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理論上也屬于妖族,只是靈智稍低,戰力稍低,成長有限,基本上從一出生就確定了一生的最高成就。
一階二階的妖獸差不多等同于凡境修士,三階到六階對應靈境,七階以上的妖獸能夠化為人形,十分少見。
柳依依望著天空的金翅大鵬鳥,吶吶道︰“听說也有極少數妖獸沖破自身桎梏,不能以常理推斷。”
高階妖獸靈智不低,已懂得趨吉避凶,此處海域與天啟府相距不遠,城中有不少大能之輩,按理說金翅大鵬鳥應該會躲得遠遠的。
船上一片喧嘩,驚叫聲不絕于耳,船艙里的十來位青年修士也紛紛走了出來。
白止補充道︰“你看它都不會化ch ng r n形,恐怕是進階的時候傷到了腦子,神智不清。”
“也有可能是這樣子更利于飛行。”依依一臉羨慕,“我做夢都想要一對翅膀。”
金翅大鵬鳥卷起狂風,掀起滔天巨浪,足足有十丈高!韓得虎緊張至極,招呼手下努力控制船身,不至于被一個浪頭打翻。幾個靈竅境的船客自告奮勇,上前掌舵——船還是比較復古的。
木船有驚無險的從一個浪尖拋到另一個浪頭,海水灌到船上,一群境界低微的修士趕緊去清理積水。
“你們兩個快來幫忙!”有人朝白止二人吼道,不過那人自顧不暇,也沒有空閑來催促。
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白止和依依無動于衷,換了只手,仍舊撐著下巴靜靜地望著天空,絲毫沒有同舟共濟或者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樣的危機感。
“翅膀?那是鳥人啊!”白止結合自己所看的書,做出了肯定的判斷。
“僅憑外形就做出判斷,可見你的靈魂是多麼的膚淺。唔∼”一個巨浪拍在船身上,轟隆作響,猝不及防下兩人狠狠地撞在欄桿上,發出一聲悶哼,海水落下,將二人淋成了落湯雞。
白止穩住身形,避開飛過來的一塊碎屑,還擊道︰“你的靈魂如何我不感興趣,但很想知道你的皮囊到底有多厚實!”
一塊木板砸在依依身上,從中折成兩段。後者毫發無損,還有空拿出一個發箍將濕漉漉的頭發固定住,得意道︰“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沒了劉海的遮擋,她光潔的額頭以及烏黑發亮的大眼楮,就這麼暴露在白止眼前。由于海水的緣故,兩旁的頭發懶懶地耷拉著,粘在臉上,綠衣也緊緊貼著嬌軀,將身材襯得玲瓏有致。
白止一手扶著下巴,由衷贊嘆到︰“不錯不錯。”
注意到他神色有異,依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這人被一塊飛來的木頭碎片砸飛出去。
按柳依依的原則,既然相識一場那自然就不能見死不救。于是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止的衣領,用盡全力將他拉了回來。
轟隆聲中,桅桿倒了。韓得虎持斧立于船中央,嘴里罵罵咧咧講個不停,大概是些最惡劣的詛咒。
只可惜風浪太大,沒有听清,白止惡意的臆測︰“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興許是心誠則靈,下一刻就見一道百丈高的水幕傾瀉而下。木船像一個玩具,被狠狠地砸下去,這一次終于到了承受極限,成了一堆碎片,四散而去。
落水的前一刻,白止屏住呼吸,心中就一個念頭︰這只鳥玩得也太過分了。繼而覺得身子一沉,好像負上了千斤重物。白止才鍛體一重,即使在平地上也背負不起千斤重量!
