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考拿著一封信,走進了“五方人”店面的里間。
屋接過信件,陸守吳看到信封上印著一個虎頭,便知道這是他陸家來的信件,這里不方便看,于是把信對折了一下,隨裝進衣服口袋里。
“樂考啊!”
陸守吳坐在“五方人”店面的里間,端著紫砂茶壺,喊了一聲對站在面前微微低頭彎腰、跟了自己五年的伙計。
樂考聞言,只是抬頭看著陸守吳,知趣地等著他老板下面的話。
“猜猜我今天喝的是什麼茶?”,陸守吳問道。
樂考思考片刻,最後回答說︰“決明子?”
“唉,喝了那麼多年的決明子,也沒讓我眼楮更好使些。”
說著說著,陸守吳又想起了代舞的死,眼神之不禁流出悲戚來。
“那就是杜仲茶了吧!”
樂考試著轉移陸守吳的注意力,便又猜了一下。
“你啊!”
陸守吳當然明白樂考說這話的用意,一方面是轉移他的注意力,不過分傷神,一方面借此表達自己的忠心。
“杜仲”又叫“思仲”,借此意,樂考在向陸守吳表明忠心。
跟在陸守吳身邊這些年,樂考沒少知道陸守吳的秘密,他對陸守吳的行事作為心知肚明,知道眼前的這個“老板”很討厭別人不忠心。
而且他更明白知道的越多,自己的處境就會越趨于極端化——要麼善終,要麼橫死!面對二選一,樂考當然會選擇前者,他也是人,是人都不嫌自己活得長。
“你說對了”,陸守吳遞給樂考一杯茶,接著說︰“嘗嘗味道如何!”
樂考上前接過茶,雖然心有些緊張,但是還是故作欣喜的樣子,微眯著眼很享受地喝完了茶。
“甜!”
杜仲茶茶湯入口微苦,回味而甜。樂考的這個回答令陸守吳頗為滿意,好的下就應該記住主子的好,而不是自己受過多少苦!
“這“五方人”這些年來都是你在打理,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吧,我就把它給你吧!”
說完,陸守吳拿起茶桌上的牛皮紙資料袋遞給樂考。不過,樂考沒有上前接,依舊站在那里。
樂考抬頭,剛張嘴,還沒說出一個字,陸守吳開口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這“五方人”就當是你立的家業吧!”
“我可以繼續給你看著這店!”,樂考說道。
“現在不比以前了。樂考呀,我不想害你啊!”
陸守吳起身,拎起放在腳邊那個銀色密碼箱,然後走到樂考身邊,把牛皮資料袋塞給樂考,並說道︰“我走了,你好好干吧!古玩往後的幾年還是有盼頭的!”
“不是明天才走嗎?”
樂考有些不解地問道。
“茶涼了,該離開了!”
陸守吳拍拍樂考的肩膀,然後掀開簾子,就出了“五方人”的里屋——在這里,他曾經與代舞度過很多單純的快樂時光,當然在這里他還招待過張耳,張耳帶來的那寫有五個怪異字的紙條,重新給了他繼續探求十二長生碑秘密的希望。
離開“五方人”,陸守吳站在括香街上,最後又回頭看了它一眼,神色復雜地離開這里。
從此,關于“吳戈”的一切,算是徹底泯滅了,“吳戈”現在才算是他的一個化名,而不是另一個他。
“瓜期信通,為著功名,奔走西東。見說出路自覺心慵,身不由己,意沖沖。”
陸守吳不知道怎麼地竟然念起了戲,以前只覺得這句戲淡淡無味,但是如今細細品來,五味雜陳,全都涌上心頭來了。
站在街頭的人群之,陸守吳輕輕擦去眼角淚水,伸攔住路過的出租車,坐上去,直奔火車站去了。
車上,陸守吳掏出先前樂考送來的信件,拆開信封讀了起來。
信的內容不多,寥寥幾個繁體字︰
“曹家,司 家,已 �y 恕 br />
看完,陸守吳又把信件收好,裝進自己的口袋之,然後,他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點著,深吸了一口。
“唉!”,陸守吳嘆息一聲,吐出煙。他神色嚴肅,心思索著信里面那幾個字提供的情報內容。
“看來都按耐不住了啊!不過,上次曹家和司馬家為什麼跑到鄂州來搞事情?”
陸守吳心問道。
不知不覺之間,出租者載著陸守吳就到了火車站,他暫時把思考信件情報這件事,放在一邊,開始排隊買票。
由于沒有直達西藏的票,陸守吳就先買了一張到川地成都的,到那里後再轉車去西藏。一想到會西藏,陸守吳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但就是想不到那里不對勁。
拿著票,陸守吳坐在普通候車廳了等待火車的到站。普通候車廳里很噪雜,這令他原本就浮躁的心,更加的不舒服。
本來憑他陸家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在貴賓候車室等待,不過想想他現在的身份,也就作罷了。
等著等著,突然有人拽了他衣服一下,這令想事情的陸守吳神情一稟。待他定神一看,眼前站著一位頭發亂遭遭、滿臉淚痕的小女孩。
陸守吳仔細打量了這個小女孩,八來歲,個頭一米多一點,衣服有些髒,但是她的那雙又大又明亮的眼楮,立即吸引住了他。
“叔叔,救救我!”
