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黑衣人沒告訴我風雷決還有這個標志?
在眾r n mi n前被扒光,實為奇恥大辱,我決不妥協!最關鍵的是心髒幻化是我最大的秘密,若因此被公開,我豈不是會遭到天下人誅殺?
一個瘦骨嶙峋的高個子應了一聲,從人群中走向凌子謙,他看起來幾乎沒有肉,像是一副行走的骨架,卻身長七尺高出常人一個頭,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此人是跟了家主二十余年的奴僕,沒有人知道家主是如何降服他的,他實力強橫,據說僅次于文家四兄弟等幾個蓋世強雄,而且完全听命于主人,就算讓他立刻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
從地位上講,文青仲就是他的天,整條命都是文青仲的,因此文青仲把風雷決也教給了他,全然把他當做了文家的人。
烈德一言不發,伸出手就要抓住凌子謙的手臂,凌子謙怎會任人擺布,一抬手猛然推開他,回應烈德的無禮。
沒想到這個烈德也是個惡劣脾氣的人,見凌子謙不配合,他直眉一蹙,緊握鐵拳眨眼間匯聚雷電之力,帶著霹靂炸響的恐怖聲音砸向凌子謙。
事已如此,無需再掩飾!
凌子謙毫不示弱,正對鋒芒,他在瞬間做出反應,也揮出雷霆之拳硬踫烈德的拳頭,光芒大盛的雷電竟然明顯超過烈德。
“咚!”猶如巨石擊中一口大鐘,百言廳中炸響滾滾,一股強大的氣浪自二人雷拳踫撞處回蕩開來,整個大廳都隨之而動了,幾個修為短淺的文家後生差點被掀翻在地上。
氣浪緩緩平息,只見凌子謙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反倒是狂妄的烈德連退幾步。
烈德從沒想過會在一個小子的手上吃下風,他帶著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咆哮著再次沖來。
“這里不是動手的地方。”家主風輕雲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讓暴怒的烈德立刻平靜了下來,他對著家主俯首抱拳,又瞪了一眼凌子謙,退了下去。
所有人心中都暗自吃驚,烈德的強橫實力眾所周知,又是修習風雷決已有十幾年的高手,居然敵不過一個後生,而且這個後生修習風雷決頂多只有兩年光景啊,竟然已將風雷決練至如此高深的層次,簡直驚為天人。
這次眾人看清了凌子謙手上的雷電,幾個情緒激動的人大叫道︰
“果然有此事,他居然真的偷學到了我們文家的秘訣!”
“這下不用跟他廢話了,直接殺掉吧。”
“你這個偷東西的賊!”
凌子謙單指直沖天穹,厲聲道︰“事實我只說一遍,你們听好了!是,我的確身懷風雷決,但我不是偷學的!是文家的某位不願露面的高人自願將此技傳授與我,我跟著師父修習道法,沒有偷你們一絲一毫!”他洪亮的聲音響徹大廳。
“謊言!你一個外來的小子,誰又憑什麼會將我們文家的至寶傳給你!”不知誰說了一句,引得眾人附和。
凌子謙無言以對,這個問題同樣讓他迷惑,他掃視眾人,不知哪一個是他托以莫大信任的黑衣人。
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望向齊老,若凌子謙所說如實,那麼齊老自認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凌子謙也曾這麼想過,但最終沒有深究,既然黑衣人不願讓他知道,自己也不好一直堅持尋找真相。
雖然很多人心里懷疑齊老,但齊老的輩分讓人不敢開口,齊老發現了許多人看向他,也明白那些眼神中的含義。
他驟然起身,拎起刻著蒼龍的手杖橫掃過所有人︰“我的確是因為欣賞才收了凌子謙這個徒弟,但還沒有糊涂到將文家至寶風雷決外傳的地步!如果凌子謙真的偷學了,我一定饒不了他,但如果真是哪個猴崽子將至寶外傳,被我找出來,定要打斷你的狗腿!”
齊老一番話鎮住了所有人,沒人敢再亂看。
凌子謙從未見過齊老如此失態,修長的白胡子氣的微微顫抖。
似乎听夠了熱鬧,家主才悠悠開口︰“我不過是要幫你檢查身體罷了,怎麼這麼快就承認了呢,其實我只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身懷風雷決身體上並不會有什麼金線啊。”
“你……”凌子謙怒氣沖頭,原來文青仲是在詐他,用扒光衣服這樣屈辱的事情讓他不打自招,他頓時怒火中燒卻又無處可撒,只能怪自己沒能沉住氣。
他忽然指著文青仲的鼻子,“你這卑鄙的老狐狸……好!你們想知道的都已經清楚了,我沒有半句謊言,信不信是你們的事!現在我倒有一事問你們文家!我本生長在大陸東部沿海,祖父某天忽然瘋魔,我才一路追尋到這里,種種跡象表明,他是被你們文家抓了去!有沒有此事!”
相對于氣血沸騰的凌子謙,文青仲平靜的可怕︰“我文家做過什麼事情,你有資格責問嗎?”
“你……”凌子謙早知就算真的是文家抓走了阿爺,以他現在的身份去要人,文家根本就不會搭理他,還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所以才一直韜光養晦。
如今順勢將此事說出,文青仲的傲慢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這個老狐狸甚至不屑于否認凌子謙的問責。
這可讓原本就氣得不輕的凌子謙沖昏了頭腦,他瞬間發力,一個飛躍撲向文青仲。
沒想到文青仲反應速度驚人,他只是抬起手,向前一伸做了一個捏的動作,一個巨大的光體手掌卡住凌子謙的脖子,就將凌子謙緊緊地鉗制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反應過來時發出一陣驚呼,文青仲面色不改︰“狂妄!”
