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浪漫之後,二人帶著黃豆終于出發了,凌子謙不再是當初那個爬上山累死累活的菜鳥,只用純粹的體力速度就能跟上施展風雷決的文秋沫,當然文秋沫並沒有拼盡全力,二人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剛到那塊刻著“無羨”二字的巨石旁,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來,將要下山去,凌子謙有些疑惑,此人應該不是無羨的人,也不是文府的僕人,他的平淡表情下總讓人感覺掩蓋的是陰狠,而且讓凌子謙感覺有些熟悉,應該是見過的人。
與那人擦肩而過時,凌子謙一直盯著他看,只為一個眼神的回復,可那人有意無意中目不斜視,直看前方淡然地從他們身邊路過,把他們二人當做了空氣般。
秋沫,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認識,怎麼了?”
沒什麼,就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凌子謙說著疑惑地回身觀望那人,還是想不出什麼,那人很快消失在轉角。
你們人類不都長一個樣子嗎,兩個眼楮兩個耳朵,一只鼻子一張嘴,就是氣味的差別大。”蹲在凌子謙肩膀上的黃豆開口了。
是嗎,那我是什麼味道?”文秋沫饒有興致地問。
秋沫當然永遠都是香香的啦。”黃豆跳到她的肩膀上,抱著她的脖子賣萌。
我呢?”凌子謙也問。
你啊,有小魚干的時候是香的。”
那沒有的時候呢?”凌子謙一愣,“唉,你什麼意思?”
文秋沫開心地笑道︰“你不知道有個詞叫臭男人嗎。”說完她和黃豆笑開了花。
黃豆突然嚴肅道︰“不過我好像在他身上聞到了聞過的味道,而且不止一個。”
是誰的。”凌子謙忙問。
分辨不清,太模糊了。”
住在山頂的子弟們已經匯聚了不少,二人道別後向著各自的練武場走去。
凌子謙發現齊老並沒有到,他不禁有些奇怪,往日里的他永遠都是早早地在那個固定的位置打坐,除了雨天,無論凌子謙來得再早,都不會早過齊老,他甚至懷疑齊老從不躺床上睡覺,整夜都在那里打坐。
他拉住一個同門問道︰“齊老呢,還沒來嗎?”
來了,不過不知道有什麼事又走了,去了文武殿。”
凌子謙望向那座古樸雄偉的建築,心想︰剛才忘了跟秋沫說了,不知道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順發,我先去找她商量,稍後等齊老出來,跟他請示一聲我們就出發。
他邁步向文秋沫的方向走去,遠遠地見她和三兩個閨蜜聊天,不知黃豆做了什麼動作讓他們笑作一團。
凌子謙也笑了,不知為何只要看到她在笑,最自然的開心就會浮上自己的臉龐,仿佛兩個人的神經是連在一起的。
你就是凌子謙嗎。”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將凌子謙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只見兩個他不認識的中年r n mi n色陰沉地看著他,身後跟著他的一個同門,似乎不敢與他目光交接,取得二人同意後就轉身離開了。
是我,有什麼事?”
家主找你,請吧。”說著兩人從中分開,讓出一條路來,然後緊緊盯著他。
凌子謙的心中一時間閃過許多東西,看這架勢絕非好事,應該是自己身懷風雷決絕技的事情被發現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時饒過文正天一命時他就擔心,自己在與他交戰時使出了全身解數,實力強大的文正天幾度差點奪他性命,沒辦法再藏著掖著打,只好放棄掩蓋風雷決的痕跡。
文正天當時雖然沒有看出端倪的反應,可難保他回去之後琢磨出來點什麼。
但沒有辦法,在道義上自己實在不想下這個sh sh u。
如此看來,文正天已經回來了,並且向文家報告了自己很有可能身懷禁技的事情。
現在的文武殿,恐怕是個狼窩。
逃跑?以自己現在對風雷決的掌握,他絕對有自信眨眼間逃離極北山,從此海闊天空,任他無羨手眼通天也無處可尋。
不過事態應該沒有那麼嚴重,他們只是懷疑而已,否則就不會只派了兩個小卒來“請”他過去,而是直接讓文老大那樣的蓋世高手將他抓住,自己插翅也難逃。
如果自己堅持不承認,他們也許就沒有辦法,而且到時候不肯露面的黑衣人一定會幫自己一把。
關鍵是,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有生之年還能再見秋沫嗎?
