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之後,人體確實會自生一種毒素,”張佑順著李時珍的思路說道,暗暗有些欽佩,對方不愧是一代神醫,所說的“毒素”應該是二氧化碳︰“這得從我們呼吸的氣說起,對此晚輩略有些研究,發現咱們所呼吸的氣並非單純,而是包含著許多的成分,其中,用來維持呼吸存活的最主要是一種成分,晚輩將其稱其為氧氣,這種氣體也是物體燃燒的關鍵。人體吸入氧氣,排放出來的則是另外一種氣體,晚輩將其稱為二氧化碳。另外,植物其實也需要呼吸,恰恰相反,它們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氣。至于煤毒,確切的說,又是一種有毒的氣體,一氧化碳,進入人體之後,會阻礙氧氣與血液當中的某種成分結合……”
張佑說的來勁,旁人卻如听天書,包括李時珍,他強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張佑︰“等一下,太復雜了,你說的這許多東西老朽怎麼連听都沒听說過?血液為什麼要和你說的那種……氧氣結合?還有,植物也需要呼吸,這……”
張佑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听不明白,之所以仍舊要說,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普及後世醫學常識的好機會,要知道,听眾里可是有神醫李時珍啊,他相信,只要詳細的解釋一番,對方一定能夠從中吸取到東西,從而做出更大的成績來。
他早就等著這一問呢,聞言略笑一下,沖思涵道︰“去,拿紙筆來,”說著轉回視線,望向李時珍︰“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還是晚輩畫給您看吧……”說話的空當,思涵已經取來了紙筆,他接過手里先大略畫了一下血液循環的草圖,然後又畫了一張植物循環的草圖,開始給李時珍講解光合作用,講氧氣助燃,講人體食物轉換成能量的過程,將自己將張讓安排在草屋當中吸取天然氧氣治療的原理……
听著張佑的講解,李時珍仿佛進入了一個十分陌生的領域,新奇,驚*艷,敬佩,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實在無法想象,張佑小小年紀,怎麼懂得這麼多知識。
瑪麗是半路上進來的,一下子就被張佑的內容所吸引,听的津津有味,不時問上一句不解的問題,卻總是能夠得到值得信奉的答案,不禁愈發佩服起張佑來——她來自西方,所接觸到的比李時珍他們要多的多,有些東西西方已經開始了研究,她也有所了解,這才是她最佩服張佑的原因——西方那些大科學家還在摸索,張佑卻已經能夠給出答案來了,孰優孰劣,豈非一目了然。
至于其余人,開頭還听的有些意思,越听越迷糊,最後干脆一一離去,沒辦法,實在太深奧了,越听頭越大啊。
張佑所料不錯,在他甦醒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季蓉就上門拜訪來了。
昨天晚上跟李時珍秉燭夜談,後半夜才休息,張佑的眼楮內布滿了血絲,一邊用冷水洗臉,一邊交代思涵︰“讓他等會兒,洗漱完了我就過去。”
思涵匆匆出門,蘭琪遞上一方涮好擰干的毛巾埋怨︰“聊起來就沒完,老神醫也是,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困。”
“求知若渴,韋編三絕,余音繞梁……”
“停停停,知道你有學問,別顯擺了行不?”蘭琪白他一眼,見他擦完臉,將他按坐到梳妝台前,溫柔的幫他梳頭發,轉移了話題︰“這些日子你光陪我了,抽時間也陪陪姑姑,都是女人,她能跨出這一步其實特別不容易,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張佑點點頭,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琪姐姐,你真好。”
蘭琪用力將手從張佑手里抽了出來︰“好什麼啊,傻吧……我覺得瑪麗對你也有意思,還有思涵,正是情竇初開呢,你可悠著點兒,我正琢磨著呢,有合適的還真得給她說個婆家了,那個方從哲就挺不錯。”
剛才還好好的,轉眼間這醋意就冒上來了。
張佑暗笑,說道︰“瑪麗嘛倒還成,你知道的,我對成熟的有興趣,思涵你就放心吧,我是萬萬不會招惹的……方從哲確實不錯,別看是個舉人,思涵這孩子有情有義,長的也漂亮,配他綽綽有余。等春闈結束吧,看看他考的如何,若是考的好,就找人給他倆說說。”
蘭琪點點頭,忍不住又用手指戳了張佑太陽穴一下︰“你還真想著瑪麗啊,小壞蛋,看我回京非告訴佳琳不可。”
“你才不會說呢,再說我也只是想想,可沒實際行動。”說完這句,張佑發現蘭琪沒吱聲,順鏡子看去,見她好像在發呆,急忙問道︰“怎麼了?真生氣了?”
“沒有,子誠,認識你真好!”
張佑一怔︰“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你不懂,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與眾不同的男人,能夠成為你的女人,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說來也怪,你說我這肚子怎麼還沒動靜?”蘭琪突然自己轉移了話題。
張佑有點不明所以,卻並未深究,順著她的話題笑道︰“原來想要孩子啦?我也想要啊,今晚咱倆努努力……”
蘭琪臉一紅,卻並未反對,接著突然驚呼一聲︰“遭了,光顧著跟你瞎扯了,季蓉怕是等急了吧?”
“大等會兒吧,正好殺殺他的銳氣。”張佑無所謂的說道,轉而問道︰“姑姑呢,還沒見她呢。”
“一早就出去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有老徐的線索,她說出去踫踫運氣。”
張佑沉默了,于是蘭琪也沉默了下來。
良久,收拾停當,蘭琪親自幫張佑套上外套,和他一道出了門。
“少爺,你可算出來了,奴婢讓季老爺在一樓廳里候著呢。”思涵一直在門外候著,見二人出來急忙上前。
這是一座二層的小樓,和北方那種獨立的小四合院兒類似,相當于一家客棧的總統套房。
張佑和蘭琪順著台階下了樓梯,還未進廳,便有一位須白如雪的老頭手柱烏木龍頭拐從門口迎了出來,遠遠的便拜了下去,顫顫巍巍的說道︰“草民季蓉,拜見張大人,拜見二*奶奶!”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禮數周到,張佑被弄的一愣,暗暗冷笑︰“不愧老狐狸,臉皮夠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