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25年,前朝末代帝王昏庸,奸臣當道百姓苦不堪言,公元1029年李廣嘯于湖廣起義,歷經二十余年終榮登大典,登基為帝,改國號憬,年號恆武,安邦定國,革故鼎新,至今已有近百年。
如今于御座者為第七代,號憬德。
憬德十一年天災驟降,京城周邊接連數天雨水不斷,洪水淹沒房屋,百姓流離失所,傷亡近半。
恰在憬德帝與眾臣沉著臉愁眉不展,苦思冥想地時候,後宮吳昭儀降下一子,排行第五,嬰兒出生時陰雲密布的天空逐漸放晴,憬德帝大喜,連道吾兒乃天賜,賜名孚字洪天,寓意洪福齊天,其母升為德妃,大赦天下。
然而身處襁褓中的小小嬰兒時而迷茫時而銳利,完全不似剛出生的嬰孩,慶幸錦秀宮上下沉浸在喜得龍子的喜悅中,無人注意。
……
巍峨山峰,火光沖天,槍林彈雨,刀光劍影,二男一女,男的冷俊,女的嫵媚,血漬布遍周身,呈三角形對視著,松軟的土地染成了深黑色,散發著刺鼻地血腥味。
熟悉地歌聲漸起,三r n mi n露微笑,轟然倒地,口中仍然低喃耳熟能詳的歌詞,炙熱地烈火借著東風無情的吞噬著血肉,隨樹木相伴,共化灰灰。
是誰傷了誰的心,是誰斷了誰的路,暮然回首,孰對孰錯?
……
初回神志的李洪天淡淡地看著陌生的環境,古怪的服飾,穿梭的宮人,並不是很驚訝,有的僅僅是從母體里出世的尷尬,也或許在他心中沒有東西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心已封,還有什麼可以喚醒少年時地輕狂?
望著抱著自己地雍容女子,沒有錯過其時而喜悅時而算計的目光,李洪天緩緩合上眼瞼,生命來之不易,既然重活一世放棄未免可惜,如此不如封存記憶追隨本心,瀟灑走一回!
這樣想著李洪天安然入睡,將那破碎地心封存。
時間飛逝,距李洪天出生已過七年,七年間國朝上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已然忘記七年前的那場史無前例地大雨,處于皇宮中的李洪天如其他小孩般成長,性子活潑,喜愛玩鬧,偶爾撒嬌,沒有絲毫出格地地方,因出生適時,調皮可愛,深得帝寵。
只是這些並不是李洪天想要的,尤其是上了一年宮學的李洪天實在無法忍受老夫子的之乎者也,于是請假,逃課,如此反復。
話說回來,宮里宮女太監難道沒有一個曉得,任由皇子逃課?問題是誰敢告皇子的狀,挑皇子的刺?而且還是最得寵的皇子。李洪天只需瞞皇上皇後和生母德妃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嬪妃巴不得別人家孩子不學無術,皇位由自家皇兒繼承,所以李洪天很自由,自由到躺在御花園里發呆。
“奴婢參見五殿下。”
“嗯?”這一天李洪天無聊地望著蔚藍的天空神游天外,陡然听見宮女問安聲,覺得新奇,挑眉看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十一二歲的年紀,眉間依稀有點青澀,實想不出她打擾自己休息的目的“你……有事?”
宮女淚眼汪汪重重磕個響頭,哽咽道“請殿下救奴婢一命!”
李洪天起初一驚,後似想起什麼,直起腰板饒有興致地盤腿坐直,沒有說話。
宮女見李洪天並沒有好奇追問的意思,眼神有些慌亂,不得已只能繼續按照劇本來演,“奴婢是浣衣局的宮女,無意中看見一宮女與侍衛苟合,害怕被殺,請殿下救奴婢一命!”
李洪天心中更是奇怪,不溫不火地問“你被他們發現了?”
“回……殿下,沒有。”
“哦,那他們事後找你了?”
