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的哭聲將院子所有人都驚動了,外人沒想到這個已經上了大學的孩子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靈棚里走出來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眼楮中含著淚水,臉型跟吳天很是相似,頭上黑白相間的頭發曲卷著趴在頭上,這是吳天的父親。
“小天,快起來!上屋里看看你奶奶去!”吳天的父親和另外兩個叔伯把吳天拉起來說道。
吳天的哭聲同時也驚動了屋里面的人,從北屋里走出兩個女眷。一個是吳天的母親,一個是吳天的姑姑。
吳天的母親跟多數農村中年婦女一樣,身子早就已經發福了,頭發被簡單的梳起來,胳膊上纏著白布,臉上掛滿了操勞,見到兒子跪在地上痛苦後,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又要流下來。
卻被身後的身材豐腴女子扶住了胳膊,不停的安慰著,這個身穿黑色連衣蕾絲長裙的女子是吳天的親姑姑吳婉,身材高挑,面色清秀,年輕時嫁到了江北市一家大戶。雖說只比吳天的母親小那麼五歲,但是現在看起來依然如出水芙蓉一樣,那種成熟的風韻嬌媚動人。
“小天回來啦!別哭了,快進來看看你奶奶!”吳婉很自然的拉著吳天和吳天的母親往里屋走。
吳天的母親平時就是做的多說的少,這時候倒也不會安慰人,拍拍吳天的後背,“天兒,別哭壞了身子。”
“就是,小天听話,別哭了!”吳婉也在一旁蹙起眉頭安慰道,然後給吳天遞過去一張紙巾。
吳天點點頭接過吳婉手中的紙巾,擦擦自己的鼻涕,掀開門簾走進去。吳天的奶奶正坐在床沿上,手里拿著塊白布,見吳天進來後臉上的憂愁消除了一些。
“傻孩子!哭什麼哭,哭出個好歹該怎麼辦!那個傻老頭子走就走了,反正年輕的那會也是這樣,說出遠門就出遠門,連個招呼都不打。”奶奶嘴上罵人,但眼中流露出的難過卻被吳天看到了。
吳天點點頭,接過奶奶手里的大孝,在吳婉的幫助下綁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吳婉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身材豐滿凹凸有致比二十來歲的姑娘比起來更有別樣的風味。
在幫吳天系白布的時候,豐滿柔軟的酥胸不小心踫到了吳天的胳膊。吳天紅著臉把胳膊往里靠靠,畢竟也是二十好幾的大小伙子。
吳婉也注意到了吳天的異樣,看著臉蛋微紅的吳天,噗嗤“咯咯”的笑出聲來,引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你這個瘋丫頭!干嘛蘭!”吳天的奶奶不滿的罵道。
吳婉止住笑容白了一眼吳天,“小天,在學校談女朋友了嗎?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
“不、不用,我出去了。”吳天低著頭不好意思的鑽到外面去,剛出來就听到一屋子女的開始講著村里誰家誰家的閨女不錯。
吳天來到棺材旁邊中了個小板凳坐在父親的對面,周圍的人他都有眼熟的也有不眼熟的,但基本上都認識,可是他父親旁邊站著的西服革履戴墨鏡的中年人是誰?
“小天,你長大了,有些事得抗住咯!”吳天的父親慢悠悠的從嘴里說出這麼句話來。
吳天根本听不懂,卻還是點點頭,因為他不想讓父親再多擔心他。一會兩個管事的叔伯過來把吳天的父親叫走,商量著明天的起喪的事。
吳天家在石鼓村有許多“當家子”,說白了就是原來的一個家庭後來分家了,最後開枝散葉,平時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什麼的,這些個叔伯兄弟都會過來幫忙。
“你真的听懂你父親話中的意思了嗎?”吳天對面穿著一身黑色正裝的中年人忽然看著吳天問道。
這靈棚下只剩下吳天和那個穿西服的中年人了,吳天這才仔細打量了下面前的這個中年人。這麼熱的天居然還穿著西服,身上的衣服沒有一點褶子,方形的國字臉因為帶著墨鏡,看不清中年人到底長什麼樣。
“你是?”吳天搜遍了腦海里的每一個角落,根本不記得有這麼號人,能坐在靈棚守著棺材的都應該是當家子,這是遠方的根本沒見過面的親戚嗎?吳天心中默默的想著。
中年人摘下眼鏡,露出本來的相貌,高挺的鼻子,寬寬的額頭,濃濃的眉毛,方方正正的板寸,嘴角裂開笑容,“不記得我了?我給你提個醒,你爺爺第一次帶你吃去王石村的面條時,是誰掏的錢?”
