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浴室之,張耳站在鏡子前,望著糜爛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那種千萬螞蟻噬咬般的痛與那羽毛輕撫皮膚的癢,交替出現折磨他的神經。
咬牙,張耳愣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好似這痛和癢,對他沒有影響一般。但是鏡那扭曲的臉和滾滾而下的汗水,卻是他無聲的吶喊和發泄!
“喂!大耳朵,你在浴室里干什麼?怎麼搞出來這麼大的血腥味!”
門外,芳菲菲敲敲門問道。或許是氣味太重,她皺著眉頭,白皙的不自主地在鼻子來來回回前扇懂著。
“殺雞!”
張耳在里面喊一句。
“這才五點多啊!天才蒙蒙亮,能這麼早吃飯嗎?”
芳菲菲語氣之有些責怪。
“雞湯熬得久,才出味。”
張耳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這是愛心早餐吧!”
芳菲菲語氣之隱隱透露出一絲喜色。
“哈!又被你猜到了!你再去睡會吧,這還早呢!”
張耳在浴室里,大聲說道。
站在門外的芳菲菲听到張耳這話,微微一笑,瞅了一眼浴室,無奈地搖搖頭,又返回去睡覺去了。這段時間,張耳每隔十天都會這麼折騰一次,她已經習慣了。
浴室內張耳清理完地面的血跡,便走到牆角,把綁著的一只大公雞拎起來。他擼了擼雞脖子,接著拔雞喉嚨部位的雞毛,至到雞皮裸露,張耳抄起台子上的明晃晃的鋼刀,在雞脖子上一抹,雞的咕嚕嚕慘叫混著鮮血一起流淌而出。
熱水、拔毛、開膛破肚張耳早就熟練了。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張耳從浴室里拿著處理好的雞,走到浴室對面的廚房,接著繼續忙活。
成都的雞仿佛也是比較閑逸,打鳴啼叫的時候,天已經大白亮了。
廚房里,坐在火上的砂鍋在咕嚕嚕地響著,香味也漫溢開來。在窗邊,張耳正在入神地捧著書看,而他面前的茶桌上,剛泡的普洱茶還冒著熱氣。
芳菲菲從樓上沿階而下,而這時候陽光剛好透過窗戶灑在張耳的身上,眼前的人令她心一陣蕩漾。
以往她只覺張耳是個孩子一般的天才,但是今天眼前的這個“張耳”,是她心所期盼的“白馬王子”。
只顧入神地看張耳,芳菲菲忘記了自己正在下樓,最後一階樓梯未下穩,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哎呦!”
芳菲菲吃痛嬌喊一聲。
張耳尋聲看去,發現芳菲菲正趴在地上,他趕緊放下書,起身趕來扶起她。
“怎麼樣?怎麼那麼不小心!都這麼大的人了,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說一身。”
張耳的話雖是責怪,卻關懷滿滿。說罷,他扶著芳菲菲坐下,接著又問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呀你,就不能適當休息嗎?生物技術公司的事情,你再怎麼著急,也得需要時間去解決”
張耳老太婆一般喋喋不休。不過芳菲菲並沒有感到厭倦,反而心暖暖的。這麼多年來,都是她在為別人考慮著,很少有人如今天的張耳這般因為關心而絮絮叨叨。
“哇!好香唷!看來今天要多喝幾碗呢!”。芳菲菲不得不打斷張耳的話。
“你坐著等著,我去給你盛雞湯!”
芳菲菲望著張耳的背影,眼角微紅。世人都知道她的風光,卻鮮有人理解她的孤寂。
張耳從廚房端著盛好的雞湯返回來,當他看見芳菲菲眼角微紅,把雞湯放在桌上,然後關心地問道︰“這又怎麼了,菲菲!”
這一聲“菲菲”,徹底擊潰了她心最後的那道防線,芳菲菲抱著張耳嗷啕大哭起來。她這些年來積累的淚水,仿佛要在今天痛痛快快流盡!
哭了十幾分鐘,芳菲菲最終停止哭泣,她有些疲憊地抱著張耳,趴在他的肩頭。
張耳見她心情有些平復,便打趣道︰“你今天就算離開,也不至于這樣對我戀戀不舍吧!呵呵呵!”
“去你的!”
芳菲菲環在張耳背後的,輕輕擰了張耳一下,不過這讓張耳痛的嘴一抖。“那可是新生的肉啊,皮薄的很!”,張耳心忍不住喊道。
“大耳朵,你知道嗎?其實,我真名不叫芳菲菲!”
芳菲菲冷不丁地趴在張耳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啥?”
張耳听到這話,也著實有些驚訝。畢竟芳菲菲的身份證他可是見過的,那上面的名字明明就是“芳菲菲”,這怎麼可能是假的?
“你這是在逗我樂吧!”
張耳語氣之滿是不信。
“唉!憑借我這女流之輩,你覺得我能在這短短的幾年里只打造出南貿嗎?”
“不用這樣看低自己吧!我覺得你能!”,張耳安慰道。
“唉!這是家族式的悲哀!”