女孩帶著哭腔對陸守吳說道。
她話音剛落,一個干瘦的男子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一邊拉她一邊罵道︰“死妮子,瞎跑啥!丟了咋給你媽交代。”
女孩死命地拉著陸守吳的衣服不放,一雙大眼噙著淚水死死地盯著他。陸守吳看到女孩的眼楮里充滿了恐懼和渴求!這一下觸動了他的內心。
“哎呦呦,疼疼疼,快放!”
那個干瘦男子吃痛地對陸守吳喊道。
見干瘦男子因吃痛放開女孩,陸守吳便放開了他的,然後一把把女孩拉到身後,護了起來。
這時候,陸守吳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干瘦男子。陸守吳越看,心里越是討厭這個人——骨瘦如柴、分頭發,眼楮賊溜溜,配上嘴上那兩撇稀疏的山羊胡子,整個一看就是那種賊眉鼠眼不敢正事的人。
“死妮子,給我過來!”
賊眉鼠眼的男子並沒有把陸守吳放在心上,繼續出言恐嚇藏在陸守吳背後的女孩。聞言,女孩害怕地更加緊緊貼著陸守吳,把陸守吳的衣服攥愈加緊。
“兄弟,你過分了吧!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系?”
感受到背後女孩的顫抖,陸守吳開口向面前的男子問道。
“要你管啊!”
這時候,賊眉鼠眼的男子看著陸守吳,不耐煩地說道。
“你是“摘桑葉”的吧!”,陸守吳對男子說道。
“摘桑葉”是江湖術語行話,意思是拐賣女孩。
听到陸守吳這話,賊眉鼠眼的男子神色突然緊張了起來。
“你胡說啥!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賊眉鼠眼的男子開口反駁陸守吳。
陸守吳一听這話,心立即明白了眼前的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不離十就是一個“人拐子”。因為江湖術語行話不是人人都懂得,只有涉及這個行當的人,才會或多或少的懂一些。是故,陸守吳懷疑賊眉鼠眼的男子是“人拐子”。
一想到女孩這麼小,就被拐騙,陸守吳心那股無名火“騰”地一下躥了上來,突然上前抓住賊眉鼠眼的男子的衣領,然後湊到他面前,開口說道︰“老子,最恨人拐子。為了自己私利還得別人家破人亡,他大爺,像你們這樣的人怎麼不被雷給劈死!”
賊眉鼠眼的男子被陸守吳這一下給搞蒙了,當場愣住了。這個時候,候車的人發現了陸守吳這邊情況不對,紛紛投來目光。看見情況不對,賊眉鼠眼的男子趁陸守吳不注意,一把扭開陸守吳的,鼠竄似地逃跑了,十幾秒鐘竟然跑的沒了蹤影。
“慫蛋!”
陸守吳朝賊眉鼠眼的男子逃跑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開口罵道。罵罷,陸守吳便轉身,來安慰還在自己背後瑟瑟發抖、驚魂未定的那個女孩。
在陸守吳打算開口詢問女孩身份情況時,候車廳里突然響起了廣播︰“開往成都的列車已到達,請乘客準備進站。”
這下陸守吳心暗道“不好”,自己光顧著救人,忘了自己還要趕火車,這下他心有些焦急,因為如果把女孩送到派出所,那麼這般火車鐵定就錯過了,但是自己又不可能把女孩帶走!
正在陸守吳發愁的時候,女孩突然喊道︰“媽!”,然後她哭喊著向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農婦跑去。
看到這一幕,陸守吳心開朗了,終于不用擔心怎麼安排這個女孩了,他也可以安心地上火車了。
未等母女倆趕來感謝,陸守吳便混進進站的人流之。
十五分鐘之後,火車啟動了。
路途遙遠,他坐的是臥鋪。躺在自己的鋪位上,陸守吳心里難得開心了起來。火車發出的“ 哧 哧”的聲響,好似催眠曲一般,陸守吳慢慢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守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此時,他也沒什麼睡意,又開始琢磨那封信提供的情報內容。
信!
陸守吳頓感不妙,他記得信看完後,被他裝進了口袋之,然而現在,他現在找遍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沒有發現信的蹤跡。
串騙!
陸守吳明白他被人“吃包子”了。
如果真是被人“吃包子”,丟點錢財,他倒無所謂,就當破財消災了,但是這次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丟,僅僅丟了那封信。
“看來自己被人盯上了啊!”
陸守吳自言自語道,而說話之際,那把藏在袖叫“吳戈”的短劍,滑到了他的。
他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