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帶著大單回到台郡,馮迎秋自然是高興,自己的未來快婿居然這麼快就把這份賠償拿回來,算了了一件心頭大事,還有另外一件,就是盡快跟江華那邊的合作,可是沒有馮薇中在,許多事就很難展開。
“董事長,”吳玄求著,“不如讓薇薇回來,江華的人要看啊。”
“這怎麼可以?”馮迎秋有顧慮,“上次的事還不夠深刻嗎?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不放過你。”
“既然董事長開口,”吳玄只好說,“那我好好學學煙花,來做這個總指揮。”
“這就對了,”馮迎秋說,“薇薇啊,本就該過些輕松的日子,你做老公的,就要承擔責任。”
“是。”吳玄點頭哈腰。
“阿玄啊,”馮迎秋見門關了,“你啊,以後可是要接我的班,就得有這個責任心,要知道,你做董事長,可比誰都強。”
“不,”吳玄還是推著,“這話說的太早了,我可萬不敢擔此大任。”
“我當年也是小江先生的秘書,現在不也做他的位置?”馮迎秋說,“你好好干,做出一番成績來。”
“咚咚,”王雨棋敲門進來,“董事長,富察聰先生來了。”
“什麼?”馮迎秋趕緊起來,“快請他進來。”
“是。”王雨棋趕緊出去。
“阿玄,先出去忙你的。”
“好。”
富察聰一進來,就坐到沙發上,來個葛優躺,“從香港趕回來,還沒吃飯,就先過來看你董事長。”
“心領了,”馮迎秋走過來,“干了一百多天的教授,累不累啊?我可听說你一天要上八節課。”
“再累也比不上你馮董事長啊,”富察聰回了一句,“听說你一天要上十個小時的班,連吃飯時間都要擠出來。”
“過獎了,”馮迎秋坐到他身邊,“難怪你一定要離我而去,是嫌我的工作太累,要麻煩你富察先生吧。”
“無官一身輕,”富察聰拍了拍他的大腿,“哪像你啊,一身煩惱,一心思的操勞。”
“人各有命,”馮迎秋說,“以前也想過當閑雲野鶴的,沒料到我爸不同意,才讓我有了現在的位子。”
“這個你得謝你爸,”富察聰說,“像我這種人,奮斗一輩子都做不上你的位子。”
“你可是子房、子陵之輩,”馮迎秋贊嘆,“不理俗事,高風亮節。”
“還不及你,”富察聰說,“你啊,入世可以做董事長,出世可以做教書匠。”
“我也想做教書匠的,”馮迎秋說,“相信哈佛會收我吧?”
“你還愁什麼啊?博士。”富察聰笑了笑。
“愁沒有你這樣的知己啊,”馮迎秋說,“新安江來了一批黃山毛峰,要不嘗一口?”
“茶倒是不必了,”富察聰說,“這香港的東西,要什麼有什麼,新安江的,剛好有個學生送了我一罐,現在還沒喝完呢。”
“還是教書的好,”馮迎秋把拿著的茶葉罐放回去,“還有學生可以孝敬,不像我,連喝杯茶都要找時間。”
“在其位謀其身,”富察聰說,“你啊,還是等八年後吧,我把學生都介紹給你,到時候,就有許多人孝敬你的。”
“那可說好了,”馮迎秋饒有興致,“黃山毛峰,還有宜興雪芽、碧螺春和老 海的普洱。”
“哇,你董事長挺貪心的啊,”富察聰哈哈大笑,“看來做的學生,也要非富則貴才行。”
“那可不一定,”馮迎秋說,“聰明的弟子誰都愛。”
“我就不愛。”富察聰搖頭。
“怎麼?”馮迎秋走了回來,“難道你喜歡笨的?”
“笨的才好,”富察聰解釋,“教會了徒弟沒師傅。”
“凡事都要留一手,”馮迎秋說,“孔門弟子三千的,每人只學會一樣就好。”
“好你個馮教授,”富察聰說,“看你樣子,是準備要收三千門徒?”