吳天回想起小時候六歲那年,那是爺爺身體還很強壯,用腳蹬三輪帶著吳天去趕集,回來的時候吳天嘴饞說想要吃面條,爺爺沒有猶豫立刻帶著吳天去吃面條。
那時的一碗面條給好大一碗,自己吃了一碗後撐得不行。到了結賬的時候,發現人家面條漲了一毛,爺爺帶的錢就差一毛,賣面條的當時攔著爺爺不付清說什麼也不讓走。
最後還是一個中年人給付了一毛錢,末了還請爺爺有吃了碗蕎麥面的面條,吳天清楚的記得那天回家的時候天黑的不行。
“你是付錢的那個人?!”吳天依稀的想起來後,很快馬上意識到不對,雖然那時候他還小,卻記得是個中年大叔給付的錢,這麼多年過去,這人臉上怎麼絲毫沒有衰老的痕跡呢!?
中年人點點頭,嘆了口氣,“歲月不饒人吶!眨眼間你就長這麼大了!你爺爺的事還沒辦完就沒,天意啊!”
“你在說什麼?你是誰?認識我爺爺嗎?”吳天听到中年人的話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
中年人伸出手指了指吳天的腿說道︰“你瞅瞅你褲腿上的腳印,把債主都帶回家了,要不是我在這,你們家早鬧翻天了!”
吳天猛然一驚,看了一眼褲腿上的hu ng s 腳印,在向中年人望去,發現中年人不知道去哪了,只有白色的喪幡在輕輕的晃動,從東邊飄過來一朵雲彩遮住了太陽。
“小天,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呀?”吳婉坐在吳天的身旁臉上掛滿了疑惑。
“沒、沒什麼!”吳天趕緊抬起頭,發現吳婉居然就坐在自己的身旁,白嫩的胳膊挨著自己的襯衫,香皂的芬香夾雜著吳婉身上那股特別的味道鑽進吳天的鼻子里。
吳婉看到驚慌的吳天臉上露出無奈的搖搖頭,“不逗你了,我sh u j 沒電了,用一下你sh u j 我問問你姑父明天能趕過來不!”
“哦哦!”說著吳天把sh u j 遞給吳婉,然後想著今天在車上的事,以及剛剛的這件事,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哎呦!sh u j 上的這小姑娘是誰?!長得還行啊!”吳婉如同小女孩一樣驚喜的叫出聲,絲毫沒顧忌在棺材前面。
吳天想要去奪過sh u j ,卻看到吳婉已經撥通了sh u j 。
“喂?是我,明天能趕回來嗎?”
“哦?你一個人過來?我知道了!”吳婉說完將di n hu 掛掉,眉宇間有了淡淡的憂愁。
“小天啊,昨晚上你爺爺沒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到你爺爺來找我,讓我一定要給小天找個漂亮的好媳婦,他最大的遺憾是沒看到自己的孫子娶媳婦!”吳婉哽咽的說道,眼角淚水就要流出來。
吳天看著吳婉的樣子心中一疼,伸出手拍拍吳婉的肩膀,“我知道了姑姑,我肯定找個好媳婦,姑姑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小心長皺紋變老了!”
“真是長大,剛才不是老躲著我嗎?!把我當外人!”吳婉鼓著腮幫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吳天。
吳天看著這個美麗脆弱的姑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親的話他好像明白了一點。吳天不經意的往上一瞥,一個白臉老頭正趴在靈棚上面,露出腦袋張著血盆大嘴死死的盯著他,吳天猛然一驚,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感到全身血液沖到腦袋里然後就暈了過去,倒在吳婉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