快走,發什麼愣?”干冷的聲音將凌子謙拉出了思緒,只見二人已經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凌子謙扭頭望向她的方向,只見歡快的場景中她是最艷麗的那朵花兒,凌子謙突然笑了,大步向前朝著文武殿走去。
文武殿的巨門開著,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雄獅。
凌子謙從容地走進文武殿,那兩個人緊緊跟在身後。
如此高大的樓閣居然只有一層,一進門首先是一面高達五丈的屏風,屏風的兩側是通向左右的過道,通往多個單獨的廳室,屏風後面是文物殿的百言廳,幾乎佔據了整個文武殿的三分之一。
繞過屏風後,巨大的百言廳展現在凌子謙面前,廳中或站或坐不下百人卻依然顯得空曠。
最里面的背面女神像高達八丈,這個美麗的背影被放大後變得攝人心魂,神像下方是一個獨特的寬大寶座,家主文青仲正襟危坐在上面,廳中兩側各擺放著稀疏的兩排座位,約二三十個,齊老和文家其余三兄弟位列其中。
眾人齊刷刷看向凌子謙,眼神各異,議論聲四起,一眼掃過,他知道那位黑衣人就在這百人之中,如今沒有任何掩飾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卻反而認不出了。
他踏步走到正中間停了下來。
在下凌子謙,不知家主何事。”凌子謙中氣十足的聲音一下打住了全場的嘈雜聲。
坐在一旁的老大文青伯一直像丟了魂似的,家主還沒開口,突然他暴怒而起,咆哮道︰“是不是你殺了我兒正天!”
那聲音響徹大廳,震耳欲聾,但真正讓凌子謙震驚的是它的內容,他驚訝道︰“文正天……他死了?”他幾乎呆住,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不……不可能,他傷勢雖重,可當時他的身體已經穩定下來,不可能死!”
他的尸體就在那。”家主開口了,他面無表情地指了指牆邊。
凌子謙望去,只見那里躺著一個人,身上還帶著焦糊的黑色雜物,似乎就是文正天。
他心中一動,既然文正天死了,那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身懷風雷決的事,今日找我過來只是因為文正天的死,可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你怎麼可能是我兒的對手!你是不是用了什麼陰謀伎倆偷襲他!是不是這樣,說!你說啊!”喪子的悲痛幾乎讓文青伯失去了理智。
我的確跟他大戰了一場,他輸了,但並沒有死!我把他寄托在村民的家里養傷,以他當時的恢復速度要不了幾天就能好起來,怎麼可能會死!”
果然是你,後來……他重傷不治……”文青仲顫巍巍地說不出話來,“那還說什麼,你拿命來!”說著他欲沖向凌子謙,卻連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
家主淡然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幾人將他攙扶著向外走去,他幾乎軟成一灘泥,眼楮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凌子謙,嘴里咬牙切齒不知在咕噥著什麼,口水順著下巴流在地上。
喪子之痛幾乎將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狂人完全擊垮了。
我兒文琦呢?”老三文青叔陰沉著臉開口。
他……他惹怒了文正天,死在了文正天手里。”凌子謙依舊無法從文正天死亡的消息中緩過神來。
文青叔顫抖著嗓音深深嘆了一口氣,似乎驗證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並沒有感到意外,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渾身發抖著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中,勉強支撐住自己才沒像文老大一樣崩潰掉。
短暫的沉默之後,家主文青仲似乎已經下了定論,他緩緩開口道︰“據我所知,你只是我文家的一個僕人,為何會出現在極北山。”
拜師學道。”
可我手上的子弟名冊中並沒有凌子謙這麼個人。”
這時齊老突然站了出來︰“他是我以個人名義收的弟子。”他從未如此嚴肅過。
那好。”家主的語氣始終不帶一絲感**彩,“這沒什麼問題,可有人向文家舉報,說你偷學我文家至高絕學風雷決,可有此事?”
凌子謙猛然抬頭,心中大震︰“我沒有偷學!”他義正言辭地回應。
看到他如此硬氣,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怎麼會這樣!
文正天已經死了,又是誰偷偷向文家報的信,知情者只有三人——黑衣人、張順發、文秋沫。
順發和秋沫兩個知情者不可能會出賣自己,況且順發還在家中處理喪事,而秋沫一直跟自己呆在一起,他們沒有任何動機和理由。黑衣人是始作俑者,應該不可能舉報自己……
他心亂如麻,腦中高速運動想找出d n。
對了!定是那次在台上教訓文琦,自己一時沖動才讓人看出了破綻。
當時他暗中使出風雷決疾風之速緊貼文琦,以為沒有人能夠看出來,大家肯定都會將他們周身的風力歸結到文琦身上,看來還是有眼尖的高人,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但是,為什麼那人偏偏在今天,這個他麻煩纏身的點上揭發他呢?看來這文家內部斗爭的亂流之中,是有人想致他于死地。
寶座上的家主邪魅一笑,拖著腔調道︰“好。身懷風雷決的人幻化身體時,無論能不能幻化雙腿與軀干,左大腿內側的血海穴,和背部的靈台穴都會出現一條細小的金絲,有沒有此事,一看便知。”他的語氣突然增加了一絲威嚴,“烈德,去扒光他的衣服,幫他發功幻化身體!”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