“也……沒有。”
“這就奇了,既然沒被發現又沒去找你,你跑本殿下這求助做什麼?”
“這……”宮女有那麼一瞬間呆滯,反應過來後再也顧不得其他,裝作瑟瑟發抖狀癱軟在地上,掌心按在地上,誰也沒看見一只白色蟲子悄然鑽入地底。
而宮女口中依然顫抖帶著哭腔道“奴婢害怕……”
“害怕?”李洪天笑的很怪異,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扣在地上,挖出一把泥土,丟下泥土在攤開手掌,一只米粒大小地東西在掌心蠕動,李洪天笑呵呵地盯著宮女道“你口中的害怕真奇特啊!”
看著宮女臉色一點一點蒼白毫無血色,李洪天憤怒地心情好了不少,把玩著小不點自言自語似解釋又似質問道“苗疆有一蠱蟲名飼腦,中蠱者很難發覺,逐漸改變自身意志,不自覺間親近下蠱人……”
說道這里李洪天長身而起遙望遠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很神奇是不是?也只有傳承數千年的苗疆才會有這般手段吧?如同……”
如同那個人,那個苗疆千年不出世的天才,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男子,那個拉著他和婉兒同歸于盡的男人——楊子奕。
跪在地上的宮女恐懼地看著被李洪天無意中弄死的蠱蟲,身子癱軟下來,作為正統地苗族人,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蠱,如今被識破真要等死不成?
不!我不要死!我要活著!活著離開皇宮!宮女恐懼地雙眸露出決絕地神情,小手伸向腰間解下腰帶起身揚起手腕,一股透著女兒香的繩帶奔向李洪天頸部。
李洪天目光一閃一動不動任由腰帶落入,宮女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剛要開口突覺後背發涼,一只冰涼手指緊緊鎖住喉嚨,宮女吭哧半晌無力地放開腰帶,眼眸漸漸失去神采。
“岳劍,放開她。”李洪天轉身冷眼旁觀,在宮女快要咽氣前終于開口制止。
突然出現的大漢岳劍松開手退後半步低聲應是,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沒有倚靠的宮女癱軟在地,大口呼吸,只有瀕臨死亡時才知道活著是多麼幸福,後悔,後悔招惹了這個煞星。
“你很無知,在皇宮里竟然還想著害人,說說吧,你為何害本殿下。”
正在努力呼吸新鮮空氣地宮女身體一僵,眉眼飛快地瞄向李洪天,見他凌厲地目光恐懼泛遍全身,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嗯?”見她這般模樣李洪天臉色愈發陰沉。
“我……奴婢……奴婢……”女子眼看躲不過去,索性把心一橫道“奴婢想要出宮,年幼的皇子中只有殿下最得聖寵,奴婢不得已才……才……”
“呵!”李洪天笑了,緩步向前蹲下來拍拍她臉頰,清楚看見她眼底地恐懼,輕聲道“出宮的方法多的是,隨便找個御膳房的太監幫忙,屆時魚入大海,任其遨游,以你的本事可以躲避宮廷追捕的,對嗎?”