“弟子多不如精,”馮迎秋坐了下來,“你看那些武俠里,武林高手都是師父一對一教導出來的,庸才才會一起學、一起笨。”
“好你個馮董事長,”富察聰問,“看你的樣子,是收到一個好門徒了?”
“收到是收到了,”馮迎秋說,“但是要繼承衣缽,還需時日。”
“門徒的事可以押後,不急,”富察聰這才言歸正傳,“我這次來,可是有急事來著。”
“我就知道,”馮迎秋請他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誰叫諸葛孔明就是個操心的主兒?”富察聰自比。
“先生有話,”馮迎秋學著劉玄德,“備,當洗耳恭听。”
“主公,”富察聰說起來,“這次你向東洋施壓,把原來的八十萬弄成了八百萬吧?”
“我這也是為公司的資金著想,”馮迎秋解釋,“你想想,岑祟便這個老狐狸弄沒了四個億,我能追回來的不過一個億,剩下的缺口只能一點點去補。現在入不敷出的,若不想辦法進賬,難道要坐食山空?”
“可是你要想想,”富察聰給他分析,“東洋這五頭狼可是睚眥必報的,你想想看,這次能夠順利的給你八百萬,下次就可能在找機會要你損失一千萬,你這次啊,獅子大開口的,就想過以後的報復?”
“有江華這個大財團跟我們合作,”馮迎秋說,“還怕一個小小的東洋不成?”
“話不能這麼說啊,”富察聰道出了擔心,“你就不知道,這東洋一直都有野心,想跟江華和花旗平起平坐來著,你這次開罪了東洋,就不怕他以後拿你來開刀?”
“這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馮迎秋說,“他們現在的業績比我們還差,這樣的公司已經連續十二年低落了,別說跟江華比,就算跟我們比,也是半斤八兩。”
“你就沒發現,”富察聰說,“現在五頭狼里面,其他四頭都是虛有其表,只有躺在醫院里面那頭,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你說倭晉三啊?”馮迎秋笑了笑,“這家伙身體都不好,別說是狼,說他是黃鼠狼也算便宜他了。”
“這家伙素有大志,”富察聰解釋,“倭晉三一直是他爺爺帶著的,他爺爺一直盼望他能把東洋發揚光大,做成連鎖品牌。”
“他們那個海洋生物公司,”馮迎秋一直瞧不起,“說難听點就是魚販子,能比什麼啊?”
“你可別小瞧人家,”富察聰解釋,“他們可不但做魚產品,如果發展觀光和連鎖店,未來可比我們的高。”
“我說富察先生,”馮迎秋似乎听不入耳,“你是智者千慮,杞人憂天了。”
“我再跟你說說,”富察聰還是喋喋不休,“別忘了他們可是有銀樓的,這銀樓要是開發起來,他們公司馬上有一個門道來轉型,一旦把連鎖店和魚產品結合起來,這樣的話營業額馬上會上去,到時候一年可不止八百萬。”
馮迎秋才開始警覺了,“你是說,他們會以銀樓作為契機來發展這個連鎖產品?”
“沒錯,”富察聰接著解釋,“你要知道,我們的產品一直也是海螺海貝這些旅游的工藝品,現在產值當然比他們的高,但我們還不是連鎖的,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我們現在推出的煙花產品,只能在節假日使用,而且還要我們的人到現場去放,其實很明顯的就是受眾不夠,如果不能改進,到時候也會被其他的公司取代;還有就是酒店業,我們在全省只有分公司,但是缺乏相關的酒店民宿配套,除了總部這邊還有一兩家,這一兩家也是普通的檔次。”
“你的意思,”馮迎秋明白了,“是要從這三方面改?”
“沒錯,”富察聰說,“江華集團對我們的煙花感興趣,那只是看著好奇,自己不會,要是不做成人人都會放的產品,以後肯定會被別的公司所取代的。”
“可是,”馮迎秋說,“這玩意現在沒法大規模生產啊?”
