這個……”黎秋生見凌然開門見山地問,頓時有些卡殼,猶豫半晌慢慢吞吞道“凌大人也該知曉錦衣衛的處境,我……這是來大人這里尋求庇護來了……”
凌然愣了愣突然笑了“黎大人說笑了,錦衣衛乃天子近衛,本官何德何能庇護您呢?”
“大人……”黎秋生一听急了,剛要反駁,凌然擺擺手繼續說道“最近本官听聞五皇子駕臨廣南府,黎大人若有時間可以替本官多多留意,本官感激不盡。”
“……”黎秋生見凌然一副油米不進地模樣,面上露出幾分苦澀,“雲南錦衣衛上上下下已是這番模樣,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黎大人此話何意?”凌然茫然地看著黎秋生,不解其意。
黎秋生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座位上起身,嚴肅地整理衣襟,深施一禮,“求大人收容。”
凌然眯眼看著默不作聲,好在黎秋生從小練武,從未懈怠,否則就這麼一直保持彎腰地姿勢換做其他人早就堅持不住,露出丑態了。
“古一名士曾言‘不為五斗米折腰’,本官以為黎大人亦有此人風骨,今日一看,不由為昔日言語感到後悔。”
這句話可說得上**裸的羞辱了,黎秋生額頭青筋直蹦,嘴唇發青,長身而起怒目而視道“卑下與大人同朝為官,都是為陛下辦事!凌大人何至于處處言語侮辱同僚!”
同朝為官?凌然心里冷笑,一介天子犬牙竟敢與我等相提並論,若非看你有些用處,豈會與你寒暄。
心里是這麼想,凌然面上不露分毫笑呵呵安撫道“黎大人別生氣嘛,老夫開個玩笑罷了,千萬別在意。”
去你娘的不在意,你這相當于沒指著鼻子罵我,還讓我別在意,臉呢?丟到祖墳里了吧!黎秋生在心里罵罵咧咧,面上不顯,“怎敢,大人能和卑下開玩笑是卑職的福氣呢!”
“哈哈,沒想到你們錦衣衛的人嘴也挺甜的啊。”凌然哈哈大笑,很滿意黎秋生的態度,“看你一大早就來,肯定沒吃飯吧,走,最近我這里新請來了一位廚子,他做的鯽魚保準你想忘都忘不了,哈哈哈!”
“恭敬不如從命。”黎秋生暗松一口氣,與凌然相視一笑,過往不諧宛若煙消雲散。
而李洪天在黎秋生進入客堂後就被擋在門外,絲毫不知里面動蕩,見這麼短時間二人就哥倆好的模樣暗暗稱奇,黎秋生的口才這般了得?能把凌然這把老骨頭忽悠住?
事有反常即為妖,既然選擇了進凌家,凌然如今的態度反倒給李洪天帶來了便利。
‘看來只有提高警惕了!’李洪天暗暗道。
凌然偕同黎秋生走進內院,酒菜早已備齊,一位四十左右的美貌婦人在眾人擁簇下徐徐走來,這時,李洪天恍然大悟,原來凌然老頭早就想和錦衣衛化干戈為玉帛,這麼看來,在他們眼中錦衣衛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李洪天看的明白,黎秋生也不傻,對此心中暗惱,卻無可奈何,只能裝作不知道,在美貌婦人盈盈下拜時連忙虛扶,“嫂夫人真是折煞小弟了。”
“大人說的哪里話,既是老爺朋友,自是當得起這一拜的。”
黎秋生連道不敢,凌然使了個眼色,抓住黎秋生的手笑呵呵道“黎兄不必和內人客氣,走,咱們聊咱們的。”
美貌婦人也就是凌夫人機智的退下,沒過多久走進二十幾名美貌女子和十余位樂師,在凌然的示意下演奏起來,歌舞升平,一切看起來那麼自然,和諧。
黎秋生作出十分享受的樣子,內心卻暗暗焦急,幾次張口提問都被凌然笑呵呵轉移過去。
先是凌辱後是拉攏,他實在想不出凌然在打什麼注意,何況後面還有個皇子殿下苦哈哈站著,在這麼下去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難道還要一直裝孫子裝下去?
在此期間,凌然也沒閑著,一直觀察黎秋生是真心拿他當靠山,還是有其他想法。
事實上就算黎秋生不找sh ng m n來,過幾天凌然也會遞上請柬,憬德帝派出的欽差不但盯上了臨清縣縣丞楊明初,要命的是五皇子李洪天不知發了哪門子瘋,堂而皇之地跑到廣南府,倘若錦衣衛向皇子告一狀,被憬德帝知曉派大軍前來,一百條命也不夠他活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不是說笑的,凌然作為地方官可以為非作歹,可以欺上瞞下,可以威逼利誘地方軍隊,卻無法和整個國家軍隊抗衡,不是誰都有勇氣扛起造反這桿大旗的。
“大人……”
“誒!”凌然再次阻止黎秋生說話,眯眼欣賞美人舞動地身姿,過了半晌揮揮手讓他們全部退下,黎秋生見狀心中一喜,同樣揮手讓李洪天黎英二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