芳菲菲莫名地說了這句話。
張耳此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與其發表些不太確切的言論,不如安安靜靜地做個傾听者,才更為真誠。
芳菲菲接著說︰“人在錢權都得到滿足的時候,最渴求的是什麼?”
“自由吧!”
“時間!那些人最後最渴望的是時間。在自然法則下,任何人的生命長度都是相似,但是那些掌握錢權的人,他們可是不願意就這樣承認的,秦皇、漢武、唐太宗,他們這些人那個不是為了向讓生命不斷延續,而求仙問道!”
“是啊!”
張耳听到芳菲菲的這番言論,怔怔地說了這一句。
“大耳朵,你知道生物技術公司的終極目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
張耳面對芳菲菲問題,如實回答。
“我給你講個生物常識。”說道這里芳菲菲松開張耳,端起桌上的雞湯,喝了一口,接著說︰“正常的田鼠的壽命是四年,而輻射區的那幾只田鼠的壽命已經接近十六年!”
“四倍的壽命啊!換算做人類,那就是百多歲了啊!”,芳菲菲說到此處,呼吸緊促起來!
“我想你決定今天離開成都回皮克山,是基地那邊有重大發現了吧!”
張耳看著芳菲菲說道。
“這是其一個原因。”
芳菲菲看來是真餓了,口並做兩口,喝完了雞湯,把碗遞給張耳,然後有些撒嬌地說道︰“再給我盛碗雞湯,我就告訴你我的真名。”
張耳接過碗,轉身回到廚房又盛過一碗雞湯給芳菲菲端了過來。
芳菲菲接過雞湯,大概有些燙,她翹著嘴輕輕吹幾下,接著喝了一口,便開口說道︰“最為這段時間你熬雞湯給我喝的獎勵,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真名。”
張耳被她這麼撩來撩去,先前心里早就如貓抓一般,現在她決定告訴自己秘密,他反而不是那麼想急切地知道了。
“我叫袁敏慧!”
芳菲菲一口把最後的雞湯給喝完了,抹抹嘴,對張耳咧嘴一笑。
“哦!”,張耳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張耳對此平靜的樣子,反而弄得芳菲菲有些緊張,她問張耳一句,說︰“你以前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不知道啊!”
“那你為什麼不驚訝?”
“啊~~~啊~~~驚死我了!”,張耳故意裝作異常吃驚,這把芳菲菲逗得咯咯直笑,像一個無憂的小女孩。
芳菲菲起身,對張耳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說罷,她朝浴室走去。
在她離開的時間里,張耳時不時會看看鐘表,心里估計這火車監貨員的電話是不是該打過來了。
浴室的門開了,張耳也愣住了。
面對從浴室里面出來的人,張耳支支吾吾地問道︰“你你是誰?菲菲嗎!?”
“袁敏慧”
即使听到眼前的女子是這樣回答,張耳還是不敢把她與芳菲菲聯系上,這是因為眼前的女子實在是太美了。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張耳搜腸刮肚,也就《洛神賦》里面的這幾句能勉強表達出她的分美。
“別愣著了,上樓幫我拎行李!趕時間啊,大哥!”
“噢,噢。”
張耳趕忙應道,然後跟著芳菲菲上了樓。他跟著芳菲菲到了她的“閨房”外,猶豫一下,還是沒有進去。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芳菲菲穿著一襲青羅裙走了出來,當他看見張耳靠著牆根蹲在地上吸煙室,差點沒把自己給憋壞——最後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听到笑聲,張耳回頭望去,他這一看,瞬間就淪落了,眼前的人兒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一襲秋風吹來,撩起她的青裙,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進來吧!”
“哦!”
張耳起身隨芳菲菲走進房間,他先是遲疑一下,接著說道︰“那以後我是叫你芳菲菲,還是袁敏慧呢?”
“叫我敏慧吧!”
雖是她如這般回答,張耳內心還是願意叫她芳菲菲。
張耳拎起袁敏慧的行李箱,兩人一前一後均不言語,只是往前走。走到一樓,袁敏慧戀戀不舍地打量著房間。她的每一眼,就仿佛把眼前的一切都烙印一分帶走,其實她心底最不舍的還是張耳!
兩人走到門外,這時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已經在別墅的小花園的籬笆外停著。張耳望見車里坐著兩位一男一女穿軍裝的人。
籬笆內,袁慧敏停下,接過張耳的行李箱,然後拉起張耳的左,輕輕把一枚黑色圍棋棋子放在他的掌心,還特地摸了一下那條橫在掌心的疤痕。
“也罷,這顆棋子就留給你吧!如果你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它吧。”
袁敏慧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當車子漸漸消失在張耳的視野之時,他的眼前閃過連個人的身影。以前掌心有一條疤,現在掌心又多了一顆棋子!
秋分乍起,樹木搖曳,不過未見幾片枯葉落下,成都的秋來的有些晚。
張耳回望一眼,轉身回到了屋內。他剛坐下,屋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火車點半將會到達成都,目標一切正常,報告完畢。”
張耳听罷,便掛了電話,然後他又撥出了一個電話︰“今晚六點半,各就各位!”
他把電話掛掉,剛轉過身,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張耳拿起電話說道。
“大耳朵,代舞自殺了!”
听到這話,張耳整個人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