“你主要先了解一下流程,”富察聰說,“再說了,開一個小工廠,農閑的時候請些農民過來做不就得了?”
“有道理,”馮迎秋說,“觀光船那些還要繼續嗎?”
“最好繼續吧,”富察聰說,“這個跟東洋來比,本來就是個沒有競爭力的業務。”
“你說,東洋以後會做大?”馮迎秋開始警惕了。
“很難說,”富察聰說,“尤其是那個倭晉三,說是進了醫院,可誰知道他在醫院里干什麼?”
江戶市的三江醫院,有一間醫護病房很特殊,平日里就住著一個人,好像沒什麼病,偶爾出來走走,只是出來穿著病號服種種花喂喂鳥的。
華聲通過地址,走到這家病房的時候,護士說病人在外部喂鳥,他只好走出去,見到有一個傳病號服的,神情飽滿,沒有一絲的憔悴,喂著地上的鳥兒,慢悠悠的。
“還是你好啊,”華聲走了過去,“悠哉悠哉的,沒有煩心事。”
“做了總經理,感覺如何?”那人扭過臉來,細眼朦朧的。
“還死不了,”華聲說,“你身體現在怎樣了?”
“醫生說了,不要太操勞,”那人邊嘆氣,“可是你說,我一閉眼就是銀樓。”
“你還真的別操心,”華聲說,“我會幫你實現你的大計。”
原來,這人就是倭晉三。
“這是我爺爺的遺訓,”倭晉三找了張長椅坐下來,“你想想,我們的太祖父輩創業不易啊,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後來,被這個那個的,現在業績更是一落千丈,要不不轉型,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說這個我明白,”華聲說,“可是,你要勸得動他們三個。”
“你勸不動?”倭晉三問。
“老古董,叫不動。”華聲搖搖頭。
“你啊,”倭晉三笑了笑,“不如學學人家馮迎秋。”
“我學他做什麼呀?”華聲搖頭。
“這家伙一上台就知道傍大款來解決財務危機,你倒好,從內部下手,也不想想借助外力。”
“借助外力?”
“沒錯,”倭晉三解釋,“現在咱們公司和台郡是半斤八兩,有些業務是重疊的,存在競爭,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呢。可是江華不同,大公司大企業,有很多業務我們可以接得上,比如我們要拿銀樓的景點,來換取這個連鎖經營。”
“可是,”華聲還是不放心,“我直接繞過他們跟江華來談,會不會不好?”
“特殊事情要特殊處理。”倭晉三說,“畏首畏尾的做不成事。”
“你覺得,江華會跟我們合作?”
“可別忘了,江華跟花旗可是死對頭,”倭晉三說,“現在我們要調整一下,往江華這邊靠一點,離花旗遠一點,適當的拉近拉遠,好在兩邊平衡不落地。”
“還是你有遠見。”華聲贊嘆。
“有時候把心放寬啊,”倭晉三說,“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大局,以前俄彼得和花旗就是為了個第一第二名爭了個你死我活,才讓江華這個老三漁翁得利,這次又是江華跟花旗兩虎相斗的,才會給我們漁翁得利,到時候,不管是江華、俄彼得還是花旗,我們都可以跟他們相提並論。”
“我們懂得這麼做,”華聲擔心,“難保馮迎秋不會這麼想?”
“他想也想不來,”倭晉三可沒把他當對手,“你可想想,他們公司現在還掛在江華的名下,是不可能獨立出來的。何況,他們沒有這個實力。”
“說的也是,”華聲拍拍他的肩膀,“我們五個里面,就屬你眼光最高,我也最是佩服你。”
“你不是從小就想對我取而代之嗎?”
