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片刻說︰牛明絕對不是自殺,是明目張膽的謀殺。昨天晚十點多的時候,督察院的工作人員發現他無聲無息死在了炕,毒死他的是一杯摻了氰化鉀的茶水。
喬美美恨恨地說︰他早該死,這麼死都便宜了他
我嘆了口氣,說︰這是殺人滅口,牛明的線不想讓他再活下去了。他是一死百了,可很多重要線索被掐斷了。牛明這條老鬼,死得可真不是時候,他死了也不讓人省心。
喬美美說︰也是,他死得是早了點,本來我還準備去參加他的批斗大會呢。
我笑了笑,說︰還有別的事嗎
喬美美說︰有,剛才知府衙門辦公室打過來電話,說牛明的老婆武少君帶著一群女人去知府衙門鬧事,她們要和知府對話,還要給牛明不明不白這麼死了討個說法。知府衙門辦公室主任讓我們局里趕快想辦法把這些人弄走,不要影響了江海衙門的形象。
我冷笑了一聲,說︰大家樂竟然敢去知府衙門鬧事,我看她也是不想活了。她還想討個說法,她以為自己那點爛事別人都不知道啊,督察院和六扇門正準備去找她討個說法呢。
喬美美說︰可一群女人在知府衙門門口示威也確實影響形象,你說這該怎麼辦呢
我說︰好辦,你馬帶著樓下放鞭炮那幾個人去知府衙門找她們討說法,把她和牛明干過的壞事都給她一五一十抖一遍。你告訴她,要討個說法讓她來找我,我給她個說法。
喬美美說︰好,這個辦法好,我馬去找她,新帳舊賬一塊算。
王莉這時也走了進來,大概听到了我們的談話,說︰武少君可是個母老虎,喬主任這麼斯一個人去恐怕不是她的對手,要不再派幾個男同志去吧。
我冷笑著說︰母老虎都沒牙了還逞什麼威風,別看她張牙舞爪的,其實她現在連只病貓都不如。
王莉說︰她們人多勢眾,那個大家樂又是個出了名的潑婦,能打能罵,喬主任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我想了想,說︰男同志里咱們局還有誰能拿得出手的都是些吹牛打屁的草包,一到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慫人。
王莉笑著說︰那也不見得,還是有幾條好漢的,譬如說老曾。一早晨打掃那麼多廁所,人家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特別壞的主意,說︰這樣,你去通知那些牛明給他們戴過綠帽子的女同志,還有她們的家屬,讓他們一塊去對付大家樂。我听說局里這樣的同志有十好幾個,我想到時候現場一定特別有意思,連我都忍不住想去湊個熱鬧了。
王莉和喬美美都笑了起來,異口同聲說︰唐局,你好陰險呀。
喬美美笑著說︰不過這個辦法嘛,倒確實是個好辦法。
我笑著說︰當然是好辦法,你快去辦,完了回來給我匯報。
喬美美轉身快速出了我辦公室,看她匆忙的腳步,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望著王莉說︰牛明死球了,你什麼感受
王莉面無表情地說︰死死了唄,人總是要死的,只是有的人死得早一點,有的人死得晚一點。
我冷笑了一聲說︰你倒是蠻淡定的,既然都是個死,那你還在乎當什麼主任副主任的,反正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副主任得死,主任也得死。
王莉臉色變了變,說︰唐局,你,不會變卦了吧
我說︰放心,我不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我是想問你,對目前這種斗爭有什麼感觸你幫我分析下,接下來事情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王莉咬著嘴唇想了想,說︰我也沒想到這麼殘酷,牛明肯定是被人故意滅口的,他根本不可能,也沒機會自殺。
我說︰你能想到這個程度說明腦子還算清醒,這些天我每一天都有一種步步驚心的感覺。生活是殘酷的,斗爭是你死我活的。兩代會只剩下兩個月要召開了,江海的政壇接下來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王莉緊張地說︰你別說得那麼嚇人好不好,搞得我後背一陣發涼啊。
我說︰你和官的提級申請下午局黨委會討論,你準備好了嗎
王莉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說︰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其實局黨委會也是走個過場,那些黨委成員現在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的,誰敢反對你啊。
我說︰別這麼想,最好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王莉說︰那我午再看一遍發言稿。還有,你怎麼又把林娜娜留下來了呢還讓她寫什麼詩歌,一個老曾在眼前晃來晃去都夠讓人心煩了,再加個林娜娜,我頭都暈。
我說︰林娜娜不是特殊人才嗎,她既然那麼會寫詩,那我讓她天天寫詩批判牛明,歌頌朝廷,等到她哪一天受不了會主動辭職的。現在辭退她,那也太便宜她了。而且我隱隱有一種直覺,留下林娜娜放走她要好。
王莉說︰那老曾呢這個人太陰險了,每次看到他我心里都發毛。
我說︰老曾這老小子不簡單,城府很深,特別能忍耐。試想一下,如果讓你打掃全樓的廁所衛生,晚回去還要加班加點寫檢討,你能忍得下去嗎
王莉搖搖頭,說︰那我肯定忍不下去,大不了換個地方唄,反正在你手底下混也不可能有什麼前途了。
我說︰可是人家老曾可以做到了,而且盡職盡責任勞任怨,所以我總覺得,他死乞白賴留下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不圖點什麼他完全可以先去李家鎮,然後再想辦法調回來。王莉,你替我盯著他,看他平時跟誰聯系較緊密,下了班又去見了哪些人。
王莉說︰行,我幫你盯緊他,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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