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然在涼席上躺著,吹著發出呼哧呼哧的電風扇,他倍感舒適的合上疲倦的雙眼,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睡的正香時,他被一雙手給猛地拽起來,把他給驚醒了。
他還未緩過神來,脖子就被套上冰冷的鎖狗鏈,還未等他反抗就被拉出房門。其實就算他有時間反抗,他也沒有力氣。
一時間,狗吠聲、鐵鏈叮當聲和女人微弱的勸阻聲,還有小女孩的抽泣聲響成一片。
這些聲音壓過了蚊子嗡嗡聲、青蛙的呱呱聲還有因小男孩心髒激烈起伏,引發淚泉迸發,導致眼淚墜地形成的悲鳴聲。
這一切的聲音都被老人一聲︰滾開!給壓下去了。
“你給我上床睡覺!不要再跟一只蚊子一樣嗡嗡嗡嗡的,竟說一些沒有用的廢話!”老人怒氣沖沖對著涂秀梅說完又轉身指著小女孩說︰“哭什麼哭?誰死了?你給誰哭喪啊?”
他把兩個女人吼進屋後,就把大門一關,回自己的屋里睡覺去。只留下一個人,一條牛,一條狗和滿院的蚊子。
他和幾個小時前一樣,鎖在同一根木柱子上,躺在同一片草堆上,看著同樣一片天空。只是天空中沒有烘烤著自己的太陽,而換上的是散發著冷光的月亮。
他又是翻滾又是拍打著那和黑暗一樣多的蚊子,那蚊子隨著黑夜而來,隨著光明而散。見不得光的東西咬起人來是不會心軟,吸起人的血是不會覺得夠的。
象牙般的月亮,散發出微弱的寒光,照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可無奈月亮的光亮有限又是寒冷的,即使有滿天繁星的協助,也無法驅散蚊子和黑暗的無限。
他喊叫、抓狂的和蚊子搏斗著,直精疲力盡,任由蚊子吸食著自己。
他看著滿天的繁星想到如果那是小火星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這些小火點落下來就可以燒死這煩人的蚊子了。
他看著看著這滿天繁星真的變成了小火星,正在往下墜落,但一直墜落著,無法抵達這滿是蚊子的地方,他想到也許是天空太高了,降落需要時間。
等著,等著。滿天的小火星又變成一顆顆剝好的荔枝,一只只隻果和梨,變成面包和蛋糕,變成果汁和糖果……變成世間有和沒有的食物。
他伸出紅腫帶有蚊子的手想要去把眼前的食物摘下來,可他的手一觸踫到蛋糕,那蛋糕就化為泡沫了。他心一驚想要去拿別的食物,可所有的食物都化為泡沫了。
他用手觸摸著不會破滅的軟綿綿的泡泡時,泡泡突然慢慢變大把他包裹在里面了。
他乘著泡泡升上空中,幸福快樂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正歡快的傲游在泡泡中玩耍嬉戲時,見到一個泡泡越變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個人從那個泡泡里鑽出來。
“我的孩子,你還好嗎?”她溫柔的微笑著說︰“我知道你受苦了。”
“媽媽,是你嗎?”他激動的奔向她說︰“我不好,一點都不好,你快把我接回家吧!我真的很想你媽媽,很想爸爸。”
他走出泡泡,沒有掉下來,因為有成千上萬的泡泡把他接住。
她撫摸著他的頭說︰“我的孩子,你要堅持住,要好好的活下去。活著回到家,一定要回家。”
“媽媽。”他緊張的追著越來越飄向遠方的媽媽說︰“媽媽不要丟下我,帶我一起走。”
最終媽媽消失了,只有她緊急出口的話還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回轉︰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到家!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家!
這聲音把泡泡全部震碎,他掉下去了!
他模糊的睜開雙眼,耳畔響起了︰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家!
夢中發生的事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他看見是真的有星星變成了小火星在墜落,真的有那麼多的食物在空中飄著,真的有永遠不會破滅可以載人的泡泡。
要不是他深陷在黑暗中,要不是他被鎖狗鏈鎖住了脖子,要不是他被成千上萬的蚊子啃食,要不是他渴得舌頭發硬,要不是他快要餓死了 他會相信這一切的。
他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蚊子吸光鮮血而死,隨後就想到自己死後有可能變成僵尸。一想到僵尸,這個詞就像施了魔法一樣緊隨著他,揮之不去。
他恐怖的看著棗樹後濃厚黑色的陰影,又轉頭看著院牆角的黑暗處,就更加使他瑟瑟發抖。好像每一處的黑暗都隱藏著妖魔鬼怪。即使這時真的有妖魔鬼怪從任意一處出現,他絲毫也不會感到驚奇。
他害怕的閉起雙眼,任由蚊子叮咬也不敢動彈。他唯恐一睜眼就看到僵尸或者吃人的鬼怪!
此刻他的腦袋只有那些超現實的妖魔鬼怪,他越安慰自己那些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那鬼怪就越是深刻在他腦子里。仿佛那鬼怪就在他身邊繞著圈,只要他一睜眼,那鬼怪就會一把將他恩在地上撕扯起來!
就在他驚恐萬分時,他的耳畔又傳來一句話︰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家!
這句話像是鎮靜劑一樣使他安心起來,他小心翼翼努力睜開緊閉的眼楮,不再感到那麼的害怕和驚恐了。
他剛想動一動蜷曲著的身體,卻卻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背。那些妖魔鬼怪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嚇得他不禁毛骨悚然,連氣也不敢喘了。
“死了嗎?動也不動一下。”老人用又踢了他一下說︰“活著就應一聲,死了,我也好挖個坑埋了。”
他一听是老人的聲音,一個轉身抱住老人的腿哭著說︰“你放過我吧!你要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只要你不要把我鎖在這里。”
老人用他獨有的腔調說︰“才鎖你一天,你就受不了了。有錢人家的孩子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就是吃不了苦啊!”
老人借著手電筒的光照了照陳舒然說︰“你想好了,我一打開這個鎖,你就是我的孫子李修菱了,不再是你爸爸媽媽的兒子陳舒然了。以後我也我不想在听見陳舒然這三個字。你同意,我就打k i su 放了你,你不同意的話,我就走了。”
“我願意當你的孫子,我願意是李修菱。”他再次懇求說︰“我只向要活著,你放了我吧,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