耳畔傳來柳依依驚恐的叫聲︰“我不會游泳啊——”
白止眼前一黑,落入水中,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一連下沉了十來丈。
若是一個人,他能輕易浮出水面,偏偏背後有一個八爪魚般的蠢貨緊緊靠在自己身上,而且水流紊亂,時而向西時而向東,搞得人暈頭轉向。最重要的是,他的水性並不好,無法潛水太長時間。
生死關頭,白止使出壓箱底的絕學,天衍五行訣——御水術。雖然他才剛入門,但畢竟是當世最高深的功法,威能不可小覷,此術一經施展,便覺周身壓力頓減,甚至隱隱能感到水流變化。白止精神一震,順著水流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才在水面露了個頭,剛張開嘴想要貪婪地呼吸空氣,就被一個浪頭摁進水中,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海水。
空中有聲如春雷炸響︰“孽障,哪里逃!”然後一道劍光橫貫蒼穹,從天際而來,燦如流星。金翅大鵬鳥仰天長嘯,陡然加速,居然與那劍光不相上下,始終保持著一百丈的距離,看它輕松寫意的模樣,恐怕還留有余力。
劍光散盡現出一個干枯瘦小、白發蒼蒼的老頭,一把長胡子垂落到腹部,mi n p 灰白卻又“溝壑縱橫”,顯然年紀已經相當大了。如果白止看見,定會納悶兒︰一大把年紀,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麼不在家好好養老?非得出來搶盡年輕人的風頭。
司徒鶴確實是一個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但泥人也有三分脾性,那只金翅大鵬在他四周忽上忽下,不時飛來道道風刃,挑釁之意分外清楚。那風刃銳利無比,倘若挨上一下,憑他這氣血不足、老朽不堪的肉身,真要如泥人般土崩瓦解成一攤碎肉。
可他豈是易于之輩?司徒鶴哇哇大叫,一陣手舞足蹈,便有成百上千道劍光從那把樸實無華的松紋木劍上激射而出,鋪天蓋地而去。金翅大鵬反應極快,卷起一陣狂風護住周身,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只是距離太近,難免避之不及。
一時間劍光熠熠,鳥毛紛紛揚揚飄落而下。這一鳥一人,一追一逃,一金一白兩道光芒越來越遠,成為天邊一個小點,天空海面漸歸平靜。
“唔啊!”白止竄出海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此番死里逃生,他難掩喜悅之情,正欲一舒心中郁氣,就听哇的一聲,緊緊貼在他身上的八爪魚吐出一口水來,直接淋了他一頭一臉,然後就是不停地咳嗽聲。
即使從容淡定如白止,臉上也不由得扭曲起來,正要抱怨,卻听風中傳來一陣破空的嘯聲,抬頭看去,就見一根金色的羽毛如箭矢般垂直落下。
“啊?”白止悲從中來,覺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大有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憤慨。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他奮起全力往後一仰身,堪堪避過鋒芒。只是用力太猛,兩人又沉入水底。
經過一番激烈掙扎,白止再次浮出水面,仰望著藍天白雲,他吐出一口濁氣,大笑道︰“天空大海,我又來了。”
“金翅大鵬的羽毛可是上等的煉器材料,這下發財了。”渾渾噩噩的柳依依忽然眼前一亮,死死盯著遠處海面上漂浮著的一根巨大的金色羽毛。
見她蠢蠢欲動,白止好心提醒道︰“喂,你不會游……”話還沒說完,他忽然覺得肩頭一沉,然後在他愕然的目光中,有點豐腴的依依姑娘宛若惡鳥撲食般,飛向遠處,一把抱住了那根金色羽毛。
噗通一聲,水面冒起一串氣泡,人與鳥毛都不見了蹤影。
白止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身心俱疲,嘴里有氣無力地罵到︰“白痴∼”
于是海面上就有了這樣一幕︰一個瘦猴抱著一根比他身高還長的金色羽毛,背上背負著一個豐腴肥碩死豬般的依依姑娘,隨著浪花漂流。
依依的頭發散亂,雙目無神,嘴里不停念叨︰“金翅大鵬的羽毛是絕佳的煉器材料,本來就價值不菲,更何況這只七階的惡鳥,這下咱兩個賺大發了。”
天衍五行訣雖然是最上等的功法,奈何白止境界低微,早就用光了靈力。
“喂,那個胖女人,我正在享受大海溫暖寬闊的懷抱,體悟天地至理,不要煩我。”
依依自動忽略了那個胖字,望了眼無邊無際的大海,慵懶地sh n y n道︰“啊∼海水真的好暖和,好舒服!”
一條小魚歡快地越出海面,金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看就不是凡物。白止郁郁,伸出手一巴掌將小魚扇飛,噗通一聲,沒了蹤影。
依依姑娘眼神熾熱無比,激動道︰“剛才那好像是極為罕見的龍鱗錦魚,名列天華錄十大奇珍之五,是最最最上品的食材!天啊!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在這里見到傳說中的靈物,只要能吃上一口,哪怕是死,我柳依依都認!不,賣掉就發大財了!”
背上那蠢女人糾結著吃還是賣,對此白止語氣平淡如水,道︰“大海是仁慈的,不許殺生。”他很想將這蠢貨一把摁進水里,只可惜她力氣很大,嘗試幾次都沒辦法把她甩下來。
對于這個胖女人,不,是有點豐腴的依依姑娘,白止惡意揣測到︰不僅蠢、窮,吃得還多,估計一輩子都沒人敢娶她,養活都是一個難題啊!
“啊,不管不管,先抓住再說!”
依依撲騰不停,激起一陣水花,白止懶得勸說,直接沉入水底︰淹死你算了!
依依大怒,手腳陡然加力,死命勒住白止的脖子。白止本就體弱,哪承受得住?
咕嚕咕嚕,水中冒出兩串氣泡,悄然來到水面,消失不見。
白止卒,全書終。
咳咳,開個玩笑。
“流落異鄉的旅人啊,不要再彷徨,不要再流浪∼”
平靜的海面上傳來一陣歌聲,嘶啞低沉,仿佛來自過去,飄往未來。
白止和依依冒出了頭,一臉詫異,繼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