“豈敢豈敢,”華聲忙說,“我只願做你追隨者。”
“算你吧。”倭晉三仰天開懷舒展筋骨。
自從那次,馮薇中就住在碧波里高爾夫球場,這里的一切看膩了,就沒覺得好玩,她剛會走,還不能打高爾夫,吳玄本想學,可看著她的郁悶,自己也沒了興趣。
“寶貝師妹,”吳玄偷偷拿上一套較久的保安衣服,“整天悶在這里,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啊,”馮薇中悄悄在耳邊說,“不過,我媽這里的防衛很嚴格的,我現在就是被軟禁。”
“你還是這套,”吳玄解釋,“這可是我們公司的保安服,你到時就說你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我保護你?”馮薇中笑了笑,“我還沒你高,怎麼保護你?”
“廢話,”吳玄說,“坐在車上沒人會曉得你比我高,你到時坐直一點。”
“知道了。”
過門口時,馮薇中帶著帽子,吳玄的一番話,保安也就放過去了。
碧波里是在郊區,距離刺桐城最近,刺桐花是這邊的特色,可是,早春開花、晚秋結果,現在是晚夏,沒有花也沒有果,不過有一樣卻是這里的特產,那就是烤鴨。
烤鴨用的是柴火,而且一定要用老的刺桐樹來烤,烤出來的鴨子特別香,下車後,吳玄讓馮薇中找了個女廁去換衣服,出來後,只見她頃長的秀發順溜到底,紫色的長袖、黑色的短裙,素顏起來也是美美的。
吳玄摟著她,聞了又聞,“好香啊。”
“討厭,”馮薇中嘴角微微著笑,“公共場合的,別這樣。”
“你媽也太嚴格了,”吳玄松開,“我們都同居了,到她那里還要分房睡。”
“她這人就這樣,”馮薇中也不喜歡,“總是老古董的思想。”
“是啊,好吃的嫌營養不夠,不好吃的有些說別人做得不好。”吳玄搖搖頭,“我還煩著以後要是做什麼不討喜的,被她罵個半死。”
“所以我才說嘛,不跟她一起住,”馮薇中說,“要是她現在過來,肯定會說烤鴨高膽固醇、上火。”
“你媽應該去做營養師,”吳玄說,“那些胖胖肯定會去找他。”
兩人想坐到靠前的一個位子,那地方是空曠的燒烤場,每四個人圍一張爐子,每個爐子旁都有一些木柴,其實都是老的刺桐樹,等烤爐的火苗穩定了,師傅們才會把烤鴨拿過來,親自為顧客烤,火候力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一名師傅過了來,手里拿著用鐵架子串好的烤鴨,點了火,放上烤鴨,順時針的盤轉盤轉,讓香味充分融入到鴨子身上,看著鴨子皮由肉色,漸漸變成深紅色,之後是脆皮的金黃色。
兩人看著有眼福,自然也想一飽口福。
“師兄,”馮薇中似乎沒吃過這東西,“以後這種好地方你要多帶我來。”
“那是當然,”吳玄點點頭,“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帶你去。”
“好了,”烤鴨子的師傅說,“兩位想吃哪個部分?”
“肚皮的肉。”馮薇中指著。
師傅卻拿著烤鴨走進去。
“怎麼回事啊?”吳玄奇怪著,“問完我們就拿走了?”
“別驚訝,”旁邊的一爐說,“這是規矩,現在客人面前展示,展示完畢拿回廚房里,讓師父切好再送過來。”
“這麼麻煩?”吳玄說,“萬一他掉包了呢?”
“你看看那個。”客人指著一個小屏幕。
屏幕比較清晰,剛才那個烤鴨子的師父把烤鴨送到切刀師傅面前,切刀的戴著手套,用手上的西瓜刀一邊切一邊放,把一只烤鴨切成了十六份。
拿著出來,旁邊放著許多的醬料。
馮薇中拿起筷子粘著醬料就吃,完全不顧體態,吳玄卻傻眼的看著。
“看什麼看啊?”馮薇中夾了一塊給他,“快吃。”
吳玄只好咬了過去,細細嚼動。
不料後邊傳來一聲,“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