凌子謙立馬就後悔了,沖動害死人啊!
他還是低估了自己跟文青仲之間的差距,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一個照面就讓他感受到了來自世間頂級強者的威壓與恐懼,這光掌雖是虛體,卻硬如鋼鐵!
“竟敢襲擊家主,ji n zh 自不量力!”
“殺了他!殺了他!”
文青仲單手輕輕一揮,將凌子謙扔在地上,宛如一個無力的玩物。
文老四站起身開口道︰“家主,莫听他瞎編亂造,這小子偷學是鐵定的事實了,又殺了我們的賢佷正天,按照規矩,直接拖出去開膛挖心示眾吧!”
眾人群情激奮︰
“好!”
“早就該這麼辦!”
“殺了他!殺了他!”
高位之上文青仲大手一揮︰“準!”
“且慢!”在凌子謙被判定生死的關鍵時刻,齊老抬起手大喝一聲,打住了眾人。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走到百言廳中央,鄭重的向晚他幾輩的家主俯首抱拳道︰“家主,就算凌子謙的狡辯是假,可他兩度舍命救下文家後生文秋沫,為我文家保住了未來能頂天立地的強者,可謂有大恩于文家,如果我們今天就這樣將他開了膛挖了心,豈不在世r n mi n前背負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我無羨貴為天下名門正派,受不得這樣的大損!請家主三思。”
文青仲連忙從寶座上站起來︰“齊老快請起身。他牽扯到偷學至寶這樣的嚴重事件,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況且他對我文家天才文正天的死有直接關系,我們絕不能放過他!”
他挪動矮胖的身子,踱步思考︰“可您所說,的確很有道理啊。不然這樣,我們拿出那個折衷辦法,讓他‘生死由天’!諸位能否接受!”
“好!”
“給他一個機會!”
听聞此話,眾人的狂熱的臉上忽然都露出陰鷙的壞笑,相視一望,心照不宣地等著看一場好戲。
齊老心中悵然,看來在不觸及眾人底線的情況下,只能為凌子謙求情到這個地步了。
文青仲以宣判的口氣說道︰“我們將用文家秘藥將罪人的全身經脈封死,勉強能動,但不能施展任何道法,三天之內無解,再用玄鐵鐵鏈捆上二十七匝,然後你從九千尺高的極北山頂拋下,若你能摔斷鐵鏈且留下一絲性命,然後戰勝淺流中密布的凶惡鱷魚爬上河岸,方能活命。自拋下山崖後你是死是活,從此無羨不再過問,你便‘生死由天’!。”
全身酥軟的凌子謙心中一涼,這不是必死無疑嗎?
這方法不知是文家哪一代的狠人所創,專門用來處理不好殺又留不得的罪人,以此給人一個機會,免得天下人說他們絕情無意。
但所謂“生死由天”的本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先是用秘藥封印罪人全身經脈,哪怕他的道行可與天齊,沒有道法的庇護,他就與砍柴為生的樵夫無異,人終究是**凡胎的人,一丈高度就可能把人摔死,更別說九千尺高的懸崖。
摔下去定是一灘肉泥,玄鐵鐵鏈倒不一定會斷,還要讓這灘肉泥面對蟄伏在淺河中的鱷魚,一頓美食能對它們有什麼威脅?
外界人只知道無羨有這麼一個懲戒罪人的妙招,從懸崖跳下去,強者生,弱者死,不奪人生死而由天定,不愧為天下名門的胸懷氣魄。
而對于知情者來說這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因為有史以來被“生死由天”的近百人中,沒有一個留下全尸的。
曾經有一位功高蓋世的退位家主,由于權利斗爭的失敗就被處以這樣的懲罰,曾經叱 風雲的他像一片落葉般掉了下去,斷崖筆直如削,站在懸崖邊可以隱約看到他濺起的水花,但听不到任何聲響。
第二天無羨派人將他“接”了回來,只剩下新鮮的半顆骷髏頭,和一條完整的鐵鏈,風光大葬葬入歷代家主群墓。
凌子謙在家主的一擊之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氣,渾身綿軟,只能任人擺布。
狂熱的人群掰開他的嘴,塞下幾顆封印經脈的秘藥,用玄鐵鐵鏈捆了他整整二十七匝,又將他推搡至文武殿旁的懸崖邊,時刻準備將他推下去。
他被推到崖邊,幾乎懸空了半只腳,只要一個不穩就會栽倒下去。他努力維持著平衡,身後的腳下鋪著皚皚白雲。
無人注意的人群後方,齊老在一個人的耳邊悄悄說了什麼,那人點頭而去。
眼尖的文老四看在眼里,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跟在那人後面奔下山去。
天色陰暗,烏雲低沉。
練武場上已經空無一人,所有子弟都被遣散。凌子謙極目遠望,不見心中摯愛的身影。死亡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再也無法觸及的遺憾。
他悄然嘆息,如果我下一刻會死,多希望眸中映著你的柔情,再閉上眼楮。
此時的凌子謙身處絕境,死亡的恐懼來勢洶洶,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眼前狂熱的人群高呼著,帶著殘忍的笑,活像一匹匹紅了眼的惡狼盯著待宰的羔羊。
當這一切強烈的刺激如潮水將他包圍,他反而沒心思害怕了,心中積壓的張狂被最大程度地激發出來,他的狂妄與驕傲于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斷崖之巔綻放!
他狂笑,仰面沖天︰“天命如此,我自巍然!”
“文青仲!無論是死是活,我都會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回來,我要削平你這山頭!還要搶走你的寶貝女兒做老婆!哈哈哈哈!”
余音未落,他帶著猙獰的笑仰頭直直地向後倒去,跌落山崖。
他居然自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