宮女蒼白著臉沉默半晌,壓下恐懼直視他道“殿下說的是,出宮很容易,只是飼養飼腦蠱比其他蠱蟲艱難十倍,養蠱高手萬人中未必會培養出一只飼腦蠱,把它放在一般宮女太監身上……太浪費,殿下身份尊貴……”
剩下的話宮女沒說,但在笨的人都能听明白,李洪天抿嘴怔怔地看著她,似乎透著她看見了另外一人,眼眸漸漸黯淡。
宮女很奇怪,這位年僅七歲的五殿下自從發現飼腦蠱後一直很異常,與傳言無一相符之處,尤其那一身憂郁豈是深受帝王寵愛無憂無慮的年幼皇子所擁有的,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想要控制這樣一個人。
“殿下,有人來了。”就在他們對視間岳劍打破沉默提醒道。
李洪天收回視線恢復慵懶模樣,吩咐道“帶她回去,今日之事不得外泄。”
岳劍彎腰得令,提著宮女幾個起落離開,李洪天瞅著消失地人影心中很是滿意,憬國皇子六歲後一律分配四名暗衛,保衛皇子安全,終生只尊一個主子。
之前李洪天數次試探,結果很滿意,很多事情也不再避著他們,並賜岳姓,取名文、武、刀、劍。
“五表哥,五表哥,原來你在這,終于找到你了。”岳劍走後沒多久,一聲聲清脆的叫喚聲清晰傳來。
“唔∼小蕭奇這麼快找到表哥,真厲害。”李洪天不耐煩地敷衍道,真不知皇後抽的是哪門子風,將這個娘家佷兒接進宮撫養,美其名曰人多,熱鬧。
哈!這下皇宮可真熱鬧,大多小皇子們時不時欺負一下這個小屁孩,李洪天當時沒少鄙視這些無聊的小家伙們,甚至幫過小蕭奇幾次,誰知沒過幾天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不過結局即將改寫,因為憬德帝路過,小蕭奇沒有絲毫猶豫抱著憬德帝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淒慘,憬德帝早知小蕭奇是皇後的佷兒,憐惜皇後無子,一時心軟把蕭奇帶在身邊,于是身邊多了一個小跟班時時跟隨左右,取代了李洪天在憬德帝心中的地位,也成為連皇子都不敢惹的存在,十足的‘小霸王’。
而李洪天呢,更要時時討好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家伙,免得他把逃學的事告訴憬德帝,心塞有木有。
蕭奇委屈地撅起小嘴幽怨瞪著李洪天道“我是特意告訴五表哥有關文啟殿的小道消息,五表哥不听算了。”
說完扭頭就走,李洪天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顧他傲嬌的表情,拽著他的胳膊安撫道“是表哥的不是,小蕭奇告訴表哥好不好?”
蕭奇好看眉微微挑起,眼里透著淡淡得意,“表弟缺銀子打賞下人。”
李洪天嘴角一抽,咬咬牙“我給。”
“表哥屋里進貢的夜明珠好看。”
李洪天眼皮跳了數次,聲音干澀“……送……你了”
“表哥前些日子看的兵書?”蕭奇的狐狸尾巴終于露了出來,眉眼眯成了一條縫。
李洪天聞言微微一愣,眼楮微眯探究地看著他,蕭奇心里一緊,有點不敢直視李洪天銳利地目光,不自然地擺擺手扒開拽著自個兒衣袖的手抬起小短腿跑開,氣咻咻道“不給就算了,五表哥小氣,哼!”
“別介!”李洪天見狀沒心思多想,兩步並一步很快追上來,笑眯眯道“小蕭奇別生氣嘛,五表哥哪小氣了,給你就是。”
“真的?”蕭奇眼楮一亮,欣喜道。
“自然,小蕭奇該告訴五表哥小道消息了吧?”李洪天拋開驚疑爽朗說道,那本兵書不過是結合現代所學對如今兵法做出的輕微修改,他既然敢寫就敢讓人看,七歲,懂點兵法並不很惹人注目,古代男兒開智大都比較早,看看這位才五歲的小家伙就知道了。
“當然!”蕭奇點起腳欲要湊進耳邊,李洪天配合地彎下腰玩味兒地听著,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听著听著李洪天地嘴角彎不下去了,小臉越來越僵硬。
蕭奇一邊說一邊看著李洪天臉色,一瞧變了顏色立刻跳開撒開丫子跑了,大聲叫喊“得知皇上姑父駕臨文啟殿後我立馬就趕過來了,你趕不過去也別怨我啊!”
“蕭——奇!”本就臉色鐵青的李洪天如今更是雙目噴火,“好!好!好!非常好!你給我等著!別讓我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